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辛苦了!”蓝怜向合作的工作人员道谢,然后拿起皮包离开。
项允冲跟在她身后走出摄影棚,在她耳边低语道:
“到地下停车场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蓝怜抬起头,迟疑地凝睇他片刻,然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嗯。”
她知道自己正在堕落,但她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她甚至不敢告诉三位好友,自己又回到项允冲身边。
以前她总是口口声声劝诫她们,不要相信男人编织的美丽谎言,更不要傻得被男人骗去了身体和脆弱的心,但如今……她却明知故犯,无法自拔地沉溺在他所给予的爱怜与激情中。
她堕落得连她鄙视自己!
然而——她虽然无数次想拒绝项允冲的诱惑,但到最后然还是难以抗拒地投向他的怀抱。
她戴上墨镜,特地绕开大家常用的电梯,走楼梯到地下室与项允冲会合。
项允冲替她打开车门,蓝怜迅速上车后,车子立刻向出口的方向驶去。
一双嫉妒的眼在暗处,冷冷望着跑车驶出地下室。
“蓝怜,你好美……真的……好美!”
项允冲一面挺身向前冲刺,一面在她雪白细致的背脊上,印下绵绵密密的吻。
欲望满足后,他抽身离开,将累得浑身虚软的蓝怜翻身拥入怀中,低头审视她迷蒙绝艳的脸庞。
她粉颊微红,回避着他火热的眼,脸上尽是羞涩之情。
她好想永远不能习惯这件事!
他不禁要想:她在其它男人面前,是否也是这副纯真羞涩的模样?又有多少男人见过,她欢爱后慵懒无力的娇态?
“当年我们分手之后,你又有过多少个男人?”他卷玩她乌黑的长发,佯装不在意的问。
他的问题,立即让原本祥和的气氛蒙上y霾。
蓝怜浑身一绷,板起脸推开他,裹着浅蓝的丝被下床。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是不是也可以质问过去这些年来,你有过多少女人?我们明明说好只把握眼前的一切,不再谈论过去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要明知故犯,破坏这难得的平静?”
因为嫉妒!项允冲沉默地望着她,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蓝怜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索性转身走进浴室盥洗。
待她沐浴过后走出浴室,项允冲已经不在房间里,她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穿上,走出卧房去找他。
她走到敞开的书房前,看见项允冲在里头,正背对着她在讲电话。
“允冲?”
项允冲回头看见她,神色有些慌张,匆忙地将电话挂上。
“你洗好了?”他走向她,紧张地问。
“嗯。你正在讲电话吗?”她好奇的问。
“只是一通无关紧要的电话。你好香!”项允冲低头亲吻她沐浴后,带着淡淡香气的肌肤。
她微仰起头,让他亲吻自己敏感的脖子。
“我想回去了。”她告诉他。
“晚一点再走吧!喝杯咖啡再走,好不好?”项允冲的唇缓缓往上溜,爱恋地在她的唇上吮吻着。
“我怕时间太晚……”
“大不了不走!”他倒希望她永远别回去。“留下来吧?”
“这……”
“不然只喝一杯也好!”今晚项允冲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很希望她留下来多陪他一会儿,彷佛他再不这么做,恐怕会有什么事发生,将他们硬生生分离就像当年一样。
“我……好吧!或许喝杯咖啡也好。”蓝怜望着他略带哀求的眼,心软地同意了。
也唯有他,能让她坚强的意志变得薄弱,难以抗拒他的要求。
“我去煮咖啡。”项允冲高兴地转身走进厨房去煮咖啡。
望着他的背影,蓝怜悲哀地发现:她还爱着他!
即使当年他曾经负了她、使她不得不拿掉腹中的骨r,她还是依然深爱着他。
表面上看起来,她恨他入骨,但实际上她一直无法忘记他,所以她才以恨为由,将他牢牢放在心底深处,从来不曾有片刻遗忘。
她不敢去想未来,也不敢要求项允冲给她承诺,她怕听到的答案会令她伤心,所以只能欺骗自己,她不需要永恒,只要追求短暂的快乐就好。
不知为什么,蓝怜突然想起那个多年前失去的孩子,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想起他了。
她在想,如果孩子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害他不能生存在世上的绝情父亲身边,是否会恨她这个懦弱无能的母亲?
阵阵自责啃噬着她的心,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真是个毫无原则又自私的坏母亲!
项允冲煮好咖啡走出厨房,看见她垂眸抚着自己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于是上前轻拍她的肩问:“你在想什么?”
“别碰我!”
他一碰触到蓝怜,她立即反应激烈地挥开他的手,并且迅速闪躲到一旁。
项允冲的手僵滞在半空中,一脸受伤的望着她。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蓝怜眼眶里泛着泪光,她无法言语,只能歉然的不断摇头。
今晚她没办法和他交谈,她必须一个人静一静!
“对不起,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她抓其皮包,转身冲向大门。
项允冲没有阻止她,只是木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跑出他的视线。
自从那天之后,蓝怜整整一星期躲着项允冲,不肯和他单独见面。
不是她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他,而是她觉得,继续这么毫无顾忌的和他在一起,对不起那个尚未出生就被迫消失的孩子。
那几天晚上,蓝怜都睡得很不安稳,她一直重复做着同一个梦。她梦到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小婴儿,小小浑圆的身体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她。
她绽开笑颜,张开双手,正想迎接那个爬向她的小娃娃,突然一阵寒风刮来,孩子不见了,她哭喊着到处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她最后一次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伸手一抹,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蓝怜拖蓬慵懒的身体下床,腹部立刻传来饥肠辘辘的咕噜声。
最近她好象特别会吃,以往食量很小的她突然吃得很多,常常一起床就觉得很饿,必须马上找东西吃才会稍微舒服一点。
她打开冰箱,发现里头什么食物都没了。
最近她常和项允冲出去用餐,所以家里几乎没有准备吃的东西。
简略地梳洗过后,未施脂粉,只戴上墨镜到楼下的便利商店去买早餐。
她拿了一条全麦士司和一瓶鲜奶到柜台结帐,发现店员一直用一种好奇、窥探的目光偷觑她。
她觉得很奇怪,她常到这间便利商店买东西,有好几次是这个店员帮她结帐,照理说即使见到她,她也不应该感到惊讶才对呀!
她耸耸肩,低头打开皮包付帐,这时才看见放在结帐柜台上的八卦杂志,而那杂志的封面人物──正是她。
蓝怜迅速拿下墨镜,确定那的确是她没有错!令她愤怒的是,一旁斗大的标题写着:红逶半边天的广告冰山美女,原来竟是为了利益卖身的放荡女!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她?
她抓起一本杂志,抖着手交给店员。“我要买这一份。”
“啊……好!”店员接过那本杂志,赶紧放进袋子里。
店里几位正在买东西的顾客看见她,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不是蓝怜吗?”
“就是她没错!喂,你看她要买那本杂志耶!”
“奇怪!她干嘛买?自己做过什么,她应该最清楚吧?”
“哎呀,她想看看人家用多大的篇幅,报导她的‘伟大事迹嘛!”
“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亏我以前还很喜欢她说,我真对她感到失望……”
接下来的话,蓝怜已经听不下去,她付了帐,立刻像逃难似的逃出便利商店。
走出电动玻璃门外,她还能清楚感受到背后那几道鄙夷的目光,紧紧黏着她的背不放。
第九章
回到家,蓝怜完全忘了饥饿,立刻拉开塑料袋取出标题惊悚的八卦杂志,马上翻阅起来。
她直接翻到报导她的那一页,一眼就看到几幅,她从项允冲的住处出来时被偷拍到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有些灰暗,因为那时天才蒙蒙亮,不过仍能清楚地看得出照片上的人是她。
那些照片旁还用小字附注:冰山美女清晨从长信总裁项允冲的住处离开,两人明显有不正常的暧昧关系。
她大略瞄了下密密麻麻的内容,全是用尖酸刻薄、揣测偏颇的字眼来形容她,把她说成一个靠美色,获取各种利益的拜金女。
他们竭尽抹黑之能事,把她与项允冲之间的感情扭曲得不甚入眼,说她之所以和项允冲在一起,完全是为了获得高额合约和其它更多好处。
报导并且强调公司里人人都知道蓝怜有特权,可以自由挑选她想拍的广告片,如果她不想拍的片,便全推给新人单灵……
蓝怜翻看着,气得直想落泪,明知不该将这种没经过考据的报导放在心上,但她就是忍不住生气、愤怒。
她觉得好委屈,马上拿起电话拨给项允冲,但他的手机一直拨不通。不久,他主动来电了。
蓝怜立刻向他哭诉:“允冲!你看到杂志了吗!上头把我们形容得好骯脏,我好生气……”
“蓝怜──”一直沉默不语的项允冲打断她的话,声音紧绷地告诉她:“等会儿十点整,打开长信电视台,我们有场现扬实况转播的记者会。”
“记者会?什么记者会?!”蓝怜抹去眼泪,不知道他突然告诉她这个做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我还有事要忙,不多说了!”
说完,项允冲立即挂断电话。
蓝怜莫名其妙地瞪箸话筒,被他诡异的反应搞得更加不安。
忐忑不安地等到十点钟,她立刻打开电视,转到长信电视台频道,果然看见一场记者会正要开始。
这到底是什么记者会?
蓝恰疑惑地皱起眉头继续观看,讶然发现项允冲也列席参加这场记者会,他坐在一个白色长桌的正中央,面色相当凝重。
不久,项允冲站了起来,四周的喧哗声立刻停止。
“我想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我和蓝怜之间的事。关于杂志上的报导,我只承认一半。那就是我和蓝怜的确是情人关系,那天深夜她确实从我的住处离开,这两点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关于其它内容的部分,我则不予置评!”
他望着镜头,语气沉重的说:“虽然我和蓝怜男未婚、女未嫁,一起过夜也没伤害到谁,但我身为长信总裁,蓝怜又替多家信誉良好的厂商做产品代言,这样的行为的确有损长信的名誉,也间接影响到多家厂商产品的形象,我本人谨代表自己和蓝怜,向各家厂商及社会大众道歉!”
他弯下腰,深深一鞠躬,四周立即响起一片哗然。
“傻瓜!为什么要道歉?”蓝怡泪流满面望着电视屏幕,替他感到委屈。“我们只是相爱,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项允冲直起腰杆,望着镜头继续又说:“由于这件事情的影响,蓝怜的形象已经严重受损,不适合再替信赖长信的厂商代言,所以本公司片面决定,与蓝怜解除合约,从今天起,蓝怜不再是长信影音的一员,特地在此向大家声明,谢谢!”
“什么?”蓝怜抹泪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她震惊地瞪着屏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长信要与她解约?她被赶出长信集团了?
这是项允冲的意思吗?
“不──”她失控地拼命摇头。
他怎能用如此清冷、平静的口吻宣布与她解除合约,彷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愫?
为什么?她不懂!
想起几天前两人还很恩爱甜蜜,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完全换成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面孔,在众人争相指责她时,无情地补上一脚,将她踢进可怕的地狱里。
蓝怜伤心地掩面痛哭,脑中忽然浮起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这一切全是项允冲所策画、安排的呢?
她不禁想起被偷拍到的那晚,他一些怪异的反应。
她想起他匆忙挂断电话时惊慌的面孔,还有她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却被他再三挽留,才会在清晨离开时被狗子队拍到,难道他就是那天晚上打电话通知狗仔队,又怕他们临时赶不过来,才会借故拖延、挽留她?
蓝怜迅速坐起,透明的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她咬唇思考,愈想愈觉得自己的推测合理、正确。
是他!一定是他通知杂志社到他家门前守着,等她出去时拍下照片,再以这件事为名义,将她赶出长信集团!
虽然她想不出他有何理由这么做,不过只有他知道她在他家过夜,如果不是他告诉杂志社,还会有谁这么做?
这一定是他的y谋诡计!他籍意利用合约引她上钩,将她玩弄一番之后,再利用丑闻事件将她打进地狱里,并以这件事为由与她解约,轻松地和她撇清关系。
她不敢相信,他的心思居然这么歹毒!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待她?就只因为她爱他吗?
蓝怜再度抓起电话打给项允冲,他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她在他的信箱留言,希望他马上回电,但他一直迟迟没有回音。
一直到了傍晚,他才回电给她,冷淡地说:“刚发生这种事,最近我们最好先别联络,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说完,便想挂断电话。
“等等──”蓝怜激动地喊住他。“项允冲,我只问你一件事,这是你的y谋诡计吗?是你在背后策画这一切,好打击我吗?”
电话那头有片刻沉默,音乐听到浅浅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没挂断电话,停顿好一会儿,才传来项允冲类似叹息的低语:“如果你要这么想,那就算是吧!”
话筒从蓝怜手中滑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
是他费尽心机陷害她,是他毁了她的名誉与前途!
真的是他!
“蓝怜不要紧吧?”
一名娇小可爱的女孩一面伸手按电铃,一面回头问站在她身后,两名身材修长的女子,两个清丽佳人脸上,也有着明显的担忧之色。
她们都是蓝怜最要好的朋友,四个人从高中时代一直到现在,虽然历经时空的阻隔,但她们之间的友情却历久弥坚,不曾中断过。
因为一直联络不到蓝怜,所以担心她的三人相约前来找蓝怜。
“淳纯,你别担心,蓝怜很坚强,我想她没事的。”林咏筑虽然这么说着,但心底同样担心门内的蓝怜究竟怎么了。
“我们……要不要报警呢?”爱哭的丁淳纯嘴一扁,泪水迅速溢满眼眶。
蓝怜会不会已经……
“别胡说,蓝怜绝不会傻得想不开!”特地从英国赶回来的苏映宣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你做什么?”林咏筑疑惑地问。
“找锁匠!”
林咏筑和丁淳纯听了顿时恍然大悟,不禁露出佩服的表情。
对啊!还有什么方法比找锁匠更快将门打开?
不愧是经常在世界各国旅游的映宣,脑子转动的速度比谁都快。
锁匠很怏就来了,她们骗锁匠自己忘了带钥匙,锁匠便不疑有他的替她们打开门。
她们将钱付给钱匠之后,立刻直冲进屋。
她们首先来到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蓝怜并不在这里,不过桌上还摊着那本将她描绘得污秽不堪的杂志。
她们三人对看一眼,心底的忧虑更深了。
连她们这些旁观的朋友都为她抱屈不已,她们不知道蓝怜本人,怎么受得了这样恶劣的批评?
“我们进卧房去看看!”
她们来过几次,知道蓝就的卧房是哪一间,上前敲门后没人响应,转动门把又发现门没锁,她们便直接开门闯进去。
“蓝怜──啊!蓝怜她……”
胆小的丁淳纯首先哭喊出来,因为她看见蓝怜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彷佛已经……没有生息!
“蓝怜……”林咏筑迅速掩着嘴,制止自己哭出声音。
“你们先别哭,说不定她根本没事,我过去看看她。”
号称苏大胆的苏映宣,小心地靠近蓝怜床边,伸手往她削瘦的脸颊上一摸──还好,是热的!
她立即松了一大口气,回头朝两位哭得伤心的好友喊道:“别哭了!蓝怜没事,她只是睡着了,不过她的身上好烫,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看!”身为护土的丁淳纯立刻抹去眼泪,上前替蓝怜做个大略的检查。
“她发高烧了,必须马上送医就诊才行!”丁淳纯担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