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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1 / 2)

,无处不痛了。


姚纲很奇怪这个看上去有些娇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劲,他更不明白她明明是一副有说有笑亲切友好的神态,却为什么要暗地里用这么大力量在自己身上折腾。这哪里是享受,纯粹是受罪!这也不叫什么按摩,简直是打击报复!这样想着,姚纲几乎有些愤愤不平了。


姚纲想提醒阿华用力轻一些,但却迟迟没有开口,好像那样会伤地的面子,会得罪人似的,他希望最好还是阿华自己把力量减轻。有些人的性格很古怪,姚纲就是这样,并且似乎从小就如此。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在乡下的一个大院子里看电影,大家全部席地而坐,前边的一个陌生人睡着了,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时间一长便压得他腰酸腿疼呼吸困难起来。他本可以把那个人推到一边去,或者把她叫醒后清她坐直了,但姚纲觉得把一个熟睡的人弄醒或是推倒在地上都是很不好意思的事。于是他就这么坚持着,盼望那个人快点自己醒来改正错误,最后还是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用力把那个睡得死猪般的胖女人给捅醒了。


还有一件事发生在上大学的时候,几个同学在学校的食堂里围坐在一张餐桌旁吃晚饭,每个人的菜碗里都是半只红烧j,大家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j骨头,一边热烈地争论一个所谓哲学上的问题。其中一个同学只顾脸红脖子粗地同别人争论,无意中将一块啃剩的j骨头丢在姚纲的菜碗里,接着又丢了第二块、第三块……他把姚纲的碗误当作放垃圾的盘子了,结果把姚纲尚未来得及吃的一碗香喷喷的烧j全部糟蹋了。姚纲怕影响同学们的争论,竟一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同学往自己的碗里丢垃圾而不好意思制止地。不过,那个叫何彬的同学从此便成了姚纲的莫逆之交。


现在,姚纲似乎又碰到了这种尴尬的局面。他想告诉阿华用力太重了,但不知道那样会不会影响她的情绪。他知道你如果告诉一个医生怎样给别人看病,那个医生会很不高兴,如果那个病人是你,那么很可能你就要倒霉了、听说有少女去医院割盲肠,结果盲肠未割卵巢却给割了去,有老人去拔牙,仅有的两颗好牙都给人家敲掉了,该拔的牙却原封未动。估计这很可能都是病人得罪了医生造成的后果。任何人在从事自己的专业时都不喜欢别人指手划脚地提意见,大概按摩小姐也是这样。


而且,他也尚未搞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样用力。也许是她情绪好,心里高兴才这样做?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再忍耐一会儿,不要扫她的兴。也许是她心里不高兴,受了什么人的气,到自己身上发泄不满来了?如果是那样,那就最好也要再忍耐一会儿,让她多发泄发泄,人有怨气不发泄出来是要生病的,对此外国人早就发表过研究成果。


总之,姚纲想来想去,想出来的所有理由都是应该继续忍耐下去,没有一条理由可以使他鼓起勇气恳求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孩子轻一点儿折磨自己。于是,姚纲就这样一分钟一分钟地忍着,一下子一下子地挨着,一口气一口气地熬着。但人的忍耐力终归是有限度的,时间一长便终于忍不住了,随着阿华的双手在姚纲的腰部用力一按,姚纲不由自主地“哎哟”了一声。阿华赶紧停住手,问姚纲是不是这一下按得太重了。姚纲本想说何止是这一下太重了,自从你到我身上敲打以来就没有一下是轻的,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不重不重,没关系的”。


阿华掀开毛巾往姚纲的背上一看,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和善而皮肤娇嫩的男人,脊背上已被自己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刚从敌人监狱里逃出来的革命者。阿华不好意思地看着姚纲不知说什么好,姚纲看着阿华不好意思的神情也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两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忽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直笑得弯腰弓背,气短泪流。


姚纲点上一支烟,也递给阿华一支。阿华从来不吸烟,这次却也接过来,让姚纲帮她点上,学着姚纲的样子吸了起来,但才吸了一口便呛得连声咳嗽,赶忙把烟捅在烟灰盅里戳灭。


阿华问姚纲男人为什么喜欢吸烟,她实在想象不出这种又苦又辣又呛的东西有什么让人着迷的地方。姚纲说可能这只是一种嗜好,人一旦产生了某种嗜好,与没有产生这种嗜好的人感受是不同的。譬如吸毒的人,他们嗜毒如命的那种感受是没有吸过毒的人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阿华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同女人相比、男人会有那么多的不良嗜好,比如吸烟、喝酒、赌博,还有到桑拿浴来鬼混等等。姚纲感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这倒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姚纲博览群书,对什么问题都能讲出一些道理;但是他觉得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对这样一个纯真的小姑娘讲社会学上的大道理,恐怕她很难搞明白。


姚纲想了想说:其实这里的道理很简单,那就是这个世界上除去男人还有女人的缘故。国家要靠征收烟税酒税来养活政府,所以男人必须争先恐后地去吸烟喝酒,以免这些灾难落到女人头上;女人办事性子急,想钱时便想立即有一大堆,钱多了数不过来便想马上丢掉,所以男人就必须到赌场上为她们快速地赢钱,或者快速地输钱;至于男人到桑拿浴来,那道理不是更明白了吗,无非是为了让这里的女人不失业而已。


阿华知道姚纲在假装严肃地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阿华看看时间还早,便对姚纲说:“你这个男人虽然到桑拿浴来了,但却带来了那么不结实的皮肤,看来我还是得失业。如果我再给你按摩几下,你准保要送医院去了。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推油’。”


阿华说这话的时候,脸蛋儿微微泛起了红晕。她在“紫蔷薇”做了快一个月了,还从没有给客人推过油,客人提出要求时她便以“不会”来搪塞。阿华并非真的不会,那套程序很简单的,一学就会,甚至不学也会,只是她觉得那实在不是个正经事,想起来就叫人恶心,更不要说亲手去做了。但不知今天为什么,客人没提出这种要求,她自己倒首先有这个愿望了。当她把话说出来后,这个愿望就更加强烈了,很怕客人一口回绝了。她低着头,满面羞涩地等待着客人的反应。


姚纲对上次来桑拿浴时阿童给他“推油”的过程记忆深刻,那的确是一种美妙诱人的感觉。但是,他今天却完全没有那种欲望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他记得过去家里养的那条小狗,来生人时它便两只前爪扒在人家身上,下身在人腿上乱蹭,活生生一个小流氓的形象;但对家里人它却只有亲热和驯服,从不会有这种下流的动作。


姚纲想,或许男人也和狗一样,在陌生的女人面前乐意暴露自己的y处,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却绝不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欲望了。不过,阿华并不是自己的亲人,与她也不过刚刚相识而已。姚纲想不出个道理来,但他确实不愿意让阿华动他的下身,他觉得不好意思,他也觉得那样好像是对她的不尊重。


姚纲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好吧。”并点了点头。


姚纲这个人真是不可救药了!他心里明明是想表达自己但是,今天对着自己手下这个一见面便使自己产生好感的陌生男人,阿华的想法和感觉突然全都改变了,她真想伸手去抓住那个东西。可是,阿华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来,脸蛋儿烧得红红的,好像就要燃起火苗来了,手也颤抖不停,紧张得像是刚出师的扒手头一次去掏人家的钱包。


但越是下不了手,心中的欲望便越是强烈,阿华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欲望折磨得气喘吁吁,脊梁骨上直冒虚汗。阿华咬着嘴唇,心里给自己鼓着勇气,默默背诵着“下定决心”之类的口号。就在阿华终于鼓足勇气猛地伸手向下抓去的时候,突然附近有房门“咣当”一声巨响,接着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和叫骂声……


第7章 不守规矩的客人


秦孝川坚持说那些“桑拿服”太脏,会传染肝炎、梅毒、脚气、艾滋病、疯牛症等各式各样的疾病,他只把自己用过的那条高级在浴中围裹在身上,像在海边晒太阳似地躺在按摩床上让阿梅给他做按摩。


这天晚上来“紫蔷薇”桑拿浴五楼贵宾房的客人,除去姚纲之外其实还有两位,一位是秦孝川,另一位是个姓林的香港人,他是秦孝川的一个关系至为密切的朋友。给这两位客人“做钟”的小姐分别是“38号”阿梅和“36号”纯子。这两位客人到来的时间与姚纲相仿,但他们是进到酒店后直接进的贵宾房,没有到公共更衣室和休息室,因此姚纲并未与他们照面。秦孝川与林姓朋友先在同一间贵宾房里休息,边喝饮料边聊天,又让周慧慧叫上来几位小姐当面挑选,然后才分包了两间贵宾房开始淋浴、蒸气和请小姐按摩。


秦孝川是本管片派出所的副所长,又是分工主管“扫黄”工作的,所以“紫蔷薇”桑拿浴不管是在地域上还是在营业性质上,都正好属于他管辖的范围。可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秦孝川平时很少到“紫蔷薇”来洗桑拿浴。从工作的角度讲,这叫做“避嫌”或“廉政”,到自己管辖的单位里消费难免被人说闲话;从个人利益的角度看,秦孝川觉得在自己的管辖圈内做事不自在,束手束脚的,而且这次人家照顾了你,下次找你办事时就不好不给面子了。秦孝川偶尔到“紫蔷薇”来,一般都是由于招待客人的需要才来的。如果是平时,秦孝川都是到另外几家不属于黄风岭管片的桑拿浴去,而那些管片的同事则也常到他这边来,大家相互关照,各得其所。


秦孝川正值年富力强之时,身体强壮,相貌威武,胆大心细,做事果断,是个天生当警察的好料子。然而,他的童年时代却相当凄惨,青少年时也都吃过不少苦。秦孝川的老家离本地两百余公里,在岭南一带算得上个出名的穷地方,但那个地区作为进入广东省的北大门,自古以来却又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秦孝川出生时,正值国共两党为争夺江山而打得热火朝天。不久,秦孝川的父亲被溃逃的国民党jūn_duì 抓了壮了带走。此后许多年生死不晓,音信皆无。


母亲靠给别人缝缝洗洗把秦孝川养大,送他上了小学。但秦孝川天生“爱劳动”


而不爱读书,加之家里生活确实艰难,小学未念完他便辍学回家干上了农活。国家法律明文规定禁止雇佣童工,但不知为什么却从来没有规定禁止雇佣“童农”,虽然农村的劳动往往比工厂要繁重和艰苦得多。那时,在祖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美丽富饶的土地上,在烈日下寒风里冰雪中艰苦劳作奋力挣扎着的孩子何止千万耳!


好在秦孝川自幼身体强壮,干一般的农活并不感到有多繁重,反而觉得比天天被着做作业舒坦多了,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只可惜那个年代天天讲“阶级斗争”,秦家因为有人跟着国民党反动派跑了,所以秦孝川从小便被打入了“另册”,事事受人歧视。随着年龄的增长,秦孝川形成了孤僻多疑,胸襟狭窄,心狠手毒但却有几分“侠义”的性格。十几岁时路遇流氓调戏邻里女孩,秦孝川上前打抱不平,扭斗中竟把对手的一只眼球活生生抠了出来放在嘴里咬碎,致人终生残废。多亏那个年代法制松懈,对方虽有些势力,但当秦母将自己珍藏多年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舍得卖掉的陪嫁首饰赔偿给人家后,事情便“私了”了,秦孝川因此而免了一场丰狱之灾。


后来,有人证明秦孝川的父亲在被抓走的路上,因试图逃跑被国民党jūn_duì 开枪打死后丢进江里了。这样,秦家虽算不上什么“烈属”,但也不再被划人“敌属”


一边了,自此生活和社会地位都逐渐有了改善。恰好在此时秦孝川到了当兵的年龄,虽然按照国家的政策秦孝川作为独子可以免除参军的义务,但他坚决要求应征入伍,他想借此机会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感到就他的文化基础和年龄而言,这可能是唯一的、最后的也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了。


秦孝川入伍后被分派到驻海南岛某部队服役,开始时部队首长见他是山沟里出来的苦孩子,便派他到连队里养猪喂牛,后来见他养猪猪死喂牛牛瘦,又发现他有胆大机灵好打爱斗的特点,便又调他去当了侦察兵。秦孝川在这里如鱼得水,很快成了业务尖子,并被提升为班长。可惜他的文化基础太差,进一步发展受到了阻碍。


领导上为了培养他,便送他到部队设在附近的一所学校里补习文化。毕竟是年龄大些思想成熟了许多,此时的秦孝川对待读书的态度同过去相比已大不相同,他十分珍惜这次读书机会,学习十分刻苦,文化水平提高很快,两年后毕业时还得到了部队首长的嘉奖。回到连队后,秦孝川先是当上了排长,以后又升任副连长和连长,到从部队转业到地方时,他已是个堂堂正正的正营级军官了。


秦孝川之转业到地方,除去当时正赶上jūn_duì 内大规模裁员外,也有他个人的原因。那时家里来电报称秦母病重,秦孝川极孝敬母亲,赶紧请假回家探望老母。其实秦母病情井非很重,只是不小心跌断了腿骨,年岁大了复原起来十分缓慢,但绝无生命危险。秦孝川每日在床前服侍母亲,看着母亲行动不便十分可怜的样子,便把怨气发泄到了老婆身上,认为她未能尽到照顾婆母的职责。


秦妻本来是可以做随军家属的,但秦母故土难离,秦孝川便让妻子在家里照顾母亲,连探亲假也极少让她使用。结婚数载,二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屈指可数,感情自然比较淡。薄。秦孝川因母病而迁怒于妻子,动辄打骂,使秦妻终日以泪洗面,身上脸上常带着伤痕。秦孝川的行为使左邻右舍看不过眼,好管闲事的县妇联主任则把秦孝川的情况写信报告给了他所在的部队。部队领导来电要他速速归队,秦孝川因母病未愈不忍离去,且假期未满,因而拖延了几日。秦孝川回到部队后,愤怒的团政委当日便把通知他转业的命令丢给了他。


秦孝川对组织上要他离开部队的决定并未感到震惊或恐慌,他不仅早有预感,而且早有筹划。那时部队正强调正规化建设,各级军官必须有相应的学历,秦孝川明白凭自己的文化水平再呆在部队里也很难有什么前途了。他痛痛快快地接受了组织上的决定,并通过自己的一个老乡兼战友在这个城市联系到了接收单位。那时本市正处于初建时期,需要各方面的人材,秦孝川凭其在部队中的经历被安排在公安部门工作,确也属才尽其用了。当黄风岭派出所建立时,秦孝川便被派来当了副所长。


几年来,所长换了好几任,干警换了几茬,秦孝川仍然当着他的副所长,不升不降,倒也落得个稳稳当当,成了派出所内的“元老”。秦孝川在仕途上徘徊不前,除去学历的因素外,还因为他脾气暴躁爱得罪人,作风散漫常犯些小错误。譬如,秦孝川最早本来是主管治安工作的副所长,一天晚上他抓捕一个入室盗窃犯后,那家伙在人赃具获的情况下仍百般抵赖,并口出狂言,把自己装扮得如地下工作者般大义凛然,气得秦孝川借着酒性把他毒打了一顿,但没想到下手太重竟给活活打死了。这事无法向死者的家属交代,传播出去影响也太坏,所长出于无奈,找几个人作了个该人系自杀身亡的假证,对外把事情搪塞过去了。在公安局内部处理这一事件时,所长自己承担了主要责任并引咎辞职,秦孝川也受了处分,他的分工也被改为主管“扫黄、查赌、缉毒”等工作了。


秦孝川对上级给他的处分心服口服,但对于让他改换工作却老大不乐意。秦孝川生性好斗,喜欢激烈刺激的工作,他的理想工作是到市局或分局搞刑侦,在所里搞治安他已有几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委屈感,若是连这些“小打小闹”的工作也不让他做他便的确有些想不通了。同许多他这个年龄的人一样,在金钱与荣誉面前,秦孝川更看重荣誉。所以当有人开导他说搞“扫黄”工作对个人经济上有好处时,秦孝川嗤之以鼻。他希望得到的是在打击严重刑事犯的惨烈斗争中一展拳脚,建功立业,看到别人连破大案,屡受表彰,秦孝川羡慕得心痒手也痒,时刻都梦想着自己也有个大展宏图的机会。秦孝川对于让他改换工作闹了好几天情绪,但上级的命令是让他先把工作抓起来,在工作中慢慢提高认识,秦孝川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好带着情绪走马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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