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屋里亲亲我我,情深意切时,任芳菲却突然放开了陆风澜。陆风澜便知道有人来了,也只好松了手,坐直了身体。
任芳菲起身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陆风澜笑着接过来,正要喝,便听到冬雪进来,说:“郡主,前头传来话,说尚书家的杨小姐与孙小姐到访。”
陆风澜笑道:“哎,她们怎么有功夫来了?”
对冬雪说:“你下去吧,我这就去。”
冬雪下去后,陆风澜对任芳菲笑道:“我去看看。”
任芳菲点点头,笑道:“你去吧,我看会书。”
在任芳菲脸上亲了亲,看着他脸红的模样笑着向外走去。
杨敏跟孙玉芝坐在客厅里边喝茶边聊着天,孙玉芝问:“杨姐,你说郡主是真的生病了还是有喜了?”
杨敏笑道:“八成是躲在家里跟新郎亲热呢。”
孙玉芝也笑道:“我看也是,她这个人一向任性散漫惯了的,一下子给推到了风头上,不三天二头地躲清闲已经不错了。”
杨敏道:“不过还真没看出来,郡主竟然会有如此独到的眼光,看来,她出去一趟倒是收获不小啊!”
孙玉芝点头,道:“正是呢,不仅收获了一名绝色的美人,还长了不少的见识,看来我也要出去历练一番才是,看能不能也收获一名美人!”
杨敏口中的茶一下子都喷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孙玉芝也笑起来。
“咦,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陆风澜离老远便听到她们两个的笑声,不由快步进来问出声。
两人起身迎着她,杨敏指着孙玉芝把她刚才的话学了一遍,陆风澜也笑了,说:“那是,孙姐姐还是快快回去准备一下,外面的美人真的好多,包姐姐看了后悔不早点出去,说不定会带回家一大串。”
杨敏笑道:“她呀,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你倒是让她敢带回来一个试试?”
陆风澜也笑得合不上嘴,孙玉芝的主夫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自小便被他欺负得死死的,成亲后也管她极严,不论她在外面怎么风流,就是不能带回家登堂入室,房里也只有他带来的二个陪嫁小侍,三人一个鼻孔出气,把个孙玉芝治得服服帖帖,即使在外面喝花酒再晚也不敢不回去。
如今见她们两个都笑自己,虽然脸红,却理直气壮地道:“那是我心疼他,不忍心看他伤心,所以才事事让着他,再说,有了他们三个已经够我头痛的了,再多,我也应付不来。”
陆风澜见她脸红脖子粗的,便不再跟她说笑,问:“二位姐姐不在家中陪着姐夫们,怎么一同来看小妹来了?”
孙玉芝扭捏起来,杨敏笑道:“孙妹妹正是奉了夫命前来央求郡主一事的,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不肯开口说了?”
陆风澜笑问:“哦?不知道孙姐夫有什么指示?”
孙玉芝期期艾艾地道:“那个,其实是,就是,唉,就是兵部里不是在搞什么司酿坊嘛,内子的家里便是经营粮食的,他要我问一下郡主,看看能不能由他们家里来供应酿造所需的粮食。”
一鼓作气说完,便端起茶杯大口喝了起来。
陆风澜笑了起来,说道:“孙姐姐,你要知道这供应虽然看起来风光,却实是有风险的。”
孙玉芝放下杯子,问:“哦?郡主这话是怎么说?”
陆风澜道:“姐姐也知道,这粮食是受国家调控的,丰收年上,自是不用担心,但到了欠收灾年,姐姐可有想到那时会是什么情景?”
孙玉芝松了口气,笑道:“郡主放心吧,内子家里是皇朝最大的粮商,不要说是在本朝,便是在玉璃与天音也是响当当的,说个打嘴的话,就是到了灾年,也绝对保证不会缺了郡主所需的一粒粮食!”
陆风澜听到玉璃与天音,心中一动,低头想了想,便笑道:“既然姐姐如此打保票,小妹妹便去跟尚书大人说说,想来大人会卖小妹这个面子的。”
孙玉芝大喜,起身离坐,对着她深深施了一礼,笑道:“有了郡主的承诺,我便可以交差了。”
陆风澜与杨敏哈哈大笑起来,孙玉芝红着脸道:“不要笑,你们不知道,内子可是给我下了狠话,说我如果办不成此事,从此便不准我再出来吃酒的。”
两人更是笑得止不住。
孙玉芝不管,非拉着她们要去喝酒,陆风澜再三推辞不过,只好唤人来让告诉任芳菲一声,自己跟着两人出去喝酒。
晚上回来家,把自己的相法跟安靖王一说,安靖王点头赞同,说:“澜儿说的对,这样不仅可以逐渐控制住两国的粮价,还可以做到不让人生疑,很好。不过,这事你还是要跟李尚书通个气,不能再象上次那样越级行事了,知道吗?”
陆风澜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是,女儿正是这样想的,让李大人来跟皇上提,女儿不说一个字,怎么也得避个嫌才是。”
第三十九章 男子会馆
凤都又出了一件新生事物,在一处热闹的大街上新开了一家男子会馆,所谓男子会馆便是只招待男客,里面有吃有喝还有玩,吃的尽是人们从未见过的新奇糕点,喝得也有着稀奇古怪的名称。
所有去过会馆的男子们回到家里便把里面所见识过的与家人学说了一遍,更加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只是人家除了男子再不招待一位女客,不管你是谁,一律挡驾。
一时间,男子会馆风头无两,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以能进到会馆里消遣为荣。因着人多,会馆又推出了所谓会员制,一次交齐全年会费的可以成为会馆的银牌会员,一次交齐二年会费的是金牌会员,名额有限,每样会员只收二十名,普通会员一月交一次,名额不限。
费用不一样,待遇也不相同,因此,虽然一下子交齐二年的会费是一笔不小的银子,金牌会员的名额仍然供不应求,
看到眼前的情形,姬无双的眼中满是笑意,他真没想到,这才刚开业没多久,投入的银子已经收了回来,笑着对任芳菲道:“哥哥你看,我们已经开始盈利了,照此下去,过不多久,我们便可以开第二家这样的会馆。”
任芳菲看着帐面上的数字虽然也很高兴,却不象他那样想,说:“还是不要的好。”
姬无双也是被一时的高兴冲昏了头,见他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笑道:“正是呢,这才只是开始,人们的好奇心理与攀比心理在做祟,时日长了才能看出效果来,还是哥哥比无双沉稳。”
任芳菲笑道:“弟弟不要自谦,你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惑罢了,即使我不提,你自己也会明白的。”
姬无双笑笑,问:“哥哥对这些要入金牌会员的人怎么处理?”
任芳菲道:“还是你来做主吧,郡主说了,一切都由弟弟来c作,她不管的。”
姬无双叹道:“无双真是有幸结识了郡主与哥哥,这样信任无双,无双真是无话可说了。”
任芳菲笑道:“郡主一直夸无双弟弟是个难得的人才,比好多女儿家还强上百倍,能有弟弟这样的朋友她也很高兴呢!”
姬无双心中一喜,又是一酸,她只是把自己当作朋友,这一点,她一直是这样,总是不给自己一点希望。怕任芳菲看出他的心事,便笑着说:“无双想着名额既然已满,还是不要扩展的好,这样才更能显得物以稀为贵。”
任芳菲点点头,问:“那这些人怎么办呢?这可都是些凤都有头有脸的人家。”
姬无双想了想,说:“可以不定期地举行一些活动请他们参加,或是节日里送上些精美的点心什么的,哥哥回头问问郡主可使得?或许郡主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来呢!”
任芳菲笑道:“不要提她了,这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睡不够,问她,说累得慌,有时说着话便嗑睡了去,想是兵部里的事累着她了。”
姬无双担心地道:“哥哥还是找太医给郡主看看吧,别累出了病来倒不好了。”
任芳菲叹道:“我也这么说的,可她偏说自己也会看病,并无不适,只是秋乏而已,我想大概是她从未做过这些,一下子忙起来,免不得劳心所以才会如此吧!”
姬无双道:“哥哥还是当心点才是。”
任芳菲点点头,说:“正是,回去我便请太医,即使没病,看看也好放心。”
回到王府,见过长辈,把带回来的点心之类的东西孝敬给王夫,乐得王夫眉开眼笑的。叙谈了一会,听人报说郡主回来了。片刻,便见陆风澜一脸疲惫地走进来,请过安后便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话也不说。王夫见了心疼,忙叫她们小两口回去。
回到房后,陆风澜一头扎到床上,忍不住呻吟了二声。
任芳菲心疼地上前问:“澜儿,身子不舒服吗?”
陆风澜叹了一声,说:“唉,太累了!”
任芳菲问:“怎么累成这样了?”
陆风澜翻了个身,对着他道:“你知道我今天跑了多少地方?”
任芳菲摇摇头,陆风澜细数着,说:“我先去到军营跟那些军医们沟通,告诉她们处理伤口前要用酒精消毒,又跟她们解释了好长时间这样处理的好处,又跑到工部,请她们照着我画出来的样子打造一些可用的疗伤工具,又解释了半天,最后回到兵部,又被李大人叫住问了半晌,还有司酿坊的事也不断地找我,我说破了嘴跟她们说这不归我管,可她们依旧来找。”
顿了顿,疲惫不堪地说:“明明白白地事,怎么就那么说不清呢?说了那么多话,嗓子都快累哑了。”
任芳菲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陆风澜不肯接,说:“你喂我喝吧,我不想起。”
任芳菲叹了一声,放下杯子把她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端起杯子递到她嘴边,柔声道:“累的话,就在家休息两天,请太医过来看看,调养一番再去不迟。”
陆风澜把脸避开,道:“我要芳菲用嘴喂我。”
任芳菲红了脸,迟疑片刻,陆风澜柔声道:“这阵子太累了,我们有多久没这样亲热了?你不想我吗?”说着搂住了他的腰。
任芳菲不说话,喝了口水然后低头印上了她的唇,陆风澜张开嘴把他口中的水吸进自己口中,咽下,离开后笑道:“还要。”
任芳菲又喂了她两口才作罢。
陆风澜搂着他,道:“陪我躺会儿好吗?”
任芳菲依言跟她躺下,陆风澜窝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长出了口气,喃喃道:“嗯,你说的对,我明天不去了,我要在家好好休息两天,陪陪芳菲……反正……也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做好的……不急……不……”
听着陆风澜渐渐发出均匀的轻鼾,任芳菲怜惜地吻着她的额头,澜儿从一个不问世事的闲散郡主一下子成为炙手可热的皇朝宠臣,自然有大把的人来巴结奉迎,做事累点倒无事,便是这人情往来让她太累心了。
轻轻放开她下了床,把床帐放下,走到外面唤来秋霜低声吩咐了两句,便重又回到房里陪着她。
“不……不……不要走……”
一阵惊慌的呢喃声把任芳菲惊醒,只见陆风澜紧闭双目,双手乱抓着,忙握住她的手喊着:“澜儿,醒醒,醒醒!”
陆风澜满头大汗地睁开眼来,看着身边任芳菲关切的目光,一把搂住了他。
感觉到她的紧张与恐慌,任芳菲回搂住她,柔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陆风澜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半晌才闷声道:“我梦见你离开了我,怎么喊你都不理我。”
任芳菲失笑,说:“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怎么会离开你?”
陆风澜无语,这是她第二次梦到任芳菲离开她,梦中的无助与痛苦依然盈绕在她的心中。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她们已经成亲,她还担心什么?这里是封建女尊社会,不是前世,任芳菲对自己又是一片真心,自己还怕什么?
“芳菲,”好久,她才问:“我这样天天忙,你会不会怪我陪你的时间少了?会不会怨我不再象以前那样陪着你说笑,逗你开心?”
任芳菲吻着她,轻声说:“我怎么会怪你?你是在忙正事,又不是去胡作非为。虽然陪我的时间少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哪有一天到晚都混在夫郎身边的女子呢?澜儿不怕人说,我还怕人家说我阻挠你建功立业呢!”
“唉!”陆风澜轻叹:“说什么建功立业,我只不过是想把自己所知所学学以致用罢了,我不想让人再说我是个一无是处的浪荡女,不想让人嘲笑芳菲嫁了一个混帐,我也不想让自己跟芳菲差的太多,那样总是让我觉得配不上你,芳菲,我这么做,你能理解我吗?”
“我知道,我理解!”
任芳菲紧紧搂住她,澜儿曾经的自卑心理让他吃了那么多苦头,他怎能不理解?他看到澜儿努力地做着一切,是想让自己有自信,不再觉得低人一头,她做的很好,好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澜儿是优秀的,不同常人的,他没有看错她,她是值得自己倾心相托的。
“你放心,我知道澜儿的努力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我不会怪你的!”
“唉!”陆风澜幽幽叹一声,是啊,为了芳菲,为了安靖王府,她不能象金夙蓝那样无所事事,成天惹事生非,不管她是为了什么,自己都不能象她那样!
“澜儿,你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任芳菲轻声道。
“嗯,”陆风澜应了一声,听他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是饿了。
随即起来看到沙漏时,竟然已经亥时了。不禁叫道:“这么晚了!”
任芳菲笑道:“是啊,澜儿最近好累,回来倒头睡,回头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开些补药调养一下吧!”
陆风澜笑道:“我自己便是医生,还请什么太医啊!”
说话间,秋霜与冬雪已经把早就备好的饭食摆了上来。
陆风澜漱过口,拉着任芳菲一同坐下,任芳菲道:“既然如此,澜儿便为自己开些滋补的药,天一亮便让他们给澜儿煎来。”
陆风澜笑道:“不急,先吃饭,其实饭食才是最好的补药,有芳菲陪着我比什么补药都来得好。”
任芳菲笑着挟起一块r食送到她口中,道:“澜儿的这张嘴啊,真是让人爱死了。”
陆风澜咽下后,笑道:“芳菲的嘴也是又香又甜的,比任何东西都好吃!”
任芳菲拿起筷子轻轻敲了她一下,红着脸道:“还不快吃!”
陆风澜笑笑,边吃边问:“芳菲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任芳菲把自己跟姬无双叙谈的事跟她说了,陆风澜想了想,说:“那些不能入会的就让无双搞几个特约佳宾,每次三至四人,次次不同,这样就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了。”
把特约佳宾的性质跟任芳菲解释了一番,任芳菲笑道:“还是澜儿想的周到,明日我便跟无双说。”
陆风澜笑笑,没说话,任芳菲轻声道:“我看无双很关心澜儿呢。”
陆风澜放下碗筷,笑道:“怎么,又要吃醋了?”
任芳菲摇摇头,叹道:“我知道澜儿的心里只有我,我只是为他可惜罢了。”
陆风澜道:“人各有各的命数,说不定无双以后也能找一个疼他爱他的女子呢!”
任芳菲轻叹一声,这个世上还有哪个女人像澜儿这样知冷知热,把自己的夫郎疼到了心坎里的?无双再可怜,自己再怎么大度也是不愿把心爱的人与他人分享的!
第四十章 惩 罚
屋里的气氛很沉闷,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任倾城偷偷望了祖母一眼,见祖母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似乎已经睡着。可她知道祖母并没睡着,眼前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罢了。
当她被祖母独自叫到这里时,心下已经在打鼓了,这个静心堂可不是一般的议事堂,家族里所有重大的事情都是在这里决定的,而犯过惩处的决定也是在这里由族人公议。今天,祖母把她单独叫到这里来,她的心里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还不跟我说实话!”
蓦的一声话语在空荡荡的议事堂里响起,引起一阵共鸣,把任倾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说,说什么实话?”
她是瞒了祖母一些事,却不知道祖母问的是哪件,因此不敢随便开口。
“啪”地一声,任倾城的脸上挨了一巴掌。而任苍海依然闭目靠在椅子上,似乎动也没动。
任倾城“扑通”跪倒在地,脸上虽然火辣辣的,却不敢用手去摸,只是连连叩头,道:“祖母恕罪,孙儿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并不是来真的,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啪”任倾城的脸上又是一个掌印,打的她一阵头昏眼花。
“我问你,”
半晌,任苍海才又开口,问:“菲儿如今究竟如何了?”
任倾城“唰”地一下流出一身冷汗,跪伏地上不敢抬头。
“你还敢瞒我?”
任倾城颤声道:“孙儿不敢,只是事关重大,孙儿不敢让家人知道,恐怕惹来祸事,因此才把此事瞒下,望祖母不要生气。”
“讲!”
任倾城不敢再隐瞒,便把真相说了出来。
“……那骨灰是孙儿另外找个死人代替的。”
半晌任苍海没动,任倾城却知道祖母此刻正在酝酿着雷霆怒火,因此她依然跪伏地上不敢抬头。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从任苍海嘴里出来,任倾城浑身发起抖来。
“真是我任家的好孙子好孙女。”
任倾城不敢接口。
“自己到惩戒堂领五十板子。”
任倾城松了口气,叩头道:“谢祖母饶恕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