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办公室接电话去了,手机放在耳边走来走去:“敖奕病了?好,我现在就回来。”拿起大衣,便果真走了。
夜,静静的,气温很低。
她从床上坐起,走到窗边目送他的车在漫天雪花里缓缓离去。
叶细细给他把干净舒适的睡袍抱进浴室来,恰好看到他背对着她脱上衣,露出肌理分明、健壮刚强的背部。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精壮的肌r在随着他脱衣的动作贲起,每一下都是男人的力量,性感而不会太过发达。
“你的背怎么了?”她用指尖碰了碰那片被高跟鞋钉出来的淤青,轻轻揉了揉:“好像是淤青,需要热敷散开淤血。”
他把睡袍接过来套上,刚洗完澡的短发上还挂着水珠,转身往外面走:“我自己会处理的。”
叶细细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把自己身上粉色的睡衣往两边拉了拉,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诱人的r沟,跟着走出来。她蹲到男人面前,帮他用剪刀把腹部上的绷带细细剪开,小心翼翼撕下,再用棉球清洗,重新裹上白色纱布。
“伤口结痂了。”她用指尖抚了抚那里,依旧蹲在男人面前,在他躯干收缩绷紧的时候,缓缓偎依进他的双腿间,喃喃道:“宸,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冷淡?我们十四年的感情,四年的夫妻情,难道说没有就没有了吗?”
敖宸的手扶上她的香肩,指腹在那一片雪白香滑上游移,道:“那你能接受你的男人当着你的面qg另一个女人么?”
叶细细娇躯一僵,被一语戳中心窝,脸色悄然白了。
敖宸俯视着她,又冷道:“如果我以后一无所有,你也这么爱我么?”
“当然爱!”叶细细立即抬起头,答得又快又坚定,一双动人的狐媚眼,漾起两潭深情的碧波,直勾勾把敖宸吸了进去:“宸,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钱!就算你以后一无所有,我和奕奕也会呆在你身边,做完整的一家人!宸,当初我们那样做,不就是因为我们相爱么?虽然在外人看来是不道德,但,我们原本就有十几年的感情,已经谈婚论嫁,结婚是迟早的事。我们只是赌了气。”
“是呵,我们相爱。”敖宸的手指在叶细细娇美的脸蛋上轻轻划动,将她用发卡夹起来的长发放下来,细细打量她的五官:“这就是我爱了十四年的那张脸吗?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越来越相爱了?以前的你,漂亮任性,现在的你,为了我们敖家,深居简出,保持良好声誉,听话顺从,低调行事,温柔娴淑,而我,以前是一个混蛋,现在依然是一个混蛋。
呵,以前的如雪,会为了我的那次出轨,含恨离去。如今的你,却将我失去理智的那一次,说成是我喝多了酒,多么可笑的一个理由啊。”
他将手收了回来,自顾笑着:“你说我该拿你们mǔ_zǐ 怎么办?你的大度让我觉得自己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说你要是能坏一点多好啊,跟四年前那样,拿着我们zuo爱的视频去炫耀,割腕闹自杀,以退为进、跳楼宫,可你偏偏在如雪走后,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取悦乃乃,学习二十四孝,出席任何场合都要请老人家审批,而且还一心向着我,无论我怎样发脾气、冷落你,你都是一副顺从听话的模样,肚量越来越大。以前任性娇俏的裴云姿哪去了!那个故意撞我车,给我机会上她,心甘情愿做小三的韩云姿哪去了!你他妈就是再坏一点,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宸,难道我们现在不是一个家,你不是一个父亲吗?”叶细细依然温顺说着,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跪在了地上:“四年前的云姿就是用那种方式爱你,将你从一个女人手里抢过来,不惜背上骂名,四年后的云姿,不仅爱你,也爱孩子,因为她想维护一个家。因为她知道,爱情只可持续一秒,但平淡的生活是一辈子。
如果敖宸你回到了四年前的心态,不想要这个家,她一样可以带着孩子永远消失。”
“你会消失吗?每次不是带着敖奕出去走走,就乖乖回来了?你的这套把戏让我很腻!”敖宸蹙眉冷笑,从床上站起来,嘭的关上书房大门。
“为了孩子,她会努力让一个变了心的丈夫回心转意!也会消失不见,给孩子换一个环境!”叶细细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书房门口,“同时她也相信,你敖宸既然能将十几年的感情弃之如敝屣,那与裴如雪半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你不过是得不到不甘心罢了!”
敖宸在门内没有回应,仰躺在沙发皮椅上,蹙眉紧闭双眼。
“敖宸,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爱你,爱这个家?四年前如果我不用那种方式得到你,你就会把我们多年的感情渐渐忘却,移情别恋,我为了你做了第三者,难道就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当初都是你情我愿的呀!你也说过你爱我,一转眼,你又不爱了,你的心永远都在变。”叶细细趴在门上大哭起来,“我们恋爱的时候,你永远把我当十一岁,所以我任性假结婚刺激你,这就是任性的裴云姿。你结婚了,却又想得到我,所以我顺了你的意,做了第三者,这就是心甘情愿做小三的韩云姿。现在,与你组成了家庭的叶细细,有了你的孩子,做了人母,只想跟你好好过下去。这就是一个为爱私心的女人,她一辈子都在围绕一个男人转,眼界很小,你可以说她的大度是虚伪,但如果她不大度,又能怎么样呢!当她眼睁睁看着丈夫与前妻在她面前亲热,将丈夫当年对她的那一套重新上演一遍,难道你要她带着儿子去跳楼吗?你让我坏,我们mǔ_zǐ 走,不就是想为重新跟裴如雪在一起找一个借口吗?”
“妈妈,我不要离开爸爸。”发着高烧的小敖奕大哭着从小房间里走出来,紧紧抱住母亲的腿,把叶细细最后那句跳楼听到了,以为妈妈要再次带他离开,哑着嗓子哭叫,“妈妈,我要太乃乃,要爸爸,不要去陌生的地方。不然我不吃药打针。”
“可你爸爸不要我们了。”叶细细蹲下来抱住儿子,mǔ_zǐ 俩哭着抱作一团。
如雪在fenis忙的一阵天昏地暗,要把这些天落下的工作补上,要跟菲尼解释流言,要时不时接听黛丽从店子打来的电话,所以当她再抬头望窗外,发现天已近黄昏,暮霭沉沉,而就在这时,她接到了啸啸被接去敖家的消息。
铠泽和妍奚在搞什么!她不是嘱咐过千万不能把啸啸接去敖家的么!
当她匆匆赶去敖家,却发现敖家气派的大客厅坐了一个人,啸啸正围着男人欢快的叫着爹哋,父子俩玩的极开心。
“廷轩?”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激动的泪花立即在眼眶泛滥,想也不想,飞快冲进男人的怀里,“廷轩,你终于回来了!”
127
廷轩张开双臂,唇角的弧度上勾迎接她。他瘦了一些,脸庞立体俊美、鼻子高挺,深邃如大海般的眼睛里隐藏着一丝玩世不恭。颀长的黄金身段,无形间散发的贵族气质,即使穿着得体的米色休闲西服,也掩盖不了他那股傲慢不羁的气息。
“雪,我回来了。”他给如雪的微笑温和而自若,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y暗,一下子就照s进来。
如雪从他怀里抬起头,担忧看着他。
“我没事,那天只是被女相大人请去皇宫做客了。腿伤也完全好了。”他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用指摩挲她粉嫩的唇,打算低下头给她一个思念的吻。
“廷轩!”但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嗒嗒声,完全破坏了这旖旎气氛,从精品店下班回来的敖雪莲疯了一般往门内冲,嘴里不停大叫着‘廷轩,你可回来了!’一把拉过儿子,焦急道:“真的是你在飞机上做了手脚吗?还有抛售大生地产股……”
“敖宸都查出来了?”廷轩勾唇,透着点坏坏的味道,带笑的眼神闪着犀利的光芒。
“天哪,真的是你做的!廷轩,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快离开这里!”敖雪莲发出一声大叫,所有残存的希冀都在看到儿子眼中的光芒时,都消失殆尽。她急得把儿子使劲往门外拉,连带如雪和啸啸也被她往外面推,眼眶都红了,“你们快走,今晚就回英国,不要再回来了!”
如雪抱着啸啸,心湖早在廷轩坏笑默认的时候就漾开了一大片涟漪,而且是越漾越大,逐渐掀起万丈巨浪。她看着廷轩玩世不恭的眼睛,廷轩也看着她,两人任敖雪莲怎么推拉送,都没有往前移动步子。
“廷轩,我需要你一个解释。”她把啸啸交给急红了眼眶的敖雪莲,眼含期待望着廷轩。她希望廷轩说不,能用合理的解释驳斥推翻敖宸之前所说的一切。因为她认识的廷轩,应该是潇洒坦荡、傲慢不羁的,不该有如此强的报复心。
廷轩看着她,眸中的笑意渐渐隐去,换上冷峻如冰,“当他不顾廉耻,当着众人的面侵犯你的那一刻,我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惜有一个叶细细为他挡子弹,救了他一命!呵,他曾做过什么,伤害到谁,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天理循环!否则太纵容他,他就越发不知好歹,如雪,难道你不恨他吗?”
“我恨,但你不能为了我杀人!”如雪的一颗心再次为廷轩的亲口承认冷去一截,她突然觉得面前冷漠如冰的廷轩很陌生,眼神太过犀利,两瓣骄傲的唇太无情、孤愤。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暗夜修罗,前来寻仇的黑夜之子,那双眼睛里闪耀的寒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廷轩,当你的双手沾满鲜血,就洗不掉了。”
“傻瓜,他的血该流。”廷轩扶住她纤细的肩,轻轻咧起嘴角,眸子投向别处微微眯起,似在回忆先前的事:“如果那次我能一枪绷了他,你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从带你们mǔ_zǐ 回国,就从未想过他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出来,既然他做了,就表明他从未把我这个表弟放在心上,他就是畜生,若我的心再不狠,你们mǔ_zǐ 还要受到无穷无尽的伤害。”
她听着,将目光垂下,眉心锁起:“这样做是可以打击他报复他,可同时也会让你背上杀人的罪名。如果你被绳之于法,我和啸啸怎么办?”
“他会开飞机,我早料到他不会这么容易死。”廷轩冷冷一笑,不再解释什么,将难过垂着眸子的她揽入怀里,对敖雪莲笑道:“我和如雪不会走的,我们的新房还在这呢,不住几天太可惜了。”
“廷轩,你还是走吧!难道你想再次发生那样的丑事!他对如雪一直虎视眈眈,是绝不会放手的!”敖雪莲被吓的大叫起来,通红的眼眶里,眼泪已经飙出来了,她把啸啸放在地上,一把扯过如雪的手腕就将她往外面拉,死活要把如雪拉出去,“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就不好再说什么,儿子疼的媳妇我就跟着疼。但如雪你作为受害者,也要为我们沈家想一想。我和你公公已经上了年纪,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还想保护晚年的名声。你就行行好,不要再往这里凑,跟廷轩住远一点吧!只要你点头,廷轩是不会拒绝的!”
如雪没有说话,把哭闹中的啸啸抱起来,往门外走。
敖雪莲还嫌她走的不够快,扶着她的腰往外面推,恨不得让他们一步飞出去,赶在敖家人回来前离去,“以前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们回来住,现在为了家的安宁和名声,还是分开住吧,最好离开这座城市……”
“妈,我自己走。”如雪抱紧乖乖趴在她怀里,将小脑袋搁在她颈窝处的啸啸,静静往门口走。她知道现任婆婆的顾虑和焦急,所以她不怪她。她只是觉得心中悲凉,有些落寞说不出口。
“如雪,别往前走了!这几天我不打算搬出这里!”廷轩站在厅里巍然不动,扯唇笑了笑,转身在酒柜里倒了一杯酒,坐到沙发上惬意品尝起来,“珍藏品味道就是不错!”
“廷轩,你给我出来!”敖雪莲这下被儿子的态度惹急了,折身跑回来直接气急败坏将儿子往外面拽,“就算妈求求你了,快离开这里吧!别再跟敖宸对着干!”
“妈,我和如雪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张皇逃窜?”廷轩不悦皱眉,将敖雪莲的双手甩开了,立体阳刚的面庞上漾起一股傲气与仇恨,双眸犹如晚霞凋残后的黑色暮雾幽暗:“他敖宸又算什么东西!他qg了如雪,我就要逃,难道让如雪永远背负骂名??他用什么样的方法羞辱我,我就用什么样的方式双倍奉还!他姓敖的就是个猪狗不如的杂种!”
“廷轩,妈只是不想看着你一步步坠下仇恨的深渊。”敖雪莲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儿子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腿,用哀求的声音道:“妈知道你一直怨恨你乃乃当年那样对你,可妈是嫁出去的人,还与盎格鲁有了你这个私生子,你乃乃对你不冷不热是妈一手造成的,不能全怪她。你现在就带着如雪mǔ_zǐ 走吧,去英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再与敖家纠缠。”
廷轩见母亲给自己下跪了,眉头一锁,一字一句道:“妈,你以为我还在为小时候乃乃先救敖宸,而不救我的事怨恨她?”
“难道不是吗?”敖雪莲停止哭泣,担忧看着儿子。
“呵,小时候那事我都不记得了。”廷轩轻蔑地笑了一声,把被敖雪莲紧紧抱住的双腿抽了出来,把母亲扶起身,“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去寻我生父?又为什么从此不再回来这个地方?”
“你说你不喜欢被关在这个大宅院里,被人当私生子看待,要回到你生父身边。而你,喜欢全世界的跑,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敖雪莲抽抽噎噎说着,激动抱住廷轩粗壮的臂弯,始终不放弃让他们离开的决心,“敖宸与如雪是一段孽缘,如果你们不离开,如雪会不断受到伤害。你就当是为如雪考虑,给她一个全新的环境,平复心中的伤痕。所以离开吧,四年前你们不也是这样过过来的吗?听话,廷轩,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妈。”廷轩扶住母亲细弱的双肩,让她别再哭,“在我去英国前,沈斯年对我是怎样的态度,我就不说了。但你不知道,在我十岁那年,沈斯年两肾积水,有严重的n毒症,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右肾已经坏死,左肾垂危。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利用我们都是稀有血型aelb型之便,在那年暑假带我去香港换肾给他。
那一年他一直把我留在香港养伤,对你说是我贪玩,不肯回来,一个月后才将我接回来。当时年纪太小,我并不知他的诡计,只知道一觉醒来,我躺在医院里,他告诉我说我是游玩的时候摔伤了肚子,要住院。
之后一年一次的体检,他都是给医生通了气的,体检报告单上永远都是健康良好。”
“怎么会这样!”敖雪莲捂住嘴,软软瘫坐在沙发上。这些年她一直知道斯年对廷轩不好,只道是廷轩是盎格鲁的孩子,混血蓝眸,想瞒外人都瞒不了。被戴了绿帽子自然会对孩子不好。可怎么会,摘除廷轩的肾脏?他从来没对她提起过!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廷轩冷冷一笑,望一眼抱着啸啸站在门口的如雪,目光收回来,睨向老太太的房间方向:“我十二岁的时候,沈斯年肺气肿,他怕死怕的要命,立即又将主意打到我身上,跟医生说如果到了终末期,就让我这个备胎给他肺移植。当时我躲在门外听到了,跑回家告诉乃乃,乃乃居然把脸一板,说我胡说八道,不准再说。
那次后,我自己跑到医院问肺移植的风险是多大,并给自己做了全身检查,才发现自己少了一边的肾脏。我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母亲你,你却整天流连在外不回家,忙你的‘事业’。与此同时,沈斯年察觉了我的反抗,开始密密监视我,威利诱,过滤我的每一个电话,与老太太一起瞒住了这个秘密。
当时我在敖家过的胆颤心惊,所以决定出去寻找生父。老太太和沈斯年当时立即就将我送出去了,沈斯年则对母亲你说,我玩性大,离家出走去英国寻生父去了。可你不知道,他们当时就是打着让我失踪的主意,才对你说‘我离家出走’这番话,因为到时候把我找不回来,他们也没有责任。当时老太太派人将我送到孤儿院,便撒手不管了,没过几天,沈斯年又来接我,却是将我绑到一个低温的房间,要摘除我的内脏。”
“我记得当年确实找不到你,给盎格鲁打电话,他也说你没有到英国,原来那个时候你正被沈斯年关着。沈斯年这个混蛋!”敖雪莲伤心哭着,更是被气的暴跳如雷,伤心欲绝,她重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心疼抱住廷轩颀长健壮的腰身,“那当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若不是不久后接到盎格鲁说你已到英国的电话,我还不知道沈斯年对你做过这样的事!”
她都不知道在敖家生活这么多年,老太太和沈斯年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
“趁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在手术台上磨断了绳索,翻天窗爬出来的。之后藏在渔船里偷渡来了英国,得少女时代的伊丽莎白帮忙,找到了盎格鲁。成年后进入特种精英部队受训,之后前往美国。”他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的弧度,把敖雪莲慢慢推离开,望一眼泪水涟涟的她,再直勾勾看着站在门口的如雪:“在美国出行任务时,我遭人陷害,不断逃亡。起初我以为是莫伊所为,但后来得知敖宸在处长面前诋毁过我,提交了我背叛组织的证据,并且莫伊亲口承认,他是被敖宸指使的,敖宸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我这个竞争对手,顺利升职。最后,敖宸果然风风光光升职,莫伊则停留原位。”
“乃乃当年为什么要将你送到孤儿院?”如雪抱着睡过去的儿子从门外走进来,眉心的忧愁已是浓的化不开。刚才她把廷轩的话都听进去了,一颗心不断随着他的讲述跌荡起伏,由困惑到恍然再到痛彻心扉。如果廷轩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当年敖家真的对他不公平。
廷轩虽是外孙,却也是现任婆婆的亲儿子,敖家的一份子,沈斯年怎么能这么狠心将他当做器官移植的工具?而老太太明明知道,却又为何将年幼的他送往孤儿院,而不是让他回到生父身边?难道是怕盎格鲁先生报复么?
如果真将年幼的廷轩抛弃了,与盎格鲁先生的仇恨岂不是要加深一层?
“因为我根本不是盎格鲁的儿子。”廷轩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不以为然一笑,慢腾腾道出这个事实。
“不可能!”双眼红肿的敖雪莲被这个消息吓到了,被吓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如果你不是盎格鲁的儿子,那我怎么可能生出蓝眼珠的你来!当年在嫁给沈斯年前,我喝醉过一次,与盎格鲁……”
“如果真是你与盎格鲁酒后乱性,那我也是你的儿子,身上流了一半敖家的血统!那在沈斯年严重伤害我的情况下,老太太要维护的人该是我,而不该是沈斯年这个外人!当年沈斯年完全把我当器官移植配体,一旦他自己身上出现什么毛病,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差点要了我的命!老太太知而不管,是不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落在沈斯年手上呢?为了钱?”廷轩冷嗤,浑厚、带着张力的嗓音嘹亮而森冷,“既然他们把敖家看的这么重,我就毁了这个龌龊的地方!这里让我感到恶心!”
“廷轩,你绝对是我的儿子。”敖雪莲又哭起来,嗓音已经沙哑了,慌慌张张抓紧儿子的手:“如果我不是你妈,你怎么会跟我那么亲呢。小时候你谁都不要,只要我!”
廷轩蹙紧眉峰,对母亲的这番话感到很无奈,也很无语,他没有答她,扭头向静默的如雪:“如雪,你支持我这么做吗?”
“你会听我的吗?”如雪望着他。如果没有这段恩怨,四年前她与廷轩又怎么会相识。又怎么会在基隆港的医院恰好碰到廷轩,让他带她走?
有很多时机,他都是算的分秒不差的。可,这四年他也是真的爱她,爱啸啸。她感觉得到。只是上次敖宸的兽行,彻底激起了他深埋在心中的仇恨,让他忆起多年前他在这个家里的噩梦,反击之心一发不可收拾。而她在他消失的这段日子背叛了他,他多少该是知道的。
“我希望我们夫妻同心协力。”他勾唇轻轻一笑,揽过她的肩拥她入怀,用指腹刮了刮儿子娇嫩的脸蛋,“啸啸不该回到敖家,否则日后的他,也会是一个不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