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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1 / 2)

功能 和 功能!许茂云也皱起了眉,那女孩子已然上下打量她一番,又转眼去看绮年,两道画出来一样的眉毛皱了皱,转向春娇:“你看错了。”


春娇一怔,忍不住又打量一下许茂云:“县主,她不是——”


女孩子指着许茂云头上的玉钗:“看好了,这虽是蓝田玉,但这做工却是宫里的手艺。”


春娇瞠目结舌。她方才闪眼就看见了后面的绮年身上穿的蜀锦裙子,相比之下,许茂云身上的茧绸夏衫平淡无奇,因此一时竟把许茂云当成了哪家贵女的贴身丫鬟。后来倒是看见了许茂云头上的牡丹玉钗——丫鬟是不可能戴这个的——然而那玉钗虽精致,质地却又只是普通的蓝田玉,想来不过是哪个微末穷官儿家的女儿,虽暗暗诧异秦府怎会让末等小官的家眷进来,但也未曾多想,就想举手打人。此刻被自家主子指出那玉钗的蹊跷,顿时呆了。


许茂云估摸了一下这女孩的年纪,迟疑道:“可是昀郡王府的小县主?”


春娇顿时又精神起来:“算你有些眼光,还不快向县主赔罪?”


原来这位就是昀郡王的嫡女赵燕妤啊。绮年忍不住打量一下,却看不出她跟赵燕和有任何相似之处,一张瓜子脸,两道细细的眉毛,虽然尚未长开,倒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赵燕妤微微抬起下巴,竟然是默认了春娇的说法,等着许茂云道歉了。许茂云顿时气得涨红了脸:“我为何要道歉?若说我有错,你也有错,凭什么只让我道歉!”


春娇冷笑着:“我们姑娘是县主,你算什么?只让你道歉已然是便宜你了!”


绮年忍不住说:“这话说得奇怪,县主身份尊贵不假,我们不能与县主相比。可若我没看错,与我这妹妹相撞的明明是你,难道就因你是郡王府的丫鬟,就能与朝中官员之女相比了?”


春娇一怔,强词夺理道:“我是伺候县主的,你冲撞了我就是冲撞了县主!”


“哈——”绮年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伺候县主,难道就能等同县主了?若这般说,伺候郡王的人是不是也能等同郡王?”


春娇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顺口便道:“那是自然!你若冲撞了郡王身边的人,早把你拿进大狱去了!”


“这话说得好。若依你的话,满郡王府的人皆是郡王了。”绮年点头,接着转头对许茂云说,“妹妹,不知道若是皇上知道皇家突然多出这许多郡王来,做何感想。”


春娇这会儿才品过味儿来,顿时白了脸:“你休要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人明明是你。撞到了你便说冲撞了县主,你敢是想混淆皇家血脉冒充县主不成?”


赵燕妤听着自己的丫头竟然生生被绕了进去,不由得皱紧了两道细眉,冷冷看着绮年:“你是何人?口齿倒伶俐!”


绮年微微一笑,蹲身行礼:“给县主请安。并非民女口齿伶俐,只是说说道理罢了。”


“这么说——”赵燕妤双手抱胸,“你们是不打算赔罪了?”


居然从道歉上升到了赔罪!长得再漂亮,这种女山大王的流派也有损形象。


绮年静静反问:“县主究竟让我们赔什么罪?”


这话问住了赵燕妤。说来说去,也无非是许茂云与春娇撞在了一起罢了。若是许茂云撞上了她,即使是她没看路,也能问许茂云的罪。可是现在许茂云不过是撞上了个丫鬟,若硬要问许茂云的罪,传出去一个官员之女要向个丫鬟赔罪,实在太过猖狂,被御史风闻,即使贵为郡王,也免不了要被弹劾;可若要让许茂云向她赔罪,又实在找不到理由。


“你——你好,报上你的名字来。”赵燕妤还是头一次如此吃瘪,心里转了几转,实在找不到理由将这两个女子就地正法,可要放她们走,却又心有不甘。


绮年还没说话,许茂云已经抢着说:“我叫许茂云,冲撞了县主丫鬟的是我,县主有什么责罚只管对我来。”


赵燕妤狠狠盯了绮年一眼:“走。”带着四五个丫鬟转身走了,才走几步就冷冷向春娇道,“去给我打听清楚了,那穿月白裙子的丫头是哪家的!”本来图近便,直接杀到花园里来找外祖母拜寿,却没想生了这一肚子的气。


那边许茂云和绮年走远,许茂云便皱起了眉头:“居然撞上了燕妤县主,真是倒霉!”


绮年也不无担忧:“县主不会让郡王对令尊——”还有自己舅舅呢,虽然没报上名字,但赵燕妤肯定能查出她的身份的。


许茂云冷笑了一声:“放心。县主虽然被娇纵坏了,但郡王倒是端方之人,且他并无臧否升黜官员的职权。我父亲为人清正,并无劣迹,他即便要参也参不倒的。”


绮年并不觉得一位郡王没有实权就不能折腾个把官员,但听说昀郡王为人端方,倒放下点心来,只要他不公报私仇就不算她连累了舅舅,不过这事儿……


“最好还是跟家里说一下。”颜氏准保又要骂她了,在花园子走走都能得罪县主,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嗯。”许茂云也蔫了,“娘一准又要骂我。算了,县主一到,怕就要开席了,我们快点赶过去吧。”


因为闹了这么一场,绮年和许茂云也没了逛园子的心情,只带着如燕在湖边上略走了走,远远望了望对面就算了。


果然片刻之后,大长公主乘着肩舆过来了,除了金国秀和赵燕妤跟在她身边,旁边还多了一个与赵燕妤年龄相仿的少女,身穿浅碧色衣裙,裙上绣着粉红色芍药花,外头也罩了一层粉色薄纱,与赵燕妤颇为相似。只不过绮年一看就知道,这女孩子的衣裙料子却不是天水碧那样的贵重衣料,外头罩的更不是霞影纱,而是蝉翼纱,虽则也是贵重之物,却不能与赵燕妤相比。


“那个是谁?”


许茂云也看出了两人衣裙的相似之处:“想必是郡王的庶次女,名叫赵燕好的。郡王一共三个女儿,出嫁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年龄相仿——必定是了。”


果然大长公主下了肩舆便笑道:“外孙来给老婆子磕头耽搁了,倒叫诸位久等。这是我两个外孙女儿,燕妤和燕好。”


众人自然都知道这便是郡王家的两个女儿,尤其赵燕妤有县主的位份,自然是夸赞之声四起。赵燕妤站在那里倒也落落大方,只一双眼睛四处环视,吴家带来的五个姑娘裙子一模一样,站在那里实在太过显眼,很快就被赵燕妤寻到了,当即冷冷对绮年笑了笑。绮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有看见。


颜氏却觉得不太对劲,回头问道:“你们谁与县主相识?”似乎应该没有。五人中只有知雯在京中交际过一年多,但赵燕妤年纪尚小,并不经常出来,且她是嫡出,对知雯这样的庶出女儿是不会结交的。


绮年心里苦笑,只好回答:“方才与许姑娘一起,在路上撞到了县主的丫鬟,因那丫鬟出口伤人,许姑娘与她争辩起来,我也——说了几句。许姑娘不肯赔罪,是以……只怕惹得县主不欢喜了。”


颜氏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一个丫鬟竟然让人给她赔罪?也未免太过嚣张。只是你也忒会惹事,只这么片刻又惹上了县主,今后还是少出门的好。”


李氏清了清嗓子:“母亲,这也是料想不到之事。绮儿并且惹是生非之人,且撞人的又是许家姑娘……”


颜氏不悦道:“难道县主会与你讲这道理不成?”想想便觉不悦,“这是在县主外家,得罪了县主,只怕一会儿在宴会上县主会发难,你的姐妹们也要被你连累了。”


吴知雯忽道:“县主纵然要发难,也须顾忌着大长公主的颜面,不会公然扰乱寿宴,一会儿我们只消小心行事便是。便是县主有言语上的挑衅,我们不言不语,也生不出事来。”


绮年颇为惊讶,这怕是吴知雯第一次替自己说好话吧。李氏也点头道:“雯儿说的是。少不得你们小心些,无论县主说什么,只别与她争执便是。若闹得太厉害——”


“若闹得厉害,我老太婆身子不好,也只得早些退席了。”颜氏淡淡道,“郡王府虽然煊赫,我吴家也不能让人公然踩踏,否则两个老爷日后在朝中也不用露面了。”虽如此说,想起惹到郡王府的麻烦,又忍不住狠狠瞪了绮年一眼,“你与你的姐妹们坐得远些。”别连累了人。


郑氏嗤笑道:“她们姐妹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便坐得再远又能如何?”她自觉并不怕郡王府,但得罪了终究是不好。郡王也是皇室血脉,此次为皇子们选妃,皇帝与太后说不得便要询问郡王的意思,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吴知雯淡淡道:“我与表妹坐一起便是。”


连吴知霏都很惊讶地去看姐姐。李氏心知肚明,叹口气道:“你们与县主坐得远些便是了。”


果然大长公主坐定,就叫人:“带姑娘们去群芳洲吃酒说笑,没得在这里反被拘束了。”


女孩子们纷纷起身出去,吴知雯走在绮年身边,看左右无人注意,淡淡道:“我知道你今儿说起那诗是因我,这人情我必还你。”


37刁县主计出连环


群芳洲离滴翠轩极近;乃是一条极宽敞的长廊,回环曲折,长廊外遍植各色花卉,此时牡丹尚未凋谢;其中不乏姚黄魏紫等名品,花大如盘,香气四溢。几座小小假山脚下种着凌霄、长春、茑萝,鸀叶爬满假山,叶腋下又开出花来。长廊左端有虬曲的老梅两棵,此时虽无花,却半卧着将枝叶伸展开来;投下一地碎荫。右端则是几棵极大的绣球花,这时倒是花开如雪。其余山茶、芍药、瑞香、紫薇等花树举不胜举;空隙处还有剪春罗、铺地锦等小草花,各按时序,或开或不开,无处不见花草,果然不愧“群芳”之名。荷花湖里引出的那一泓碧水,绕了滴翠轩后又绕过群芳洲,倒真似是四面环水的小小沙洲了。水上又架三座形式各异的白石小桥,桥头还有休憩的小亭,倒是极具匠心。


长廊里已经设下席面,每人席上两个乌银梅花攒盒装了十样热菜,再加四碟冷盘,一壶果酿。姑娘们各用各的,倒省了丫头仆妇们来回上菜的麻烦。


绮年与吴知雯坐了一席,旁边便是许茂云。阮语这时才离了阮夫人,与许茂云坐在了一起。绮年惦记着冷玉如,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发现她跟着郑瑾坐得远,且郑瑾一脸寒霜,湣鸩皇抢醋8埗抢吹跎サ模缓么蛳巳ニ祷暗哪钔贰?br /


今日东阳侯府是主,自然由秦家姑娘出面招待众人。绮年瞄过去,见主席上坐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穿着一模一样的紫罗衫,长相虽然不像,但眉眼间的神气倒有几分相似。方才听了她们开席的话,左边那个略大点的叫秦枫,是长房东阳侯秦锷的女儿,不过是庶出的;右边那个叫秦采,倒是二房嫡出的女儿。


她们两个下面第一席坐的就是赵燕妤姊妹,赵燕好虽然年纪大点,却坐在赵燕妤下首,且低眉垂眼,并不多话。金国秀坐了第二席,再下面就是郑瑾郑珊姐妹。因为郑瑾拉着个脸,郑珊也不敢多说话,这几席虽然贵重,却是沉默无语,远不如下头热闹。


阮语离了阮夫人,活泼了些,笑向绮年等人叫了声表姐。吴知雯心事重重不愿说话,绮年便笑着跟她寒喧:“这些日子又画了什么画儿?”


阮语脸上一红:“跟着嬷嬷学规矩,也不曾画什么。长姐不来,我今日本也不想来的,是母亲说我学了也无甚大用,所以……”她虽然记在了阮夫人名下,从而可以报名待选,但不过是假嫡女,选中的可能微乎其微。


许茂云却大起知己之感:“就是就是。娘叫我学规矩,我也是这般说的,横竖我又不想选上,学了有什么用?连膝盖弯到几寸都要计较,何苦来哉!”


吴知雯听见选秀就觉得直戳自己心窝子,扭开头去装做赏花。阮语却眼前一亮,抱住许茂云的手臂一脸知己难得的模样:“只是我怕进宫去会失仪……”


许茂云满不在乎:“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并没有什么。多半是要在宫里住几日,你就如平常一般就好。只皇后娘娘若赐宴,就要谨慎些。别的也没有什么了。”


绮年听得直想笑:“许妹妹好像极有经验……”


许茂云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我娘说的,当年她也去过。”摸摸头上的玉钗叹口气,“这个就是当年太后赏的,要不然今儿真被人当成丫鬟了。”虽然叹着气,脸上的表情却并无不悦。


绮年实在喜欢许茂云这大方性格,暗想若今日之事换了乔连波,此刻只怕泪流成河了。固然乔连波有自己的好处,然而真要相处起来,还是许茂云这种朋友交往着舒服。


阮语听得一脸惊讶:“出了什么事?”


许茂云三言两语说了,阮语不由得有些紧张:“若是县主记恨姐姐们,可怎么办?”


许茂云耸耸肩:“又能怎样?无非小心些罢了。”


阮语抱着她手臂:“县主身份尊贵——若是进宫去,更是遍地贵人,我真怕……到时候姐姐与我一起可好?”


许茂云诧异道:“你不是有阮家姐姐一起么?”


阮语面露难色:“姐姐她……我怕……”


许茂云也知道她是庶出,心一软道:“好,就跟我一起罢。”


几人说着话,那边秦枫笑着说:“前些日子采了冷香林的梅子新做了梅子饼,奉各位姐妹尝一尝。”便有穿着一样衣裳的小丫鬟们捧了食盒子上来,每人席上加了一小碟金黄色的小饼。


一个小丫鬟走到绮年桌前,伸手将碟子放下,收回手时袖子却拖了下来,带翻了桌上的酒壶,登时芳香的果酿流了一桌子,幸好没淌到绮年身上去。小丫鬟一脸惊慌,连忙舀出帕子来擦桌子,慌张道:“姑娘莫怪,我立刻去给姑娘换一壶酒。”


嘴上说着,擦桌子的手臂一摆,又把旁边许茂云的酒壶也打翻了。这下小丫鬟更是惊慌失措,连连赔着罪,将两人的酒壶全部收起,一溜烟跑了。秦枫远远看见,带着歉意对绮年点点头:“小丫头手脚不利索,妹妹莫怪。”


绮年也微笑点头,低声对许茂云说:“一会儿换上来的酒不要喝。”


许茂云一怔,随即明白:“姐姐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绮年轻轻哼了一声:“你有没有发现,虽然外头穿的都是石青比甲,但别的丫鬟都是窄袖,唯有这一个,穿的是宽袖衫子。”所以才会发生袖子拖下来带翻酒壶的事件。


许茂云下意识地往赵燕妤席上看了一眼,只见赵燕妤笑得一朵花儿一般,在跟秦采说话:“是她?”


“十之八…九。”绮年淡淡,“秦家不是她外祖家么,想支使个秦家的丫鬟,很容易。方才她不知道我们要坐在哪里,没法预先做手脚,只好叫丫鬟来打翻酒壶了。”


因为是来做客,大家带的丫鬟都不多,许茂云带的丫鬟叫丹墨,听了绮年的话就低声道:“若这般说,这梅子饼也是后上的,姑娘也莫要吃了吧?”


绮年笑笑:“若是梅子饼里有东西,就无需打翻酒壶了,无妨。”


丹墨心服口服:“周姑娘真是心思缜密。既这酒不能喝,我们车上带了茶叶,我去取来沏了给姑娘送来。”总不能人家喝酒你干坐着。


果然不一会儿刚才打翻酒壶的小丫鬟又上来了,战战兢兢换上两壶酒。绮年故意舀掉壶盖往里看了看,果然见赵燕妤注意着她,脸上微微带点冷笑,像是笃定她发现不了什么。


绮年没说话,舀起酒壶给自己斟酒,袖子落下来笼着小酒壶,手指伸进壶嘴里去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硬东西,大概是用丝线绑着塞在壶嘴处。根据绮年上辈子写宅斗文的经历,大概可能也许——是颗巴豆。赵燕妤应该还没有杀人的胆子,只是想让她们出丑受罪罢了。


“壶嘴里有东西。”绮年倾身过去给许茂云斟酒,凑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那边秦枫已经举杯,于是绮年二人也装模作样地举起酒杯,嘴唇在杯口掠了一下,酒就倒进了手帕里。


赵燕妤眼看着两人都把酒喝了,不疑有它,转头又与秦家姊妹说笑去了。许茂云悄声道:“一会儿她要是看我们没事,一定会气死。”


绮年也悄声说:“我们不能让她气死。这次没整到我们,说不定她会再接再厉,我们可没那个精力跟她耗。最好让她以为得逞了,这事大概也就过去了。”


许茂云歪头端详绮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你这心是怎么长的?七窍玲珑!那我们怎么办才好?”


绮年也笑:“一会儿吃饱了就说去净房,趁这机会我们也能看看园子。”


许茂云欣然:“这主意好。”


阮语在旁边听着,细声道:“我跟表姐和许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许茂云为难道:“你的酒里又没有下药……”


阮语低头不说话了。便听那边秦枫笑道:“这般干吃酒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行个令如何?”


接着就有个女孩子笑起来:“秦姐姐又要行什么四书呀诗词的酒令了,总害我被罚酒。我还是逃席的好。”


这女孩子坐在金国秀下首的席面上,十一二岁的模样,还带几分稚气。同席的少女大约十四五岁,长相略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姊妹。绮年问许茂云:“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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