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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6 部分(1 / 2)

色,以箫艺名传天下的石才女神态悠闲的在烹茶,心中都有种难以形容的温馨滋味。


石青璇的态度亲切中保持距离,热情中隐含冷漠,但已足令他们受宠若惊。


她不说话,两人更不敢说话,怕破坏小屋的宁和。


接过石青璇奉上的香茗,徐子陵忍不住道:“刚才……”


石青璇柔声道:“不要说刚才的事,人家不想知道。子陵还未答青璇的问题,为何


今天才来?”


徐子陵哑口无言,道:“这个,嘿!这个……”


石青璇把热茶送到侯希白手上,到两人对面坐下,“噗嗤”笑道:“无词以对吗?


青璇不是怪责你,你不是爱云游四海吗?凑巧没云游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对吧?”


侯希白见徐子陵窘得俊脸通红,帮腔道:“在下最清楚子陵的情况,他空有云游天


下之志,可惜苍天直至今日仍不肯予他机会。”


石青璇淡淡笑道:“都是青璇不好,爱看徐子陵受窘的趣样儿。唉!青璇仍未有机


会谢子陵援手之德,为岳伯伯完成未竟的心愿。”


徐子陵知是谢他除去“天君”席应的事,想谦说只是举手之劳,又怕过于自夸,因


能击杀席应颇带点侥幸成份,胜来不易。忙答道:“全赖岳老在天之灵保佑。”接着解


囊取出天竹箫,说出来龙去脉,双手递予石青璇,退回原座。


石青璇接过天竹箫,欣然道:“尚大姐太识青璇的心哩!青璇怎当得起她的爱宠。”


徐子陵再次感受到与石青璇相处的酣畅写意,不过她虽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好感,可


是在两人间总像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侯希白充满期待的试探道:“青璇小姐不试试这管箫的音色吗?”


石青璇笑嗔的白他一眼,娇笑的道:“贪心!”说罢把天竹箫提起送到香唇旁,轻


轻吹出一个清越的音符。


箫音像起自两人深心处,又像来自还不可触的九天之外。


侯希白动容道:“难怪秀芳大家不惜千里之外,令子陵送来此箫,只有青璇配得上


此管箫。”


石青璇花容转黯,美目蒙上凄迷之色,神色的变化是如此突然,看得两人心神剧颤,


想到她定是感怀自身无奈的遭遇,难以自持!


在石青璇毫不费力的香唇轻吹下,天竹箫响起连串暗哑低沉的音符,音气故意的满


泄,发出磨损颤栗的音色,内中积蓄着某种奇诡的异力,令人感受到她芳心内抑压的沉


重伤痛,不禁想到她可能正在心灵内无人能窥探到的秘处默消着滴滴情泪!


箫音回转,不住往下消沉,带出一个像噩梦般无法醒转过来沉沦黑暗的天地,领人


进入泪尽神伤的失落深渊。


箫音忽又若断若续,地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再无法控制箫音,天竹箫仿似只能依靠


自已的力量,把仅余的生命化作垂死前挣扎的悲歌。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徐子陵忘记了自己,感到整个灵魂随箫音颤栗。


“犯羽含商移调态,留情度意抛管弦。”


究竟何事惹得她真情流露?借箫音尽诉芳心内的委曲和悲伤?可是她神色仍保持平


静,只一对秀目睁s出“一声肠一断,能有几多肠”的悲哀!那种冷漠与悲情的对比,


份外使人震撼。


侯希白不知是感怀自身,还是勾起对石青璇令人肠断的身世,早泪流满脸,于箫音


欲绝处,忽然掌拍椅子扶手和唱道:“蜀国多情多艳词,雕坞清怨绕梁飞。花都城上客


先醉,若分岭头人未归,响音转碧云驻影,曲终清漏月沉晖,山行水宿不知远,犹梦玉


钗金缕衣。”


石青璇箫音一转,似从无法解脱的沉溺解放出来,变得缠绵绯侧,闻音断肠。


又仿如y山雁鸣,巫峡猿啼,配合侯希白苍凉悲越的歌声余韵冲霄而起,填满屋内


外的空间。


侯希白歌声一转,从嘶哑低沉,变得温柔情深,续唱道:“遥夜一美人,罗衣沾秋


霜。含情弄竹箫,弹作陌上桑。箫音何激烈,风卷达残云。行人皆掷烛,栖鸟起迥翔。


但写卿意苦,莫辞此曲伤。愿逢同心者,飞作紫鸳鸯。”


徐子陵给箫音歌声能追魂慑魄的力量把他对自身的控制完全冲溃,际此月夜清幽的


时刻,潜藏的哀思愁绪像山洪般被引发,千万种既无奈又不可逆转的悲伤狂涌心头,情


泪夺眶而出。


侯希白唱到最后咽不成声,只余箫音在虚空中蹈蹈独行,即使最冥顽不灵的人亦会


被箫音感化,何况是徐子陵和侯希白这两个多情种子。


箫音再转,透出飘逸自在的韵味,比对刚才,就像浸溺终生者忽然大彻大悟,看破


世情,晋入宁柔纯净的境界。


石青璇清美的玉容辉映着神圣彩泽,双眸深沉平静,本来笼罩不去的愁云惨雾云散


烟消,不余半点痕,美丽的音符像一抹抹不刺眼的阳光,无限温柔地轻抚平定两人心灵


的摺皱。


“纤纤软玉捧暖箫,深思春风吹不去。檀唇呼吸宫商改,怨情渐逐清新举。”


箫音逐渐远去,徐子陵蓦然惊醒,刚好捕捉到石青璇消失在门外动人的背影。


雨丝从天上漫无休止的洒下来,装载酗重的骤车队驶过,车轮摩擦泥泞发出的嘶哑


声,此起彼继。


寇仲的心神飞越,想到正在洛阳外围进行的战争。


若有对错,他直到此刻仍不晓得自己立志争霸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以往他只须为自


己负责,承担所有责任,现在则不能弹此调儿,凡事必须为所有追随自已的人着想。


他首次感到生命再不属于他个人所有,因为任何一个错误,包括眼前大规模的行军,


牺牲的决不只是他一个人。成为少帅军最高领袖,再不能像以前般妄逞英雄,他甚至要


把一向最着重与徐子陵的兄弟之情也放在次要的地位,凡事都以少帅军的荣辱利害为主,


这想法令他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


幸好现在徐子陵与他目标一致,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很多以往从没动过的意念出现在他的思域内,在此之前无论他处身如何恶劣的环境,


打不赢便跑。何是现在他已和少帅军合为一体,存亡与共,再没有凭个人本领来去自如


的潇洒轻松。胜负之间不但没有难以逾越的鸿沟,且只一线之隔,若少帅军全军覆没,


他亦耻于独活。


宋玉致对他的指责是对的,他自决定出争天下,以统一中原为己志后,再容不下其


他东西,更没资格去容纳生命中其他美好的事物,从没有比这一刻,他能更深切体会到


自己的处境。


金黄的月色洒遍小谷每一个角落,石青璇坐在溪旁一方石上,双足浸在水里,天竹


箫随意地放在身旁,仰起俏脸凝望夜月。


徐子陵悄悄来到她旁,在另一方石头坐下。


石青璇樱唇轻吐,柔声道:“子陵为何要哭?”


她仍保持仰观夜星的姿势,看得专注深情,使她的话似乎在问自己,而非身边的男


子。


徐子陵给她这一句话勾起刚才的情绪,热泪差些儿再夺眶而出,恨不得伏入她怀里,


搂着她纤腰,把心中的委曲和怨屈尽情倾吐,让她爱怜地抚慰他。


可是这突然而来的冲动只能强压下去,尽力令自己灵台清明,心安神静,轻叹一口


气,却仍不晓得该如何答她。


侯希白留在屋内,宁静平和的幽谷,像只属于他们俩的天地!


石青璇对徐子陵没有答她毫不介意,柔声道:“人的归宿是否天上的星宿呢?若真


的如此,我的归宿该是那一颗星儿,子陵的归宿又在那里?”


徐子陵把目光从她秀美的轮廓投往星空,因月照而变得迷蒙的夜空里,嵌满无数的


星点,心中涌起微妙复杂的情绪,身旁的美女就像这夜空般秘不可测,拥有她就像拥有


无边无际的星空。


在这一刻,他忘记人世间所有事物,就只剩下师妃暄和石青璇。


两女选的都是出世的道路,不同处在师妃暄的路子是舍弃凡尘的一切,包括男女间


令人颠倒迷醉的恋情,追求的是从她视为一切皆空的凡尘,超脱过渡往生命彼岸某一神


秘处所。她的志向是勘破而非沉迷。


以逃避来形容石青璇的出世或者不太恰当,但她的避世总带点这种意味!以往徐子


陵对她一直持有这看法。可是今趟身处她安居的幽谷,听到她自白式的箫曲,他的看法


已被动摇。事实上她正以她的方式去感受生命的真谛,她不是避世而是入世,她要逃避


是人世间的纷争和烦恼,与大自然作最亲密的接触,体会到别人无暇体会的美好事物。


从没有一刻,他能比现在更了解她。


她向他表示无意四处游历,因为幽谷本身自己自足,她根本不假外求。


他和师妃暄的热恋在龙泉开始,在龙泉终结,不须由任何一方说明,双方均晓得事


实如此。


他现在是孓然一身,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束缚,而幸福就在他身旁,他可以打破宿命


又或接受命运,为自己去争取?


第一趟对石青璇的心动,发生在去年中秋之夜的成都闹市中,而到独尊堡小楼的悲


欢离合,他一直把对石青璇的思慕压制,强忍忆念的折磨!到适才再得闻她的箫音,长


期抑压的情绪顿时释放出来,他觉得已失去自制的能力。


他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依恋,也感到自己的不配,自惭形秽的悲哀!那不是


身份地位的问题,而是他仍不能抛开一切,与她共醉于天上的美丽星空。


假若他尽诉衷情,得她垂青,转头自己又要离开她,甚或战死沙场,岂非只能为她


多添一道心灵的创伤!


要命的是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般那样感到需要她,没有她的天地会空荡荡得令他难以


忍受,淡淡的清香从她娇躯传来,是那么实在,又是那么虚无飘渺,可望不可得。


他多么希望能把她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吻她每一方寸的肌肤,以全身的力量对


她说:“我们永远不要分离。”


但残酷的现实却令他不敢有丝毫行动,多半句说话。


石青璇终往他瞧来,“噗痴”娇笑道:“呆子在想甚么?为何十问九不应的?”


徐子陵一震迎上她的目光,再转往她擢在溪水中的完美晰白的双足,一群小鱼正绕


在她双足间畅泳,不识相的还好奇地轻噬她动人的趾尖,一时竟傻兮兮的道:“为何唤


我作呆子呢?”


石青璇顽皮的道:“你是呆子嘛!只有呆子才会问人为何叫他作呆子的,对吗?呆


子刚才为何要哭?人家可没有哭哩!”


徐子陵心中一荡,忍不住反问道:“你开始时吹出这么悲哀的曲调,不是想叫我们


哭吗?事实上青璇也在哭泣,箫音就是你晶莹的泪珠。”


石青璇美目变得深遽无尽,蒙上凄迷之色,柔声道:“徐子陵会为人家抹泪吗?”


徐子陵剧震道:“抹泪?”


石青璇目光重注夜空,轻轻道:“青璇很久没先前在屋内那种情绪,是你害人不


浅。”


徐子陵心神俱震,一种奇异的情绪紧擢着他,她不知多少遍说他是呆子,是否真如


石之轩所言般,自己是个不解她情意的大傻瓜呢?


石青璇浅叹道:“你是个可恨的呆子,上趟一句话都没说就溜掉,累得人家几天不


敢离谷采药,若非师妃暄来见我,人家还以为你是和她结伴离开,没法分身到小谷来让


青璇有谢你的机会。”


徐子陵一震道:“青璇!”


石青璇又往他瞧来,秀眸深注的柔声道:“现在一切都没关系啦!徐子陵终于来了,


虽是为尚秀芳作跑腿,总算来过,还哭过。”


徐子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那句能恰当的表达心底里的奇妙感觉,一阵比任何时候


都要浓烈的温馨占据他全心全灵。


月儿此时移到山峦后看不见的地方,幽谷内的林屋隐没在黑暗中,溪水不再波光闪


闪,只剩下满天繁星和广阔深遂的夜空,世上除他们两颗跃动的心外,再不存在任何人


事——


扫描者:jommy、阿贤、bb


由卧虎居校正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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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卷 第四章 芳心之秘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卷51)


第四章芳心之秘——


石青璇俏然立起,微笑道:“随人家来好吗?”


不待徐子陵答应,就那么赤着玉足,衣袂飘飘的踏着小溪中此冒彼起的石头,朝绕


往小屋后林木深处的源头掠去。


徐子陵依依不舍地离开坐处,追在她身后,随她沿溪左弯右曲,深进林木茂密处,


疑是溪尽,却豁然开敞,一道充满活力的小瀑布从半山隙缝处冲泻而下,奔流在苍翠欲


滴的山谷崖壁上,到崖底后形成小潭,被密林阻隔,在另一边既看不到这里的别有d天,


且听不到水瀑奏响的天然乐章。


石青璇立在水瀑前唯一的一块大石上,别过俏脸喜孜孜的道:“快过来!”


徐子陵怎敢不从命,落到她香躯旁。


水瀑有如布幕般垂落下来,激起飞溅水花,水滴四外抛洒,在星辉下仿如银珠万颗,


充满活力。


聆听着仙乐般的水流声,四周的虫鸣天籁,嗅着石青璇香躯发出的动人芳香,漫空


星辰,山风徐徐拂脸而来,忽然间徐子陵完全忘掉自身的烦恼,忘掉外面人世间一切纷


争,飘飘然不再晓得身在何处。


石青璇别过俏脸往他瞧来,嫣然笑道:“远来的客人,这儿好玩吗?子陵是除娘外,


第一位被青璇邀到这儿的人。”


徐子陵只要往她靠近寸许,便可与她作肩碰肩的亲密接触,可是这寸许的距离,却


像不可逾越的鸿沟。心中一热点头道:“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般忘忧无虑,过去和将来


都不存在,眼前一刻却是永恒不灭。我追求的幸福生活,就该是眼前这样子,但这想法


也令我感到痛苦,青璇明白我的意思吗?”


石青璇柔声道:“明白一点儿!听子陵的语气,谷外仍有你舍割不下的人事,对


吗?”


徐子陵叹道:“我想坦白说出我的心事,只希望青璇不会怪责。”


石青璇娇躯微颤道:“人家怎会怪责徐子陵呢?只是怕自己受不了,青璇习惯孤独


的生活,从没想过改变,你也明白吗?”


徐子陵心头一阵激动,往她靠近,自然而然的贴靠她香肩,感觉到她的血脉在肌肤


下的跃动,再没法控制缺堤般的心潮,迎上她迷网的目光,沉声道:“既是如此,为何


告诉我小谷所在处?从那天开始,幽林小谷成为我心内最神秘最美丽的处所。我虽在谷


外的红尘打滚胡混,却从没有一刻不记挂着小谷。今天终于来啦!还在这里和青璇分享


小谷的秘密。青璇是否须负起部份责任?”


石青璇微一错愕,接着双目透出笑意,横他一眼道:“好吧!大家直话直说,你只


分享了小谷部份的秘密,另一部份还在那里!”说话时探出玉手,纤指指向瀑布上老树


盘错处。


她没有挪移娇躯逃避与他的触碰,已使他整颗心灼热起来,引发暖流遍走全身,融


融曳曳的不知身在何处,羽化登仙不外如是,体念至此不由勇气陡增。


他非是没有和其他女性有过亲密接触,例如沈洛雁或商秀珣,可是从没有一刻像日


下的轻轻触碰更令他心动神颤。


循她指示瞧上去,欣然道:“青璇准备和我分享吗?”


在他灼热迫人的目光下,石青璇先白他深情万种的一眼,然后垂下臻首,显露天鹅


般线条优美的雪白脖子,轻柔的道:“你不是有心事要说吗?先说出来听听?”


徐子陵冲口而出道:“不怕受不了吗?”


石青璇容色回复平静,凝望水瀑出处,淡然自若道:“你要人家负责任嘛!青璇只


好负责任给你徐子陵看。”


徐子陵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不但要分享小谷的秘密,还要分享青璇小姐心中的


奥秘,弄清楚为何青璇小姐可吹奏出这么感人肺肺的箫音?”


石青璇软弱地往他靠倚,轻叹道:“这好像不是你原先想说的东西,对吗?”


徐子陵坦然道:“确不是我原先准备说的。不过并不打紧,我现在糊涂至六神无主,


只晓得挑最想说的话向你倾诉。我忽感到无论向你说甚么,青璇都不会真的怪我。”


石青璇“噗痴”娇笑,站直娇躯,白他一眼道:“说吧!快说!看我可忍受至甚么


程度。”


徐子陵移转身体,变得脸向着她,深情的道:“我想脸向着脸的坦诚向青璇说。”


石青璇没有依他之言,如花玉容现出苦恼的表情,轻轻道:“徐子陵啊!勿要迫人


太甚好吗?”


徐子陵感到正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争取,一切来得如此发自真心,情不自禁,浑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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