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找客户?”小曼显示出积极的企图心。
“电话簿,从有名的大公司着手。”李婉娟随口说说。
“电话簿给我。”小曼信以为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柜台下面就有。”李婉娟有点看傻了眼。
小曼把早餐放在柜台上,从皮包里取出铅笔盒和笔记本再从柜台下面拿出电话簿,摩拳擦掌一番,准备先从这年头运热门的高科技公司开始着手。
李婉娟放下报纸,跑来看她怎么做,一看到她登记台积电和联电的电话号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李婉娟想告诉她,台积电和联电是晶圆代工,不做业内广告,但这时钟经理走了进来,又是一个见到小曼如见到鬼的表情。
“你在这儿干么?”钟经理推了推眼镜,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你……”小曼想了一下。“你是昨晚坐我对面,说你家列火的人!?”
“钟经理!你家昨晚着火!”李婉娟又惊讶又同情。
钟经理朝着李婉娟眨了眨眼,意思她待会儿再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骗人?”小曼眼睛瞪得好大,是想看他舌头烂了没。
“是误报。”钟经理赶紧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她是新来的总机,叫余小曼。”李婉娟抢着说。
钟经理咋舌地问:“是谁那么大胆敢雇用她?”
“我爷爷。”宋辰弼刚好走进来。
“总经理,早。”李婉娼和钟经理同时向他点头致意。
小曼马上献殷勤。“这是我专程替你买的早餐。”
“谢谢,我吃过了。”来展目一说完,就往总经理室走去。
“那早餐怎么办?”小曼哨响自语。
李婉娟抓起放在柜上的塑胶袋。“给我吃好了。”aaaa
“四十五块。小曼立刻把手摊在桌上,做出乞丐婆要钱的姿势。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余小曼的目标。
不过,对这间广告公司而言,她却有如瘟神降临。
一开始,两、三个男同事对她的长腿颇有好感,不时偷偷瞄她,只见电话铃声一响,她拿起话筒的同时,不是把电线拔掉,就是把电话整个摔在地上;才一个上午公司就损失三具电话,她还毫不客气地把钟经理和李婉娟桌上的电话为己用。
到了中午,宋辰弼外出洽公,只剩下一个不怕死的男同事请她吃饭,结果他没回来上班,而直接打电话给钟经理请病假。原来当两人在过马路时,他想牵她的小手,被她一甩,整个人飞到等红绿灯的车头上,腰去扭到。
整间广告公司,就属小曼最努力工作,上午抄电话号码,下午打电话推销业务,但答案都是拒绝;她一气之下用力拍桌,第四具电话连带茶杯一起应声落地,还在桌上留下浅浅的修长五指印,吓得大家叹若寒蝉。
这个恐怖的画面,钟经理刚才因为去厕所,正好没看见,所以不知死活。“卫生纸快没了,你去买两袋回来。”
钟经理年约三十岁,戴一副钨丝边眼镜,镜片是淡紫色,身高将近一百八十公分,体格适中.女朋友刚跟他分手,原因是担心他失业;这年头的女人都很精,在面包和爱情之间,几乎选的都是面包。
“你的腿又没断掉,你自己不会去买。”小曼反唇相推。
“我是经理,我说的话是命令。”钟经理板着脸。
小曼有恃无恐地说:“那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就开除我。”
“伽……”钟经理顿了一下。“我会把你不服从命令这件事告诉总经理o”
“我娘说,爱告状的人舌头会生疮。”小曼边收拾桌面边诅咒。
小曼买完卫生纸回公司时,在电梯里突然断电,有个淑女吓哭了,她立刻徒手扳开电梯门,将困在电梯里的人…一救出,轰动整栋大厦。
那个淑女跟着小曼一起进公司,原来她是楼上一间食品公司老板的掌上明珠,小曼英勇的行为,为公司赢得一张广告合约。小曼才第一天上班就立了大功,钟经理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为她在日本料理店举办欢迎会。
不过宋辰弼并没有参加欢迎会,因为他正在大客户那儿谈生意;而其他同事也各有不同的借口缺席,只有李婉娟友情赞助。
饱受失恋之苦的钟经理,自顾自地借酒浇愁,李婉娟知情,所以没劝他少喝点;而小曼则是因为小心眼,希望他的肝因酒精而坏掉,所以她一直叫他多喝点。
待钟经理去洗手间之后,小曼刺探军情地问:“李姊,你见过总经理的女朋友吗?”
“她以前常来公司,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空中小姐。”
“你觉得我跟她竟争,我有几分胜算?”
李婉娟想了一下才说:“五十分。”
“有这么多!”小曼喜不自胜地微笑。
李婉娟很坦白地说:“因为总经理是穷光蛋。”
“我听说她女朋友很爱钱,是不是真的?”小曼追问道。
李婉娟点了点头,她敢以人头跟老天爷打赌,花若琳很快就会跟总经理说莎哟娜拉。“我想,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负债累累的男人。”
”爱情是盲目的,可见我比她更爱总经理。”
贫贱夫妻百事五,你该不会没听过这句至理名言?”
“当然听过。v曼忍不住地打探。“总经理到底负债多少?”
李婉娟比出五只短小的手指。“五千万跑不掉。”
“啊——”小曼吓得嘴合不拢,难怪他家请不起菲佣。
‘加果我还没结婚,我会选择钟经理。”李婉娟好言相劝。
小曼不屑地撤了撇嘴。“我不喜欢四眼四j。”
“钟经理人也长得不差,而且至少他没负债。”李婉娟明白指出。
“我是福星,就凭今天的奇遇,我相信我能帮助总经理起死回生。”
“五千万不是小数目。”李婉娟暗示她自不量力。
小曼自信满满地说:“我娘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娘说这话的时候,是因为她成绩单满江红,鼓励她要好好读书。
至于小曼究竟是福星?还是瘟神?李婉娟结算她第一天上班的表现,弄坏四具电话,摔破一个茶杯,还害一个男同事扭到腰,以及咖啡机故障,虽然没人承认是谁弄坏的,不过矛头都指向她……
这些跟那张合约相比,她算是凶中带吉之人吧!?
突然,纸门外传来钟经理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
李婉娟抢在小曼之前拉开纸门,免得结帐时要多加一笔修理费。两人同时探头出去,只见钟经理不胜酒力,背部瘫靠着墙,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衣服上有呕吐物的污渍。“光用嘴巴道歉就想了事?没那么便宜的事。”
“先生,你想要我怎么赔偿你?”钟经理气若游丝。
“我这件衬衫是名牌,少说也要三万元。”男子乘机敲竹扛。
钟经理四肢无力,身子渐渐往下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简单,把提款卡和密码交出来。”男子的手不客气地伸进他的西装里。
“你于什么?”小曼跳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男子手中的皮夹转眼间被她夺走。
“关你什么事?”男子大吃一惊,心里明白她不可小觑。
小曼理直气壮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刀的人是我。”男子从裤子后抽出蓝波刀。
“看腿!”小曼快如闪电,长腿一伸,把蓝波刀踢到地上。
“我们到外面去较量。”男子拿刀的手同时被踢到,顿时又痛又麻。
小曼和男子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小曼一个人回来,因为男子被她打跑了。
一场欢迎会就这样败兴结束,李婉娟到柜台去结帐,包括那男子的霸王帐;小曼像扛米袋般把瘫成烂泥似的钟经理扛在肩上,她人是直的走出料理店,可是钟经理却是横的,头和脚跟与门两边的墙增,发出巨大响声……
最后,三人坐上计程车,把头破血流的钟经理送到医院去维针。
凡是接到女人要找宋辰弼的电话,小曼就像只刺清,浑身充满敌意。
她总是先调查人家的祖宗八代,确定没有问题,才把电话转进总经理室。
上班的第十一天,大客户来公司开会,大部分的同事不是在会议室,就0出跑业务,只剩小曼和李婉娟在办公室。
李婉用又在看报纸的职业栏,因为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几个长期合作的客户纷纷中止合作关系,今天这位大客户,如果不能留住他,公司很可能面临倒闭的危机……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为了还免电话再摔坏,小曼现在改用免持听筒。
是个女人打来,声音充满嚣张的气焰。“叫辰弼来接电话。”
“总经理在开会,你是谁?”小曼立刻以不友善的声音还击。
女人反问:“花若琳,我是他女朋友,你是哪根葱?”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小曼对着电话吐舌。
“你的礼貌很不好,需要改进。”花若琳恶人先告状。
小曼也不甘示弱地说:一你也一样,又不会讲话。”
花若琳冷哼一声。“得罪我,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下场是去买乐透,会中头奖。”小曼不当一回事地嘻嘻哈哈。
“我要叫辰弼开除你。”花若琳恶声威胁。
“去你妈妈的。”小曼才不鸟她,把话筒拿起来,然后重重地挂上。
一旁的李婉娟将注意力转向这场战争,她又担心又高兴;一方面担心小曼会被开除,另一方面则是高兴终于有人修理花若琳。花若琳总是以老板娘身分自居,每次来公司就像带着机关枪来突袭检查,对着她认为在偷懒的员工就是一阵扫s。
不过,花若琳在客户面前,就显现出空中小姐的专业素养,温柔极了。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回荡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一定是花若琳打来的,李婉娟才不会自找罪受,j婆地拿起话筒,反正她的桌上也没电话了,所以小曼还是得自己上战场。免持听简键一按下,立刻传来轰炸机似的怒吼——
“你居然敢说脏话和挂我的电话!”花若琳用公共电话打过来,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吵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这女人刚才是用手机,现在为何改用公共电话?动机值得怀疑。
小曼赶紧把音量转小。“你要叫总经理开除我,我当然会不高兴。”
“你叫他一个小时后到机场来接我,千万别迟到。”
“他正在跟大客户开会,不知道会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为什么百般阻挠?你是不是喜欢展韩?”
“总经理昨晚加班到天亮,你若爱他,就自己搭计程车回家。”
小曼尽可能地以和缓的语气说话,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承认花若琳说对了?或许是因为她确定宋辰弼爱的人并不是她,而且电话彼端的女人不是好惹的,所以她不想被在若琳嘲笑得体无完肤吧!?
“你把电话转给他,我直接跟他说。”
“总经理有交代,开会期间不接任何电话。”
“我是他女朋……”花若琳还以为自己是慈植太后。
“是总统也一样。”小曼没让她说完,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你给我小心一点广换花若琳用力地把话筒挂上。
嘿嘿!小曼早就料到这一点,因为她有个全天下报复心最强的娘,只要一遇到心眼小的女人(她自己也是),她就会有心电感应,知道对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这可以说是平常跟她娘互相切磋求进步,所得来的超能力。
李婉娟对她刮目相看地说:“开战俄!”
小曼龟笑鳖无尾地说:“她的态度好差劲。”
向来如此。”李婉娟伸手拉腰,没事做让人更容易疲劳。
小曼百思不解地纳闷问道:“总经理怎么会对她情有独钟。
“也许,人家床上功夫好。”李婉娟直截了当地说。
“大白天的,讲这种事有点恶心。”小曼的双眉深锁。
“我说的是真话,不然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李婉娟反问。
小曼想了一下之后说:“不知道,也许总经理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把柄就是那一根。”李婉娟发出y阳怪气的笑声。
小曼狠狠地白了李婉娟一眼;在处女面前讲性a,可视为大不敬。
不过,她只是装清高。自从认识宋辰弼之后,每次看到他高大的身躯,她就恨不得使出她一掌能繁破十片屋瓦的本领,把他的西装撕得稀巴烂;她好想好想脱离稀有动物的行列,尝尝那种号称是“人间极乐”的滋味……
小曼故作矜持地说:“结过婚的女人就是这样,脑子里想的全是色情。”
李婉娟毫不难为情地说:“那是当然的,不然干么要结婚?”
小曼高格调地说:“两个人因为相爱,所以想共同生活。”
“掉假日,通常夫妻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上,上能于什么?
“看电视和睡觉。”小曼说的是她自己的日常生活型态。
“睡觉是在床上,男人和女人一碰到床,自然会想做a。”
原来只要有碰到床就可以了……小曼的脑海里开始计划伟大的y谋。
这时,额头上多了一道浅色弯月痕迹的钟经理走出会议室,嘴角微微向上,看来像是有好消息,李婉娟迫不及待地间:“谈得如何?”
‘下个星期一签约。”钟经理眨了眨眼。
‘太好了,我不必找工作了。”李婉娟赶紧把报纸藏起来。
“钟经理,你觉得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结婚?”小曼突然发问。
钟经理得意忘形,口无遮拦的回答。“男人想通了,女人想开了。”
“我看你是想死了。”小曼听任他的暗示,羞得满脸通红,却假装是生气。
快到下班时间,宋辰弼打内线叫小曼进总经理室一趟。
小曼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挂有高跟鞋牌子的洗手间,紧张得想上厕所。
里面有四间厕所,小曼的p股用力一坐,立刻听到马桶盖发出破裂的惨叫声。
她赶紧逃离犯罪现场,换另一间;上完小号后,她站在洗手台前照镜自怜。
这时李婉娟也急急忙忙来到洗手间,冲进犯罪现场,p股一坐,马桶盖立刻被压碎,还刮伤她细嫩的p股,等到她冲出来想找小曼算帐,小曼早已逃之夭夭。
小曼蒂着微笑走进总经理室。”你要请我吃烛光晚餐是不是?”
“我女朋友打电话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辰弼拍着桌子质问。
“你当时在开会,而且你交代不接任何电话的。”小曼一胜小媳妇的委屈模样。
“就算如此,我开完会,你也该告诉我一声。”宋辰弼毫不心软。
在他面前.装可爱、装无辜、装委屈,一点用也没有,小曼看清这点,决定改变策略,不再装模作样,有话直说。“她叫你去机场接她,我觉得没必要,你又不是她养的小狗,而且机场外多的是计程车。”
“她是我女朋友,我心甘增愿为她做牛做马。”
“我是好心,你昨晚加班没睡,开车会很容易发生意外。”
“我不需要你关心。”宋辰弼没好气地说,但脸部线条明显地软化一些。
小曼看得很清楚,这招果然奏效,她一得意就得寸进尺。
“我偏要关心你。”
“我只要若琳关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宋辰弼不稀罕地进冷水。
小曼不客气地提出质疑。“哦?她有关心过你吗?”
“你别通我开除你!”宋辰弼有点心虚,以威胁取代回答。
“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小曼心里有数。
“你很烦人!”家辰弼别过脸,无法正视她犀利的眼神。
“我不是故意不让你去机场。”虽然不可否认地,是有点问妒心作祟,但严格说起来,她在乎他的安危胜过一切。小曼很诚恳的口吻说:“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老爷爷怎么办?”
宋辰弼一阵愕然,他从没想过他会比爷爷早走。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公司随时可能倒闭,爷爷又有老年痴呆症,若琳王天两头跟他发小姐脾气,他比两头燃烧的蜡烛还多一层的苦恼,但他不愿在她面前承认。“我姑姑自然会照顾他。”
“可是,姑姑没办法取代爷爷失去孙子的痛楚。”
“我开车技术好得很,你咒不死我的。”
“全天下,我最不希望你死。”小曼特别强调她现在每天礼佛诵经,向菩萨祈求两件事,但只能对他说一件事。‘’我现在每天晨昏三住香,向观音菩萨析求你长命百岁,如果你活不到一百岁,我愿意把我的阳寿分给你。”
“我们不谈这个。”宋辰弼感激在心里。“总之你以后不准脏话。”
“天知地知,是她先态度不好,我才还击的。”小曼大声喊冤。
宋辰弼执迷不地说:“胡说!若琳既温柔又善良。”
小曼嗤之以鼻地说:“老虎都比她温柔善良。”
“住口!”宋辰弼瞪大眼睛。
“我有人证,你不信可以去问李婉娟,她全部都听到了。”
“我不用问别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若琳的为人。”
“我想你需要一副眼镜。”小曼冷声讽刺。
宋辰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出去,我不想再对牛弹琴。”
小曼走到门口,回眸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问题是,我最爱的人绝对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