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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部分(1 / 2)

的带子等等之类,层出不穷。


包四海扭头看下场地中一脸无辜的某个同学,以前,这位同学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高大,帅气,家世好,舍得为同学花钱,这些浮浅的理由奠定了他在学校的地位,许多人喜欢他,他一直顺风顺水,如果没有包四海的话,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话,他大概能威风到毕业。


捡起丢在地上的画板和飞扬在体育场,被人故意踩上几个脚印的素描,包四海觉得那些人很可笑,他是谁,他是包四海,他是一个小骗子。他出生,成长在最低等的羊皮弄,他能从最贫穷的人手里骗到钱,当然他也算蹲过一次监狱的人,他也见识过比这些残忍百倍的欺负,他认为饿肚子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呢。


包四海拍拍画架和那些画,跟着瞄了一眼那几位少年,眼神里带着一丝丝嘲弄,嘴角勾起一个他什么都知道,我就是不在乎你,小看你,藐视你,气死你的冷笑,接着转身离开。


一位球员,狠狠的,把一个篮球砸在地面上:“呸,该死的矮子。”


是的,包四海个子不高,在同类的孩子里他属于低人一头的孩子,以前也许他在乎,但是现在他没时间在乎了。自从那一天,他看到了那一段可怕的,昂长的距离之后,他想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目的了,他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他要努力的追赶他。


“您不应该在这里,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几个人处理了吧。”易两不知道从那里悄悄的站了出来,他总是神出鬼没。


包四海扭头看着易两,最近他可以说的字眼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啰嗦,当然这也只限于他面对自己的时候。


“你傻啊,这是学校,不是战场。”包四海伸出手,搂住易两的肩膀下了楼,易两悄悄的微微屈膝,努力维持着某人身高能够得到的高度。


下午,放学的路上,不,也不能说是放学,他翘课了,原因是,化学课,他不能上,这不被允许,所以他只好无奈的“翘课”了。


包四海继续抱着自己的画架,他坐在学校附近的巷子口,巷子口对面有几位修鞋的匠人,他们的表情总是很有趣,包四海很喜欢,决定好好的画下来。


正画的当口,隐约着,身后的巷子里隐约的传来一阵阵的嬉笑的声音,那种不怀好意,笑的很恶心的声音。


包四海放下画夹子,他敲敲太阳x,这个动作的原始主人叫帝堂秋,他总是作出这种,不要迫我,其实我真的在忍耐你,不要烦躁我,我真的不想理你的样子。包四海在生活中,每时每刻的都在模仿着,当然他的年纪正处在模仿的阶段。


“变态。”


“靠啊……你看到没,他没穿衣服!”


“喂,你是傻瓜吧,白痴吧,你怎么不穿衣服呢?”


巷子口垃圾堆附近的角落,包四海看到那几位学校里所谓的偶像,校园球星,他们也翘课了,他们从学校溜出来,跑到一个巷子里,欺负一个连衣服都没穿的人,这人为什么不穿衣服呢?但是,被这几个人欺负的,肯定会是包四海救助的对象,这一点不容置疑。


“我说,你们相信吗?我帮你们拍了照片,另外,我还叫了校监,你说,我们那位伟大的,严肃的,充满正义的校监看到你们,会不会把你们剩下的那点可怜的积分扣掉啊?我听说,有些人,今年的学分再扣的话,最后只能跟幼稚园宝宝同班了”


包四海的声音从巷子口慢慢传来,几位玩耍的正兴奋的学生,扭头看着那边,包四海摊开手:“真的,你们听。”


他伸开手,远处,隐约着,犹如巨象进村,地板被缓缓震动着,几位刚要发飚的学生,互相看了一眼,被那位体重三百多斤的胖校监抓住,他们真的死定了。


“你给我们记住!”领头的说了一句场面话,接着和同伴翻墙跑了。


包四海咧咧嘴巴,觉得这个场面好恶心……他慢慢走过去,看着缩在墙角的那个人影。这人从身体形状看,大约和自己差不多大吧,包四海伸出手,犹豫了一下,他缓缓蹲下,伸出手:“嘿?你……没事吧?”


那个人,双手紧紧抱着头,浑身发抖,隐约着一些抽泣声慢慢传来,这种哭法,一般发生在小孩子的身上。


这哭声不对劲,包四海又叫了这人几声,他只是不应,一门心思的低头抽泣。


包四海无奈,只好站起来,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这人身上,他总不能就叫他这样吧?毕竟光着也不像话。


也许是来源于衣服的温暖,那个人停止了抽泣,慢慢的从臂弯里抬起半个头。


这人有一双,非常,非常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神无比纯真,畏惧,害怕,忧郁,寂寞,恐惧,胆怯,犹豫,盼望,包四海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能有一双眼睛,能包含着这么多情感。


“别怕,我没有恶意。”包四海安慰着那个少年,但是,那个少年受惊一般再次把脑袋压低下去。


一边的易两站在巷子口对包四海喊了一句:“时间到了。”


是啊,天要黑了,包四海,要去做每一天最重要的练习了,从西城到北城,白水是个巨大的都市,等包四海赶到那个地方,需要最少倒腾四次车呢。


包四海看了下这个人,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出一把零钱放在这人面前:“你一定遇到了事情,不过,我看你也不愿意说,听我说,我觉得,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是肚子饿,除了肚子饿,没有更加悲惨的了,真的。”


包四海转身站起来离开了,他没要自己的外衣,甚至他走了几步后想起来,自己的书包里似乎还有一个面包,早上离开的早,嫂子给硬塞了个面包。他走到易两面前,伸手从易两背着的书包里摸出那个面包,转身来到这人面前,轻轻的放置在他那双满是泥巴和伤痕的l足面前,接着他转身离开。他认为,自己做的足够多了,也许这是包四海和那个家其他人唯一不同之处吧,帮人有度,这是做人的基本,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未必圆满,需要帮助的人遍地都是。


这种思想,来自,羊皮弄。


披着包四海衣服的人,慢慢的把手从臂弯里彻底抬起,他很脏,出奇的肮脏,即使他抬起头,仍旧无法叫人看到他的五官,除了那双眼睛。


他伸出手,慢慢的拿起放在地面上的那个面包,接着看下远方。


“哥……哥哥。”这人努力的吐出几个字,接着开始狼吞虎咽的吞咽那个面包,他很久没吃东西了,失去蛋白质和维生素的身躯在一艘货轮的冷藏室整整睡了一个多月,等他上岸的时候,这个身躯无法提供给那个贪婪的大脑以营养,于是,一直沉睡着的某种思想,慢慢苏醒,慢慢的开始恐慌……


一个面包,并不大,但是它能迅速提供给那个需要的大脑以启动的营养,当一个面包缓缓入肚之后,那双满是情绪和思想的眼睛,消失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滞中的仇恨和仰起头在空气中拼命闻着味道的某种怪异的兽的样子。


巷子口,再次传来一阵阵的怒骂声,显然,包四海的工作没做好,谎言被戳穿了,那些“球星”原路折返。


六月二十七日,全国休息日


天气逐渐发热,花椒买了新的种子,今年,如果花花不捣乱的话,她希望可以种植出更多的蔬菜。


包四海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双手枕在脑袋后想事情,今天不上学,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去做的,宝云嫂子回了娘家,最近她怀孕了,两个月,家里人都很高兴,越发的不想叫她在家带着,这个家,目前不太平,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想什么呢?”田葛难得有兴致管别人的闲事。


包四海没回头:“一双眼睛。”他这样回答、


田葛笑了下,觉得这孩子,竟然也学会玩深沉了,他摇摇头,看下家门口不远处,躲避在墙角边玩神秘的某个人:“哦,我出去一下,你要买东西吗?”


“我没钱。”包四海拒绝,最近他真的很穷,非常的穷。


“不要你钱,只要不过分。”田葛笑了下,伸手揉乱这孩子的头发,有时候他觉得有个弟弟真的也是不错的事情。


“恩,帮易两买几套新衣服,要换季节了。”包四海这样说。


田葛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院子。他走了好一会,包四海突然从院子里的躺椅上一p股猛地坐了起来,花椒吓了一跳。


包四海冲回屋子里,拿出画板,犹如鬼上身一般的在画板上很流畅的画着,他画的很快,几乎是短短的几分钟,一双,充满各种情绪的眼睛跃然于纸上。


包四海很快的画完那双眼睛,除了眼睛他描绘不出任何东西了,画完他似乎很疲惫,他直直的躺下,好像跑了几百里地一般,疲惫已极的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不远处靠着花藤的易两缓缓回头,看到包四海的睡相,他微微笑了下,转身回屋。此时虽然是初夏,却也有些凉意,几分钟后,易两抱着一床薄毯子,慢慢盖上,那张画纸,他想拽出来,但是包四海抓的太紧了,他无奈的笑了下,放弃了念头。


柔和和的初夏的风,缓缓吹入某人的梦境,他梦到了羊皮弄,梦到了巷子口那个炒栗子的大叔,乃乃的旧居,还有那些久违的霉烂味道,但是为什么不讨厌呢?


包四海在梦境中拼命的跟人打招呼,但是他犹如透明的一般,无论他怎么大喊大叫,就是没人搭理他,于是他很着急,急的一头大汗……的……被人剧烈的摇醒。


鱼悦一只手拼命的摇着包四海,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张画,包四海受了惊吓一般看着自己的哥哥。


“你在哪里看到这双眼睛?”鱼悦问他。


……


眼睛


天空漆黑成一片,此刻应该是归家的时候,工作繁忙了一天,疲惫的人们,应该坐在家里喝着暖茶合家团聚着看肥皂剧。


但是,巷子口,一些没等到孩子归家的家长,正在失声痛哭着,嚎啕着。


鱼悦站在这里,这里已经被警察封闭了,是帝堂秋想了一些办法,他们才得以进来。


“是……我同学……呕……”包四海说了半句话就跑到一边呕吐去了。易两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扶了他出去。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刺鼻,恶心。一警察在这里整理了一天一夜都没整理完这惨不忍睹的现场。


这些是小豆做的?那个胆怯的,总是露着羞怯怯样子的小豆?他才六岁吧?鱼悦不敢相信,他回头看下一脸平静的月光,伸出手想堵住他的眼睛,月光抓住他的手,安慰着冲他笑着摇摇头,他没事,他在大海里孤独了几千年,没有比孤独更可怕的事情了。


“榔头……不是他,对吗?”鱼悦看着站在一边,露着冰冷表情的榔头。


榔头看下鱼悦,还是慢慢的走到那几张雨布面前,现场的警察正在根据一些特点把那些尸体连接起来,他们想,最起码,也要接好,这样他们的父母看到了,也许能得到一些安慰。


不管这些人在学校,有多么调皮,多么叫人c心,但是,他们都是妈妈的孩子。


榔头缓缓蹲下,看着那些被深深撕扯开的伤口。他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在他的胸口,五道深深的伤痕,才结痂。


“是他……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是他。”榔头站起来对鱼悦说。


鱼悦倒退了几步,摇摇头:“是吗,我们回家吧,对,回家去。”他不相信,即使事实摆放到面前,他还是拒绝相信。因为自己的无能,因为自己的保护不周全,他满脑袋都是浴室里,那个小家伙一脑袋肥皂泡的样子。


“哥哥,迷眼了……哥哥……迷眼了……”


“我要跟哥哥睡呀!”


“我来找我的哥哥呀……”


“这是我的鸭鸭……”


鱼悦转身向外走,包四海擦着嘴角慢慢走进来,他看下鱼悦:“昨天,那些人还在打球,我不喜欢他们,可是……”


“一起回家吧。”鱼悦对他说。


包四海摇摇头,拿出风笛:“我送他们一程。”


苍茫的夜色中,一首单纯的曲调慢慢从小巷里缓缓传出来,鱼悦走出巷子茫然四顾,回家?


小豆还在外面呢,在挨饿着吧?他要去找他。想到这里,鱼悦加快速度,向着一边的大道快步走去。


“他不是,不是过去的小豆了……”榔头一把抓住他。


鱼悦扭过头看着榔头:“怎么证明他不是?你看,他不是没袭击四海吗?”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包四海画的画,举着,给让榔头看:“你看,看这双眼睛,是小豆对吗?对吗?”


榔头脸色暗了暗:“他很危险。”


“没事,我陪着他,不去找,悦儿怕是不会死心的。”一直没说话的月光出声安慰榔头。


榔头缓缓放下手,接着抬头:“我陪你们,这个时候还是在一起的好。”


鱼悦点点头,接着开始快步向着附近跑去,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但是,那又如何,鱼悦拼命的奔跑着,任何力量都拉扯不住他的脚步。


那个孩子……


那个孤独的孩子……


那个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眼神的孩子……


那个总是黏着自己,那个拥有一双渴爱的眼神的孩子……


“豆……你出来!”鱼悦大喊着。


“豆,别怕,哥哥知道,你害怕了,哥哥在这里……”鱼悦撕心裂肺的喊着。


“豆……出来,哥哥知道,你在,那不是你,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想的,对吗?别怕,哥哥在这里……”鱼悦像个疯子一样,也不知道是找小豆,还是在……找其他的什么。


他就那样奔跑着,从一条街到另外一条街,月光和榔头跟随着他,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的跟随着,象两个傻瓜。


午夜,万家灯火熄灭时,鱼悦木呆呆的被月光拉着,慢慢的走回家门。


花椒打开大门一脸担心:“先生……?”


榔头悄悄的在嘴巴边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花椒闭了嘴,转身走到大门口,默默的关闭起院门。


鱼悦家对街角的屋顶上,一个身影匍匐在那里,漆黑的夜色中,那双闪着凶光的眼睛,却不停的掉着眼泪,他的情绪不停的在转换着,拼命的压抑着,他完全屏起了自己的呼吸,甚至,他的心脏都憋的停止了跳动,他害怕,他思念,他仇恨,他委屈,他愤怒,他畏惧……


这些情绪变换着出现在在他的身上,想过去,又怕伤害到哥哥,终于,当大门缓缓关闭后,那条人影,趴在午夜的寒风中,再次小声抽泣起来,他做了错事,他吓坏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一会糊涂一会明白的,但是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能过去,过去……他会伤害到哥哥。


终于……他累了,哭累了,于是,他找了个避风的墙角,把长大的身体缩成不可思议的一小团,蜷缩着,缓缓睡去。这里,距离鱼悦家,只有一墙之隔。


月光缓缓放下手里的毛巾,他凝神听着,榔头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看着他。月光看下神情低迷的鱼悦,冲榔头努努嘴,示意他出去。


榔头拍拍鱼悦的肩膀:“小老板,别难过,有些事情,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像小店市死去的那些人,不管我们多努力,付出多少,我们还是无法挽救了那么多。我知道你着急,但是,现在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太多了,对吗?比起小豆,有许多需要乐医治疗的孩子,在等着我们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不是吗?”


鱼悦缓缓点头,他抬起头,冲榔头苦笑了下:“抱歉,害你们担心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我就觉得他像我,我原本……原本想着,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最起码也要他活的比我快乐……”


“我知道,知道的。”榔头拍拍他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月光轻轻搂住鱼悦的头,把他收容在自己怀里,什么也没说,就是那样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榔头把手里的香烟拧了,放到门边的烟灰缸里,他对出来的月光说:“怎么样?“


月光笑了下:“叫他自己安静下吧,我们去外面谈,你跟我来。”


榔头一头雾水的跟着月光,穿过家中的走廊,径直走到厨房,接着他看月光找了一个大盘子,开始从冰柜里拿着各种各样吃的。


“月光?”榔头纳闷的看着他。


月光回头冲榔头笑了下:“那个孩子,就在附近。虽然他努力掩盖自己的气息,但是,我想应该是他吧,他追了我们一路。”


刚刚坐定的榔头吓得从厨房的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月光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


“嘘……你先冷静。”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来杀小老板的……他……”


“你了解动物吗?”


月光突然问榔头,榔头呆了下,不明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月光问自己这个奇怪的问题。


月光继续拿着食物:“动物,其实胆子都非常小,它们的攻击大部分都因为生存需要,动物也有感情,知道爱的,就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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