于鲲鹏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这当然不怪你,大多数人都和你想法一样。可是我们身为报人,如果和普通老百姓见识一样,可是不合格的。你想想看,连那些发达国家的公民都过着这种日子,我们的同胞又会怎样?广大同胞挣扎在死亡线上,强大的敌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咱们的国家正处在危险之中。我们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管?”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啊?”
“我们能做的很多啊。比如以笔为剑向敌人挑战,再不然就是戳破虚假的幻象,把真相揭露出来,让父老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世界。以冯小姐你举例,你在宁太太身边工作,肯定能接触到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就是武器啊。”
冯真真似乎受到了惊吓,声音都变大了几分:“不行的!我怎么能出卖主编?”
她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连忙向回头看他们的几个人道歉,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巧珍姐确实能接触到很多秘密,可是这些秘密是不能说的,更不能见报。否则巧珍姐会有麻烦,宁三少也会有麻烦。巧珍姐信任我才不避讳我,其他同事根本不知道,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还有,你不用叫我冯小姐,叫我……真真就可以了。”
最后这句话声音细如蚊呐几不可闻,但是依旧未能逃过于鲲鹏的耳朵。
“真真小姐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能够为友人保守机密当然是美德,但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事,我们知道不说,不等于是助纣为虐?我倒不是说宁太太会做伤天害理的事,而是她的顾虑太多,难免瞻前顾后,有些东西不是不能登,而是新女性家大业大又和宁三少有关,所以她不敢登。生怕自己牵连了爱人,这就是已婚女性的悲哀。”
他沉吟片刻见冯真真没回应,继续说道:“其实你想想看,宁太太未必不想把这些秘密登出来,只不过是身不由己。如果她真的不想登,又何必告诉你?大家都是报人,这个心理很容易理解,她就是想要倾诉而不得,所以只能找你当听众。可是你一个人听到也没用,让这些消息见报,和广大读者见面才是宁太太想要看到的结果。”
“真的?可要是那样,巧珍姐为什么还要我保守秘密?”
“这种就是场面话而已,说肯定是要说,哪能当真。再说这种事当然不能随便找个人就说,必须找合适可靠的报纸才能登,否则反倒坏事。本地小报什么样子你心里有数,把文章给他们只会被出卖根本不会登出来,就算刊登公信力也不足反倒被当成笑话。只有那种只说真话也敢说真话的报纸才是合适的载体,比如胡言报。”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把抓住冯真真的手,后者用力抽了两下没抽动,就只好由他攥着,但是冯真真说话的声音都明显变调:“于……于主编你这是干什么?”
“真真小姐,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我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新女性那么多女孩我只请你来看电影,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我相信你跟我的想法一样。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别……别这样……”冯真真连连摇头:“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就好。你把那些所谓的秘密告诉我,我会做出选择。不适合刊载的消息我肯定不会见报,只有那些关系重大,而且确实有必要见报的消息我才会登出来。我也是资深报人,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保证不会出事。就算惹出麻烦,也是胡言报的事,绝不会牵连你更不会牵连新女性。”
“你别那么说。我……愿意被你牵连。”冯真真说完最后一句话,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用力地揉搓着衣角。
于鲲鹏长出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这样就最好了。我这段时间观察,发现你是个能力出众的姑娘,在新女性做校对太屈才了。如果你愿意,我会请你来胡言报工作,做胡言报的副主编。今后胡言报就是咱们两个人的报纸,让咱们两个守着这块阵地,和敌人们战斗!为国家民族发声,为穷苦大众发声!”
冯真真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在这不行。”
“当然,我们一会去吃饭,然后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咱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