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桃困难的事去做,只有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才能从中取得乐趣。这样说,李大哥明白了
吗?”
李靖愕然片晌,缓缓点头表不明白,徐徐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想想。”
徐子陵返回船舱,突利己坐入刚才李靖的座位,正和寇仲在细语密斟。
舱内的客人都不敢正眼瞧徐子陵,显是猜到他们大不简单,甚或猜到他们的真正身份。
突利旁边的船客见徐子陵朝他望来,自动让出位子,坐到徐子陵原先的位子去,弄得徐
子陵啼笑皆非,只好多谢一声,坐到突利身旁。
迎上寇仲询问的目光,徐子陵先点点头,又摇摇头,指指脑袋道:“他要想一想。”
寇仲苦笑道:“我们是否又低估李建成那小子呢?”
徐子陵以苦笑回报。
他们先是低估李元吉,更不把李建成放在眼内,还以为长安只是李阀内军功称冠的李世
民占尽优势。
刚才从李靖的口风,始骇然感到确实的情况根本是另一回事。李建成和李元吉携手对抗
李世民,背后又得李渊撑腰,加上像晃公错、杨虚彦,甚至乎石之轩等高手之助,纯论实
力,天策府也要给比下去。
可是对李世民不利的情况尚不止此,由於李建成是太子的身份,心怀叵测的李密和独孤
峰均可能自甘作他羽翼,好铲除李世民这大患。
徐子陵问突利道:“可达志是否真如李靖所说的那么厉害。”
突刊脸露凝重神色,道:“可达志投诚李建成,该是我离开关中后的事。我敢肯定是颉
利甚至毕玄在背后指示的。否则以可达志的自负,怎肯接受汉人的命令。我曾两次和他交手
试招,表面虽是不分胜负,但我却知他没有使出真功夫,这人的狂沙刀只可以深不可测来形
容,颉利也对他佩服和礼待非常。”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为此看来,就算公平决战,各自派人落场比武,我们也负多胜
少,何况李建成绝不会和我们讲江湖规矩的。”
徐子陵好整以暇的笑道:“你是不需为此苦恼的。因为我们没机会踏进长安半步。”
突利心中涌起难以形容,既荒谬又可笑的奇怪感觉,哑然失笑道:“不若就随我一起返
回漠北,助我统一突厥算哩!”
两人为之莞尔,当然知他在说笑,但也感到他的诚意。
寇仲探手搂上突利肩头,凑到他耳旁道:“我若寻不到宝藏,兼又死不去,定会到突厥
去找你,但你可不能薄待我,至少要弄个叶护我过过宰相的瘾儿。”
突利断言道:“一言为定!”旋又笑道:“现在我是衷心渴望你找不到宝藏。”
寇仲伸个懒腰,道:“看来我们行踪已泄,下船时说不定有强大军旅在恭候我们,我们
是否该早点下船呢?”
话犹未已,船速忽然大幅减缓。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大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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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第四章 仇人见面
第四章仇人见面
两艘战船从后赶上,与客船并排在伊水间推进。
寇仲、徐子陵和突利三人扑上舱面时,李靖竟不知所踪。把客船挟在中间的战船并没有
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况,只是着令客船缓驶,船夫们都噤若寒蝉,只知从命。
客船管事的帮会头目来到三人身后低声道:“这是杨帅的座驾船。”
三人目光照往船桅的旗号,杨公卿从船舱大步踏出,呵呵笑道:“三位路过敝境,怎能
不让杨某稍尽地主之谊。”
寇仲大喜道:“杨公别来无恙。”提气纵身,投往杨公卿船上,徐子陵和突利只好紧随
其后。
战船增速开行,转眼把客船抛在后方,寒暄一番后,杨公卿笑道:“主上闻悉诸位南
来,已不知等得多么心焦。”
寇仲随囗应道:“是否心焦我们仍末死呢?”
杨公卿苦笑道:“少帅万勿误会,我们进舱内再说。”
踏入舱门,杨公卿立即摒退左右,坐好后,杨公卿笑容敛去。冷哼道:“王世充得人而
不能用,只知大封亲族,用人惟私,白白辜负少帅为他经营出来的大好优势。现今李家随时
大军东攻,当然记起少帅的种种好处。”
寇仲想不到杨公卿对他们如此有情有义,坦诚相告,举杯道:“小子敬杨公一杯。”
突利亦举杯道:“杨公卿果然是好汉子,王世充有杨公而不知善待,注定他没有好下
场。”
四人轰然对饮,各有感触。
突利道:“若唐兵立即来攻,杨公认为胜负机会如何?”
杨公卿断然道:“除非是李世民亲自挂帅督师,尚或有成功机会,否则唐军必无功而
退。”
三人为之动容。
寇仲皱眉道:“杨公是否前后矛盾,刚说过王世充因不懂用人,要自食恶果,现在却又
这么高传他的份量。”
杨公卿道:“我指的只是王世充坐失良机。若他肯委少帅以重任,趁从瓦岗军得到大批
兵将粮甲马匹的当儿,乘薛举父子攻打唐军项背之势,直闯关中,令李阀前后受敌,说不定
真能乘势攻克长安。可惜他忌材之心太烈,只知巩固战果,到薛举父子被李世民所破,已是
悔之不及,我和老张对他能不心灰意冷?”
老张就是王世充另一员大将张镇周,与寇仲颇为相得。
另听杨公卿毫不尊重的直呼王世充之名,便知他和王世充关系恶劣至难以缝补的地步。
徐子陵奇道:“现在李阀声势大盛,更无西面之忧,杨公为何仍深信王世充有抗唐的实
力。”
杨公卿道:“唐军虽盛,可是王世充新近得瓦岗降兵十多万,降将中包括单雄信、秦叔
宝、程知节等,均是不可多得的将材。最重要是洛阳乃天下坚城,易於防守,且备有飞石神
炮和能s五百步的强弓弩箭,城内守将更全由王世充的亲族担当,岂是唐军要攻便可轻易攻
下来的。”
寇仲苦笑道:“照我看事情却非如此,唉!王世充是否真的想见我,不会又是布局要杀
我吧?”
杨公卿道:“理该不曾,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唐军东来,他曾亲囗向我和老张力言,绝不
会加害少帅,否则我杨公卿怎肯陪他干这种卑鄙无耻的勾当。”
寇仲信心十足的道:“只要他肯听我一席话,包保他不敢动我半根毫毛。”
徐子陵问道:“秦叔宝目下身在何处?”
杨公卿答道:“他该在洛阳。”
寇仲笑道:“终於要和老朋友碰头啦。”
又一手揽看突利肩膀,挤眉弄眼的笑道:“说不定我可弄顶八人大轿,教人打锣打鼓的
送可汗回老家。哈!”
两艘战船泊在洛阳城外的码头处,由杨公卿派人飞报王世充,教他出城来见。这是杨公
卿和寇仲三人深思后的行动,否则如“误入城内”,王世充食言,将难以脱身。
寇仲趁徐子陵和突利到船舱上去欣赏东都在落日下壮丽的城景时,忍不住问起杨公卿有
关李秀宁的事。
杨公卿当然不知道他和李秀宁的关系,还以为他想知道关内外的情势,叹道:“所以找
说你们是来得合时,否则恐怕王世充仍不肯向你们低头认错。李秀宁摆明是为李阀出面来对
我们作最后一次劝降。假若我们不肯屈服,唐军将会大举来犯。正因形势紧迫若此,王世充
才不得不想到再借助你们。否则在唐军兵迫洛阳时,你们少帅军亦乘势来攻,洛阳危矣。”
寇仲给勾起另一问题,暂时忘掉李秀宁,问道:“董淑妮不是给李渊作妃殡吗?若两军
开战,她怎么办?”
杨公卿道:“出嫁从夫,像淑妮这种情况古已有之,有甚么大不了。听说李渊对淑妮爱
宠不在另两名宠妃张婕纾和尹德妃之下,又得李建成暗地支持,在唐宫要风得风,要雨得
而,那管老天会否塌下来呢。”
寇仲又因董淑妮想起荣蛟蛟,再由荣蛟蛟想起荣凤祥的辟尘妖道,道:“荣凤祥是否已
返回洛阳?他跟王世充现下关系如何?杨公有告诉王世充荣凤祥其实是老君观的辟尘老妖乔
扮的吗?”
当年辟尘派出可风道人作j细,助李密和独孤阀来行刺王世充,行动差点成功。
杨公卿愤然道:“不知荣凤祥使出甚么手段,令玄应太子为他大力斡旋,结果荣凤祥赔
上大批财物,与王世充仍保持良好关系。三天前他fù_nǚ 才从南方回来,你见到王世充时最好
不要提起此事,否则不但王世充很难下台,玄应太子更会大感不悦。”
寇仲苦笑道:“难怪他们父子会大失人心哩!”
徐子陵和突利卓立船头,遥望矗立前方的洛阳城,想起来此途中那惊涛骇浪般的过程,
心中都有种渡过重重险处的欢畅感觉。
落日在左方山峦后霞彩散s,更添这伟大城都不能替代的骄人气象。
徐子陵忽然问道:“刘武周和宋金刚是否只是颉利的走狗?”
突利露出不屑神色,道:“可以这么说,刘武周此人出名反覆,旧惰时为马邑鹰扬府校
尉,马邑太守王任恭甚器重之,一手把他提拔,岂知他不但与仁恭的侍妾私通,还在闹饥荒
时诋诿仁恭不肯放粮济饥,激起公愤后与鹰扬派弟子袭杀仁恭,行为既不义又可耻。对我们
来说,这种人倒最宜任他在中原捣乱。咦!你因何问起他呢?”
徐子陵道:“我只想知道他们和颉利的关系,更要弄清楚王世充有否与刘武周结成联
盟,否则可汗只会从一个险境,踏进另一险境。”
突利恍然道:“子陵确是心思细密,为了讨好刘武周,王世充这卑鄙小人确会把我出
卖。又或暗中通知刘武周在途中截杀我,那王世充便可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徐子陵道:“从杨公卿的囗气里,我们可知王世充现时仍是有恃无恐。
想来原因正在刘武周和宋金刚,一日他们在旁虎视,唐军亦不敢出关东来。
所以王世充绝不会为寇仲而开罪刘宋两人,刘宋则不敢拂逆大靠山颉利之意。”
突利沉声道:“子陵是否想指出眼前只是王世充针对我而设下的陷阱?”
徐子陵微笑道:“王世充绝不敢在东都动手对付你,因为这么笨人出手的行动太不划
算,只会招来可汗亲族的报复,更会成为我和寇仲的死敌,又引起本部大将如杨公卿、张镇
周等的不满,於他有百害而无一利。上上之策仍是如可汗所说的暗中知会刘武周,让他们在
途中伺机行刺,再来个苦r计,让他的一方损掉几个手下,那就谁都不会对他起疑哩!”
突利叹道:“子陵的脑袋真厉害,我看你的推测八九不离十。所以王世充这j贼才会卑
躬屈膝的来相就。如此反有利我们,可将计就计,从容对付。唉!想起彼此患难一场,这么
的说离即离,真教人割舍不得。”
徐子陵遥望太阳的最后一丝采芒消没在西山背后,淡然道:“日月推移,人事迁变,只
要我和寇仲死不去,大家终有聚首的一天,希??那非是对阵沙场就成哩!”
灯火亮起,一艘船从东都驶出,向他们顺流开来。
王世充终闻讯而至。
在王玄应和王玄恕两个儿子陪同下,王世充这老狐狸故意穿上便装,到船上来见寇仲三
人,随行者中更不觉暗伏有高手。
甫见面他便装出惭愧自责的表情,怪自己受小人所惑,一时糊涂,致有此近乎忘恩负义
之举,最后把所有责任推到李世民身上。
三人当然不会揭破他,虚与委蛇一番后,寇仲表示有留话要和他们三父子说,入舱后分
宾主坐定,寇仲笑道:“只看圣上的神气,便知圣上对唐军出兵关东一事胸有成竹,不知寇
仲有没有说错呢?”
王世充尚未回答,王玄应傲然道:“如论声势,唐军仍远及不上以前的瓦岗军,他们虽
能在关中称王称霸,但在此地岂到他们逞强。当年李建成、李世民来攻洛阳,还不是落得个
灰头土脸而回。”
寇仲听得瞪大眼睛呆看看他,王玄应以完全忘掉当日是靠谁去大破李密的神气,说出来
气焰飞扬,像功劳尽归诸他一身的情况。
王世充显然有点不好意思,责怪的瞥王支应一眼,接入道:“我们当然不敢轻敌,不过
李家与薛举父子一战下元气大伤,暂时仍未有足够能力来犯。不过我们现正全力备战,严阵
以待。”
王玄恕昔日曾随寇仲到堰师决战李密,比谁都更清楚寇仲的丰功伟业,嫩脸微红,露出
羞惭之色,垂下头去。
王玄应意犹未尽的道:“李阀虽再无西面之忧,但想破我东都,只是痴人作梦。”
若非寇仲绝不容洛阳落人李世民手内,现在大可拂袖而去,只恨东都洛阳关系重大,牵
连到巴蜀这个可攻打南方、控制大江上游的战略要塞,才不得不耐看性子坐在那里好向他父
子痛陈利害。
正思量间,王世充道:“我早知寇兄弟非是池中之物,但们想不到寇兄弟能在短短年许
间於彭梁创立名震天下的少帅军,还先破杜伏威和沈法兴的联军於江都,再破萧铣、朱粲、
曹应龙的联军於沮水之浜,如此战绩,即使李世民亦有所难及,只要少帅肯捐弃前嫌,不再
计较我王世充作过的糊涂事,大家结成联盟,何惧他区区唐军。”
寇仲心知肚明自己的少帅军兵微将寡,仍末被王世充真的放在眼内,他看中的只是自己
的才智和声望。
当日王世充意图杀他而不果,声誉受到严重的打击,更令手下看穿他妒材的本性。如若
能与寇仲言归於好,自然对他低落的声名大有好处。兼之不用屯重兵去防守东线,更是有百
利而无一害。说到底,包括李世民在内,谁愿意树立像寇仲、徐子陵这种可怕劲敌。
寇仲微微一笑道:“表面看来大郑确是兵精城固,但若是李世民亲自督师来攻,情势可
能不像玄应太子想像般那么乐观。”
王玄应闪过怒色,旋又压下不悦的情绪,耐看性子沉声问道:“少帅何有此言。”
王世充深悉寇仲过人的才智,露出注意的神情。
寇仲从容道:“若我是李世民,可率大军从关中直驱河南,以坚攻坚,尽克东都西线的
主要据点,硬是迫贵方退守洛阳。然后再施之以分化之计,通过不择手段的威利诱招降东
都外围大小城池约守将,玄应太子以为尚有多少机会能守得住洛阳?”
王世充和王玄恕同时色变。
要知王世充因任用亲私,致令政权内部矛盾重重,不得人心,派系斗争,无时或已。反
之李世民一向声誉极隹,只是能容李密一事,早使天下敬佩。兼之又有佛道两门在背后撑他
的腰,确大有机会不费一兵一卒的招降王世充手下大批离心的兵将。王世充要与寇仲重修旧
好,正是要借此稳定军心,所以寇仲这番分析正命中王世充的要害。
王支应怎肯就此认输,硬撑道:“李世民一天攻不下东都,也赢不了这场仗。待他兵将
倦疲、伤亡惨重时,我们可部署突击反攻,教他来易去难。”
顿了顿又道:“这当然是假设他能把我们迫得退守洛阳而言,否则一切休提。”
王玄恕忍不住道:“李世民擅长骑兵战阵,战无不克,我们若将主力放在城外与他决胜
负会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
王世充点头同意道:“玄恕说得对。”又转向寇仲道:“不过就算唐军兵力十倍於我,想
攻入洛阳,仍非易事,少帅对此有怎么看法?”
寇仲赞赏的瞥王玄恕一眼,道:“只有傻子才会去硬撼洛阳,当贵方退守洛阳时,我若
是李世民便会南取伊阙,北围河内,再分兵攻打洛囗和回洛两大重镇,主力人军则连营北邱
山,完成对东都的包围圈,断绝所有粮饷供应,令贵方陷於孤立挨打的困境。”
当日他为对付李密,对洛阳附近的形势下周一番苦功,更与杨公卿等反覆研究,故对洛
阳的虚实强弱了若指掌,随囗说出,连王玄应也欲辩无言。
王世充脸色再变,旋又平复下来,从容笑道:“凭李家现在的兵力,恐怕仍难以办到少
帅所言的情况。”
寇仲对付王世充的策略就是一招“恫吓”,务要令他像上趟般感到大祸迫在眉睫,他才
可将王世充变成手上对付李世民的一只有用棋子。否则东都若破,他少帅军将尽失西北的屏
障,阵脚末稳便被大唐军势如破竹的歼灭。
寇仲漫不经意的道:“圣上是否认为李世民的实力不足以应付你和刘武周的联军,故有
恃无恐呢?”
王世充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惊骇,淡然自若道:“我大郑与他
定扬可汗素无邦交,是敌非友,少帅为何会猜到我跟刘武周联手抗唐呢?”
寇仲见王世充的表情,更肯定上趟宋金刚到洛阳,是与王世充订立秘密协议,耸肩道:
“纵使你们双方没有盟约,但刘武周和宋金刚对李阀的老家偕高手刺伤李世民时出兵攻唐,
只可惜他败得太快,令刘宋难以配合。今次若李世民来攻洛阳,刘宋绝不会坐视,以免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