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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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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那么安静,只有二人急促的呼吸声。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他的手伸出,那么迅捷,狠狠地搂住她的身子。


她再是机敏,也躲闪不过,声音如充血的石头,如闷g一般:“放手!”


他的手微微松开,可是,却并不离开她的肩头。


她忽然笑起来,淡淡的:“陛下!你现在是陛下了,你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抬起头,盯着她,烛光摇曳,她的那双眼睛——他从未见过的愤怒,痛恨!


他的手放开,心里几乎要嫡出血来。


她竟然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怎么可以。


他终于还是放开手,她的嘴角挂了一丝淡淡的警惕,但是,却不曾移开,只跟他保持着一尺左右的距离,淡淡地盯着他。弘文帝的声音忽然急剧地不安,声音也软下去:“芳菲,你憔悴了很多……”


罗迦发现真相3


她淡淡的:“陛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双眼通红,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就如一个刚刚品尝了很多美味鱼儿的猫,岂肯如此善罢甘休?


芳菲岂会不发现他的异常?心里的痛苦说不出来,但是,身子却微微挺直,背脊也有点僵硬,口吻更是冷淡:“陛下,太晚了,请回吧!”


他的手放在案几上,手上的青筋一个劲地暴跳:“芳菲!你不要我!”


“我敢么?陛下!”


他死死地盯着她,“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爱你!”


爱你!


她微微失神,转过了头:“陛下,你醉了!”


醉了?


他更是惊惶——就如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y谋!她在刻意抹杀。抹杀之前发生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是虚空一场。


明明发生了,为什么能变成虚空?


他双眼血红,就如自己根本不认识过这个女人一般。


“我没有喝一滴酒!今后也不会喝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负责!”


芳菲盯着他,一点也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弘文帝了。他外表温和,骨子里,是个比罗迦还要固执刚毅之人。正是这种刚毅,才能令这个,对内没有母族可以倚仗;对外,亲信也不是那么多的皇帝,迅速平叛一切内乱,迅速崛起,开始树立自己的威信了。


最初一夜迷乱之后的惊恐过去,她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也许是生长的经历,也许是周遭鲜卑人的习俗,没有什么“守贞”的观念,对于这种偶然事件,也不是看得很重。但是,并不等于错了一次,就干脆一直错下去。


而要弘文帝打消这个念头,跟他对立或者蛮干,都是不行的。这个骨子里性烈如火的男人,以硬碰硬,不是两个人的解脱,相反,那一定是两个人的毁灭。她自己不想毁灭,也不希望弘文帝毁灭。


罗迦发现真相4


“芳菲,我总要对你负责……”他急急忙忙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芳菲,你听我说,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以前,我伤害过你,我也很后悔,一直想找到机会弥补……芳菲,是我不好,今后,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她摇摇头。自己不需要任何人负责。对于这样的事情,最好的,便是把它忘记!彻底忘记!平心而论,那样醉醺醺的夜晚,怎么能单独怪弘文帝?这甚至算不得强迫!只是情不自禁而已。而弘文帝,这些年,替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啊!冷宫的救赎,回宫后的眷顾,舍命的救护——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做的,比罗迦还多,还好。


只是,一旦错过了,感情的事情,又怎么一下就能弥补回来?


“芳菲……其实,从你进入冷宫那一天起,我就暗自下了决心,在不希望你受苦了……我这样做,并非一时冲动!我……”


她的目光微微温和:“陛下,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乙浑虽然除掉了,但是,你还有其他许多事情,我建议,你最好先回平城,以免乙浑的乱党作祟……”


“不!我已经控制了一切,平城的事情,也早已派遣东阳王和京兆王回去处理了。前线也派了李将军和源贺,粮草督军都换了人,对于南朝刘宋的战争,我本是想亲自去前线的……”


芳菲默然。弘文帝的出手,向来不输于罗迦。韬光养晦了两年,现在,他已经利剑出鞘了,就如他的鲜卑祖先一般,也要开始南征北战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弘文帝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那是彻彻底底的鲜卑人的胡服骑s装扮,仿佛随时都可以左弯弓,右s箭。这令他整个人,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生机勃勃,勇悍无畏,而那张脸,英俊更胜昔日的罗迦。


她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微微失神——为什么这个人,越来越像罗迦了?


罗迦发现真相5


“芳菲……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不要互相伤害了,好不好?芳菲,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会保护你,凡事都有我……我已经下令,马上废黜那些不好的规矩……”


他就如一个冲动的少年,那些初恋的情怀,冲动的爱恋,已经令他无所顾忌,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斗志!


芳菲竟然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弘文帝!


弘!


这样一个在自己心目中占据了那么重要位置的人——亲人一般的人!


“芳菲……你听我说……”他上前一步,手一伸,可是,她闪避得那么快,身子已经测到了一边。


“芳菲……”


她淡淡的:“陛下,如果你愿意呆在这里,那我就把这里让给你!”


他呆呆地反问:“那你去哪里?”


她自嘲地笑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去哪里?如果陛下不容我在这山上,我便只能另谋去处!”


他心里一震!她要走!她竟然要走!宁愿走,也不愿意接受自己。


当自己处心积虑,满怀期待,憧憬着好日子的时候,她竟然已经滋生了去意。心里那么不安,得到的喜悦已经失去,竟然完全是无力把握的。


“你一个女子……”


她声音尖锐,“陛下,你别忘了,我有侍卫!”


侍卫?


因为仗着灰衣甲士,所以如此有恃无恐?


他捏着拳头,第一次动了要收回灰衣甲士的念头!自己是皇帝,自己有这个权利。可是,她的面色却变了,眼神也变了,充满了一种淡淡的悲哀,声音也低低的:“陛下,我在这里住着,每天都很不安,这些日子,每个夜晚,都会梦见先帝……先帝,他总是缠着我,斥责我……我老是觉得他没死……你知道,我怕的不是失节,而是先帝!我很害怕,我怕自己熬不下去……”


罗迦发现真相6


她的神情那么悲哀,面容那么憔悴,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陛下……我是害怕……我忘不了先帝,怎么都忘不了……的确,他很多时候都很不好,他以前虐待我,把我打入冷宫……可是,可是……他,是他,因为他,我才第一次知道被人宠爱的滋味……因为他,我才敢说伏羲大神是女人……因为他,我才能住在立正殿,知道女人,并非一直要跪拜男人……这些,都是他,都是先帝让我明白的……他那么坏的一个人,甚至没有你对我好,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根本忘不了他……”


弘文帝心里一震,他忘了,就连要收回灰衣甲士的念头,刚刚涌起便被剿杀了。


“你就在这里!芳菲,你就呆在这里!”


“!!!”


“我不会你!”他说话都很艰难,“你知道,我从未真正想威你!”


她淡淡一笑,“那就好!”


弘文帝转身就走。一直走到半山腰,才停下来,随意地坐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


身边,魏启元低低地提醒他:“陛下,太凉了,您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


好多个夜晚,弘文帝就坐在这里,看着对面的灯火起落。他们是如此的不解:只要一声令下,冯太后岂敢不从?


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弘文帝的头伏在膝盖上,自己的心事,这些太监们岂能明白?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开始出了问题,本是青梅竹马的情人,为什么现在如此决绝,如此冷酷无情?


他那么惶然,以至于一股寒气从头到脚的升起,也完全察觉不到分毫。


魏启元却明显发觉不妙,急忙扶住他:“陛下,您受凉了……”


他大怒:“退下!”


谁也不敢再勉强他,任由他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只是心急如焚。


罗迦发现真相7


尽管弘文帝身子已经察觉了不适,但是,还是坚持着。除掉乙浑后,事情繁多,涉及各种权利的再分配。这时,群臣对于新天子已经彻底震服,难为他能忍耐这么久,这么不动声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技。联想起他当年除掉林贤妃mǔ_zǐ 的手段,众臣已经逐渐明白,新皇和先皇性子不同,可是,都是狠角色。就算是权倾一时的顾命大臣,也不敢太摆着资格了,一个个都开始低调起来。皇帝立即着手调整人事,提拔了一大批自己的心腹,以及王肃、高闾、李奕等。同时,还启用了前来投靠的李奕的族弟李冲到户部任职。


与此同时,北国的土地变革法令,也提上了日程,几个汉臣,夜以继日的探讨,力争在回平城之前,有所行动。每一次讨论,弘文帝都有参与。


群臣都觉得弘文帝面色日益憔悴,但是,丝毫没有发现他其他的秘密,一切,都掩映在了一个风平浪静之下。


这一日,处理完政事后,已经入夜了。


天空,一轮圆月已经升起来了。


弘文帝才想起,今日是七月十五,再有一个月,就要到八月十五了,那是汉人的中秋节。这个月圆之夜一过去,就要考虑返回平城了。


这两天,小木屋的门,整天关着。就算他躲在远处,也不见她任何的进进出出,但是,得到的报告是,她还是吃吃喝喝,并没有生病。


他松一口气,情知,在回平城之前,自己必须先说服她,无论采用什么手段,必须令她跟自己一起回去。


只是自己得到她的唯一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她就更不可能再靠近自己了。


他站起来,马上出门。


小木屋的门依旧关着。


闻听陛下驾到,张娘娘等出来,也不等他开口,就先请安报道:“奴婢参见陛下,太后出去了,不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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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去哪里了?”


“去探望先帝了!”


他心里一震,本是满腔的怒火,此时,却再也没有办法,悻悻地就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芳菲才从暗处的松树下走出来。


总是这样,如躲藏着猫的老鼠。


她深刻地了解弘文帝,唯有躲避,直到他离开这里。幸好,他就要回平城了。只要他回了平城,这一切,就可以一笔勾消了。


然后,她加快了脚步,赶在前面,几乎是小跑着,满头大汗。


弘文帝停下脚步。


对面的阶梯上,冯太后缓缓下来。


刚升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轻飘飘的。


“芳菲……”


“陛下,你也来祭祀先帝?”


一口气闷在心底,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天气寒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她不以为然,就如跟老朋友聊天一般:“唉,我也是没法。先帝老是y魂不散地,我每次做梦都梦见他,不来祭拜他,他肯定又要生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非常小气,非常自私,你知道,他临终前,差点让我殉葬呢!陛下,你相不相信,人死了后会有灵魂存在?”


弘文帝面色惨白,倒退几步。


仿佛父皇的灵魂,马上就要从那黑色的石碑里面冲出来。


芳菲跨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月光下,弘文帝的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如一只鬼一般。


芳菲正要走过,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芳菲还没放开,他已经松手。


芳菲一怔,弘文帝的手,就如一块万年的寒冰。那是大病将来的征兆;她心里微微不安,又微微的怜悯,终于还是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陛下,天气凉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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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帝没有做声。


“陛下!”


他伸出手,却又缩回去。尽管还隔着那么厚厚的一层衣衫,芳菲也觉得冷,一股直入骨髓的寒冷。就如昔日罗迦生病之前的样子。月光那么惨白,她甚至能看到弘文帝的面容——苍白的,惨淡的,充满了愤怒的绝望!仿佛浑身都在颤抖。


她一惊:“陛下,你?”


弘文帝并不回答,先她转身,几乎是狂奔着下去了。


芳菲慢慢地,也跟着下去了。


回到小木屋,看看时间,才头更;抬起头,才发现一轮圆月就悬在窗口。


忽然想起通灵道长的话:“月圆之夜,是祭祀亲人的好时机。”


自己,真正该去祭祀罗迦一次?临走的时候,也该去看看他吧?


可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再祭祀,他也活不过来了。


她转身回到屋子里,上床就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里,一个人拿着砍刀,拼命地追,追命地喊:“芳菲……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比魔鬼还可怕的小东西……”


她倏然惊醒。


圆月,已经移动到了床前。


这个该死的罗迦,难道是显灵了?


她翻身跳下来,点燃了蜡烛。明灭的烛光摇曳,照着墙角落的一个大包袱。那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轻轻扣了墙壁,张娘娘应声进来。


她压低了声音:“马都准备好了?”


“好了。”


“我们今晚就出发。”


张娘娘惊讶地低声道:“不是明日么?”


“不!明日不行!必须今晚走。”


弘文帝今晚已经来过了,就不会再来了。而明日,他必然会加强戒备,就更不好走了。连续和弘文帝较量几次,她已经完全明白,自己不走,必然被他带走——一旦回了平城,那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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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回了平城,那就真的完了!


山坡上,今晚各种虫子的呢喃仿佛特别多,此起彼伏,合奏出一曲大自然最和谐的乐章。


谁也不知道,冯太后刚一转身,一个人影,就从一株松树上下来。正是她之前躲避的时候呆过的树木;此时,他照旧地下来,她却丝毫没有发觉。


月光下,他清晰地看到侍卫们,宫女们带着的包袱。


她要跑了!悄悄地跑了!金蝉脱壳之计。


他靠在松树上,觉得软弱无力,任凭被惊扰的松鼠,一颗颗地摘了松果投掷到他身上;他瞪着月亮,双眼流出泪水来。为什么?为什么昔日父皇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为什么父皇就能那么顺利地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可是,到了自己的时候,就算自己死了,她也决不妥协?


自己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女人,原来,竟然是一场泡影。一场幻觉。


初恋的情人,她宁愿爱着死去的人,也不愿意珍惜现在的自己。


一截松枝扫在胸口,仿佛淋漓的鲜血马上就要出来。自己还没皇后,没有儿女,甚至如一个单身汉一般,跟她年岁相当,共过患难,为什么就没有得到爱的资格?为什么就再也不能爱了?


天地之间,才发现自己是孑然一身。


纵然是九五之尊,也是一个没有任何爱人,任何亲人的可怜虫。


曾经以为她是,原来,她竟然不是!


他瞪着那轻盈而远去的身影——她做了最后的告别,便要远走天涯了!


自己唯一的一点念想,就如此被生生掐断了。


他狠狠攒住拳头,狠狠地瞪着那一片宏伟的山麓——父皇的陵墓之处,他避开了历代的祖先们,一个人独居在这里,俯瞰天下。


也俯瞰着自己的感情,笑傲风云——


他从未如此愤怒,甚至那时第一次得知父皇纳了她为昭仪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愤怒——那是再一次被掠夺,再一次被侵犯的感觉。


ps:晚上11点左右更:))今天到此了;


新更——罗迦发现真相11


纵然是冥冥之中,父皇,他也在主宰着一切。


父皇,他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也获得一星半点的幸福?


可是,芳菲的脚步实在太快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任何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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