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车场的工作人员很快的跑了过来,替因引擎过热而冒烟的老爷车做了紧急处理。
言史东起了过来,正想责骂已下车的夏尹蓝擅闯赛车场,东方羿也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怒气冲冲的走向还一脸巧笑倩兮的她。
“言伯伯,不好意思,我就是黑老板的员工夏尹蓝。”她不理会东方羿那张大便脸,笑盈盈的朝言史东伸出手。
方脸大耳、两鬓飞白的言史东浓眉一皱,但还是伸出手,礼貌性的和她交握。
他今天是接到黑新的电话,说他有个爱好赛车的职员想一睹今天的比赛,能否通融?
他们俩是高中校友。当年他从日本回台湾投资企业有成后,曾被一黑道帮派勒索,他知道黑新是黑道角头,所以透过管道找到他,由他出面帮他摆平了那件事,也让他这些年来在台湾的发展,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所以对黑新如此小小的要求,他自然一口就答应了,但此看到怒气冲冲瞪着黑新员工的东方羿,他发现事情一定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这黑新开了一家讨债公司,她该不会是冲着东方羿来的吧?
夏尹蓝面露羞涩的看着言史东,“很抱歉,言伯伯,我不小心开进了跑道,因为我知道比赛已经开始了,这一急着看就……”
“够了,夏尹蓝,当着我的面你还能编谎话!”东方羿一看到自己宝贝收藏被她c到挂了,气得一肚子的怒火。
夏尹蓝对他的大便脸没啥感觉,讨债的人被债务人讨厌甚至憎恶诅咒,或是吐口水都是很正常的,这种脸色,她已看太多了。
“你们认识?”言史东来回的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
“何止认识,他等会儿肯定会感激我的。”她笑咪咪的朝脸色铁青的东方羿挑挑柳眉。
“感激?你将我的古董车c挂了,我还感激你?”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道。
“至少它外观看来还很完整,我原本还想将它解体,再通知你去路边收车尸呢。”她不怕死的说出原来的计划。
“你太过分了!”他气得真的想揍她。
“一点也不,事实上我还拯救了你的爱车免遭火吻呢!”她一副气定神闲。
“是啊,多亏你紧急煞车吗?”他火冒三丈的瞪着距古董车数步之遥的火烧车。
她伸出食指左右的晃了晃。“no,我指的可不是这件事。”
东方羿浓眉一皱,正想问清楚时,却看到坐在观众席的父亲起身朝他大喊,但由于两人距离颇远,加上观众席上的议论纷纷,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东方杰看这样不是办法,连忙喊了一名工作人员,将手上的手机拿给他,不一会儿,那名年轻力壮的工作人员就民跑百米的速度将手机拿过来给东方羿。
东方羿看着一脸诡谲笑意的夏尹蓝,没来由的,他居然心底发毛,直觉她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在听完阳明山管区警方的报告后,他真的很后悔没有请个管家待在他的豪宅里,好严防夏尹蓝这个恐怖份子!
他气冲冲的切掉电话,怒不可遏的朝笑容可掬的夏尹蓝发出咆哮。“该死的,你对我的房子做了什么?”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皮天下无难事。
他黑眸危险的半眯起。“还装蒜!那我豪宅的火灾警报器为什么响了?你知不知道自动洒水设备将我房子里的装潢、家具全毁了?!”
“是吗?不过,至少我还帮你救了这部车子,不是吗?”她噘噘红艳艳的嘴儿。
“你!”他气得语塞。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愈听愈迷糊?”言史东真的是一脸的雾煞煞。
“没什么,言老板,我那辆老爷车麻烦你帮我先移到你们的车库去,我有事要跟她好好的谈一谈。”语毕,他神情冷硬的拉着夏尹蓝的手,将她拖到他的赛车里,随即驾车往场外驶去。
而他这公然牵女人的手,还让她坐进他的宝贝赛车的一幕,让来到现场为他加油打气的数十名女人心都碎了!
在她们的眼里,他显然是找到他的妻子人选了。
“那个凶悍的女孩子是谁?”仍在观众席上的东方耀仁年近九旬,满头白发可不显老态的身子骨硬朗得没话说,还有一双睿智的黑眸,他对那不要命开车冲向火烧车,在最后关头又紧急煞车的夏尹蓝印象深刻。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最近到澳洲旅游去了,也只早爸一步回到台湾而已。”一身格子女装的俞柔娟虽然也快到六十大关了,但保养得宜,加上头发削薄及耳,淡抹胭脂,看来俐落又雍容华贵,仅有四十多岁的模样。
“虽然如此,不过看她能开东方羿的宝贝古董车,还有刚刚两人同车离去的情形,他们应交情匪浅才是。”与儿子东方羿同样有一张轮廓相近的俊颜的东方杰,虽然白发苍苍,但自有一股沉稳的成熟魅力在。
“这个羿老是说他没有女朋友,这会儿我们得把握机会,看看这女娃是不是他的妇朋友?”东方耀仁马上提议。
“嗯,我们是该赶到儿子的住处看看小俩口是不是在那里,问问那个老是高唱不帮别人养老婆的他,是否准备好养好自己的老婆了?”东方杰朝老婆点点头。
“嗯。”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边说边下了观众席,开车直奔东方羿住处。
东方羿偕同夏尹蓝来到豪宅,见到一片闹过水灾的悲惨景象,只听到他身旁的她居然还有胆子吹了一声还会转个圈圈的口哨。
“对不起,东方先生,因你家里没人在,为了安全,所以我们破坏了你的大门,进来救火。”留下来的管区员警方升年近四十,此刻面色略带严肃,他边说边拿出一个定时烟雾器。“我们发现显然是有人恶作剧,故意引起警铃作响,启动自动洒水设备。”
“我知道。”他恶狠狠的瞪了身旁还乐不可支的女人一眼,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将这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然,他早就开扁了。
“这件事我们会深入追查。”方升将证物放回证物袋,一边对着东方羿道。
“不用了,这的确是有人恶作剧,不过,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他闷闷不乐的回答。
闻言,方升直觉的将目光投s到他身旁的女伴身上。
东方羿也不否认,出言嘲讽。“这女人吃醋嘛,搞了这种见不得大场面的把戏,的确是很幼稚。”
“喂,你是拐个弯地骂人吗?”夏尹蓝脱口而出的反驳道,但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叫不打自招,笨哪!
“呵,我说了你是那个幼稚的女人了?还是你怕咱们的方警员不知道你就是我口中那个幼稚的女人?”他严峻的白了她一记。
看来他这次真的生气了,不过,也难怪嘛,经过这么一搞,他损失不多,亏大了。
但这就是欠债不还的下场啊!
“方警员,这是我跟她的私人恩怨,麻烦到你们,不好意思。”东方羿伸出手跟方升握了握手。
“呃,没关系,不过,这种恶作剧还是少做为妙,若真的酿成火灾,可是公共危险罪,乃公诉罪,请你的女朋友要小心点,不然,麻烦可大了。”方升好心提醒,毕竟东方羿是社会知名人士。
“我知道,我会好好‘教育’她的。”他话中有话的回答。
“那我先离开了。”
夏尹蓝笑盈盈的朝方升点点头,对他的说的话,她可比他清楚,毕竟在游走黑白两道及法律边缘的讨债公司工作,一些该有的法律常识,她得清楚。
方升走了,东方羿一张俊颜沉下,冷睨着还笑得出来的她。“说吧,我的这些损失你打算怎么还?”
“还?”她噗时一笑。“该还钱的是你吧,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示威教训。”
他不悦的扬紧了唇,“我留言要还你一百万了,你不大大方方的来拿钱,却玩这种幼稚把戏?”
“啥!谁知道你那一百万是要亲上几下才能到手啊?”她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吐槽。
闻言,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人。“我以为讨债方式里也有色诱这一招。”
“是有,而且如果是为了讨回债款而被占点便宜,我是不在乎,不过,像你那样恶劣的整我,我就不爽了。”她双手环胸,冷睨着他。
“什么意思?”
“你找个假警察、假手铐来谌我,害我以为真的得去警局吃免钱饭呢!”
“所以你这几个动作算是报复?”他神情复杂的瞅着她问。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一举两得,一报私怨,二你还债,毕竟你还欠古先生九千万。”
“那你得了多少奖金?”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很满意,我的老板一向不是吝啬鬼。”
“所以为了奖金,你更是不要命的开着我那辆宝贝老爷车,冲锋陷阵的冲进赛车跑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不能怕死、要有胆量,不然怎么跟一些凶神恶煞讨债?”
闻言,他没辙了,这次吃了大亏,他的怒气似乎来得急也去得快,难道他对一见钟情的她就是如此宽容?
那可不成,见识她这种“高成本”的小人步数,他得将话说明白,免得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直视着她,再指指这全部湿淋淋找不到一处可以坐的客厅。“这次吃了闷亏,我认了,可是我再说一遍,而你也最好竖直耳朵给我听清楚,我是吃软不吃硬也不愿吃亏的人,如果你再用这种示威的要债方式讨债,我是一毛钱也不会付给你的。”
她耸耸肩。“如果你忍受得了你所谓的一些幼稚的示威方式,那我也不介意继续玩下去。”
他挑高一道浓眉。“你是跟我卯上了?”
“没错,直到你付清最后一毛钱的那一天。”她回得干脆。
是吗?“那你可得跟我一辈子了。”
她柳眉一蹙。“你打算一辈子不还?”
“如果你不改变一直债方式。”换他开口威胁。
该死的!她可不想跟他纠缠一辈子,虽然,他的吻很迷人,他的脸蛋很迷人,他的身体也很诱人,但她若不小心赔了感情,那可划不来呢,这样一个集权势及金钱于一身的男人,不会是个忠诚的丈夫。
再说,就算他不招惹人,女人也会自动的倒贴,而男人是属于下半身思考的野兽,很快就会背叛感情及家庭的。
东方羿看着陷入思绪的夏尹蓝道:“我再重复一次,这里的一切损失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而且,如果你将我‘伺候’得服服帖贴的……”他勾起嘴角一笑,走近她,执起她的下鄂,“或者像半个月前在这儿,跳到我身上给我九个火辣辣的吻,我也会将钱一笔一笔的吐出来给你。”
她咽了一下口水,他的手摸上她的唇瓣,让她的脑袋呆滞了一下,在深吸了口气后,她拍掉他的手,“你要我伺候你?”
他点点头。“这是惟一可能让我还款的方式,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他微笑的下起逐客令。
拿钱来钓条美人鱼应该最容易的吧!
她的确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要怎么样才能把持住自己,既能抵抗这个男人的魅力,还能占住优势的色诱他。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他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而眸中已闪烁着赢家的胜利光彩,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一定会照他的方式来玩这场讨债游戏。
夏尹蓝一走,东方耀仁,东方杰夫妇也驱车来到东方羿的住处,其实这么一栋大宅子够他们祖孙三代同堂居住,但大家的作息都无法配合,所以几年前就分开住了,就连东方耀仁出口加拿大返台,也习惯一人独居,反正他们在台湾投资了不少房地产,不担心没屋子住。
东方耀仁一进到客厅,看到一片湿答答的狼籍景象,瞥了孙子一眼,“不会是那个女孩子搞的吧?”
东方羿但笑不语,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最急着要抱曾孙的东方耀仁,看见孙子的反应,忍不住心急的问道!“她是不是……你预定的妻子?”
闻言,东方羿倒是泰然一笑。“没错。”
东方杰夫妇一听到这个答案也同时露出笑脸,这爷爷想抱曾孙,他们做人家父母的更想抱金孙,只是……
东方杰不解的问:“那怎么不赶快找个媒人说媒去?”
“暂时还不行,夏尹蓝对我还没啥感情。”
“怎么可能?言下之意你是一相情愿的将她内定为妻子人选?”东方耀仁对自己外貌、头脑都一等一的孙子可是最自豪的,哪有女人不爱他的?
“她眼睛里只有钱。”说到这点,他就怨啦。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东方家就钱最多。”
他笑了起来,看着吹胡子瞪眼的祖父。“她也很清楚。”
“那要结婚还有什么大问题?”
“问题可在了,现在你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全拜她之赐,除此之外,她对我还有许多的‘战绩’呢。”他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般,一派轻松的将她这些时日来讨债的“小人步数”娓娓道来。
“她做得太过分了,你该采取法律行动的,羿!”东方耀仁一脸不悦。
“闹上法庭?”他摇摇头。“那可无聊死了,而且古庭山为什么不闹上法院要钱?因为他知道这法院的办事效率,等到案子了结的那一天,他在大马的公司大概也倒了。”
“可是你不愿意还钱,夏尹蓝又如此凶悍,把戏更多,让她继续胡作非为,难保哪天不会出了乱子。”俞柔娟难掩担心。
“所以我打算对她‘钱’屋藏娇,要她自愿在我的地方数钱,没空再去做那些小人的讨债方式。”
“这样的悍媳妇,你真的要?”俞柔娟忧心忡忡的再问。
“她可热情得很,而且也很聪明,知道哪时候可以激我,哪时候又可以笑盈盈的面对我的怒颜,我真的很喜欢她,她很真实,不做作。”
闻言,东方家的三个长辈大概都知道他看上夏尹蓝的原因,就是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东方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成长路上面对的多是阿谀奉承、虚情假义的男女老少,也难怪碰到一个真实不做作的女孩会马上动心。
东方耀仁、东方杰及俞柔娟三人的目光交流,他们不是要求门当户对的古板老人,好不容易东方羿动了情,这件事,他们三个长辈也许该适时的帮他一把,找机会去拜访夏尹蓝的父母,顺便探探他们的口风,当然,也该跟夏尹蓝的老板见见面,谈一谈……
东方家族三个大家长在透过言史东的帮忙,联络上夏尹蓝的雇主黑新并约他出来一叙。
在一间位于忠孝东路的港式饮茶餐厅里,一身黑上衣、黑长裤的黑新在得知他们打算将他公司的超级讨债业务员娶到东方家当媳妇,这一时之间,心情还真复杂呢!
夏尹蓝在公司的业绩第一,讨债的方式也最多,对一个老板来说,这样一个好员工嫁入豪门后,有可能再抛头露面的做这种半玩命的讨债工作?
“我们想跟黑老板请问夏小姐父母的地址,若没有问题,我们也想早点将小俩口的婚事办一办。”东方耀仁对这个身上有股江湖味的老板坦言自己的打算。
黑新直视着这看来不难相处的三人,他们虽然一身贵气,但人都算客气。
“老实说,做老板的有义务对员工的身家资料保密,何况,我们还不是一般的公司,若是债务人将怨气出在员工有家属身上,那我公司的员工肯定待不久。”
“意思是黑老板不打算告诉我们她父母的住址?”
他笑了笑。“依你们东方家的势力及人脉,要查她的资料并不难,你们特意约我出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要住址吧?”
东方耀仁跟东方杰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由东方杰开口说出他们三人昨晚商讨一夜的结果。
“这积欠古庭山的九千万,黑老板应该也清楚我们东方家并不是没有能力偿债,而是故意拖延,对他在帛琉投资出尔反尔一事略做惩罚,但羿显然很热中跟夏小姐玩这种刺激的讨债游戏,所以我们本来想先代还九千万一事便作罢。”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只是我们不甚了解黑老板给员工的工作量如何?是不是除了讨羿这笔债外,还有指派她其他的工作?”
闻言,黑新明白他们的意思了。“随着经济不景气,倒会欠债的事情是愈来愈多,而我公司只有三名业务员,她们当然不可能一对一。”
“既然如此,那我们想请求黑老板只给夏小姐……”
“讨东方羿这笔债务的工作?”他笑笑的接下话。“其实你们多担心了,这次她要债的金额高达一亿,我自然是让她专心的要东方羿这笔债款而已。”
听到黑新这样说,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东方杰点头道:“那就好,不然,这份工作实在危险,她是羿惟一点头的媳妇人选,要是有个万一……等他们在一起后,我们是不会让她再从事这种危险的工作。”
“没错,她可得帮我生几个曾孙,绝不能有任何差错。”东方耀仁也开口道。
黑新淡淡的说:“老板、员工靠的是一份缘,她如果愿意工作,我也不会辞退她,她如果不想待了,我也不会强求。”
他很清楚强悍且热情的夏尹蓝身上流着冒险的血y,要她守着一间大房子生一堆孩子,恐怕很困难。
当然,如果天天让她数钞票,那他就没有把握了。
“今天找黑老板出来一事,希望黑老板暂时对夏小姐隐瞒,因为羿认为她对他还没有感情,所以还不想将整个事情搬上抬面。”东方杰诚恳的请求着。
“那也对,我想你们或者是东方羿也不知道尹蓝有个交往两年的男朋友吧?”黑新有些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这……”众人错愕,他们的确不知道。
“他们聚少离多,感情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尹蓝是个颇忠凡的员工,也许也是个忠心的情人,我这么说只是提醒你们。”看着他们脸上又开始急起来的表情,不给他们再询问的机会,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