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已成惊弓之鸟的尤鸟倦,实在侥幸之极。
尚未坐稳,一对纤柔的玉手按上他宽阔的肩膊,接着是涫涫的声音柔情似水的在他
耳边道:“有人家在旁护着你,何须妄动真气呢?”
※※※
陈长林和寇仲先后踏足陈盛帅舰的甲板上,同时陷进浴血苦战去。
陈长林首先抵达目标帅舰,像煞神般从烟雾中降下,杀得正站在船头四处找寻目标
的箭手东倒西翻,刚想往船楼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台方向冲过去,忽然拥来十多名轻甲卫士,人人武功
高强得异乎寻常,虽然他本身是江湖好手,登时寸步难移。幸好寇仲适时赶至,与他剑
枪齐施,才抢回主动,不致被迫回江水中,但他们原先计划在登船后迅速找上陈盛的如
意算盘却化为泡影。更要命是上游被焚的敌船愈烧愈烈,浓烟火屑一堵一堵墙般顺风吹
来,既使人呼吸不畅,又难以视物,要在乱军中寻人,谈何容易。
寇仲那还顾得隐藏实力,尽展所长,连续击翻四名敌人后,敌人仍有增无减,两人
虽展开浑身解数,仍给围在船头处鏖战不休。
不片刻两人都多处挂彩,只能拚命应付眼前危局,同时心中大感不妥,暗忖陈盛的
手下武功怎会如此高明,人数又这么多。
这时先后丧生在他们刀枪之下的敌人,少说有十多人以上,但四周仍是高手重重,
令他们陷身苦战中。
蓦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船楼的方向传过来道:“孩儿们!让我来看看是谁这么斗胆!”
寇仲骇然大震时,围攻他们的敌人依言往两旁退开,陈长林还以为来的是陈盛,乘机往
破口冲出。
寇仲大叫不妙,一道鬼魅影般迅快的影子往陈长林迎去,刚好一阵浓烟卷来,把陈
长林吞噬其中。
寇仲心知糟糕,硬是迫开左右扑来的敌人,把速度提至极限,往没入浓烟的陈长林
扑去。
“叮叮叮叮”数声连续响起,接着是陈长材的惨哼声,寇仲碰上的正是跄踉往后跌
退的陈长林。
寇仲知道能否保命,纯看这一刻的功夫,飞身扑伏甲板上,长枪从陈长林胯下疾s
而出,斜起而上,像一道闪电般穿过浓烟,迎往紧追而来的可怕敌人,又不虞被对方见
到自己。只要给对方看上一眼,定可把他寇仲认出来,因为来者正是名震天下的“袖里
乾坤”杜伏威。
谁想得到他会在船上。
此时什么大计都无暇顾及,只能动脑筋看如何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
以杜伏威的高明,在这样的烟雾中,亦只能凭感觉掌握到寇仲突袭的脱手一枪,衣
袖下扫,“当”的一声,硬把长枪击落。
寇仲用的虽非螺旋劲,但势道雄浑,杜伏威把枪击落时,全身一震,往后微晃。就
是这刹那的阻延缓冲,令寇仲争得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的良机。
寇仲长枪离手后,一把抱着陈长林的腰身,再借他滚跌之力,往后翻腾,在敌人合
拢上来前,越过近两丈的距离。中途再腾上半空,避过敌人的拦截,然后往滚滚奔流的
江水投去。
落进冰凉的江水中时,连寇仲都弄不清楚今趟的行动,究竟是成是败,一切只能付
托到老天爷的手上去。
※※※
徐子陵苦笑道:“怎会这么巧?”
涫涫整个娇躯伏到他背上去,两手改为紧箍他的腰腹,半跪在他身后,轻轻道:
“我是追着尤鸟倦来的,妃暄则追在人家背后,你又在追谁哩?”
早在涫涫按上他肩头的一刻,徐子陵已豁了出去。把仅余的一点真气积聚丹田处,
准备情况不妥时,试试看可否自断心脉自尽,下了这决定后,反而心无牵碍,平心静气
道:“追谁也没有关系,你肯放过我吗?”
涫涫按在他小腹那对灼热的玉手,输出两股暖洋洋的真气,钻进他丹田下的气海,
令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使人慵懒欲眠的感觉。
只听她温柔地道:“当然不肯放过你。子陵呵!知否你是这世上唯一能令人家动心
的男人。你可知道是什么吸引人家呢?让涫涫说给你听好吗?我爱看你瞧人时那种轻蔑
不屑的神色;从没有男人用这样的神色看人家的。唉!世上竟有徐郎般冷傲的男人,你
的额头又高又隆,好像里面蕴藏无穷的智慧。纵使在肩摩踵接的通衢大道人丛之中,你
仍是那么落落寡合,带着你那种天生的忧郁和冷漠,像独自一人在荒野里踽踽而行。可
是当你露出笑容,又是那末真诚,这种种特质融合起来,那个女人能抗拒你呢?”
徐子陵一方面听得目瞪口呆,另一方面却感到她贯进小腹的真气,正在催动他某种
男性的冲动。
忽然间,他的鼻孔充盈涫涫着诱人的体香,更感到她着纤合度,曲线美妙的丰满r
体,实具无限的诱惑力,引得他绮含丛生。
最糟是仅余的一点真气,亦消失无着,变成r在砧上,任她鱼r摆布。
说到y谋诡计,斗争手段,他自然非是这y癸派继祝玉妍之后最杰出传人的对手。
纵使他功力全在,恐怕仍要栽在她手上,何况像眼下般全无抵抗之力。
徐子陵剑眉蹙起道:“假若涫涫你以卑鄙手段挑起我的情欲,我会看不起你的。”
涫涫的俏脸贴在他没有半丝血色的脸颊,在他耳珠轻啮一记,缓缓道:“徐郎勿要
误会,道家讲求的是练精化气,人家为探查你《长生诀》的秘密,才不得不在你的下重
楼搜索,你忍着点不行吗?”
徐子陵为之气结,又拿她没法,只好闭口不言。
心中同时想起魔门中人为了绝情弃义,都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对任何人动情,就算要
生儿育女,也拣取是自己最憎厌的人结合,像祝玉妍找上岳山便是其中一例。
早前涫涫亦表白过因爱上他,所以才要杀他。
涫涫现在纵假亦有三分真,这么向自己倾吐深情,全无顾忌,有极大可能是杀死自
己的前奏。
涫涫的真气继续在他体内作怪时,又道:“解决与徐郎的事后,涫涫会追上尤鸟倦,
趁他负伤之际把他杀掉,拿他来祭徐郎在天之灵!”
徐子陵心叫“完了”,涫涫忽地轻“咦”一声,收回玉手,躲在他背后。
徐子陵愕然瞧去,赫然是尤鸟倦去而复返——
提交者:sk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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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卷 第九章 回天有术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23卷)
第九章回天有术——
烧毁的船只逐一沉没,只余少量的烟屑缓缓升起。在星光下江淮水师百多艘战舰货
船靠泊在大江两岸,令人无法猜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以江南子弟兵组成的少帅军已安全撤走,但都是泅水离开,皆因七艘战船全数报销,
作了赔注。
寇仲和骆其飞两人留下来,在附近一处密林遥观江淮军的动静。陈长林本要留下来
看个究竟,但因他在杜伏威盛怒出手下吃了亏,寇仲遂命卜天志把他送走,俾可及时疗
伤。
洛其飞在他耳旁道:“共毁掉他们二十三艘货船,中舰三艘,轻型舟七条,这样的
战果非常不错。”
寇仲苦笑道:“可惜这样的战果并不足以阻止老杜去攻打江都,只希望老杜肯检查
一下古俊那根长枪,否则今趟将是功亏一篑。”
洛其飞忽地一震道:“船开哩!”
寇仲全神瞧去,只见杜伏威的帅舰朝下游开出,然后拐个急弯,竟往来路驶回去,
其他船只纷纷效尤。
两人对望一眼,均瞧出对方眼内兴奋的神色。
杜伏威终于上当。
正因他怀疑袭击他的人是沈纶,遂取消往江都去的行程。不先除去沈纶这威胁,他
怎敢冒两面受敌之险而去攻打江都呢?
※※※
尤鸟倦在两丈外立定,目光投往他膝前血渍,邪笑道:“本人果然所料不差,你这
臭小子其实是强弩之末,根本是虚张声势,尤某人只不过兜个圈儿,你便差点要扒在地
上。”
徐子陵暗忖尤鸟倦你来得正好,故意激他出手,以了此“残生”,没好气的道:
“老尤你又中计哩!这口血是我吐出来骗你的。不信就掣出你背上的独脚铜人,全力捣
老子一记看看。哈!你这蠢得可怜的直娘贼。”
尤鸟倦见他神情萎顿,却仍口硬嚣张至此,不由为之愕然。接着两边嘴角露出狞笑,
扩展至脸上每条皱纹,狂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到这种田地还死撑下去,我就看
看你是什么做的,竟敢口出狂言。”
大喝一声,闪电冲前,一拳隔空轰至。
徐子陵心中好笑,见他在丈外出拳试探,尽露其生性多疑的本质。
不过他虽身负内伤,这一拳仍是非同小可,凛冽的劲气排山倒海的涌过来,其中还
暗含拉扯的力量,可知此拳表面上虽声势汹汹,目标仍是要把他生擒活捉。
徐子陵感到涫涫纤柔的玉掌接到他背心处,一股飘忽莫测,似虚还实,至y至柔又
沛然莫可抗御的奇异真气,潮水般住进他的经脉内。
徐子陵立即变得浑身是劲,感到如不把这股惊人的天魔真气泄出体外,五脏六腑势
将不保,不由自主的探指朝尤鸟倦遥遥戳去。
“嗤”!
劲气如暴潮急流分沿右手的外内阳明脉和太y脉蜂拥而出,所经曲池、合谷、三间、
二间、云门、少商诸x无不变得y寒难耐,到最后从次指的商阳x激s而出,往敌人刺
去。
刹那间,他把握到天魔大法真气流经的窍x和脉络,与《长生诀》的确有很大差异。
天魔气所用的经脉,除任督两主脉没分别外,侧重的都是《长生诀》上只作辅助的十二
正经。就是太y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太y脾经、手少y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
阳膀胱经、足少y肾经、手厥y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y肝经和足
阳明胃经。
起于太y,终于厥y,任督二脉为主通道,周而复始,如环无端。其行走方向虽可
变化多端,但仍有脉络可寻,是由手之三y,由脏走手;手之三阳,则从手走头。足之
三阳,从头下足;足之三y,从足至腹。万变而不离其宗。
这等若涫涫把天魔真气的秘密,泄露少许予徐子陵知晓。
徐子陵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今趟得免劫数的一个可能性。
“波”的一声,指风猛刺在拳劲上。
最奇异的情况发生了。
涫涫按在他背上的玉掌变得寒若冰雪,同时生出一股比尤鸟倦的拉扯劲高明玄妙得
多的吸劲,竟一下子把尤鸟倦的劲力拉得大半过来,在进入徐子陵的经脉前,再猛推出
去。
徐子陵深悉天魔大法的特异,等的正是这一刻,藉着与天魔大法完全不同的经脉行
气,就在回扯的一刻,顺势借去涫涫部份真气,由于涫涫既要c控他体内的真气,更要
应付邪技高强如尤鸟倦者,故竟然给他瞒过。
尤鸟倦立时色变,拳化为掌,画个圆圈,且朝后飞返,狼狈之极。
徐子陵处在两人之间,亦要佩服尤鸟倦不但魔功深厚,应变的能力更是迅快高明,
竟能在发觉不妙时,临时变招,收回劲气,改硬拚为卸避,巧妙至极,否则必难全身而
退。
尤鸟倦上身一晃,这才立定,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点,双目凶光迸s,厉声道:“小
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和祝妖妇是何关系?”
涫涫的手掌离开徐子陵的背心,收回所有真气,却不知仍有一股留在徐体内,正默
默冲击他闭塞的经脉。
他把真气藏在脚心的涌泉x处,然后逐丝释放,疗治受伤的窍络。
这刻他最希望多说废话,好拖延时间。
因而他叹了一口气,从容微笑道:“假如我说祝玉妍祝妖妇是我的仇家,不知尤老
你是否相信?”
尤鸟倦愕然道:“你刚才使的难道不是天魔大法吗?”
徐子陵好整以暇道:“魔门大法,到最高境界,均异曲同功,可把真气随意之所指,
千变万化,层出不穷。不死印法比之天魔大法毫不逊色,难怪尤老你会误会。”
涫涫的纤手又按在他背心处,天魔气泉涌而入。
尤鸟倦有点泄气地半信半疑道:“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子陵微笑道:“你想知道还不容易,到地府前我自会告诉你。”
尤鸟倦狞笑道:“好!让我再秤秤你是否有这样的斤着。”
独脚铜人,来到手上。
徐子陵双掌推出。
尤鸟倦大讶道:“你的功夫是否坐在地上才能施展?”
说话时,手上独脚铜人随着两个急旋,于势子蓄到满溢的一刻,在离开徐子陵半丈
许外,全力击出。
这一击目的在一举毙敌,声势自和适才大是不同,独脚铜人带起暴风刮进峡谷似的
呼啸声,有若贯满天上地下,虽在短短一段距离下,铜人仍在速度和角度上生出微妙的
变化,令人不知它会在何时击至,取的是何部位;显示出这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榜上的凶
人,一身修为确是名实相符。若非他身负内伤,恐怕连涫涫都不敢正面硬碰他作全力的
出手。
涫涫亦显出她达到惊世骇俗的本领。
她的天魔气钻进徐子陵的阳明太y两经后,大江分出支流般,直上十指,徐子陵身
不由主般变成两手往前虚抓,遥制对方迎头捣来的铜人。
尤鸟倦忽有虚虚荡荡,无处着力的难过感觉,矛盾的是铜人像变得重逾千斤,却难
作寸进。不过这纯是一种感觉,若有外人旁观,绝不会察觉任何异样,仍可见他的铜人
像风暴般朝盘膝坐地的徐子陵疾击而去。
变成两人角力较量磨心的徐子陵呼吸不畅,全身肌肤疼痛欲裂,耳鼓生痛,除铜人
带起像千万冤魂啾啾号喊的怪啸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徐子陵闭上眼睛,以舒缓压在眼皮子上那难以忍受的庞大力量。
天魔真气倏地回收,然后再发出去,一吞一吐,只是眨眼的功夫,但已令战果截然
改观。
尤鸟倦便若正全力推着一块万近重石,忽然重石变得轻若羽毛,那种用错力道的痛
苦和狼狈,可想而知。
尤鸟倦差点往前仆去,骇然下连忙减去三分功力,就在这要命时刻,天魔真劲倒卷
而回,迎上他的铜人。
“轰”!
徐子陵化爪为掌,重拍在铜人黄光烁闪的秃头上。
诸般变化,非是局中人,绝不知其中的精微奥妙处。
劲气激荡。
尤鸟倦只退一步,铜人再生变化,连续五击,功力不断递增,凌厉至极点,显现出
他能成为祝玉妍劲敌的资格。
徐子陵倏地睁开虎口,大笑道:“不死印法就是怎都杀不死我,明白吗?”
撮掌成刀,左右切出,不论尤鸟倦的铜人从任何角度攻来,均被他先一步挥掌劈中,
发出“蓬蓬”激响,着人至极。
尤鸟倦固是惊异莫名,涫涫更是芳心大乱,自接战而来,徐子陵一直都在她绝对的
控制下,要他出拳便出拳,举手则举手。但这几下劈掌,却是徐子陵把她的天魔气吸纳
后,经由她摸不清楚的脉x,从至y至柔转为至阳至刚,自行出招。
在一个很大的程度上,她在这种情况下与徐子陵可说是生死荣辱与共,若妄然收回
真气,徐子陵固是立毙于尤鸟倦铜人之下,她亦会受波及,确是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而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本身是借劲打劲,能把天魔气玩得随心所欲,神乎其技的大行家,但自问亦没有
这种把外人真气收为己用,在瞬息间转化为本身真气的奇功。
不知徐子陵的“和氏璧神功”就是如此这般练来,只是略加改动,将尤鸟倦当作和
氏璧能摧心裂肺的恶气,而涫涫便等若当年的寇仲和跋锋寒。凭着早先借来的真气,引
得涫涫的先天真气不经“十二正经”,改行他《长生诀》的径通,天然变化的成为他本
身的真气,边克敌,边疗治伤势,一举两得,心中的痛快,实是难以形容。
尤鸟倦被他劈得怪叫连声,最气人的是无论他如何变招,对方总像未卜先知的先一
步截上,而一掌比一掌加重,招数愈趋精妙,每一招都似妙手偶拾的神来之笔。
忽然一声长啸,徐子陵从地上弓背弹起,双目奇光迸s,扭腰一举向他轰来,作出
极凌厉的反击。
尤鸟倦终于瞥见他身后的涫涫,脸色剧变,狂叫一声“气死我了”。独脚铜人一摆,
卸去徐子陵的拳劲,接着飞身退后,消没在栈道弯沿尽处,声音远远传回来道:“待我
伤愈后,将是你们这对y癸狗男女的死期。”
徐子陵转过身来,面向触手可及的美女涫涫,潇然耸肩道:“又杀不死我啦!小姐
要继续努力吗?”
涫涫晶莹通透的玉颊飞起两朵令她更是娇艳无伦的红云,跺足嗔道:“你这死小贼
害人精,骗人家说出这么多心底话,你快赔给人家。”
徐子陵愕然以对。
涫涫甜甜一笑道:“你这小子确有些办法,刚才你提到的不死印法,是否师妃暄告
诉你的?”
徐子陵定过神来,脑海中仍浮动刚才涫涫真情流露的动人情景,又不断提醒自己她
的冷酷残忍,哂道:“你该知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
涫涫无可不可地淡淡笑道:“差点忘了你的硬性子。好吧!不问便不问。你现在要
到那里去,若不肯说,人家会像吊靴鬼般跟在你背后,看你是否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