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了些什么,皇后听后当场晕厥,差点儿就直接横倒在柔软地毯上。
侍女们慌作了一团,七手八脚地扶住她孱弱的身体,合力将她搀到床上后,又是拿起扇子替她扇风,又是高叫着传御医,哭声一片,四处都是来回奔跑的散乱脚步声,整个皇后寝宫乱成了一锅粥。
阿梅济闻知这个消息时,心中纳闷,不就是父亲病亡了吗,犯得着吓成这个样子吗,她必竟是皇后,国君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国君也听闻了皇后因丧父而晕迷的消息,他一言不发,只是那张犹如被精心雕刻的美男脸上满是冷漠与疏离。
深夜,皇后寝宫有人来报,国君来访。
雅蜜儿皇后早已醒来,惊闻后匆匆起身换上漂亮的真丝织成的白色长裙,梳理好长长垂至腰际的美丽金发,又戴上价值不凡的闪亮饰品,在侍女们的帮助下化好了妆,经过了精心装扮后才在侍女的围绕簇拥下出了卧房。
“殿下,您为何穿上白色的裙子?”心腹侍女维茉达忍不住问道,主人一向不爱白色,怎么今天穿上这件曾被扔在角落里的白色长裙?
皇后瞪了她一眼,转过身没理她。
维茉达噤声,脑子里却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皇后的用意。记得曾被君王十分宠爱的前第一王妃最爱穿白色衣裙,主人今晚也同样穿上了白色裙子,大概是想获得君王的垂怜吧,真亏了自己主人的心思转得快。
夜越来越深了,月亮将自己全部隐藏在云层里,使得下面的这一片土地黑暗一片。
站在皇后寝宫的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阿梅济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低着头,偷眼看向面无表情的国君,只见他站立在外厅的中央,挺拔的身形显得有几分落寞的同时又散发出某种危险的气息。
阿梅济深呼吸了一下,她甚至不敢去看国君的眼神。缩在角落里,瞟眼再看向离国君不远处的达伊大人,也是冷着一张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凭着一种直觉,阿梅济感觉到今晚有些不寻常,国君与皇后之间必会有一些私密对话,可国君为什么也会留她在此呢,难道不怕她听到了什么吗?或者,国君是刻意想让她听到,然后让她转告给青依王妃?国君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告诉王妃呢?
正在她疑窦丛生的时候,皇后带着大批的侍女到来了。国君看到了她的精心装扮,她的美丽白色长裙,面上仍没有一丝表情。
他大手一挥,皇后的全部侍女纷纷退下。阿梅济也正准备退下时,达伊大人伸手拦住了她,示意要她仍站在原地。
阿梅济于是低垂着头,仍缩在角落里。
雅蜜儿皇后恭敬地向国君行礼后,向他展现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可国君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的表情。
雅蜜儿皇后美丽的脸上仍带着温柔的笑意,不因国君的怠慢而有任何的不快。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选你为妃,立你为后吗?”过了半晌,在短暂的冷场之后,国君开口说话了。
皇后优雅低首,温柔地回答,“承蒙国君的厚爱。”
国君的眼神里有着某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别装了,皇后,你心中怎么想我很清楚。是的,我就是因为你父亲背后庞大的家族势力才娶了你,为了你父亲心中对权势的欲望,和为了你们家族想往上爬的野心勃勃的雄心壮志,我不娶你的话,又怎么能安慰和满足他们心中的梦想,并助他们一臂之力?”
皇后仍低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更何况,我当初选你为妃的时候,正是第一宰相家族蠢蠢欲动的时候,我需要你的父亲心中怀有向上爬的欲望,并在当时对我死心塌地地效忠。”
“既是这样,”听到这里,皇后抬起了那张绝美的脸,“在我的父亲病故后,国君就更应体恤怜悯我的家族才是,不应听那些没由来的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国君戏谑地道,“你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父亲的流言蜚语?很好,那我也不用多作解释了。”
番外——赤鹰宫女篇(九)
雅蜜儿皇后慌了,向前走几步,满面焦急,“国君,你不会是真的信了那些流言吧?”
国君冷冷地看着她,“你说呢?”
雅蜜儿皇后低下了头,轻轻地道,“国君,你是爱我的,对吗?即使在我们婚后的第二年曾出现过青依王妃,你也仍是爱我的对吗?哪怕青依王妃因你对我的爱护有过诸多的不满,可你也从来没有因此放弃过我,还册封我为后。”
“国君,”皇后抬眼看向了国君,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还记得我们结婚的第一年吗?你几乎每天晚上都与我在一起,你甚至不顾当年之纱皇后的反对,硬把城堡中最珍贵的花园赐给我,并下令任何擅闯者死。你对我的宠爱,让我曾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哪怕我作为一国宰相的最珍贵最美丽的女儿,只是做你的第四王妃,排在你妻子行列中的第四位,我都无怨无悔,这全是因为我爱你。”
“国君你或许不相信,我从十一岁时起就爱上了你。虽然我父亲当初要我嫁给你的目的只是为了你的权势,但我确是因为爱你才嫁给了你。”雅蜜儿皇后低着头,将双手轻轻地贴在了国君的胸前,国君站在原地,眼神冷漠。
皇后见他没有拒绝,双手轻轻地缓慢下移,又温柔地把他抱住。
她靠在他的宽阔的胸前,紧紧地抱着他,长长睫毛的眼睛闪了闪,性感的红唇轻启嚅动,仿佛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继续说下去,“当年你刚回到赤鹰国,我的父亲就秘密地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你们在书房里轻声交谈时,我在母亲的吩咐下端着两杯清茶悄悄地走了进来。你安静地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形背对着我的父亲,听着他的侃侃而谈,保持着一种高贵的沉默。我将清茶放在你的面前,你并没有注意到我,但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爱上了你。那晚以后,我便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做你身边的女人,我的直觉告诉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国君,请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和你在一起,并非为了家族利益,也不是为了我的父亲,而是完完全全因为你的缘故。国君,我非常非常地爱你。”
“之后,父亲计划要我在你面前跳起最美丽的舞蹈,以便让我能在你面前尽情地展现美丽,并顺利地进入后宫。为了这个舞蹈,我准备了好几年,就是为了让你的眼光能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点。虽然我早知你的心中已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可我仍不放弃,仍不死心,哪怕只要你往我这边多看一眼,我都会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后来,我终于赢得了你的注意,在我一舞终毕时,看到了你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那时,我心中的欢喜是难以用语言言述,我终于还是赢得了你。我成为了你的第四王妃以后,你对我非常宠爱,对我的爱超过了后宫里的任何一位王妃,甚至皇后,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宠爱非常,哪怕几年后青依王妃出现,你也从来不会为了她而与我起正面冲突。国君,你知道吗,我的心中常常因为你的体贴与爱护而充满了感激。”
皇后的热烈表白,让躲在角落里的阿梅济目瞪口呆,她屏住了呼吸,竭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在她的记忆里,王妃似乎从没对国君说过这么美丽动人的情话。
国君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雅蜜儿皇后紧紧地抱住,过了一会儿,他将她推开,皇后退后几步,眼底出现了几分错愕,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并对国君温柔地微笑。
“皇后,你知道你错在了哪里吗?”
雅蜜儿皇后不解地看着他。
“你错就错在不应该对我存有任何幻想,”国君的声音如同冬天里寒冷的冰,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你记忆里假想的我对你的好,全是不存在的。你在浪费你的闲情和力气在不存在的事情上。”
“国君?”皇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番外——赤鹰宫女篇(十)
“我对你,只有欲望,没有爱。”他的语气淡漠而冰冷,“我对你,和对其她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你所认为的我对你的爱超过了对其她人,不过是因为你的床功和身材比她们好而已。”他淡淡地述说,每一个字仿佛都如同锥子一般刺进了皇后的心里。
“至于青依王妃,她实在是太单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对付她,才简单地应付一下你,来成全你的幻想。”
皇后的面上尽是怨怒与痛苦,他对她的好,竟是用心保护另一个女人的方式。她笑了起来,笑声里多了几分沧然,“好,国君,就算你是因为情欲才对我好,那又有何不可?至少我能有一样东西能够留得住你。”
她跪了下来,仰起那张美艳的脸恳求道,“陛下,我的父亲已逝,请你放过我的家族和族民吧。”
国君冷淡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何今晚会来你这里?”
皇后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国君,我一个女人不懂国事,可是也知道成者王,败者寇的道理。现在我的父亲已败,我心甘情愿地任由国君惩罚,只求国君不要斩草除根,让我们的整个家族因此而覆灭。”
国君的绿眸里闪着诡异而冰冷的光芒,“哦,你真是这样想的吗?皇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明大义,贤良淑德了?”
“你在你父亲的示意下,暗地里斩除了我的不少忠良名将,那些人全是你父亲的眼中钉,r中刺,你为助你父亲登上那权力顶峰一臂之力,将他们一一拔下。如果不是密探亲手将第一手证据传到我手中,我还真难以相信是你做的。你利用皇后身份可以参政之便,暗地里派遣你的心腹侍女拉拢他们,又反转过身将他们推入万丈深渊,制造y谋冤案,证据确凿,我虽心有疑虑,却也保不住他们。”国君的眼神森然y冷,“且不论你又在暗里伤害了多少皇室子嗣或后宫王妃,单就你制造冤案,谋害部将这一条,我就可以宣判你的死刑。”
皇后仰天大笑起来,泪珠子顺着笑声滚落,她站在厅的中央,长发披散,对着天花板大声嚷道,“父亲,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跟他斗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她发了疯一般地在喊叫,在哭喊,泪水不停地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国君盯着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只拼命挣扎的困兽。
末了,皇后撕扯着嗓子哭着喊着累了,疲惫地坐倒在华贵的地毯上,长发散乱地落了一地,美丽容颜憔悴不堪,泪珠挂在脸上,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厅内的另一边,国君在冷冷地道,“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装疯卖傻,搏取同情,皇后,你的手腕,我很清楚。”
雅蜜儿皇后伏在地上的身子重重地抖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以一种极优雅的姿势缓缓地抬起了脸,看向了前方的这个人,脸上已没有了刚刚的痛苦与纠结,只见她咬着牙,恨恨而颤抖地道,“国君,没有想到你居然狠心至此。”
听到这话,国君笑了笑,“狠心?你应该早知自己会有今天。”
“你知道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是的,他是在死在我的手中。我用尽了力气才找到了他的弱点,买通了他最信任的情人,在他每日必喝的保养药里撒上一点点毒药,直至他最后的身亡。你的父亲,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死在他最喜爱的情人手中吧。”
“亚思玄,是亚思玄……”皇后双目呆滞,喃喃说着,“不可能,亚思玄虽是你亲手赐给他的,可她帮助父亲获取了你的不少机密情报,并用生命保护了父亲一次又一次,差一点儿为他而死去,父亲还用最巧妙的方法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了她的忠心,决无可能是她……”
阿梅济呆站在了角落里,亚思玄,不就是那个曾被国君宠爱的情人,当初恃宠而骄,胆大妄为,敢揭王妃和贝丝巴掌的女人的吗?原来,她竟是国君对付第二宰相的一枚棋子。想想也是,第二宰相一直以来喜欢的似乎就是亚思玄这类风s大胆,敢爱敢恨的女人类型。国君可能就是弄清了第二宰相的喜好,便故意选中了亚思玄放在自己身边出双入对,让她入了第二宰相的眼,然后再借故将亚思玄赐给他,并设下一连串的圈套,让她获得了宰相的信任,再反过来给了宰相致命一击。
阿梅济只觉得全身发冷,这种政治权谋上的事情也只有狠心的男人才做得出来,政治,永远不是感性多情的女人们所能参与的游戏。
番外——赤鹰宫女篇(十一)
雅蜜儿皇后此时笑了,笑得那么凄然,“好,国君,你做得真漂亮。不但用最巧妙的方法毒杀了我的父亲,还反手一击,将我们家族的其他势力全都掐在掌心里,将我的叔伯们收杀的杀,收买的收买,现在我的父亲一死,我们的整个家族全在你的掌控中。”
“你们家族的人很聪明,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过了原来的之家族,只是在胆量上差了一点,”国君缓缓地道,“但我还是用了很多年才能成功,这也是我不得不封你为后的原因。如果你不做皇后,你们家族的人必不会放手一搏,走上最后谋反的路。”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谋反?”
“你的父亲,和伯父们,吞掉了原来之家族的一个支系,而且是最具实力的一个支系,来加强自己的家族力量,所以,他们不得不死。”国君一字一句地道。
“那你可以阻止他们啊,阻止他们这么去做……”皇后歇斯底里地道。
“皇后,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所有的功高盖主的家族都得灭亡,”国君冷冷地道,“赤鹰国的三大家族,我已铲除了一大半,分散他们的力量,削弱他们的力量,或将他们的力量分作几处,互相牵制,为我所用,就不可能再对我的王国虎视眈眈。”
皇后呆住了,坐在地毯上,无言地看着国君,脸色苍白,一缕发丝掉落在她的脸庞,这一瞬间,她仿佛老了十多岁。
国君转过了身,就要走出门外。
“国君,”皇后哭叫一声,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扑向了国君,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腿,她泪水涟涟,“国君,你不要抛下我,不要丢下我,就算我的父亲,叔伯们对不起你,可我却是真心爱你的啊,我虽然与其她的女人们一直争抢你,为我的父亲也做了不少事,可我从来没有真的害过你。”
国君看也没有看向她,一脚把她踢开,她随着力道重重跌落在旁,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但落地之后,她仍然努力地朝着国君的方向挣扎着爬来,不甘心地哭着,“国君,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只爱原青依那个贱货,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你却从不肯将你的心交付一点给我,为什么,为什么?”她声嘶力竭地哭着。
国君的眼里s出了不寒而栗的冷酷光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第二王妃,以及第三王妃合谋所做的恶事,让青依王妃与我永世分离,在我的眼里,你们死上一百次都不够,只不过,你现在尚有利用的价值。”
国君的话音刚落,达伊大人便立刻上前,皇后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粒药丸便滑入了她的喉咙里,皇后又是呕又是吐,却怎么也无法把它弄出来,只听得国君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放心,你吃下的不是毒药,而我费了极大的力气弄来的使人变得痴呆的药。我现在暂时需要一个傀儡皇后坐在这个皇后的宝座上,来抵挡一些女人们发疯般的想做皇后的欲望。”
皇后伏在地上,哭得嗓子已完全嘶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把这个位置留给她,但我不懂,不懂你为什么只爱她,而从来没有爱过我们,包括你的暗月国皇后在内。”
阿梅济看到国君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他的眼眸深沉y狠,“看来,我的保密功夫做得实在是太差了。”
“为什么,为什么,”皇后仍在不断地哭着追问,几近晕厥,“国君,我自知余生会在痛苦中度过,你为什么就还是不肯告诉我。”
国君盯着她许久,转过了身,仍然没有给她任何答案,只是走到门口时,徒然地顿住,背对着她,缓慢地道,“我今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与我曾经的关系一个交待,让你走得明明白白。”
说完后,国君扬长而去,任由皇后在他身后不断的绝望哭喊。
阿梅济赶紧跟在后面,奔走之间,她才惊觉自己全身满是冷汗,衣裙伴着汗水紧贴在后背,湿漉漉的。刚刚见证了一场y谋的大揭露,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两条腿走起路来直打哆嗦。
番外——赤鹰宫女篇(十二)
阿梅济跟在后面偷偷抹着额头的汗,天啊,就算这个男人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她以后也再不敢对他有所窥视。
曾经,她也像所有的女人一样,都对这位顶极养眼的美男国君心存爱慕之心,可经历了此事,她再不敢了,真不敢了,因为她已见识到国君的城府与手段,真是太可怕了,完全是翻脸无情,冷酷得几近让人绝望。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这种小人物所能高攀,自己能为他前后奔走,都已是不小的福分与缘份,更何谈奢求他的青睐。
阿梅济悄悄地拍拍前胸,赤鹰的国君,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她突然开始同情为他失恋或发疯的众多女人了,同时庆幸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员。因为这个男人,仿佛是没有心的。他绝情弃爱,对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妻子,甚至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儿女,都没有给予过同情或多余的爱,他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冷漠疏离,使起手段来,不顾任何的亲情或温情。
但也或许正因为此,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才能在y谋、鲜血、死尸与冤魂所铺就的权力之路上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春日暧洋洋,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飞过,一缕阳光从密密的绿叶里透了出来。
阿梅济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懒洋洋地靠在树背,难得的一天休息日,一定要伸伸懒腰,打个盹才好。
“阿梅济,”贝丝远远地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微笑着,“真羡慕你每天这么轻松。”
阿梅济瞪大了眼,不依地道,“哪儿,贝丝姐,我难得放一天假的。”
贝丝笑笑。
阿梅济偷偷地打量着她,在妮妮安王妃病倒之后的某一天,她全身的皮肤突然一夜之间变得全黑,满头的绿发也全变为了白发,脸上的光洁肌肤也变得粗糙不堪,曾经的美丽娇颜一去不复返,仅仅一夜之间,她就好像老了十几岁。
不晓得贝丝容貌的突然变化算不算城堡内的大事之一,反正这事是令人匪夷所思。
正在阿梅济苦苦思索时,前方忽然走来了一排长长的队伍,贝丝已站起了身。
阿梅济也慌慌张张地站起,一眼就瞥见了走在最前方的一脸病容的明月王妃,她连忙匆匆而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站到了一边。
明月王妃被几个侍女搀扶着走过来,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她一言不发,正恶狠狠地盯着贝丝。
贝丝坦然自若地回望着她,不见一点儿惧怕,也没有向她行礼。
“s货,”明月王妃瞪着她,眼珠子几乎都要跳出来,她痛骂着,“不知羞耻的贱货,既是国君的女人,又是第二王妃的情人,真是天生的娼妓。”
贝丝静静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了一丝鄙夷,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像是在看一个失败者。
阿梅济悄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实则却竖起耳朵听她们的谈话。
若她没有记错,今天应是明月王妃起程返回飞云族的日子。飞云族的族母白珍珠过世,明月王妃即将带病返家省亲,有流言传称她这一去将不再回来。
阿梅济暗暗叹息,估计明月王妃回族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一来是她的母亲过世,她在族内没有了最大的靠山,估计她接下来会吃不少苦头;二来因为她没有保护好飞云族的第三继承人莱斯雷,回去后还极可能要受到严厉的族规惩罚,恐是谁都保不住她。因为国君在此前已公开表示不会干涉飞云族内部的奖惩内事,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王妃,这分明就是在公开赞同飞云族将对明月王妃实施内部惩罚一事,更让族内的某些人放心大胆地去做此事。必竟,飞云族内本有不少族母白珍珠的死对头,他们早已对那个掌权多年的老女人恨之入骨,只是她的运气好,还没来得及等他们对她展开报复,她就病死了,此刻她的女儿归来,还不赶快惩之而后快,更何况,连国君都支持他们。
明月王妃仍站在那里连连痛骂着贝丝,贝丝随意地撩开了额前的白发,站在她的对面,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她骂累了,微微地靠在侍女的肩上,她睨着眼看着贝丝,久久,不说一句话。
直到她的侍女开口,“王妃,时辰差不多了。”明月王妃才缓缓地站好了身,在几个侍女的帮助下整理了一下衣裙,她正欲前行时,忽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咬牙切齿地问贝丝,“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国君居然没有忘掉她?”
番外——赤鹰宫女篇(十三)
贝丝想了想,微微一笑,还是回答了她,“尊敬的王妃,您棋差一着,我将符咒中的两行反来过念,谁知竟会使国君没有忘掉她。”
明月王妃尖叫起来,挥起拳头就打向了贝丝,贝丝轻巧地闪开,明月王妃扑了个空,差点儿摔在地上,侍女们连忙扶住,她挣脱她们,朝着贝丝的方向又要挥拳而上,却被侍女们七手八脚地拦住。
贝丝伫立在一旁,脸上依旧挂着鄙夷的笑容,浅笑道,“明月王妃,走好。”说完,她轻撩裙摆,缓缓地朝前方走去。
阿梅济忙跟在后面,远远地,还能听见明月王妃的尖叫和痛哭声,那个女人,已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阿梅济吓得直吐舌头,她虽然没有听懂她们究竟在说什么,但仍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又是一起可怖黑暗的y谋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