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有攻城的器械,若突然来袭,确可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梁都的少帅军总兵力是五千人,敌人实力是他们的六倍,且是有备而来,梁都
的城防远逊洛阳,也不及虎牢。如若兵力足够,尚可把部份兵员部署在运河两岸四座堡
垒内,使敌人无法集中兵力攻打梁都,现在却必须全军留守城内。
寇仲苦思道:“左孝友的船为何先往西行?然后折东回来再北上运河?”
洛其飞道:“照我猜是要装载攻城的器械,在锺离东的淮水旁可能有个伐木场,匠
人就在该处建造攻城的云梯、撞门车一类的东西。”
寇仲点头道:“有道理!这么说我们仍有两天的时间部署,若我们只想打赢一场胜
仗,那是举手之劳;但要趁机夺取锺离,则须严密部署,立即请文原、宏进和志叔来,
我们要立即决定所有行动。”
徐子陵奔上丘坡,遥见装着假人的敌舰在左方满布运河,扬帆逆流北上。他连人带
马渡过运河,刚上岸,敌舰浩浩荡荡的驶至。
他因不晓得寇仲方面的情况,故到现在仍掌握不到是甚么一回事?只晓得李子通既
有此诈术,当然有信心令寇仲中计。
明月高挂天上,倘有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他却没有赏月的心情,还要与敌人的船队
竞赛,务要在敌船抵达前,先一步赶赴梁都。
寇仲领着五百飞云骑,在天明时份抵达杨公卿藏在运河西岸一处密林内的营地。
他发出命令,无名从他肩上一飞冲天,盘旋侦察,然后与来迎的杨公卿和麻常入帐
商议。
杨公卿和麻常听后大喜,前者道:“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全体出动,在运河
险要处设伏,重创左孝友北来的水师,再乘势攻打锺离;另一选择是其分两路,一路进
行伏击,另一路避过敌人水师,从陆路攻打锺离,由于敌人没有防备,故兵力虽在我们
之上,我们仍有很大成功的机会。”
麻常道:“李子通是东海郡人,自少熟悉舟船,他的水师更长年与沈法与名闻天下
的江南水师交锋,故无论河战海战,均是经验丰富,我们如在运河两岸伏击他们,恐怕
作用不大。”
寇仲同意道:“他们这么倾巢而来,显是欺我们梁都兵微将寡,不怕我们伏击,事
实上若正面交锋,因敌众我寡,我们是有败无胜。唯一取胜之道,就是杨公的第二个选
择,趁锺离兵力骤减兼失去水师支援的情况下,从陆路以轻骑突袭锺离。锺离既入我之
手,将断去左孝友的后路,锺离来攻的水师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杨公卿断然道:“就这么决定。”
麻常在寇仲点头下,出帐传令去了。
杨公卿细察寇仲神色,讶道:“李子通既然中计,我们成功有望,为何少帅仍是心
事重重的样子?”
寇仲叹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妥当。或者是由于敌人水师倾巢而来显示出的决心;
或是猜不透李子通的江都水师为何仍按兵不动,又或是我刚才作的噩梦影响,此刻心里
总有些儿不舒服的。”
杨公卿笑道:“这是人之常情,每逢在重要战役前,我也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而我们只能信任自己的判断,临事犹豫,是兵家大忌。”
寇仲点头道:“杨公教训得好,事到临头,三心两意只会误事。”接着双目s出坚
定神色,缓缓道:“当左孝友的三万大军在此苦攻不下梁都之时,就是我们攻下锺离的
一刻。而锺离的陷落,正代表我们少帅军的崛起。”
寇仲和他的飞云骑、杨公卿的部队在饱餐一顿后拔营离开,依早拟定的路线沿运河
西岸穿林越野,日夜兼程的往锺离行军。
经一日一夜的急赶,jūn_duì 抵达淮河北岸一处丘原,离锺离只有半天马路,人马早疲
不能与,遂暂作休息,吃乾粮填肚子。
寇仲放出无名,侦察远近的情况。
营地藏在疏林内,寇仲和杨公卿走上附近一座山丘,凭高遥望淮河方向。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视野不清,草原远处没在茫茫雨丝里。
寇仲道:“这真是天助我也!希望这场雨继续落下去,我们养足精神后,于黄昏时
分出发,半夜渡河,在天明前突击锺离南城,由我和飞云骑打头阵,只要能抢得南门,
杨公司挥军入城,先攻夺总管府,使敌方失去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中心,瓦解敌人的抵抗力。”
杨公卿欣然道:“今趟作战的策略只有八个字,是攻其不备,速战速决。当敌人以
为我们正在梁都的城墙后骇得发抖时,我们却在这里准备攻城。”
两人相视而笑。
徐子陵在入黑后终赶过敌船,却非因为他的万里斑在陆地左弯石曲,上山下坡亦要
比水路的船快,而是敌人在离梁都尚有两个时辰水程处突然全队掉头走。
徐子陵更是心中不安,一边催马狂奔,一边思索。
敌人显是谋定后动,计划周详,故进退有序,掌握主动。寇仲可非蠢人,为何竟任
得敌人来去自如,似没半点防范的样子,究竟他在甚么地方犯错。
前方蹄声急响,一队人马奔来,双方逐渐接近,徐子陵先叫道:“其飞!”
来者正是洛其飞和十多名手下,见到是徐子陵,大喜迎至。
徐子陵劈头问道:“少师在那里?”
洛其飞答道:“少帅和杨公的jūn_duì ,趁敌人水师来袭的时机,往攻锺离去哩!”
徐子陵见他仍往运河南端张望,叹道:“不用看,敌船已掉头返回锺离,船上装的
是假人,这是个陷阱。”
洛其飞等无不色变,个个脸上血色退尽,苍白如死人。
洛其飞颤声道:“怎办才好?我们最快要在明早才可联络上少帅。”
徐子陵反冷静下来,向围着他的少帅军露出笑容,道:“你们不用担心,没有人能
伏击或偷袭你们的少师,别忘记无名在天上的锐目。”
洛其飞稍放下心来,旋又皱起眉头道:“最怕是少师不明情况下发动攻城,而敌人
任由他率军攻进城内,再集中全力围而歼之。”
徐子陵肯定的道:“攻城前少帅必会放出无名,侦察城内的情况,不会轻易中计。
现在我担心的是这批折返锺离的船队,会抢在少帅前头进攻梁都,断少帅后路,另外则
分兵追杀少帅的远征军,令他前后受敌。”
顺流而下,只须一晚水程,船队河返回锺离,接载兵员。由于水路比陆路快捷方便,
敌人当可赶在寇仲的远征军前面,先一步把梁都围困,截断寇仲的退路。在前无进路,
后有追兵的劣势下,师劳力竭的远征军势必全军覆没。
洛其飞六神无主的叹道:“怎会变成这样子的,敌人似乎对我们的计划了若指掌,
难道我们少帅军中藏有内j,这是没有可能的。”
徐子陵双目闪耀着智慧的神采,平静的道:“是否有内j,迟些去想,梁都还有多
少可用之兵。”
洛其飞道:“足有五千人,且有二十八艘飞轮战船。”
徐子陵从容笑道:“那该足够啦!我们就对潜来的敌人水师迎头痛击,教他们知道
少帅军可不是好欺负的。”
洛其飞等听得大感雀跃,轰然欢呼——
扫描者:jommy、阿贤、bb
由卧虎居校正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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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卷 第六章 d悉先机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卷51)
第六章d悉先机——
茫茫夜雨下,天地一片苍茫,兼之秋夜深寒,份外有肃杀之意。
淮水在前方涧流,秋风阵阵吹至。
寇仲和杨公卿牵马在密林边缘观察渡河之处,这段河道特别浅窄,岸旁均是密林区,
既是渡河的最佳位置,也是敌人伏击他们的好地方。
下游十里许处隐见锺离城微弱的灯火光,在雨丝中凝起一团光蒙。淮水不见任何舟
船行走。
寇仲右手轻抚立在右肩的无名,眉头深锁的瞧着对岸。
杨公卿讶道:“若少师怀疑对岸有伏兵,何不派出无名往对岸探察?”
寇仲沉声道:“对岸纵或有探子,却肯定没有大批伏兵,现在我们是在风的下头,
林内若藏有敌人,风会把他们的呼吸声和气息送入我的耳鼻内,这是突厥人藉风探敌的
秘术。”
杨公卿不解道:“既是如此,我们为何还不架桥渡河,做桥的树木已砍伐妥当,只
要少帅一声令下,可在一个时辰内架起浮桥。”
寇仲问道:“我正因对岸没有敌人,才心生怀疑,左孝友并非战场上的雏儿,怎会
疏忽这渡河的好地方?等若任由我们长驱直入,偷袭锺离。若我猜得不错,对岸肯定有
堡垒碉楼一类军事布置,只是最近方拆掉,好方便我们渡河攻打锺离,那时他们假若毁
掉浮桥,我们将永无机会返回淮水北岸。”
杨公卿剧震道:“少帅是说锺离的守军正布下陷阱,诱我们去上当?”
寇仲点头道:“虽不中不远矣!锺离城不但有左孝友,还有李子通。锺离水师的倾
巢而来可能是骗人的幌子。”
杨公卿难以置信的道:“李子通有这么高明吗?不若由我派人到对岸探查,看看有
否碉楼或堡垒的遗痕如何?”
寇仲摇头道:“敌人必做好掩饰的工夫,例如铺上野草。派人去探查费时失事,我
深信自己没有猜错,我们现在须立即退返梁都,迟恐不及。”
杨公卿苦恼道:“敌人怎晓得我们会来偷袭呢?除非少帅军中潜有敌人内鬼。”
寇仲叹道:“不是内鬼而是外鬼,我真希望自己猜错,此事可立即揭晓。我们是师
劳力竭,敌人则养精蓄锐,所以纵使我们知机撤走,敌人必全力来追,那将可证明我没
猜错。”
杨公卿愕然道:“外鬼?”
寇仲神色一黯,颓然道:“还记得来前我向你说过心中感到不妥当吗?问题出在我
的好友桂锡良和幸容身上,他们甫离梁都,锺离的水师立即倾巢而来,时间巧合得教人
怀疑。兼且李子通在江都的大军全无动静,显是晓得我没有到东海去。唉!我很悔恨没
听行之的劝告,在利害关头前,父亲可出卖儿子,何况只是儿时的朋友。”
杨公卿沉声道:“好!我们立即走。”
寇仲摇头道:“我们疲乏的马儿若立即赶路,不到百里至少会倒下一半,幸好来追
的是李子通而非李世民。哼!他娘的!我就教李子通看看我寇仲的手段,先派出二百人
筑桥,并叫他们放慢手脚。”
杨公卿一呆道:“筑桥?”
寇仲道:“这是唯一缓敌之计,若能争取两个时辰,我可教李子通惨败一场,而我
们则可全体活着回梁都去。”
明月洒照下,徐子陵与虚行之、洛其飞、焦宏进、卜天志、陈老谋和白文原来到运
河下游离梁都逾三十里的水峡上,两边崖壁高起,运河收窄,水势湍急。
七人甩灯下马,移至崖沿俯瞰形势,虚行之道:“若要伏击敌人水师,这是最佳地
点,只需在两岸布置投石机,整段河道将处于擂石羽箭的威胁下,美中不足处是水峡长
不过百丈,敌人舰队转瞬即过,兼之投石机再装石块需时,故只能对最先入峡的十多艘
船做成较严重的损伤。”
徐子陵摇头道:“应只是对五至六艘船伤害较重,我见过他们行舟的状况,船与船
间保持二十至三十丈的距离,若前方出事,后面的船有充足时间泊岸登陆反击我们。”
焦宏进道:“那我们可于入峡前的下游两岸埋伏箭手,待敌舰泊岸反攻时以火箭招
呼他们,不过由于敌人兵力在我们数倍以上,我们须冒上很大的风险。”
徐子陵沉吟道:“宏进的提议不失为可行之计,风险大小要看如何配合。”
转向卜天志道:“若先以投石机打乱敌人舰队阵脚,再以灵活的飞轮船顺流而下,
凭船上装置的弩箭机对敌舰逐一猛攻,是否可行?”
陈老谋怪笑道:“好计!由鲁大师设计,经我陈老谋改良的弩箭机每趟可连续发s
十二支特制强弩,力能透穿船体,倘若把箭身以油布包起,发s前点燃,便成火箭,对
敌人威胁更大。尤其飞轮船头尾均装嵌钢板,不怕碰撞,加上敌人从没梦想过世上有这
么高机动性的快速船只,必被杀个措手不及。”
卜天志道:“若在晚上,飞轮船可发挥更大的威力。”
徐子陵道:“敌舰回航,可在明天正午前返抵锺离,给他们两个时辰装载瑙重兵员,
应可在黄昏时起程北来,那么到达这段水峡的时间该在后天深夜时分,我们应有足够时
间布置准备。”
卜天志叹道:“幸好子陵及时赶来,识破敌人y谋,否则…唉!”
徐子陵见人人脸色y沉,愁眉不展,晓得他们仍难解对寇仲的担心,笑道:“寇仲
若是这么易被计算的人,早命丧多时,放心吧!我敢保证他会和杨公卿及众兄弟无恙归
来。时间无多,我们立即回梁都准备一切。”
寇仲和麻常立在淮水北岸,瞧着仍差一小截便可接通对岸的临时浮桥,此桥主要是
靠木材本身的浮力,再以木桩长索固定位置,由于筑桥是虚应故事,并不实用,实是拒
敌之计。
事实上杨公卿和他的兄弟早悄悄撤往离淮水十里外一处山头,为安然撤走做准备工
夫。寇仲的五百飞云骑则在林内设置陷阱,例如拌马索、以削尖的木桩布设在陷阱之内。
寇仲仰首观天,漫天细雨下,以他超凡的目力,仅能辨出变成一个模糊黑点的无名。
他打从心底感激突利赠他此头如有人性的灵鹰,在战场上对他的助力,不下于千军万马。
麻常问道:“它在那里?”
寇仲指往东面锺离方的天空,道:“它在锺离上方,且已有所发现,敌人正兵分两
路,沿南北岸朝我们缓缓接近。现在离天亮尚有多久?”
麻常道:“该是一个时辰的光景,敌人等得不耐烦啦?”
寇仲微笑道:“不是不耐烦,而是发觉有异。我们用足三个时辰仍建不成一道浮桥,
对方不起疑才奇怪。大白天去偷袭锺离是个笑话,筑起浮桥留待明晚才用更是荒天下之
大谬!是时候哩!把筑桥的兄弟唤回来。”
麻常发出命令,筑桥的众兄弟忙抢回北岸,脱下水靠换上乾衣登马离开。
同一时间,两岸远方杀声四起,燃起千百火光,大批人马沿淮水南北岸杀至。
对岸的敌人无法渡河,不能构成任何威胁,北岸追来的敌人兵力在二万人间,如正
面交锋,寇仲他们必无幸免。
寇仲向麻常打个眼色,麻常入林去了。
寇仲好整以暇的取出s日弓,左手探入箭囊熟练的取出四箭,凝望不断接近的敌人。
战争就是如此,你要杀的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以后更不会认识对方,亦不想知道
关于对方的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
敌人迫至千步之内,旗帜飘扬、军容甚盛,火把光明照亮淮水两岸,敌人的骑兵人
人弯弓搭箭,只待寇仲进入s程,对方将毫不犹豫s出弦上劲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飕!飕!飕!飕!”四枝劲箭从寇仲手上连珠发s,s的不是敌人的要害,不是
跨下座骑,而是对方先头部队手持的旌旗。
旗杆断折,旌旗被风吹得往后倒卷,照头盖面的罩往后来的骑士,登时人仰马翻,
乱成一团。
寇仲哈哈一笑,往后飞退,千里梦从林内奔出,他流水行云的飞登马背,往林内逃
去。
敌军潮水般拥进林内,蓄势以待的飞云骑五百战士,在麻常一声令下,箭如雨发地
向被火炬照得目标明显的敌人s去。
惨叫声和马嘶声震林响起,没被箭伤的逃不过被马索拌跌或踏进遍c尖木的陷阱中
的命运,一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侥幸未受伤或落马者纷纷后退。
寇仲沿安全路线回到己方林内阵地,大喝道:“不宜恋战!兄弟们随我来。”
麻常等连忙上马,五百人随他从密林另一边逃往长草平原。
喊杀声起,另一队过万人的轻骑兵,从右后方密林疾驰而出,全速追来,摆明绝不
肯放过他们。
寇忡暗抹一把冷汗,暗忖今趟若非早一步发觉对方y谋,纵想逃生亦有心无力。敌
人深悉这一带的山川环境,他们却是初来甫到,所以敌人追他们容易,他们想逃走难比
登天。
麻常赶到他旁,叹道:“少帅猜得不错,来的果然是李子通,我看到他的旗帜。”
寇仲回头一瞥,果如麻常所言,心中不由暗赞麻常的临危不乱,反而自已没他般处
处着意留神,喝道:“你带头!我押后!”
他们的战马虽休息足三个时辰,但仍未能完全从疲累中复元过来,若在抵达杨公卿
埋伏处而被敌人追上将大大不妙,所以他必须押后以保己军安全。
在麻常领头下,五百飞云骑一片云般在漫空雨雾的草原掠过,进入丘陵起伏的疏林
区。
后方敌人愈追愈近,蹄声轰得大地不住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