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林野细细观察着禺疆的反应,希望他会迫于这个威胁、或者说念于这个利好条件而答应他的求亲。
伦格尔哈哈哈地大笑,狂啸出胸中的冷嘲与不屑。
银盘中,哔哔燃烧的火光红艳艳的,惹得每个人的唇色稍作流红,更惹得伦格尔的脸面仿佛饮血一般,嗜血得可怖。
禺疆黑眸中的清晖飒飒地摇荡,安抚道,基泰酋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慎重考虑的!既然来了,大老远的不容易,应该在我部落多呆几天,到处看看;我立刻吩咐下去,为你们准备毡帐,明天呢,我就给你们一个答复,酋长觉得可以吗?
不可以!
嫩脆而又恨恨的叫声,从帐口传进来。众人转首看去——应声而来的,是大红锦裘的爱宁儿,滑腻的脸蛋因为寒风的刮扫、而弥散开一抹晕红。
乍见娇媚的爱宁儿,丘林野激动之下,忘记此刻身在议事大帐,而且众目睽睽,竟然起身奔至她的面前,无视她脸上刻意流露出来的嫌恶表情,抓住她的两只小手,兴奋道,爱宁儿,你来了!今天你好美啊!
丘林基泰摇头叹气,这个儿子,他是怒其不争,拿他没办法!对一个小女娃儿迷恋至此,而且被她吃得死死的,还能干啥大事?指望他接任酋长之位,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众人面前,特别是心爱的禺疆叔叔面前,被别的男子抓住两手,爱宁儿研丽的脸上更加红艳,立刻愤然地挣脱开他的抓握,开启朱唇,傲然的神色流曳出来,我美不美,关你什么事!
爱宁儿,不可以这样!禺疆低声叱喝。
爱宁儿走上前,眼睫轻轻颤抖,柔婉的声音中自有一种坚决,禺疆叔叔,我不要嫁给丘林野,我不嫁!
前一阵子,因为再次丧亲的伤痛,爱宁儿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鲜少出来走动,也不来“s扰”她的禺疆叔叔了,直到昨天的登位仪式,她才展露欢颜。杨娃娃自是很明白爱宁儿的心思,不喜欢的人要娶她,喜欢的人却拒她于千里之外,她的情感之路,势必相当辛苦;她如此任性、情感如此热烈,不知道何时,她才能幡然醒悟!也或许,醒悟之时,已经晚了!
伦格尔站起身,故意饶有意味地劝慰道,爱宁儿居次,丘林野兄弟说不定就是丘林氏部落未来的酋长,嫁给他就是酋长阏氏了,不会委屈居次的!
爱宁儿睁着桃花眼,怒意横生地瞪着伦格尔,凌厉地似乎要剜出他的眼珠子,不一会儿,方才恨恨道,要嫁你自己嫁,我是绝对——不会——嫁的!
爱宁儿,不许胡说!你先回去!听到没有?禺疆严肃的口气,不怒自威,凛然的脸色不可侵犯!
也只有禺疆才能制服得了她!爱宁儿明白,禺疆叔叔已经发怒了,此刻再说下去也无用,于是毅然转身,忿然的姿态异常决绝,站定在丘林野面前,凑近他的脸孔,剜割着他的眼睛和意志,抑扬顿挫地挤出嗓音,听清楚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话毕,怒气腾腾地冲出大帐,一团火焰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扬掠而起的锦裘衣袂,旋起一股清冷的风,横扫在丘林野的身上、脸上,他只觉胸口一凉,脸颊处就像刀锋划过,生生的疼!流散在他周边的香氛,属于爱宁儿的独特香氛,无处不在,让他深深陶醉,却又永远都抓不住!
杨娃娃不由得赞叹道,太帅了!太酷了!爱宁儿居然有如此敢做敢为的一面,厉害!实在厉害!要说服爱宁儿,恐怕比登天还难!而如果让丘林氏部落无功而返,他们能咽下这口气吗?这件事,似乎并不容易解决!
禺疆的脸上飞掠过一抹尴尬的流绪,深深叹息,不好意思地看看丘林基泰,转向丘林野、无可奈何道,爱宁儿太任性了,丘林野兄弟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我希望你再次慎重地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娶爱宁儿,你也知道,爱宁儿——
丘林野打断禺疆的话,醇厚的嘴唇用力地抿了一下,虔诚而坚决地说,酋长,不用考虑,我要娶爱宁儿,您一定要答应!
即使抓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氛,他也要抓到她这个人!
禺疆兄弟,说实话,如果不是野太固执、一定要娶爱宁儿,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爱宁儿那任性、无礼的样子!丘林基泰竖起眼睛,都成三角形了,气愤的脸面充满了不屑。
伦格尔又是一阵大笑,基泰酋长,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了,怎么会懂呢?而且,爱宁儿居次自有她的可爱之处!
基泰酋长,路上劳累,我先吩咐下去,为你们安排毡帐吧!麦圣,吩咐下去!禺疆看着丘林父子,不让他们开口说话,俊豪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劝爱宁儿的,直到她点头答应!
丘林氏父子只好先行住下,等候明天的消息!
只有杨娃娃了解,禺疆的这种笑容,是多么虚伪、狡诈!
这天晚上,真儿帮阏氏整理好禺疆的酋长营帐之后,退出营帐;杨娃娃也跟着退出来,走了两步,回头瞄了他一眼——他坐在矮凳上,趴在雕有简单动物纹饰的木案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今天,他太累了吧!要不要叫醒他、让他到床上睡?嗯……算了,他自己会醒的。如此想着,她轻轻地叹气,还没走到帐口,就听到突兀的一句话。
你去哪里?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在想某些事情。
呵!原来假装睡着了!她摆摆手,示意真儿先回去;转过身来,笑得粲然,柔声道,你累了,到床上休息吧,坐在外帐会着凉的!
他抬起头,眯着黑眼,朦胧、诡魅的目光包裹住站立在暗影中的她,不让她有所逃避,不悦地重复道,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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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求亲(3)
求亲(3)文/端木摇
银盘里金红的火光漫漫而动,光线流离,漫溢到他的脸面,蒙上一层孤单的光影。影影绰绰光色中的男子,是如此的强大而孤单,如此的豪野而清澄。
这一瞬间,她心中的那根情弦,激烈地颤动……听闻他责问的语气,她微微皱眉,不解道,我回帐休息……
禺疆没有说话,胳膊肘搁在膝盖上,脸上的表情悠而漫,招招手让她过来。她不假思索地走过来,披着一身的鎏金碎影缓缓地走过来,曼妙而动,流光摇情。
他搂过她的纤腰,抱她坐在大腿上,把头枕在她的细弱肩膀上,深深地呼吸着她的味道,这里就是你休息的地方,还想去哪里?嗯?
她听黑色陌说,只有酋长的阏氏,才能住在酋长营帐,而她,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阏氏,她没有资格。她搂抱着他的肩膀,悠然道,这是酋长营帐,我——
我不舍得让你孤单一个人,你舍得吗?他深情的话语绵绵地响在耳畔,似是无声的控诉,又似缱绻的追问。
千丝万缕的情愫缠绕着她,她没有回答,推开他的肩膀,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他眼中的波流仿似一江潮水,夜幕下带着点点繁星漾荡而来,粼粼浮动,随波千万里,很辽远,很广阔,一如他的用情……她情不自禁地合上眼睫,猝然之间,他的热吻飞落下来……辗转而至鼻尖、双颊、侧颈、耳垂……
他不是霸气、睿智的酋长,她也不是聪慧、桀骜的女人,他和她、都是寂寞的人,都有一颗寂寞的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抚慰。
禺疆急急地刹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刚猛血气,双手揉着她颈间的乌发,丘林氏求亲,你怎么看?
杨娃娃乌黑的眼珠微微扫过,曼声道,我没什么看法!对于她,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他虽然不至于试探她,不过,这种事情,罢,她还是不要c手!她看着他,启唇而笑,你是大部落的酋长了,这种事还需要问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吗?
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只在意你的看法!他和悦地笑开,手指关节轻轻点着她的青娥,我想知道——你这里最真实的想法,嗯,告诉我!
她眉心一动,美眸中灵光一闪,荧荧光转,取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哈,对了,你是这么说的:我会让你是我理解的那种女人!你不记得了吗?
看来,我以前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他怅然地叹气,溺溺地瞅着她,昂声道,不过,你还是你,并没有成为我理解中的那种女人!
她撅起芳唇,但是你还说: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这句话,你做到了!
这么说,她承认她是他的女人了?不过——他的眸色立刻紧致,沉厚的嗓音,竟自丝丝地颤抖着,胸腔里的心,也悬了起来,你不想成为我的女人?
刚开始的时候,我当然不想了,眸中的琉璃光色兴然脉动,她嫣然一笑,右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好似无奈地嘟嚷道,现在——宝宝都有了,我还能怎么样?
她狡诈的诡色丝毫不差地落入他的眼中,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扬了扬,又扬了扬,调侃道,嗯……你可以带着我的宝宝,嫁给别的男人!
经常听她“宝宝”的叫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说习惯性的说“宝宝”了!
哼!一个呼衍揭儿,他就酸成这样,原来男人也小心眼的,而且是记忆深刻、时不时翻出来晒一晒的那种……她芳唇一翘,扬起尖峭的下颌,俏皮而笑,我才不要呢,我要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丢给爸爸,我这个妈妈呢,就跑得远远的,哈哈……
他蓦然地攫住她的嫩唇,语笑流连,低低地嗓音,似是郑重的誓言,你永远也跑不掉的……
因为,他相信,她是在乎他的,虽然她没有说过喜欢他、爱他的话语,可是,在挛鞮氏部落的这段日子,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情怀、对他的依偎……她在他的怀里,有时候灵动俏皮,有时候温柔如水,有时候滟滟怀情,有时候热辣如火……千娇百媚的她,千姿百态的她,都是她——他的雪,深深爱着的雪……他的感觉很敏锐——雪,已经慢慢地爱上他。
你永远也跑不掉的……情动之时,她的心神一阵滞涩;从微睁的眼睫缝隙中,瞄见他朗健的眉宇间渗透而出的濛濛情意,他眼波中的自己,也是那般沉迷、沦陷,正是那种沉醉于情爱之中的女人情态,顿时,她浑身一个激灵,即刻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是爱他的,她的心,完完全全地接纳了他。嗯,她不想离开他,好想好想和他在一起,每时每刻……
杨娃娃被他拨弄得七晕八素,濒临丧失思考能力的境地,然而,她知道应该立刻停止……她扯住他的耳垂,扳开他的脑袋,低哑的嗓音微力地娇喘,呃……你打算怎么处理求亲这件事?
嗯,实在有点难办!他敷衍地呢喃着,抓住她两只不安分的爪子,炙热的湿唇点染着她滑嫩的侧颈,喷出灼灼的气息,不答应,丘林氏就会成为最大的绊脚石;答应了,我担心到时他们以爱宁儿为要挟……
在推选单于的时候,以爱宁儿要挟我们?丘林野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呀,好痒呢……她娇笑一声,闪躲着他的热情。
禺疆的双掌夹住她的双肩,微眯的黑眸变成一条狭缝,嘴角弯弯地挑起,丘林基泰是一只老狐狸,况且,部落之间,违背盟约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居次,您不能进去!帐口传来值班护卫黑色陌恭敬的声音。
杨娃娃悚然一愣,条件反s地起身下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摆弄好长发、戴好帽子,一边看向仍然沉醉当中的他、逐渐地冷凝起脸孔,眼睛也锋锐了起来……帐口再次传来——你敢拦我?滚开!蛮横的怒喝声,很熟悉。
爱宁儿愤怒地冲开帐帘闯进来,进入眼帘的,正是站立在雕花木案旁边的禺疆、离得很远的杨娃娃,感受到的,是帐中昏黄的火光,暧昧的气氛,以及两人之间某种很不寻常的暗流涌动。爱宁儿直觉他们两个有点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了。
一时之间,爱宁儿竟自不语,静静地凝望着禺疆。
禺疆的额际,闪烁着晕黄的光亮,却是冰凉的,并无一丝温度,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进来!
爱宁儿的冶容在黯淡的火光照耀下,绯彩生姿;不理会他发作的怒气,坚定地说,禺疆叔叔,我不要嫁给丘林野!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眼睛中却无一丝一毫的笑意,淡淡的口气含了一点刚硬,这件事,由不得你!
爱宁儿的桃花眼,熠熠地风韵缠绵,娇怜的声音无比勾人,禺疆叔叔,你不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喜欢丘林野,我喜欢的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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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灭(1)
呵!爱宁儿终于表白了!
杨娃娃看见了爱宁儿的痴心绝对,看见了禺疆的冰冷排拒……她很想知道,禺疆是如何回应的,但是,她更想退出这个尴尬的场面;因为,她知道,他的心中没有爱宁儿的位置,而她不在的时候,他应该能够更加自如地应付吧!
禺疆清冷地看着爱宁儿,眼中的狠色悄然地升腾而起:“爱宁儿,你要记住,我是你叔叔;即使我不是你叔叔,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不——”爱宁儿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大红锦裘折s的光影飘掠而来,犹显得仓皇,不肯相信的表情,充满了追问,紧迫道,“为什么?为什么?”
高c到了!就让他们好好谈谈吧!说开了,也是好的!杨娃娃暗自叹气,悄悄地、缓缓地挪步,往帐口碎步而去……
“站住!”禺疆低沉地呼喝一声,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转向爱宁儿冷硬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好,今天,我就让你明明白白地看清楚!”
听闻他非常不爽的喝声,杨娃娃煞住脚步,莫名地心慌,定在当地,愣愣地看着他轩昂地走过来,裹挟着隐而不发的迫人寒气……
爱宁儿转身看过来,俏媚的眼色随着禺疆的走动而移动着,于黯魆魆的昏影中闪烁不定,眼中是满满的疑惑、不解与惊惧。
禺疆抓住杨娃娃的手腕,稳妥而有力地带向怀中,迅速地扯下她头上的毡帽,刚硬而柔地扯散她的软顺发丝,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爱宁儿,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
爱宁儿惊得瞠目结舌——转瞬之间,她柔婉的乌发披散开来,浅红的火光中,靓丽的发丝缓缓地飘荡,顺承地回落,覆住她的脑袋,衬托出一张惊世绝艳、姿容琉璃的脸庞。
原来,他真的是女的!真的是女的!而且——她比自己,更加漂亮!
刹那之间,杨娃娃隐去眼中的惶然,看见爱宁儿遽变的脸色,怒意彻骨的眼色,顿觉脑中一片激烈的电光火石。虽没想到禺疆会这么做,不过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对,当初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爱宁儿,而且,爱宁儿气愤的,应该是——帮助她的人,却是她最大的敌人。
不是很可笑吗?爱宁儿能够接受这样的耍弄与耻辱吗?
禺疆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握住她的细肩,冷静的语气已然带上森然的意味:“看到了吗?他就是我的阏氏,直到我死,我只有她一个阏氏!”
爱宁儿绯红的脸颊,霎时雪白,薄霜似的唇瓣,克制不住地发抖着,胸中腾起一簇火苗,恍然大悟地想到:她一直在欺骗自己!这个混蛋!!!可是,他爱她,他的阏氏有她爱宁儿这么爱他吗?爱宁儿的身躯孱弱地趔趄了一下,颤抖地问道:“你很爱她?”
“是,直到我死,我只爱她一人!”禺疆沉着地答道,温柔而深情的语气,残酷而冷冽的真相,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杨娃娃神魂遽然而颤,想不到禺疆会说出如此深情、刻骨的话,一时之间,胸口堵得发慌,感动与惊喜充塞于喉口,以至于噎得说不出话来。呵,他是在跟她说:这辈子,她是他的唯一!
裹在锦裘里的身躯、仿佛很冷似的,轻微地摇晃着;爱宁儿收紧双臂拥着自己,好冷好冷,好像站在冰封的河床上,蚀骨的寒气丝丝入扣,侵入骨髓,转而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已经冰冻得僵硬,稍微一动,就会纷纷碎裂;而那颗跳动的心,已然没有任何知觉,只有一个暗寂的声音,缥缈若无地叫嚣:她爱他吗?有我这么爱吗?
“我爱你!但是,她爱你吗?有我这么爱你吗?”爱宁儿的右手掌贴放在自己的胸口,凝结着的桃花眼,面朝禺疆,热泪潸潸滚落,莹色的泪光令人不忍卒睹,遂而斜转过来,无比凄烈地看着杨娃娃,“你说,你比我还爱禺疆叔叔吗?”
而对于爱宁儿来说,如此决绝的话,怎能不伤心?杨娃娃感觉胸口寒津津地发凉,是啊,爱宁儿的爱,应该胜于自己对他的爱吧!然而,她的爱,太过霸道、狂热,是一把双刃剑,也是一把烈火,足以自焚或者焚毁他人。
如此想着,她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爱宁儿的追问,只是无奈地叫着:“爱宁儿,你冷静一下……”
“你说!快说——说啊——”爱宁儿声嘶力竭地哭叫着,似乎要宣泄出心中的愤怒、委屈和苦楚,白嫩的脸上水纹蜿蜒,肆意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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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灭(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