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刚过,江宁的司机就拨通了我的电话,车子已停在楼前。
我推开钟奎的房门看了一眼,见那小子把被子掀到一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就对苏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替儿子盖好被子,然后走出门去。
在司机身后的座位上坐定,我闭起眼睛把我所掌握的香香这个案子的情况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感觉拿下刘香香口供的突破口不是没有,只是隐得很深,办案经验不够丰富或作风过于粗犷,思维不够缜密的审讯人员很难发现。
公安预审工作说穿了就是一个去伪存真的过程,说起来很简单,真正c作起来却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劳动。这是一对非常尖锐的矛盾,犯罪嫌疑人的普遍心理是千方百计掩盖事实真相以逃避打击,而预审人员必须采取种种措施打消对方的畏罪心理和侥幸心理,对方只有在抵抗心理完全崩溃的情况下才会如实供述,这是一场面对面的智慧和毅力的较量。
这项工作和文学创作有着共同之处,其一这是一个综合素质的体现,一个优秀的预审员必须像作家那样既有渊博的知识缜密的逻辑思维,又懂得人间冷暖。尽管工作对象是有犯罪嫌疑的人,可毕竟是人,人总是有情感的。其二是预审员和作家一样必须得有一定的天赋,会写字就能搞创作,会说话就能审人,可效果却是天渊之别,因为没有哪两个案子的情况是相同的,也没有哪两个犯罪嫌疑人的个性是一致的,你必须懂得随机应变,而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天份,不然就很难解释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预审却成绩平平和没干几天就出手不凡屡建奇功的现象了。
我想江宁肯定会抓住我不放,让我在这起案子上出足力气的,正如他说的,他从不怀疑我的能力。这缘于我和他合作的两起故意杀人案件的成功告破。
一起是一个青年工人提着把沾了鲜血和毛发的铁锤前来报案,声称自己失手把自己的同事兼铁哥们给打死了。来到现场后见死者躺在自首者家中的墙根处,手里握着一个铁钻子,墙上有一个尚未打通的过墙眼。据自首者说,他家中安装土暖气,找自己哥们来帮忙打墙眼走管道,墙眼打到一半时自己失手一锤抡到了哥们的头上,哥们就呜呼了。照这个说法就是典型的过失致人死亡,按程序走访下来分析,很多人证实他们的确是一对多年的铁哥们,烟酒不分家,饭菜不分你的我的,实在找不出一方杀死一方的动机,案子眼看着就要按过失致人死亡定性了。这时我提出到死者家中进行搜查,看能否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此举大悖常理,去死者家中搜查?即使自首者是故意杀人,杀人现场是在他自己家,他又怎么会把杀人证据留到死者家里呢?许多人,包括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面露讥笑之色,只有江宁当场为我喝了一声彩。他和我一样,怎么琢磨怎么对那致命的一锤是出于失手表示不理解,那一锤打的太狠了也太准了。我们力排众议拿到搜查证后,在死者的枕头皮下找到了一张纸片,正是这张纸片迫使自首者交代了他蓄意杀死自己哥们的真实动机。那纸片是一张借条,一张杀人者打给被杀者的借条,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黑掉自己哥们背着老婆借给他的两万块钱,又剥夺了自己哥们的生命。
还有一起是个qg杀人毁尸案。那次的审讯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我和江宁轮番出击,几个回合下来犯罪嫌疑人就交代了他酒后看到一年轻漂亮的女工后顿生歹意,先j后杀再毁尸的犯罪过程。案子交到法院后问题却出来了,说以目前证据这个犯罪嫌疑人不能判极刑,杀不得。理由是杀人者把那女工的尸体投进了一个高碱高温还带搅拌的工业料浆池,尸骨毛发衣物被化得荡然无存,尽管化尸现场遗有大量人血,可那失踪的女工生前却没留下一份血y化验单。法院的人说,不是我们故意和你们公安过不去,血迹遗留者被投入料浆池的依据是充分的,因为有和犯罪嫌疑人的口供相吻合的现场勘查材料证实,可你们凭什么证明那女工就是被杀者?仅凭她目前不见踪影和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推测?可犯罪嫌疑人并不知道她杀死的那个女工姓甚名谁!万一哪天那个女工从哪儿回来了,我们怎么办?人命关天呐!
不能说人家法院苛刻,有道理得很啊!可人已含冤而去尸骨无存,我们到哪儿去弄这女工的血y来化验?这不是着死人爬墙头吗?
江宁说要是这人渣不杀可真是不足以平民愤呐,那女工在y曹地府中岂能瞑目?不过若找不出这个证据,法院判他死缓的可能性极大,真他妈的郁闷。
我沉吟了一下说,走吧江大队,我们到那女工的工作岗位去看看。
和江宁来到那女工的岗位后,我们找到她的车间主任和支部书记作做证人,先是确认了女工上着锁的更衣橱,然后打开了它,再然后我就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在里面翻,翻出一物我托在手上递到江宁面前,江宁眼睛陡然一亮,那上面赫然有一片暗红的血渍——我手上托着的是那女工用过后没来得及清洗的月经带。
记得江宁当着那主任书记的面就给我来了个热情而夸张的大拥抱。
想着,车子已在看守所大门前停稳,我下车后来到排列着提审室的那条走廊上,廊中静静的,没有询问声更没有呵斥声传出,只有我的脚步声笃笃作响。
在女看守的示意下我推开了提审刘香香那间屋子的房门,我看到江宁和刘香香正在四目对视,江宁目光如剑,犀利而冷峻,香香目光如潭,平静而坦然。琳琳单手托腮,正垂目看着桌上的材料纸出神。听到我的推门声,三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江宁起身向我迎来。
25
江宁把门关好拉我来到看守所门厅的长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自己也叼起一根。
我点上火吸一口问:
感觉怎样?……呵呵,刘香香是不和他们说的那么漂亮?
江宁缓缓吐着吸入的烟说:
是啊,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仅如此,她还很聪明,神情安详,说起话来很有条理,好像滴水不漏呢。当年和你恋爱时也这样?
那怎么可能?她那时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真没想到我们十七年后的见面是这样一种情景,恍若隔世了,老兄。
是挺让人感慨的。立秋,能和我说说你对这案子的真实想法吗?
唔?我愣了下,然后笑了,说:我的真实想法你该知道的,老兄。先说说你今天问的情况吧。
好吧。今天上午我只是例行让她叙述了下她做这笔生意的来龙去脉,她的口供和过去对你们说的一样,没有明显自相矛盾的地方。吃饭时我琢磨了一下,没找到有效地突破口,我们和她抬杠一点意思没有,我们说不对,你交代的不是事实,她说事实就是这样的,那还有什么意思?下午的谈话还没正式开始,就像你刚才看见的那样,我试图用眼神破她的防线,让她暴露出内心的薄弱环节,那样我也许能乘虚而入找到她的破绽。可是……你肯定看到了,她的神态坦然得无懈可击。简言之,我和她之间已形成我们接触以来的第一个僵局。
你准备怎么打破这个僵局?
这不问你嘛,立秋。
哈哈。我笑着把抽剩的小半截烟揿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说:在本市公安预审界你江大队可是专家级的人物,不会找不到突破口吧?这样说吧老兄,咱们共事也不是一半天了,我的过去和现状你都了解。好吧,我先把我的想法告诉你。鉴于我和这个刘香香的特殊关系,我曾两次提出过回避,可领导都没允许。没允许我就得干是吗?用面子上的话说,这是我的职责,我得不辱使命才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可同样是领导,有的人却并不想这个案子大白,这也是一种期望。我实现哪个领导的哪种期望是好?你别说我觉悟低啊老兄,维护法律的尊严是我们唯一的神圣职责,这个我也会说。可是……老兄,十多年警察干下来了,我没少维护法律的尊严吧?哈哈,可我的尊严呢?我的尊严谁来维护?在我和刘军强那件事上,上上下下哪个人的心里不和明镜似的?别说翻案了,有人站出来替我说句话吗?我和刘军强那事才出的时候,能当我面叹口气摇摇头的就算是良心未泯的正直人了,更多的是敬而远之,视我如祸水呢老兄!人心都是r长的,我这心上有伤了,一个没有愈合的创口。呵呵,扯得有点远了,我的觉悟可能是低了点,这伟大光荣正确我从哪儿观察感受?就从我身边的领导们身上!否则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美丽的童话,别对我说主流支流什么的,那个我也会说。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支流从我这具体人身上淌过,我就得被淹没,就得窒息而死!我们都已过了热爱童话的年龄了老兄,我实际点不算有什么错吧?
江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下去,立秋。
还说什么呢?我说的够清楚了。我们现在面临的好像不仅是个单纯的孤立的刑事案件,里面埋藏着很深的内容,个中奥妙就是愁烂了脑袋我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得采取低调了老兄。
江宁沉吟了下说: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想过多的劝你什么,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说。你说的对,正因为它可能不仅是个单纯的孤立的刑事案件,完全彻底地突破这个案子的意义就更加重大了。你不想再搏一下吗立秋?什么也不为,就为你自己,明白我意思吗?
见我不做声,江宁接着说:其实你没必要顾虑很多,你只是在市区两级公安机关的领导下尽心尽力干好你的本职工作而已,政治上你不会有大的风险,话说白了难听点,因为你的现状太微不足道了。干好了,你可能会引起部分领导的注意,说不定会因此得到重用,干不好你还是现在的你。不然还能把你怎样?
我打个哈哈说:是啊,他们似乎没有取消我地球人资格的权力吧。
呵呵,看来你不是不明白。
江宁为他的游说起到效果显得很高兴。可我自有自己的主张,驴蛋说的话很有道理,人生从某个角度讲就是一个大赌局。我不是不想赌,而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出老千,比如冯局,江宁这条线上的人,他们是几路军?
江宁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说:立秋,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个只知道儿女情长的人,刘香香与你毕竟十七年没见面了,相信你们不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言。至于美丽的女人嘛,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喜欢的,包括我。但她现在是一个危险的美女,对现在的她寄于深深的情感是非常不理智的,不像是个大丈夫所为。
正确啊老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
哈哈立秋,你是不把话说露了汤不住口。从感情角度上讲我欣赏你这点,你是个诚实率真的好兄弟,找你这样的人做哥们永远不用担心被出卖了。可我们都是在政府职能部门里混的人呐立秋!正因为我觉得你够哥们才想劝你两句。立秋,往后行事说话注意点,多多少少给自己留条后路嘛。你不是喜欢文学爱写点文章什么的吗?要含蓄点,那叫艺术。
这话说得我爱听,看着他点头。
江宁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不管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同样道理,不管什么话也得三思而后说。给你举个很有代表性的小例子,你琢磨一下看是不是体现了中国政治在用人上的一种较普遍的现象:领导问他的部下:一加一等于几?如果部下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就答:二!那么这个部下在他上司心目中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上司会觉得这人不够稳重,属于那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人。聪明的下属应该怎么回答?他应该一咏三叹沉吟不止,哦……这个……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约可能差不多……等于……二……吧?还有一种更聪明的部下你猜该怎么回答?他会堆满一脸诚挚而恭维的笑意说:看您怎么想了敬爱的领导,您想让它等于几我就叫它等于几!
精彩,真的是很精彩,有点一针见血的意味了。我在感激江宁对我中肯言谈的同时,脑子里快速把自己印象深的言行过了一遍,语言自不必说了,我爱脱口而出。印象深的行动除了我在云南给刘军强的那记耳光外还想起一件事来,似乎也体现出三思而后行这一看似简单实则玄机无限的古训。
那是我才到刑警队时接到的一次报警,报警者说有人手持凶器在闹市区滋事。当时队上除了我和j子在,别人都外出查案了。情况紧急,我和j子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枪支,提上警g叫上司机就开车去了。在车上我就看见一条大汉左手持根半米长的六分钢管,右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挥舞着,步履歪斜地追逐受惊四散的人群。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车子尚未停稳我就拉开车门跳下去向那大汉跑去。在这种环境下枪是不能用的,太容易伤及群众,我握紧警g追到那大汉身后时大汉转回身来,我看到了两只充血的,野兽似的眼睛。我大声喝令他放下凶器,他却充耳不闻,左手钢管右手尖刀齐齐向我身上招呼过来。刀子是向我胸口刺来的,钢管的目标是我的脑袋。我跨进一步挥动警g砸在他握刀的右手上的同时,我脖子的右侧也挨了他狠狠一钢管。我忍痛扑到他的身侧用左手抓住他的胸襟把他绊倒后将警g死死压在他的脖子上。这时j子出现了,很麻地踢开那大汉手中已握不住地钢管并给他戴上了手铐。
我站起身来揉着又痛又胀地脖子恼火地问j子:你他妈的怎么这会儿才到?
j子说,我一下车就被一辆过路的面包车给挡住了,没办法嘛。
我说,行,你真行,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把那大汉制服后我们才弄明白,他是个狂躁型精神病人,俗称武疯子。我就是被他一刀捅死了,按我国现有刑法规定他也不会负刑事责任的。如果那样,我真不知道我死的是重于泰山呢还是轻于鸿毛,就算被评个烈士,说起来也够寒碜的:被个疯子给弄死了。而j子呢?处理得当立个一等功是没问题的,因为我壮烈牺牲了,他是我前仆后继的战友,不大张旗鼓地表彰他怎能对得起我?可那辆面包车怎么来的那么寸?要说来得巧,我怎么就恰巧在它前面冲出去了呢?九泉之下的我能微笑得起来吗?
…… ……
我非常深情地看着江宁说:谢谢你了老兄,你的话给了我很多启发,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是得三思而后行。可这思索得掌握资料,有了翔实的资料我才能有比较有鉴别才能做出正确率高一点的判断,面对这起案子的另一层面,我似乎缺乏起码的资料。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有些资料是不可能从什么人嘴里获得的,只能自己去观察揣摩,我也明白了我另一位哥们的话,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就是知道也不能说知道。我现在只需割舍掉对刘香香那份飘渺的情感,发挥聪明才智秉公办案就有可能堂而皇之地为党为人民为我自己建功立业是么?呵呵,真他妈的累人呐。累我也干了,冲你刚才对我的那番肺腑之言,不是卖你人情,我这叫士为知己者死。
江宁看着我点头,知道你不是糊涂人,我领情了兄弟,让我们并着膀子干吧。
我说:好,跟我来老兄,我们去给刘香香交个底。
26
见我起身,江宁一把拉住我说,慢着立秋,我突然想起一个突破口来。
哦?我用询问的目光看他一眼,笑着说:我说你江大队不会找不到突破口的吧,说吧,从哪儿突?
江宁突然显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想从购货方给她的那六十万元定金入手,按理说她最少也得有个四五十万,怎么她的账号和信用卡上一点钱都没有?不好意思立秋,这点你肯定考虑到了,因为这很是显而易见的。
我笑笑说,江大队果然细致,尽管显而易见可瞄上这点的人也不是很多。接着说咱们怎么突?
江宁笑得很不好意思,我这不正琢磨着嘛,怎么突?我们问她那钱那儿去了,她可以随便扔出个生意伙伴的名字说还了他的债什么的了,让我们天南海北地去查,查来查去说不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而她会说我们没查到,那我们还不是照样没辙?
我开怀地笑了,哈哈老兄,你的推想很正确,如果直接问的话,我敢保证我们查不出她说出的那个所谓接受那笔钱的人,我甚至保证我们查不到那个所谓的出票人海南王海。这并不是说绝对没有这个人,而是这种人很可能是某种职业犯罪集团的头目,他们的行踪往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以我国现有的侦查收捕手段和刑侦机制,异地查获这样的犯罪嫌疑人其难度一点不亚于大海捞针。
是啊立秋,我同意你的观点。可我们总得找条路走吧,说说你准备怎么问?看你胸有成竹了呢,惭愧了老弟,我真不知道你的大脑是怎么结构的,你小子绝对是个侦破天才,特别是在预审这个环节上。
我说:哈哈,你又来了啊,上午不是告诉你别关起门来c要饭的拿穷人开心嘛,饶了俺行不?俺犯痔疮了嘿……不过你这一吹,我还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受用得紧,呵呵。和你说实话老兄,我什么时候都不会胸有成竹,我只有一点朦胧的感觉,跟着感觉走就是我所谓的天才了,哈哈。我爱胡思乱想,比如你刚才说起那六十万的下落时我就走了几秒钟的神,我突然想起有次咱们办完案子一起喝酒,还记得吗?当时在场的还有我们现在的代理副大队朴得水,我一不错的哥们。
江宁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好像是侦破你们辖区一起大案后的事,得好几年了吧?
我说是啊,一起抢劫致人重伤案,好几年了。那次朴得水喊服务小姐没喊来,就用钥匙起一瓶啤酒,结果把瓶口给起破了。一家人都说算了,不要那瓶酒了。可那小子不光会过日子还又装文明,从兜里掏出手绢擦那瓶口上的玻璃茬子,擦完后又把手绢揣兜里去了。我当时看着他那一系列动作就感觉别扭,心想这小子可能得找点难看。一念闪过没等说话就有小兄弟找我喝酒。也就两分钟吧,朴得水突然一声:我c!鲜血顺着鼻尖往下滴,是他自己用包着玻璃茬的手绢把自己鼻子给划了道口子——撸鼻涕来着。呵呵,服务小姐找来的一块邦迪创可贴,r色小口罩在他鼻子上戴了三天,那样子可爱得和马戏团里身怀绝技的小丑似的。
哈哈,立秋,你要不说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你这脑袋里是能装东西……不错,这里面反应了一种因果关系,可这六十万的因果关系都是哪些呢?
看着江宁冥思苦想的样子我不由笑出声来:干嘛呢亲爱的老兄?你咋和演旧电影似的?站起来夹着烟皱着眉踱两步,再默诵段老人家语录,然后目露神驰之光看着遥远的天际,啊——就可以让导演喊ok了……哈哈,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上帝笑没笑我不知道,你可是快把我乐死了!
江宁也笑了,说:c,你就乐吧兄弟,小心把牙乐下来。不想了不想了,走吧,看你怎么和她交底。还是那话,我相信你的能力,保证配合好你。
我说,不是你给我配合老兄,关键动作得你运作,你的作用要比我的重要得多。
好了,不和你云苫雾罩地侃了,这样吧,咱哥俩说句悄悄话,你,我,江琳琳,这个队伍你当家。
我说,我也领你情了老兄,可惜没有红头文件。呵呵,不管咋样,我是真领你情了。要是换成我们周大队长——j子次郎那厮说这话,我非找块老娘们用过的卫生巾做副嚼子给他勒上不可,那过去拿我当枪使得多了。
江宁看着我摇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说兄弟你正经点,我是真心盼着你早点被提起来,不然真浪费了你这才了。
我说好好,等会我就回家让老婆把我的裤衩改成背心,那不就提起来了吗?嘿嘿。
哈哈c,你这语言是他妈的哏。走吧,让老兄看你怎么对付刘香香。
我一边站起身往提审室走,一边余兴未消地和江宁砸牙:你这语言也很哏,‘哈哈c’。我知道那种小啥通电话有个别名叫‘喂喂c’,因为那玩艺儿信号不好,接通后喂喂两声就掉线了,打电话的人很烦躁,就说c!合称‘喂喂c’,哈哈。
推开提审室的门,琳琳就抬起头紧紧盯着我看,毫不掩饰目光中的依恋和爱慕,目光柔和得袭人。我心一动,竟也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连忙避开她的注视扭头朝香香看去。
香香脸上有一丝见到熟人后的那种很自然的笑意,更多的却是从眼睛中流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