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何苦对我穷追不舍?你……你走,我已经让雅芸误会我了,你……你不要害我。”于涵注视他的明眸满是提防之色,尚未从他刚才轻佻的调戏中恢复冷静。
“我也没有害你的意思啊!见你咳得那么厉害,连一口水也没喝就冲出去,你是我酒楼里的客人,我怎能放任你就这么跑了?如果你半路出了意外,我可是有责任的。”
见他边说边走近自己,于涵的脸色逐渐发白、泛青。
“你真的很好玩,我又不是猫,你也不是耗子,干嘛怕我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捏著她的下巴,耐心等待著攻击时机到来。
谁说不会吃了她?他这副样子就像是猎食者,威胁著要将她撕碎!于涵吓出了两行泪,因为夏侯秦关那张笑脸让她联想到黄鼠狼。
“我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不用管我是耗子还是猫,我……我要你走开,别再管我了好不好?”她频频摇头,企图甩开他的手,怎奈他的手指就像钢钳一般,钳制著她的下巴,怎么也不止月放。
“我若不管你,你一定走不回家。要不要赌一赌?”
他唇角带著一丝戏谑,俊脸贴近她,在她耳侧敏感点呵气,并伸出舌尖舔舐她的耳窝、耳垂。
于涵的粉脸问过错愕,随即被他手指的热力烫得酡红。“你……我可以走,你……赶紧离开我。”
他撤了手,晚风吹乱了他的发。“好,你走。只要你能从我眼前消失,我就不再管你。”
于涵双手置于身侧,紧紧握拳,不相信地问:“你真的不再跟?”
夏侯秦关低柔的嗓音夹著一抹嘲谑,“只要你别再摔倒在我面前,我可以放你走。因为你既已恢复,就不再是我的责任。”
这女人不仅好玩,还有一张清纯动人的脸孔,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里还不曾遇过这样的女子。她挑起了他征服的欲望,他要征服她对他的胆怯。
发现他的笑容愈来愈诡谲,于涵赶紧后退一步,“我这就走……”
她不敢再耽搁,回身立即就跑。少了墙壁的支撑,不过四、五步,她就双腿一软,直直跪跌在地上。
她在心底不停呐喊,快走,快起来……绝不可以在他面前认输!
像他这样倨傲的男人,绝不可能和她是同一世界的人,但为何见到了他仍会让她止不住的颤抖与心悸?
站起来,快站起来!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葛,但是虚软的双腿怎么也使不出力来,怎么办?
“别逞强了.让我送你回家吧!”
夏侯秦关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侧,不经她同意便打横抱起她,将她安置在马车上。
于涵无奈地缩在马车一隅,防卫地看著他邪气y柔的脸庞。
他扬鞭驾著马车前进,突然转首看她,黑眸中增添几抹邪味,改变了原本无害的表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是我长得很可怕,很难看?”
于涵垂眼避开他的注视,体内某条情弦似被拨动,心口也连抽了好几下,就怕他继续追问。
“说,为什么?”他并不放过她。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表示我并不是那么可怕罗?”他抽丝剥茧般追问。
她小脑袋愈垂愈低,呼吸变得急促。
“那我懂了。”他暧昧地顿了两秒,扬声宣布,“因为你爱上我了,这个结果令你害怕。”
“没有!”于涵猛然抬头否认,轻颤的眼凝上兴味十足的男性眸子。
“你真令我伤心啊!一点也不体谅我在大街小巷中找了你那么久,连句贴心话也舍不得说。”他佯装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摇头大叹。
“你可以不用找我,我……我不是你的责任。”他是如此靠近,使她全身血y已不能控制地快速流窜。
“除非证明你安全无恙,否则你就是我的责任。刚刚我就像疯了似地到处打听你的踪迹,但是得到的结果全都令人失望,所以我只好驾著马车在街上乱闯,只盼能与你不期而遇,怎奈事与愿违,好运似乎都与我失之交臂。”他叹了口气,俊磊的面容上却无半点哀矜之色。“在完全没辙的情况下,我只好在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你。”
“你知道我住哪儿?”她蹙眉往后挪,躲开他全身散发的霸气。
她虽单纯,却绝非呆蠢,多少能由夏侯秦关邪魅的眼光中看出他掠夺的意图。可是她想不透,一无所有的她,怎会有他要的东西?
夏侯秦关睇著她微笑,“既然我能打听出你的芳名,你的住处自然也唾手可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你是问宛怡她们的?”果真如此,她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错。怎么,这又是哪儿不对了?”他突然拉紧缰绳,紧急煞住马车,于涵来不及提防,撞进他怀里。
“你放开我!”她拚命挣扎,却引发夏侯秦关玩弄她的兴致,铁铸一般的双臂环得更紧。
“拜托,是你自己对我投怀送抱的,我不过是顺你意,给你一个温暖的臂弯,你还有什么好嫌的?”他不轨的笑痕加深,谑睇她紧张防备的神情,附在她耳畔加上一句,“还是你要得更多,像这样……”
冷不防地,他夺走她的初吻,舌尖挑弄她的唇瓣,诱惑她为他开启。
“别……呃……”于涵挣扎著发出抗议,他却乘机将舌头窜进她嘴里,大胆地探索著她的甜美,与她的舌缭绕纠缠,彷若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遭到他无礼侵犯的于涵,骇得猛摇晃著头,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与轻颤。
天,大半夜的,若是给别人看见,那她……
“别乱动!”他掐住她下颚的力道加重几分,微扬的唇角会带著侵略的快感,与征服的得意。
“唔……”他肆意又狂野的吻令她躁热,浮上心头的更是无助的惶恐,不禁逸出一声咽。
又过一会儿,他终于撤离她的唇,柔声诱哄著,“别这样嘛!人家不过跟你开开玩笑,就一个吻而已,相信你不会那么小家子气吧?”
于涵手抚著自己颤抖红肿的唇,抽噎地说不出话,带水的双眸瞬也不瞬地定凝著他。
“别哭、别哭,你家不是到了吗?”
他的话令她全身一窒,气血几乎逆流。原来她的住处早已到了,她却不知情的留在车上让他戏侮!
看了看四周漆黑的景物,她找到自己住屋的位置,不顾一切地跳下车,跌跌撞撞的奔去。
夏侯秦关坐在马车上畅怀大笑;突地,那笑转为一股决心。
他要改造这个女人,让她也像其他女子一般离不开他,为他失心、失身。
第二章
于涵跌跌撞撞地回到她所租赁的小屋,立即将门上锁,背部贴著大门,重重喘息。
怎么搞的?她的世界怎么突然变了?为什么会多出一个这么霸道的男人来?
不,他不属于她的生活圈,只是偶尔飘来的一片云,留滞片刻后又将飘走,她不必将他放在心上,根本不必。但……身受如此大的冲击后,她又怎能说不在乎他便不在乎呢?
叩,叩……
听见敲门声,于涵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她远离门板,全身簌簌发抖地问:“谁?”
“是我,李威。于涵,你还好吧?”李威停下敲门的动作,关切地问。
“李威?”她已提到喉头处的心瞬间落回原位,然而捂著胸口的双手仍止不住颤抖。稍稍平顺不规律的心跳后,她缓缓将门打开,看了看李威身后才道:“宛怡呢?她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
“她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我送她回家后便急著来看你。”李威担心地看著脸色不太好看的她,“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自己从酒楼跑掉时的模样有多让人担心,就连夏侯大哥都出来找你。”
一听见‘夏侯’二字,于涵有如被人在头顶打了一记闷雷,震得当场呆愕住。“他……他在哪儿?他还没走?”
“他?你是指夏侯吗?我们一块儿出酒楼的,但之后就没再见到他。你怎么了?于涵。”李威狐疑的问。
在他印象里,于涵一直是温柔端、娴雅有礼的好女孩儿,更难得的是她独立聪颖、懂得进退。只身在外的她,就算遇上困难,往往也能运用智慧去解决难题。
像今天这样子失魂落魄、仓皇失措的于涵,是他从未见过的。
“没……没什么。”于涵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她不能再这么神经质了。
“你真的没事?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去洋医院看看,打支针会好些。”
李威想进门,却被她挡在门外,“孤男寡女,你别过来,回去吧。”
“你……我关心你啊!”李威大失所望,更感到意外。在学校里他一向是众多女同学爱慕的对象,不知有多少女子希冀得到他的关爱,而于涵却刻意与他划下距离。
“你已经有宛怡了,不能……”
“我跟她根本没什么,是大家在乱点鸳鸯谱。”李威急著辩解。他从没想到会因为林宛怡丧失追求其他女子的权利。
于涵大惊失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若和她没什么,为何要送她回家、接她上下学?你现在说这种话简直不是人说的!”
他们早就是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宛怡对他更是说不出的依赖,以为两人毕业后就会走上结婚这条路。
没想到在李威眼底,这段缘分只是“没什么”!
“我不过是基于朋友情谊送送她,难道这也有错?”
“是没错,但她对你有情难道你看不出来?”于涵气极了,刚刚被夏侯秦关退的勇气这会儿一古脑全回来了。
“是看得出来。但其他女同学一样对我有情,难道要我照单全收吗?”李威也被急了。
“你走,你根本不可理喻。”于涵受不了他找的理由,气得下逐客令。
“你……你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就和宛怡拉远距离,甚至可以不再理会她。”李威急得口不择吉口,忽略了干涵渐渐铁青的脸色。
“你走!”她已不愿再浪费唇舌。李威自私自利的话让她反感极了,才刚平复的胸闷又隐隐作疼。
李威神色一僵,“于涵……”
“你走……”她指著门外,己战栗得说不出话。
“于涵,你怎么可以……”
“离开我这里!”说完,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刻将门给关上。
李威的骄傲受挫,在门外恨恨地说:“我想雅芸说得对,你不过是在要手段吸引男人的注意。”
于涵身体陡地一僵,血y整个逆流至头顶,几乎令她站不住脚,一股委屈深深锁在喉间,像是要窒息般!令她好痛苦……
李威看不见她苍白的脸色,仍口吐尖锐的话语伤害她,“你继续骄傲好了,总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让你失心的男人,让你尝到伤心的滋味。”
她愣愣地待在原地,李威所说的每个字就像烙铁一样,深深印在她心版上,再也无法抚平。
于涵一夜无眠,拖著沉重的步伐好不容易走到教室,才在位子上坐定,方雅芸调侃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
“大家来看,昨天在‘红庆酒楼’演出‘西施捧心’的女主角来了,咱们鼓掌欢迎吧!”
她就是看不过一向以‘冰山美人’著称的于涵抢了她的锋头,竟然连酒楼那位英俊潇洒的老板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雅芸,你干嘛这么说于涵,她又没招惹你。”林宛怡看不过去,便为于涵说了几句话。
方雅芸冷哼一声,“宛怡,你别傻了,小心你被人背叛了都不知道。”说著,她的眼光若有所指的瞟向于涵。
于涵猛抬眼,对上的便是她那双满是怨怼的眼神。她不明白,方雅芸说这句话有何用意?
林宛怡不放过地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涵和我的感情那么好,她怎会害我?”
“我是指你的李威呀。昨天夜里很晚了,还有人看见他从于涵的住处走出来,你说可不可疑?”方雅芸不疾不徐地嚼著舌根。只要扯上男人,女人间的友情根本就薄如只,只不过一丝风吹草动。
“什么?!”林宛怡猛然回头瞪著好友,“于涵,她说的可是真的?李威昨晚送我回家后,又去找你?”
她就像打翻醋坛子的女人,紧拽著于涵的衣袖,追问个不停。所有的理智、冷静都在这个消息的冲击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于涵无法为自己辩解,但事实并非像方雅芸所说那样呀!
林宛怡惊退了一步,“你承认了?”
“不是的,宛怡你听我说,李威昨晚是曾经来看过我,但他纯粹只是基于朋友的关心,甚至连屋子都没进来,只在门外看了看我就走了,你千万别误会!”于涵著急的解释。
李威昨晚的话虽然伤人,但绝比不上宛怡对她的误会严重,她在意这段难能可贵的友情,她不要失去宛怡这个朋友!
“是这样吗?”林宛怡半信半疑。
“你就是那么好说话,哪天被人卖了,你还帮著数钞票呢!”方雅芸忙著在一旁挑拨离间。
林宛怡迟疑了一会儿,才反驳道:“雅芸,你别乱说话。我相信于涵,她不是那种人,你别因为成绩比不过人家,这次英文朗读的资格被她拿去了,就故意和她过不去。”
“你……好,等你吃了亏,可别在我面前哭诉!”方雅芸冷哼一声,甩头离开她俩的座位。
“宛怡,谢谢你的信任。”于涵吁了口气。才不过一天时间,她就深感疲累,几乎吃不消。
“你别谢我,我并非百分之百信任你。这件事我会去查,绝不会当个帮别人数钞票的傻子。”林宛怡心中的疙瘩难以消失,仍抱持著三分怀疑。
“宛……”
“别说了,作业我还没做,没空理你。”她低头在作业簿上振笔疾书,不再看于涵一眼。
于涵叹了口气二连被两个同学杯葛,她已不知道未来的校园生活将会如何y暗、难过了。
好不容易撑了一天,终于捱到放学时间。于涵手捧著书,漫步在防波堤上,只觉得心灰意冷。她真想就这么放弃学业,回老家去,但转念一想,剩下两年即可毕业,再怎么难熬她也得撑过去。
“你好雅兴,在这儿欣赏波涛汹涌的壮观景色啊!”
一个声音敲进她脑门里,于涵惊恐得差点又瘫软在地上。她紧紧攀扶著木栏杆,慎防自已栽进水里。
“你是真冷漠还是假倨傲?”夏侯秦关含笑走近她。
他每接近一步,她的心就狂跳一下,血y在血管内急速乱窜,令她紧张得几乎昏厥。
“你还真是胆小,瞧你的腿己抖成这样了。”他眼神带著诡魅光芒,轻浮地梭巡她露在月牙翠绿边旗袍外的一双小腿。
发觉他带著荡肆狎戏的眼光直打量自己的身子,于涵刻意伪装的冷静登时崩溃,她虚弱地撑住自己险些下滑的身躯。
“你真是让人受不了。”夏侯秦关一个箭步趋前,拎住她一只手臂,搀著她下坠的身子。
“你……你别碰我,走、走开!”她疯狂的挣扎著,一心要赶他离开。“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何必如此纠缠我?”
“你这个小女人,怎么老是说不听呢?我们怎会不认识?昨晚我不都摸过你、吻过你了?”他笑看美人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娇态,居心深沉难测。
“你怎么那么……那么……”于涵的话梗在喉间。
“那么什么来著?”见她支支吾吾地,更加挑起夏侯秦关逗弄她的欲望。
“那么无耻!”她终于说了出来,但也已像被抽干气力一般,浑身虚脱无力。
都是他,让她原有的生活变得荒腔走板,为什么他要出现在她原本平静无波的世界里?
“看著我。”他扳过她避开的脸,强迫她对住自己的眼。
于涵看见他眼底蕴涵的戏侮之色,战战兢兢的说:“有……有那么多女子喜欢你,你就……放过我吧。天色要暗了,我……我要回家。”
“可惜的是,我就是喜欢你。”他的薄唇勾出笑意,“走,我带你去吃饭。”
“不,我不去。”于涵生气的拒绝。难道这男人连她的食衣住行都要介人才满意?
“你非去不可。”他低柔的嗓音夹著”抹坚决,命令般说道。
她秀眉拧蹙,疾退数步避他不善的s扰。
“喂,小心……”他飞快抽出腰间鞭绳朝她一抛,勾住她险些翻栏坠海的身子,紧接著用力一拉,她便被绳儿乖乖缚捆在他怀里。
“你放开我,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唔……”
夏侯秦关堵上那张抗议不休的小嘴,他已一天没尝到她的甜美,现在他得一并补回来。
于涵的脑子一片空白,全身亦是虚软无力;他的唇舌将她的意志粉碎,移转至她胸前的手更令她销魂……
长堤上相拥的俪影在满天红霞的衬映下,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走,吃饭去。吃完饭我们再去山上看星星。”
不待于涵应允,夏侯秦关己拉著她坐进轿车内,直驱租界地的英式餐馆。
到了那儿,于涵发现里头全是穿著礼服的洋人,就连她身旁的夏侯秦关也是身穿三件式的西装,看起来俊逸非凡。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寒酸样,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一点儿也不饿。再说,我可以自己回家下厨。”
“你会自己下厨?”他挑起一边俊眉,幽深的眼底隐藏著一丝算计。
“当然会了。”
“那好,下次我要吃你亲手煮的东西。”他扬起嘴角,剔黑的眼瞳直视著她。
于涵被他的话惊得往后一挪,却用力过猛,眼看著椅脚就要朝天,他及时伸出援手,再次救了她。
“你别老在我面前表演摔跤,行吗?”
他这句话说来平稳,但闪烁的眼光让于涵很清楚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离我远一点儿,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