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没想到,月氏王子竟然会说匈奴语言,真是不可思议。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月氏王子似乎是为了自己才来到草原的。他说的,是真是假?且先不管了,探探口风再说。
他妈的,月氏也想横c一脚,真会挑时间。
她淡然一笑:“原来是月氏王子,真是失敬。请教王子,有何指教?”
“敝国国王听闻大单于率领大军与赵国交战,担心单于庭遭人突袭,故而指派本王子率领三万人马前来助守。”月氏王子未蓝天薄削双唇张合有度,优雅迷人,“然,国王非常仰慕阏氏,特意邀请深雪阏氏迁往敝国一趟,共商退敌大计。”
“放p!”匈奴骑兵中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叫嚣。
顿时,匈奴三千骑兵群情激愤,纷纷声讨。而月氏骑兵,亦是弯弓搭箭,怒目相向。
任是傻子也能明白王子是何用意,她奇怪的是,月氏国王感兴趣的目标竟然是自己,难道,自己已经声名远播,都播到月氏国了?自己都已经生儿育女了,还能魅惑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月氏国王?再者,月氏国王也只能听闻吧,见都没见过就如此大费周章、兴师动众,实在太奇怪了!难不成,他们酝酿着更大的y谋?
她宁愿,这一切的猜想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杨娃娃缓缓抬手,自不生气,厉眸瞪着他,微讽道:“有劳王子费心了。实在抱歉,我们匈奴的事,犯不着月氏国王和王子千里迢迢的关怀,我们大单于会很过意不去的。王子盛情美意,我们心领了。”
漠漠长空,滚雷从空中隆隆地招摇而过,乌云遮天蔽色,急速涌动,仿佛直要倾覆下来。y风飒起,掠起长发,掀动衣袂,翻飞如羽,萧瑟满怀。
未蓝天笑意不减,目光幽深、邃远,坚决的气息自喉中透s而出:“恐怕由不得阏氏。实话说吧,阏氏不领,也得领。”
看来,月氏是志在必得,定是有所威胁。她容颜冰冷,双唇像是覆了一层冰霜,森寒问道:“如何由不得?莫非,王子想以多欺少?”
“阏氏说得很对,假若阏氏不同意,本王子只好以多欺少。不过,本王子相信,阏氏善良仁厚,定不会让匈奴兄弟无辜丧命于此。”未蓝天神色自若,风采翩然,嗓音却冰冷得透人心骨,“即使阏氏得以侥幸逃脱,那么单于庭将会死伤更多。到时,阏氏不要责怪本王子没有提前告知。”
是呀,三千骑兵如何对抗月氏三万人马?再者,单于庭留守骑兵不到两万,禺疆率领的十六万能保存多少仍是个未知数,如此算来,实在是胜败难测;况,月氏胆敢深入大漠,必定做好万全准备,或许,匈奴边境上早就横亘着数万月氏士卒作为后援大军……想要逃过这次劫难,怕是希望渺茫,倒不如,答应跟他前往月氏……
杨娃娃的心中猛然抽痛,纠结着眉眼,思及——禺疆知道她再次被人掳掠,再次离他而去,不知作何感想,又会如何丧失理智?
然而,如果不这样,匈奴如何逃过月氏的趁火打劫呢?
眼见阏氏沉敛着面色,似有所动,麦圣着慌了,赶忙阻止道:“阏氏不可,我们众等兄弟跟他们拼了,生死由命,阏氏不必担心。”
众等骑士随声附和,声势浩大。
一声响雷霹雳而下,惊慑了所有人等,马惊人乱,凄厉嘶鸣。紧接着,今春的第一场雷雨瓢泼而下,砸在脸上、衣服上,生生的疼。
冷意刺骨的雨水模糊了视线,迫得每人眯起眼睛。杨娃娃冷得瑟瑟发抖,却暗自凝眉,心中百转千折,始终拿不定主意,既担心禺疆无法接受,又不忍因为自己的缘故无辜死伤……老天,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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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山雨萧瑟(4)
未蓝天的声调失却了一丝一毫的温度:“阏氏无法决定吗?那么,就让本王子决定吧!”话毕,他冷冷地勾起俊美的眸子,徐徐抬手……
“慢着!我跟你们走,不过,”杨娃娃神色淡定,美眸的清光跃然地流烁,果断道,“王子必须答应我,不能伤害我匈奴任何一个兄弟。”
未蓝天似乎暗自松了一口气,俊美的脸上却无一丝流绪:“那是当然,阏氏,请!”
她心下有些懊悔,脑中浮现起禺疆疯狂、痛苦、绝望的脸庞,可相对来说,匈奴的兄弟与老幼妇孺,眼下更为重要。雨水顺着脸庞流淌而下,冰凉刺骨,她的眸底水雾浮升,渐至迷蒙,吸了吸鼻子,平静道:“请容许我跟他说几句话。”
未蓝天点头答应,滂沱大雨中优雅淡笑。
杨娃娃凑在麦圣的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随即苦涩轻笑,黯然一叹:“麦圣,记得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与单于,切记!”
麦圣僵立着,呆呆地看着漠南匈奴大单于深爱的阏氏绝烈地扯动马缰,一马当先地往西南方冲掠而去,果决的身姿跃动于天地之间渐行渐小,勇敢的气魄,雨水冲刷之下,愈加鲜亮。
未蓝天紧紧跟上,消融于苍茫的天地之中。瞬间,白茫茫一片朦胧、混沌,月氏三万人马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
猛然的,麦圣感受到一种严重的灭顶之灾,尖利地撕扯着自己,痛得他几乎引刀自戮……只不过他不能,现在还不能……
☆☆ 倾盆大雨,浇在每个人的身上、脸上,浇灭了所有的激情与振奋,剩下的只有疲惫与恐惧。累累尸体,马蹄践踏,剁成r泥,猩红的血水肆意横流,触目惊心。马上骑兵,仍然激狂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没有第三种选择。横刀杀戮,已经成为一种惯性。
刀光相撞,碰撞而出的,是苍白的雨点,也是耀眼的光芒,更是生命的呜咽。
杀声震天的战场,已经成为鲜血的荒原。
“单于,快走!”伦格尔满脸雨水,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突围出去,保存人马!”
禺疆震开欺近身前的刀尖,扬声喊道:“不可,我不能让兄弟们寒心。”
十六万骑兵已经死伤大半。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地血溅当场、摔落战马,他万分悲痛,悔恨的泪水混合在雨水之中,簌簌滚落,更多的泪水,回流到心中,淹没了他的心,苦涩、悲绝。
他万万没有料到,李牧出动奇兵,以两翼包抄法从两侧出其不意地围剿;左右两翼兵马潮水般滚滚动地涌来,携雷霆万钧之势,纵横冲杀,从中间拦腰截断,如此一来,十六万骑兵分成两批,孤军奋战,犹如困斗之兽。赵国十余万士卒,锐不可当,严密围合,并无一丝缺口;又有数万弓弩手伏击在侧,强弩s杀,一时之间,杀声震天,横尸遍野,天昏地暗。
任是匈奴多方突围,始终无法成功突围出去。
又有一个骑士惶急道:“大单于,战死的好兄弟都等着单于报仇呢,切不可意气用事呀,单于!”
混战之中,又有三个士卒围攻上来,禺疆力贯双臂地挥出宝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横扫千军一般荡开所有的攻击,果断地叫道:“不行——”
“大单于!”周围的骑士纷纷叫唤,劝慰单于突围。
一剽悍骑士狠狠地咒骂一声,一马当先地冲将出去,挥动着银光闪闪的大刀,高声喊道:“我来开路。”
紧接着,骑士们毫不畏惧地紧跟其后,杀出一条血路。
伦格尔快速地砍死一人,催促道:“大单于,快,不可耽搁!”
禺疆放眼一扫,深深呼吸,眼眸决然地抽动,喷出万丈凛冽的光华,扫过众等骑士期盼的脸庞,猛扯马缰,胯下战马奋力驰骋,怒然地朝着血路狂奔,突围而出……
伦格尔亦紧跟其后,狂杀冲出……
十六万骑兵,突围而出的,只有三万多;十余万人,抛尸荒野,葬身血水淤泥之中,莫可分辨。所幸的是,李牧追击了五十里就下令回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雷雨渐渐止住,天地间清新透彻,弥漫着雨水的湿气与泥土香气,沁人心脾。三万多骑兵慌不择路地逃亡,终于在天黑之前接近单于庭,自是碰到了麦圣率领的三千骑兵。
禺疆尚未从惨败的y影中清醒过来,接踵而至的,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突遇月氏三万人马,月氏王子未蓝天带走了阏氏。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据麦圣说,月氏早就知晓匈奴与赵国大战,特意从月氏赶到单于庭,目标就是他的雪,却在路途中恰巧碰上……月氏如何得知她的?掳走一个女子,又是为何?
想破了脑子,他仍是得不到答案。
麦圣战战兢兢地站在眼前,神色羞愧。他冲动地想要c刀砍掉麦圣的脑袋,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缓解了他的暴虐,她的一席留言,扼杀了他所有的暴躁与疯狂。
她说,我爱你,我的心永远与你在一起。不要悲伤,也不要冲动,请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完整无缺地回到你身边。我也相信你,相信你会接我回家。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率领大军来接我,一直到草原秋天来临的时候。
麦圣的眼色少有的狠烈,悲痛道:“我没有好好保护阏氏,大单于不动手,我也会自己动手!”话毕,他急速地引刀砍向自己的脖子,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铿然一声,凄厉的刀刃互撞之声,凛凛而响。麦圣虎口一震,辣辣的疼,握不住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他直愣着眼睛,坚硬的目光从手上移开,惊疑不定地看向伦格尔。
伦格尔小眼微眯,硬声道:“兄弟不必如此!大单于并没有这个意思!”
禺疆苦涩地挤出一圈笑意,目光幽深而孤绝,猛然地转身,背离了所有人,独自走远,萧索的背影,让人怆然。
一行绝望的泪水,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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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谎言(1)
月氏是中国古代西北部游牧民族,春秋时期,逐渐强盛,曾在陇西一带活动,与秦国建立物物交换关系。战国时期,月氏进一步强盛,赶走居于敦煌的乌孙,统一河西,正式建都昭武城。月氏位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控制着东西方的贸易,控弦之士十余万,一度比匈奴强大。
杨娃娃自是了解月氏的相关历史,却不料终有这么一天,来到月氏,而且是以俘虏的身份到达昭武城的。她是在昏迷中进入月氏王宫的,那一场滂沱的春雨,摧垮了她的身子,模糊了她的神志。恍惚间,她感觉到的,是背后炙热的胸膛烘烤着自己冰冷而又发烫的身子,偶尔的,一双灼灼的俊毓眸子,盯凝在自己的脸上……
她仿佛觉得,已经回到了单于庭,禺疆正紧迫地拥着自己,焦急地关怀着自己……
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脑额上嗡嗡的痛,似乎快要爆裂,口干舌燥,身子虚软,一丝力气也无;硬撑起身子坐起来,却是天旋地转,迫得她复又躺倒在床上。
“阏氏,你醒了,觉得如何?要喝点水吗?”一道脆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走上来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孩儿,手上端着一杯温水,粗布衣裙的奴婢打扮,容貌平淡无奇,脸色略微苍黄。
杨娃娃侧脸看她,虚弱地一笑,点点头,在她的帮助下,两大口就喝光了一杯满满的水。
女孩儿回身从桌子上端来一碗浓黑的汤药,微笑着说道:“阏氏该喝药了,来。”
杨娃娃凝睇着她,亲切的笑容,仿佛发自内心,并不因为服侍的人是俘虏而有所鄙视与怠慢,反而让人觉得非常舒服、自在,于是皱着眉目、乖乖地喝下苦涩的汤药。
“你叫什么名字?”她靠躺在绣枕上,发现身上已是干爽的衣物,遂而忍着额头上的闷痛,打量着眼前乖巧的女孩儿;她虽不及真儿的俏丽与灵气,却是端正的、真诚的。
女孩儿恭敬地站在床边,眉目秀朗,爽快地答道:“阏氏唤奴婢秋霜就可以了!”
杨娃娃沉吟道:“秋霜……很不错的名字。”猛然的,她意识到,自双唇轻吐而出的,是匈奴的语言,秋霜,如何能听得懂?而且,秋霜说的好像也是匈奴语言……她惊奇道,“你会说匈奴语?不是月氏人?”
秋霜面有钦佩之色,低垂了眼睫:“奴婢不是月氏人,也不是匈奴人,奴婢原是王zg中培育花草的,王子见奴婢会说月氏和匈奴两地的语言,因此派奴婢来服侍阏氏。”
原来是月氏王子未蓝天派她过来的,想得可真周到。思及此,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或许,未蓝天不至于是一个坏到极处的坏人,至少,还晓得她会因为语言不通而有所不便;而回到月氏王宫的半途上,那个炙热的胸膛,那双灼灼的眸子,是他吗?
她撇开众多思绪,涩然一笑,奇怪道:“那你是哪里人?”
秋霜的一双小手揉搓着衣角,黄黄的瓜子脸蛋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略显苍白的双唇抖动着,不一会儿,终是轻轻地出声,细弱蚊声:“奴婢是赵人。”
杨娃娃大为惊讶,想不到秋霜竟是赵国人,而且经历奇特。原来,秋霜生长于赵国与匈奴的交界地区,父亲早就过世,只与母亲相依为命,从小耳闻目染,学会了匈奴语。十岁那年,匈奴的骑兵劫掠了她居住的那个村子,母亲被杀,她侥幸地逃了出来,恰巧碰到一个月氏商队,就被他们带到月氏,卖给一户人家当奴婢,两年后,顶替府上的小姐,来到王zg中服侍王子。
“你还会说赵国语言吗?”许久未说的中原汉语,从杨娃娃的口中脱口而出。只见她满脸兴奋,苍白的脸容似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秋霜亦是吃惊,竟忘了身份尊卑,靠前询问道:“阏氏也是赵人?”
杨娃娃略有犹豫地说道:“哦,不是,我是……燕人。”
秋霜略有失望,忽又兴致勃勃地问道:“那阏氏怎会变成匈奴的阏氏?”
“这个……等我身子好一些,再慢慢地告诉你,”杨娃娃轻柔道,撒开视线,扫了一眼这个屋子。淡黄色帘幔隔开了外屋与内室,左首窗下是一张古朴的木质梳妆台,再无其他,布置古色、清雅;透过烟雾般轻缈的帷幔,清晰可见外屋空荡,仅有一张低矮的方桌、两只粗笨的木凳。
她希冀地看着秋霜,温柔问道:“秋霜,这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如今什么时辰了?”
“这里是飞雪苑,是大王把阏氏抱到这里来的哦。阏氏昏迷好几个时辰了呢,再不醒来,奴婢可要去禀告柔夫人了。”秋霜疏朗的眉目间溢满钦羡的神色,呵呵直笑,“过会儿天色暗了,自会有人送晚膳过来的,柔夫人还会过来看望阏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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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谎言(2)
什么?月氏王亲自抱着自己来到这里的?那可真是招摇过市。未蓝天说,月氏王仰慕自己,难道竟是真的?假如他真的喜好美色,那可怎么办才好?还有柔夫人,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杨娃娃呆住,低眉沉思这个严重的问题。
秋霜担忧地唤道:“阏氏,阏氏,怎么了?”
“哦,没事!”杨娃娃疲惫地笑着,略一沉思,面带恳求之色,低软了声音,“嗯……秋霜,如果柔夫人真来了,你能帮我掩饰一下吗?就说我还没醒,好不?”
秋霜稍作犹豫,即点头答应。
是夜,柔夫人并没有出现,月氏王的另一个女人云夫人却来了。适时,杨娃娃刚刚用完特别准备的晚膳,正要躺下休息,听闻一阵急促、威重的脚步声传过来,伴有女子尖厉的娇笑声、刺耳的呼喝声。
杨娃娃仰面躺着,微闭眼睛,竖起耳朵,只听见秋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嗓音惊惶:“云——云夫人万安!”
另外两个奴婢亦是吓得趴在地上,弯起的弓背,手脚瑟瑟发抖,惊悚着向云夫人请安。
云夫人一袭娇红色广袖长裙,勾勒出曼妙、高挑的身姿,精致容妆的脸上傲色横流,嗓音媚媚的、嗲嗲的、尖尖的:“话都不会说了,都给我滚远一点!”
她走近床沿,睥睨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虽阖目而睡,容颜苍白无色,然,眉目如画,肤色仿若凝脂泄玉,细腻宛如轻罗烟纱,放眼月氏,怕是无此惊艳之色了,只有二十年前……
怪不得大王如此兴师动众,怪不得大王激动得城门亲迎,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从王宫径直奔往飞雪苑……云夫人心中一痛,竭力忍住从内心深处扩散而出的颤抖,音量陡然拔高:“她一直没醒过来吗?”
秋霜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还没……”
云夫人掀动广袖,转身行至门口,高抬脖颈,冷然道:“假若大王来此,速来向我禀告,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假如不报,哼,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后果会是如何?”
杨娃娃豁然睁开眼睛,唯见一抹娇红的影姿高傲地拂袖而去,背影倨挺,风姿高楚,怒气隐隐乍现。门边上,两个奴婢点头如捣,秋霜只是咬紧了双唇,神色倔强。
即便不明白云夫人说了些什么,但从她苛严的语调、森厉的声音当中,自能听出她示威的目的、气量的狭小、鲁莽的脾性……这个云夫人,怕是比较容易对付,而那个传说中的柔夫人……月氏王还有多少个夫人?只怕每个夫人都把自己当作最强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