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杨娃娃拥有霓可的自由,那么——如果我是你,我会离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自由自在,多么好!
是吗?那你的孩子,怎么办?霓可不信地问道,其实,我也厌倦了,我也想离开,说不定,在某个晚上,我就会悄悄地,一个人离开……
我真希望,我是你!杨娃娃真诚地看着她,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霓可惊得瞪圆了杏眼,如果是她怀有酋长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孩子,不让孩子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不想要孩子?
杨娃娃微有迟疑,随即郑重地点头,是的,麻烦你帮我这个忙!
霓可转过脸,脸上拂过一抹y瑟瑟的冷笑,可以,只是我要提醒你,万一酋长知道了,他的反应,绝对会很恐怖的!
杨娃娃不在意地答道,没事,我会小心的!
这天夜里,霓可牵着一匹白马,独自萧索地离开了寒漠部落,然而,杨娃娃并不知道,霓可并不是因为厌倦了而要离开,而是朝着一个目标而去的,她是为了回来而离开的!
两天后,杨娃娃从老婆婆那里回来,正要走回寝帐,却听到一声苍老而底气蕴厚的呼唤声,转过头,看见无敏站在金色的逆光中,身躯的四周闪耀着一圈慈祥又精锐的光芒。
无敏一边叫着,一边走过来,深雪阏氏!
她冷淡地看着他,礼貌道,无敏大叔,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
无敏微微一笑,沟壑纵横的脸庞绽开朵朵小花,顽皮道,那你说,我怎么称呼你呢?
她歪头想了想,灵光一闪,笑道,嗯……你就叫我娃娃吧!
娃娃两个字,好陌生啊!说出这两个字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竟然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是呵,杨娃娃是两千多年以后的人,现在,是杨深雪。当别人叫她“娃娃”的时候,也就是在提醒她,她是杨娃娃,她不能留在漠北草原。
无敏绝对想不到娃娃就是她的真实名字。他扑哧一笑,灰白的头发一颤一抖的,调侃道,都快当阿妈了,还想当不懂事的小女孩啊,不害臊!
提起怀孕的事,万般愁绪立即涌上她的心头。她无力地一笑,随即冷沉着脸,翻脸比眨眼还快。
无敏见她脸色y沉,假装仰头看天,夸张地长吁短叹着,你和那个臭小子啊,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开不得玩笑,一点乐趣都没有!
无敏大叔是来寻我开心的吗?她看着他,笑得摇曳生姿,美眸中却含着冷冷的意味。
来来来,陪我老头子说说话!无敏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胳膊,相携着走出营帐区。
杨娃娃任凭他携着自己漫无目的地散步。上次见他的时候,情况比较特殊,不过,她完全可以摸出他的一些秉性,比如精明,正直,开朗,顽皮,好开玩笑,等等。不过,此刻,他究竟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呢?
无敏大叔,你知道我的两个同伴在哪里吗?自从回到寒漠部落,她就再没见过他们,因为,禺疆禁止她跟他们见面,只说他们很好,她完全不用担心。
她威胁他,如果他们少了一根头发,她绝对会让他后悔的。
无敏呵呵直笑,佯装不解,狐疑道,你怎么不直接问酋长呢?他比我更了解!
如果他会跟我说,我还用得着问你吗?她的口气有些不耐,对于这个精明的“老顽童”,她觉得无需尊老爱幼。
无敏转过头,朝她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你很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吗?他们跟你什么关系?
她快被他烦死了,哪有这样胡搅蛮缠的老头子!她泄气地叹道,算了,我不问了,大叔也不用跟我说了!
哟,女娃娃生气了!无敏笑得跟一只大尾巴狼一样,贼兮兮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认真地听我说一些事情,而且你要诚实地回答我的某些问题!
呵,果然是别有企图!听他的口气,特意加重“一些事情”、“某些问题”,会不会是一个圈套,或者,无敏充当说客来了?
然而,她还是答应了。
无敏说,阔天和洛桑在马场刷马,酋长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派人盯着他们,限制他们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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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惊雷(2)
惊雷(2)文/端木摇
她稍稍放心,想及他的“交易条件”,轻松道,无敏大叔不是要跟我说一些事情吗?
他极目远眺,苍老的眼睛混浊而又清澈,表露出一种亘古的悠远,女娃娃,这些日子以来,还习惯草原的生活吗?
来到草原,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夏末初秋,盛夏已过,今天却异常的闷热;塞外长空,天高地迥,浩浩荡荡,莽荡的有如远古时代的大海。午后的阳光洒泼下来,辉耀如琉璃。
杨娃娃触及心事,苦笑着,我想家,很想很想,如果可以,我会立刻飞回去。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草原上的生活比较艰苦,不过我的适应能力比较强,还不至于水土不服;再说,不习惯也要习惯呀,我能怎么样?
字字句句都是指向那个混蛋,他不让她离开!
哎……女娃娃,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但是——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留在草原、嫁给臭小子吗?无敏一脸的语重心长,苍老的嗓音中隐含着些许无奈。
她侧过小脸,微笑着看着他,娇美的容色中透出一股冷硬,坚决如刀,无敏大叔,如果你今天是来当说客的,那么,麻烦你马上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
无敏捂住嘴巴,夸张道,好,我马上闭嘴,我不说了!
无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微笑与霸道如此融合,美貌与智慧交相辉映,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跟臭小子,呵呵,真是绝配啊!更重要的是,在她身上,他看到了浑然天生的首领气度。这一点,和臭小子有得一拼。如果两人携手,在辽阔的草原上必定开创出一片大天地。
杨娃娃有点不好意思了,老人嘛,疾言厉色总是不好,歉然道,对不起,无敏大叔,我——我只是——
没事没事,我明白你的心情。无敏让她的手臂挽着自己的左手臂,继续往前漫步,你知道这片草原,到底有多大吗?
她心里一顿,浅锁秀眉,思索着他的意图。他没有得到回答,知道她必定是有所顾虑,低着头,狡诈一笑,刺激道,哎哟,你一个女娃娃,哪里懂得这么多,算老头子问错人了!
她知道他是故意激将,说就说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展开眉峰,平视远方,白皙的脸蛋上,笑意若隐若现,我不知道这片草原到底有多大,不过,东边应该是东胡,南边是林胡和楼烦,西边是月氏等国家,北边是极寒之地,整片草原,少不得也有几千里吧。无敏大叔,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只是,她不知道21世纪的名称,是不是和当下的叫法一样?
这个嘛——完全正确!
她继续侃侃而谈,俨然一个政治家,不过,草原上各个部落很分散,各自为阵,部落之间纷争不断,经常为争水、争地、争夺草场,厮杀,抢掠,争斗。其实,对于部落和民众,战争带来的危害很大,草原凋敝,人口减少,牲畜死亡,不利于部落、甚至整个匈奴族的发展和强大。
无敏惊愕,实在是太震撼了。他果然没有看错,她的见解确实高人一筹,不,高出好几倍。
你说的很对,说到我们匈奴的发展呢,如果各个部落能统一起来,那就再好不过。现在,已经有几个部落,结成联盟,欺负弱小的部落,或者,当周边邦国侵犯的时候,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敌人!无敏说着,皱纹横陈的眼睛微露赞许与向往,目光锐利,炯炯有神。
周边邦国非常强大,经常欺负我们匈奴,特别是靠近邻邦的部落,经常被突袭、劫掠,女人孩子和牛羊马匹都被他们抢了,生存很艰难,生活很困苦!
联盟?是哪几个部落结成联盟了?她有点惊讶,随即又释然了,整个匈奴族要统一,部落联盟可能是要经历的历史进程,现在已经出现了,那不就是大势所趋了吗?
挛鞮氏部落,丘林氏部落,须卜氏部落,这三个部落结成联盟,联盟中总共有大小十个部落,统领的骑兵大约有七万!
杨娃娃有点震惊,也有点惊喜:匈奴族的四大贵族都出现了,说不定,还可以亲身经历匈奴民族统一的历史过程呢!匈奴族已经消失,匈奴帝国的缔造和崛起,更是一个消失的历史之谜,再无可考。而现在,嘿嘿……
她沉思道,这三个部落都是大部落,结成联盟,肯定经历了很多矛盾和冲突。那么,部落联盟中应该有一个统领之人吧,怎么称呼?比如说,单于,之类的称呼!
咦,你一个年轻的女娃娃,怎么知道这么多,连首领的称呼都知道啊?很不简单呐!无敏狐疑地看着她。她实在深不可测,按说她不是匈奴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匈奴的事情呢?
她只是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联盟首领真的叫做“单于”。想来,匈奴的统一,真的是从部落联盟发展起来的;而挛鞮氏部落,将会成为联盟的统治阶层,既而成为匈奴帝国的大单于?
她尴尬地笑着,怎么一来到古代,好像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而古代人都是笨蛋似的。其实,她只不过是站在资讯发达的肩膀上而已,智慧啊什么的,古代人和现代人,不都是一样吗?
无敏看着她羞红的脸蛋,正色道,挛鞮氏部落的酋长立脱,是联盟的单于。
立脱?那个混蛋的哥哥?她没想到这一点。这么看来,立脱应该是一个卓越的领袖,只是,他能否完成统一大业?头曼,是立脱的下一代、下下代?
对,他是臭小子的哥哥!无敏发现她神色有异,拧着眉沉思、精灵古怪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
女娃娃,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出现,臭小子可能一直到死都不会娶阏氏!
啊?为什么?平地惊雷!这句话,让她大大的震惊。难道他的思想竟如此先进、崇尚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他痛恨女人,讨厌女人,所有的女人!无敏的每一句话,无异于夏季的一声声雷吼,惊天动地!
杨娃娃蹙起眉,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她那么感兴趣?他不是痛恨女人吗?
看着她不解、极欲了解情况的面容,无敏的眼角处,急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y谋得逞的狡猾与得意。
你应该知道,他害死了阿爸,才会流落到寒漠部落的。臭小子说他没有害死阿爸,不过,所有人都不相信,连他的阿妈也不相信,还骂他打他,而且把他交出来处置,幸亏他的哥哥立脱偷偷地放了他,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就因为他的阿妈不相信他,他才痛恨所有的女人?天,他的感情太浓烈太澎湃,思想太偏激,太容易走极端了。她总算有所了解,同时又有一个疑问,但是,我也是女人,他怎么不恨我呢?
不只不恨,还疯狂地占有!
无敏赞许地看着她,神秘一笑,那还是夏初的时候,因为加斯部落突袭,他从南边赶回来,回来的第二天,他来到我的毡帐,跟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女子,他想要这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逃跑了!
她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内心的湖水微波荡漾,粼粼的湖面,犹如绸缎,平展光滑,抖动起来,却是那般的沉重。
他继续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这个女子吗?他说,第一眼,他就被这个女子吸引了。这个女子非常特别,身手很奇特,很有气魄,很聪明,很美丽。最重要的是,他每年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到一个相同的女子,而这个女子跟梦中的女子很像,所以,他相信,这个女子,是天神赐予他的阏氏!
臭小子痛恨所有的女人,惟独这个女子让他深深的震撼,让他好奇。他说,遇到她,他才觉得以后的日子可以好好过,才有依托。如果这个女子离开他,他也不会死去,但将会变成干涸的龙湖,干枯的绿树,其实呢,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杨娃娃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离开了你,我并不会死去,只是凋零。
如果她离开他,他不会死去,只会干涸。她明白,他的肩上扛着重大的责任,不能自私地丢下一切不管。也许,这才是人的本性吧,这也是开创伟业的大人物不能专一于儿女私情的共性!
听到这些,她明白他是爱自己的,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心湖荡漾、既而心潮翻涌。爱,从来都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产生的,而且,可能是没有任何原因,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情不自禁,真的是“情不自禁”。
而自己呢?她彷徨了,迷茫了,对于他,有一点点的喜欢吗?此刻,她心里很乱很乱,仿佛江南春天的漫天飞絮,随风纷飞、漫摇,毫无目的,白濛濛的一片。
如果是喜欢——他凝重的感情,他的霸道,他疯狂的占有,他的残暴,她应该是无法接受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嫁给他,他的感情,太可怕了!她幽幽地说着,平静的语气中,泛着坚决的波澜。
无敏重重地叹气,我明白,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不同于一般女孩儿。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臭小子没有害死他阿爸的?你这么肯定?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说完,她立时明白,肯定是禺疆在帐外偷听,然后告诉无敏的。如果是无敏偷听的,他肯定不会问的,那不就露馅了吗?
她笑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反问道,他为什么要害死亲生父亲呢?他阿爸不喜欢他吗?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害死阿爸,有什么动机?会得到什么好处?
无敏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她,好像看怪物一样,动机?女娃娃,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理由害死他的阿爸,所以,不是他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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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惊雷(3)
惊雷(3)文/端木摇
她眨眨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要先有害人的理由,才会害人的嘛!
哦,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这小脑袋瓜,真的是不一样,奇奇怪怪的想法真多。无敏慈眉善目的脸上,欣慰地笑着,你不知道臭小子有多激动!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害死阿爸的,而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否定了这个既定的事实,他呀,高兴了几天几夜,连吃饭都没有心情了,其他的事情更加不想做了!
他已经把你当作他生命中的女神,上天赐给他的最最尊贵的礼物——他发誓,一定要娶你做阏氏。女娃娃,如果你一直坚持着不嫁给他,他真的会疯狂的咯!
这两天,杨娃娃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无敏大叔的最后一句话。
女神……礼物……阏氏……疯狂……
她坐在矮凳上,盯着木案上一碗浓稠得发黑的汤汁,深蹙着眉,似乎陷入了冥想境界。
这碗汤汁,是央求那个老婆婆帮忙弄来的。要离开他,离开草原,最关键的一个道具,就是这碗汤汁。可是,此时此刻,她犹豫了,迟疑了;如果,没有碰到霓可和无敏大叔,没有听到关于禺疆的任何话语,她会毫不犹豫地实施原定的计划。
她再次离开,他会如何的疯狂?他疯狂地爱着她,她应该感动吗?应该回报吗?甚至,为了所有可能会遭遇不幸的人,她必须牺牲自己,留在他身边?
说到底,她爱他吗?他值得她留下来吗?
她迷惑了!
她迷茫地叹气,猛然惊醒,他怎么还不来呢?真儿应该早就跑去报告他了呀!
站起身,她掀开帘子,站在帐口,望向议事大帐的方向——一个人影都没有。
仰头望天,阳光灿烂的草原,转瞬之间y暗下来;远处的长空涌动着千奇百怪的黑云,快速滚动着,不一会儿,笼罩了整个苍穹。气压渐渐的压低,冷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倾巢出动……
眼睛一瞟,他来了!脚步凝重、狂奔而来。
杨娃娃立马转身回帐,坐下来,缓慢地伸出手臂……胸腔里的心脏,猛烈的撞击着,战鼓一样,疯狂叫嚣……手臂,克制不住地颤抖……她听见快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迫近于帐口。很好,就是这样。她抖着嘴唇,咬着牙关,端起汤碗……
就在这一刻,他狂冲进来,形如鬼魅地欺身上前,不由分说地扫掉她手中的汤碗。
汤碗飞掠而起,抛落在地,浓黑的汤汁,洒溅一地。
她站起来,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他黑亮的眼眸怒睁着,死死地盯住她,似乎要把她定住。
他的眼中泛起鲜红的血丝,狂烈翻涌的,是隐忍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咆哮出一声苦楚的雷吼,炸裂开来,吓得真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无比惊慌。
顷刻之间,帐外,狂风大作,卷起沙土、碎物、杂草等等,裹挟着、在半空中旋转、呼啸、肆虐,猛兽一般扑向草原上的毡帐,帐顶剌剌作响,似乎也要随风而去。
她悚动着,压下慌张的情绪,唇角勾起冷淡的笑意,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好,我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不要你的孩子,我不要跟你有任何的牵扯和纠缠。为什么,你知道吗?
她咯咯冷笑,冷到了骨子里,你很残忍,你的孩子是无辜的,别人的生死就不无辜吗?你看看你那双手,杀了多少人,沾满了多少血!夏心、夜天明和林咏死了,多么冤枉;马场的那两个马夫,无缘无故地就被你砍了;还有,麦圣被折磨得剩下半条命,霓可被你抛弃了!
她的嗓音变得歇斯底里,朝他吼叫着,控诉着,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这都是因为你、因为我。你觉得无所谓,你冷血,可是,每个晚上,我都会做恶梦,梦见自己亲手杀了他们,梦见他们浑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他们在黑暗中、在我面前,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我是凶手,你也是凶手,他们是因我们而死的!
说着说着,她哭了,泪水从眼眶中漫延而下,滑过悲伤的脸庞;她的眼眸扭结着,凝聚着浓浓的愧疚和忧伤。
听着她哀戚的哭叫,看着她颤抖的身躯、弱不经风得似要萎缩在地,禺疆心疼、痛楚,心尖上仿佛c着一把银刀,而她的控诉,就是握住刀柄的手,慢慢地转动,持续不断,血y悚悚奔流。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她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泪眼婆娑,不,我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遇上你,恨自己心软,恨自己不一刀捅死你……
突然,一道极强的光线倏忽划过,照亮了两人惨白的脸庞,和营帐中压抑、诡异的气氛。紧接着,一道道银白色的鞭子喷s下来,狠狠地抽打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