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跨下的马,倏然仰起头来对空长嘶。
冷冽的空气也起了一阵荡漾,瞬间,男人策著黑马,如旋风般的从陡峭的山崖疾卷而下。
休琍尔对著自己的马挥鞭,穿过赛森身边。
他的身体本能的行动著。
冲下悬崖的马克西米安立刻随後追去。
这时,连明亮的月色也站在马克西米安那边,纤毫毕现的照出休琍尔的身影。
白色的肌肤、金色的头发、裹著银狐长袍的休琍尔,在月光下,全身都流动著一层朦胧的白光,即使再黑暗的地方,也遮掩不了他的身影。
使得他根本无法摆脱马克西米安。
即使如此,休琍尔还是以优秀的骑术策马狂奔。他穿越过平原、乱草丛生的小径,冲进连接著湖泊的湿地,把夜晚出没的小动物吓得四散奔窜。
两条影子在月光下如出弦之箭般的疾奔。
但是当休琍尔以为穿越森林,将会来到平地的时候,在休琍尔前方却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堡,挡住了他的去路。
马克西米安清楚地听到他惊愕的喘息声。
休琍尔立刻调过马头,往森林深处逃去。
好不容易逃到森林尽头,眼前却是一座湖泊。
看到湖泊的瞬间,休琍尔的心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环绕著湖泊的不吉、恐惧的回忆紧紧地揪住了他,夺走了他的行动与思考能力。
这时,马克西米安骑著黑马,从森林的另一边出现了。
休琍尔立刻回到现实,他拉著缰绳,想改变马的方向,可是,赛森却挡住他前方的去路。
休琍尔咬紧嘴唇,下定决心似的策马往湖那边奔去。
马克西米安立刻随後追去。
赛森也从後面赶来。
他感受到男人紧追在後的气息,再也无暇理会坐马的哀呜,连连用力挥鞭。
休琍尔发现自己已是快被追捕到的猎物了,却还是不肯死心。
他虚幌一招,让男人们以为他想逃往湖的那边,却抢在马克西米安他们前面,调转方向往别的地方逃去。
他奔上一个小山丘,想要再度冲入广阔的森林中。宿鸟纷纷惊飞而起。
突然,休琍尔清晰地听到背後马克西米安急促的呼吸声。
惊慌之下,踩进沼地的马脚被泥土绊住倒了下来,休琍尔也从马上摔落,正好跌在泥泞的土地上。
休琍尔被这意外的屈辱彻底打垮了,而这时负担变轻的马,在他面前长嘶而去,头也不回的跑入森林中。
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飞身下马的马克西米安,用装腔作势的步伐向他走过来时,休琍尔所感受到的屈辱就更深了。然而,更强烈的,是他对男人那种复杂的憎恶感。
不过,休琍尔并没没有完全被屈辱打垮,他挥掉黏在身上的泥土,边站起来边往後退,想逃离靠近他的男人。
马克西米安倏地伸出手来,当休琍尔察觉自己的睡袍被抓住的瞬间,就立刻敏捷的脱掉那件狐皮长袍,翻身逃开。
刺骨的寒冷,像针扎似地透过薄薄的睡衣,可是,这总比被抓到好。休琍尔往後退了一步,想要逃离沼地。
可是黏性甚强的泥土,却无意放过这美丽的祭品,他的身体再度陷入沼地冰冷的怀抱中。
看到休琍尔绊到脚,单膝跪在泥地里的样子,冷笑声高高地扬起。
越是挣扎,越是动弹不得,不只如此,休琍尔还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一寸寸的陷入泥沼中。
马克西米安满意的俯视著狼狈不堪的休琍尔。
你好像遇到麻烦了。
瘫软在泥地上的休琍尔,抬头看著男人。
当时我应该杀了你这混帐的!
是啊!你失算了。马克西米安回答。
赛森也是你的同党吗?
这次马克西米安笑了,他冷嗤了一声。
你恨他就错了,休琍尔圣将军。
马克西米安态度十分悠闲,细细地端详著已经落在网中的美丽猎物。
休琍尔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紧紧地贴在湿透了的身上,将纤细的身体线条展露无馀。溅起的泥土,弄脏他了璀璨的金发,露出于睡衣外的雪白肌肤也溅到巧泥了。然而这付模样,却让人联想到刚从贝壳中拿出来,还未经过清洗的珍珠。
又像是掉落在泥地上的一朵白百合。
马克西米安突然感到一股热流,自体内涌出。全身都无法自制地起了反应——那是属于男性的反应。
可是,s自休琍尔绿眸中的厌恶,又使得马克西米安体内那团炽热的气,迅速地冷却下来,冻结成块。
站起来!
马克西米安嘎声低喝,并且抓住休琍尔的手,想把他从泥沼中拉起来。
就在抓往他的刹那间,马克西米安惊讶地发现到,掌中的身躯不仅纤细,而且柔软娇弱。但双手毫不怜惜的,以单手将休琍尔的两只手腕反扭到背後。
休琍尔想要挣扎,不过,那只是徒增无意义的疲劳而已。
高挂在树梢上的冬月,清晰地投s在休琍尔的身上。绝美的容颜,因为被抓到的屈辱而脸色发青。虽然全身发抖,仍是怒目回瞪抓住他的人。
全身是泥……却还是如此美…
马克西米安绝不是在赞美,只是用冷淡的口吻说出眼中看到的事实而已。
他拉著休琍尔往湖水注入的地方,把他丢入流动的水中,休琍尔好几次想要爬起来,却都被马克西米安硬压下去。
粗鲁的动作,冰冷的水,使休琍尔一度差点昏厥过去,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嘴里发出喘气的声音。
马克西米安拉著他被反剪到背後的手腕,将休琍尔从水中拉了起来。
身上的泥土已经洗净,全身湿透的休琍尔,薄薄的睡衣紧贴著身体,看来是那麽楚楚可怜,凄艳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秀致的双唇在挣扎时咬破,渗出鲜红的血迹,纤弱的肩胛因为喘息而颤动。
马克西米安眯著眼,休琍尔的痛苦似乎令他赏心悦目。
美丽绝伦却心寒如冰的男人,是薄命少女倾心相爱的对象。但是,他却推开了这份爱,让少女伤心欲绝,坐视她香消玉殒。这无情的男人,休琍尔.亚洛.艾雷欧尔终于落在自己手中了。
马克西米安内心那团炽热的情嗉,又再度涌了上来。
就在他用手指想要擦拭掉休琍尔唇边渗出的血时,那团东西在他体内炸裂,释放了开来。马克西米安再也按捺不住了,冲动的挟著他的下颚,让休琍尔仰起头来,把嘴对著他的双唇,压了下去。
无法出声的休琍尔,奋力挣扎著。
男人的舌尖强行闯入,吸咬著休琍尔颤抖的柔唇,在他口中蛮横的翻搅著。
强烈的阳刚气息,几乎令人晕眩的激情,如野兽般的吻,使休琍尔冻僵的身体,升起了一股热流,令他又是羞恼又是困惑。
你做什麽?
嘴唇刚被放开,呼吸都还没平息过来,休琍尔就严声斥喝,满脸的厌恶之色。
休琍尔虽然已经回过神来了,却感到狼狈不堪。
马克西米安撇嘴低笑,品尝著猎物落入网中的滋味:欢迎光临,休琍尔.亚洛.艾雷欧尔。
我带你到我的城堡去吧!
为黑夜所祝福的男人低沈的声音,令休琍尔全身颤抖。
休琍尔被带进的,是在月光下形成一片巨大y影的古老城堡中。
这楝写满了过去繁华往事,巨大壮丽的建筑物,正是马克西米安的城堡。里面光线微暗,空气中漂漾著幽深深的冷光。让休琍尔觉得,这样的城堡,就该属于马克西米安.罗兰德这样的男人。
休琍尔那匹跑掉的马,正系在破旧的城门则,从里面走中名半老的执事,那是名叫鲁本斯的男人,出来迎接马克西米安。
东西都准备好了。
了然一切的执事,等两人一进入城里,就紧紧闭上大门。
全身湿透,连骨头都几欲冻僵的休琍尔,被推进一个偌大的房间中。
那是个以大理石围成的宽广房间,青白色的月光从高高的天窗照s进来,四周摆设的,都是旧时代的优雅家俱,挂在墙上的壁毯也已褪色——上面织著亚美利斯的王家徽章。
暖炉上只有微弱的火光,根本无法让隔有一段距离的休琍尔湿透冻僵的身体,得到丝毫暖意。马克西米安在他背後一扇很大的房门边,跟鲁本斯说了些话後,走了回来。
超越极限的寒冷,使休琍尔感到头痛欲裂,但他还是用倔强的双眸,注视拿著手铐向自己走来的马克西米安。
有种就杀了我吧!马克西米安.罗兰德。
休琍尔有意激怒对方:还是,你没有那个胆量?
马克西米安以优雅的语调,温柔软款的说:你上次的虐待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我也不会轻易的让你死。我要慢慢的,花长久的时间把你折磨至死!
看到休琍尔紧咬著失去血色的嘴唇,马克西米安把他僵冷无力,行动缓慢的身体,拖到巨大的餐桌前,将他的双手隔著巨大的桌脚铐上,形成抱著桌脚的样子。
马克西米安俯视著像俘虏一样跪在脚下,模样十分可怜的休琍尔,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心目中最伟大的葛斯特四世,昨天被革命军逮捕了。
铐著休琍尔双腕的手铐,发出很大的喀锵一声,显示他内心的激动。
怎麽会……休琍尔发出凄惶的声音。
他选择逃亡的卡尔纳达公国的国王,以及葛斯特四世的妻子蕾蒂西雅王妃都拒绝接受他们,不只是这样,还把他们交给革命军。
休琍尔这时候才知道,王妃蕾蒂西雅的恨有多深。
葛斯特四世身上所有的宝石,以及衣裳都被剥光,只穿著内衣、头戴荆冠,在城中游行示众,今後还得接受审判。幸运的话,也许是囚禁终生。否则被革命推翻的国王,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马克西米安幽深的双目注视著休琍尔,又说:你如果被拉蒙逮捕,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不过,也许那样对你还比较好…
休琍尔屏住呼吸,注视著眼前的男人。
马克西米安.罗兰德是什麽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休琍尔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这座城堡也好、颇具修养的动作也好,都使他明白这个男人绝非泛泛之辈。然而,就好像人无法了解野兽的表情般,从马克西米安.罗兰德的脸上,也完全无法看出任何端倪。只知道他的双眸,会偶尔s出发自内心的憎恨之火。
那是与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憎恶之火。
而且一想起那次激情的吻,就更令休琍尔感到狼狈不堪。
然而,从濡湿的发根传来一阵阵的酷寒,把休琍尔冻得全身麻痹,连思考都变得迟钝了。虽然不愿在敌对的男人面前示弱,可是,他还是渐渐失去意识了。
马克西米安对于休琍尔出乎意料之外的虚弱感到非常失望,他打开系在桌脚的锁,拉拽著已经无法自己行动的休琍尔,拖到暖炉边,把他丢在那里。
全身湿透、冻僵的休琍尔,嘴唇已失去血色,眼洼深陷、一片紫色,憔悴得像个得了重病的人。
平常高傲得不可一世,现在却狼狈成这副德性。
马克西米安嘲笑他,但是休琍尔却毫无反应,他只好拉铃叫鲁本斯,要他拿衣服和毛巾来。
休琍尔无力地勾著头,睡衣紧贴著湿透的身体,当马克西米安要帮他换衣服,准备拉开领口时,休琍尔突然抬起头,惊惶地瞪著马克西米安。
不知道他哪来的力量,竟然开始挣扎。
别…别碰我!
然而,倔强的反抗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的身体很快就无力的瘫软下来,然而,却又立刻奋力挣扎,这次的力量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差点挣出马克西米安的掌中。
住…住手!
你在说什麽?我只是要帮你换衣服啊!
逐渐失去感觉的身体,甚至不知道马克西米安的手在碰哪里,然而,休琍尔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对方的意图,他声嘶力竭的喊:不要…拜托…
马克西米安无动於衷,刷的一声,扯下他的睡衣。
晶莹若初雪般的肌肤,从胸部到腹部的线条纤细柔滑,随著褪到腰际的衣服,绽露在马克西米安面前。
休琍尔仍然没放弃抵抗,他以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再哀求对方住手。
这时,马克西米安还没有发现。
因为他从胸部到腰部的线条,只是像少年般的纤细匀称。
但是,当马克西米安的手更往下伸,要扯下他下身的衣服时。
啊啊…
休琍尔发出哀叫声,全身簌簌发抖。
这种异乎寻常的惊恐,令马克西米安一面压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一面察觉到事情的神秘性。
当休琍尔发现马克西米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想要用力扳开一窥里面的奥秘时,他再度凄厉的尖叫:不要看…
马克西米安毫不理会地抓住他的膝盖,用力向两边扳开。
放开我!不要看~
当双腿被扳开,最深奥的秘处暴露在男人面前时,已叫得声嘶力竭的休琍尔,顿时整个人崩溃下来,无力地颓倒在地。
这…太令人惊讶了!
马克西米安难以掩饰心中的讶异,为了确定,他用手指拨弄著那纤细的造型。
眼前的r体,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却同时兼具两性的特征。
马克西米安这才知道,自己掳获到的,是一个只差一步就变化完成的美丽生物。
他解开已经昏迷的休琍尔的手铐,以复杂的表情将他抱起。
5
休琍尔醒来时,已置身于四壁是砖墙的房间中。
他躺在一张旧式的大床上,床的顶盖已被拆下,只剩下四根空荡荡的柱子。
休琍尔的全身还残留著发烧过後的无力感,但是当他渐渐取回自己的思考能力後,就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换成一袭以上等丝绢制成的女性睡衣了。
他游目四顾,打量著房间。
暖炉里面燃烧著柴火,使得房间里温暖如春。
壁面点的不是普通的灯火,而是用精制蜜腊做成的腊烛,整个房间里飘著浓浓的香气。
地板上铺著已经褪色,却质地细密的地毯,屈指可数的家具,也都形式古雅,造型优美。
不协调的,是镶在窗户上的铁栏杆。
休琍尔感觉有点冷,却找不到睡袍之类的衣物,只好这样下了床,走到窗户边。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强风,敲得窗户簌簌作响。
从铁栏杆的缝隙看去,只见窗外暗沈沈的,也不知是天色未明呢?或是才刚刚入夜?
休琍尔赤著脚走到床脚边,打开隐在壁上的一扇木门。
里面也是一间用砖瓦砌成的y暗房间,一个曾在数十年前的浪漫时代流行过的,装饰华丽的大浴缸,好像摆错地方似的放在房间中。
墙壁上装置著可以用来汲水的帮补,旁边的那扇门则是通往化妆室。
化妆室里有排水设备,浴缸放水的排水孔,就通往便器的下方。所有的设备都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但是每样都维持的很乾净整洁。
这个房间可能是在这座城正值繁荣的时代里,关过一位身份很高贵的人士吧?想到这一点的休琍尔,脑中又浮起马克西米安那双幽邃的眼眸,不禁一阵冷颤。
出了浴室後,他往另一面墙上的门扉走去,转动门上的把手。
门并没有上锁。
休琍尔轻易就转动把手,把门打了开来。
马克西米安就站在那里。
啊…——休琍尔惊叫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往後退。
我拿吃的东西来了。
马克西米安口气殷勤,却像驱赶似的,把休琍尔回房间里。
以前曾经囚禁过贵人的这个房间,地板经过特别的设计,只要在房间内走动,楼下就会察觉到。因此休琍尔一醒来,马克西米安就知道了。
你发高烧,整整睡了两天。
马克西米安用不带任何感情的低沈声音说。
不过,这段期间,马克西米安找来自己信赖的医生,医治休琍尔的事,他并没有提起。
他在桌子上铺好方格桌中,银器里面放的是炖煮多时的高营养食品、以及容易吞咽的东西,还有温热的牛r和盛放著果r的盘子,并在水晶杯中注入红色的葡萄酒。
然後他打开衣橱,取出一片披风状的睡袍。
感觉如何?
怎麽可能会好……
为了避免泄露声音中的颤抖,休琍尔咬紧了牙关。
可是,你的脸色并不差啊!
马克西米安口气冰冷的说,随即命令他:快吃东西!
休琍尔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的穿上睡袍,坐在桌子前面。
赛森呢?
拿起餐巾的休琍尔,心中暗暗祈祷自己能够保持一贯平稳的声调,一边随口问马克西米安。
他回艾斯德里国了,因为国王的审判已开始了。不过,你似乎因为他的背叛而深受打击。发烧说梦话时,还一直叫著赛森的名字。
休琍尔那双深绿色的清澈明眸,挑衅似的斜睨著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