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阴影(7)
“你们是说让丑鸡,还有那些奴隶们去滋扰兽人们的新领主吗?”安东尼奥法师说:“我觉得这不是很可行。 ”
“还有伊尔摩特的牧师们。”伊尔摩特是一位不同于其他神祗的神祗,他从不关心自己的信徒是否祈祷,是否奉献,又或是为他建造起了多少辉煌的神殿,他看重的只有他/她是否遵从了他的教义,是否愿意为这个饱受折磨的世界背负起沉重的苦难,这点从丑鸡身上就可以看得出,丑鸡在获得他的注目的前两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成为了伊尔摩特的牧师,而在成为牧师之后,她的祈祷也是时断时续的,因为在呼啸平原上,人类没有堡垒与定居点,也就是说,丑鸡及其同伴,只能如同狼群那样在广袤荒凉的平原上永无止境地流浪,得不到补给,也得不到援助。
“那些兽人正在模仿我们,”修说:“从商人们带回来的讯息来看,格什正在让他的兽人武士成为其他部落的首领,但如果他们被杀了,那么那个部落立刻就会成为一堆散沙。”
“伊尔摩特的牧师确实精于此道。”同样让人惊讶的,伊尔摩特的牧师似乎更接近与世无争的苦修士,但苦修士一样可以挥动刀剑,在伊尔摩特的追随者中,有一部分牧师犹如战士、盗贼或是刺客,在他们发现,一个地方的领主残虐成性,或是已经堕入邪恶无法挽回的时候,他们会采用最为简略快速的办法来解除子民的苦难那就是干了那家伙。丑鸡有了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雷霆堡的士兵也会走出龙腹隘口,”修说,“人类退让的已经够久了。”
安东尼奥法师一看修,以及盖文的神情就知道这两个稳重的孩子为什么会与伯德温站在同一个激进的立场上了,已经有数十代人在雷霆堡耗尽了他们的热血与生命,而他们也已经苍老,再加上兽人们数年前才从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离去,他们对于兽人的憎恶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在伯德温,他们的朋友与国王提出一个看似可行的北向计划时,他们被动摇和说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的野心不仅于此,安东尼奥法师想到。当初矮人们与高地诺曼的王为什么会选择在靠近人类领土的这一侧来建造三重城墙呢,因为龙腹隘口很窄,窄到只能容许兽人们必须如同被管子收束的水流那样缓慢地展开攻击,但如果将新的三重城墙面对着广阔的呼啸平原,可以想象,兽人们将会如同浪潮拍击堤岸那样猛烈而疯狂地冲击着人类的关卡。
伯德温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安东尼奥法师合拢手指,他的手指碰触到了悬挂在腰侧的秘银匕首,在白塔的时候,他不太习惯在身上携带武器,但在高地诺曼,也许是因为王都中的法师大部分都曾经在雷霆堡服役过的关系,他们习惯于在腰带上同时悬挂次元袋,卷轴以及药水背带,还有的就是匕首与短剑,一些法师还会佩戴弩弓,小的可以藏在手腕上的那种,他们使用侏儒们制造的爆裂箭头,或是自己附魔。安东尼奥法师虽然不怎么习惯,但他在高地诺曼收下的弟子却会把这些当做礼物馈赠给他,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安东尼奥法师也只有入境随俗般的随手佩上一些小玩意儿。譬如这柄秘银的匕首,出自于侏儒的小手,小巧可爱的就像是一把餐刀,却锐利的可以劈开头骨,和侏儒一个样子老法师想。
他不喜欢侏儒,安东尼奥法师在心里说,他们固然有着与矮人,精灵一较高下的精妙手艺,而且趋炎附势的习性让他们可以更好地为人所用,但他们就像是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粪便,不但致力于毁灭所有美好的东西,还乐于让身边的人受到他们深重的影响。他们似乎生来就充满了怨气,嫉恨与仇视,即便是对于自己的族人,往来的关系中永远充满了利用、陷害与倾轧,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们倒是很有很能被他们改变,正如被安东尼奥法师所担忧的伯德温,因为有着伯纳的关系,他对这位国王的心绪还有有着一定了解的他毕竟还是一个法师,对于伯德温最终还是背弃了泰尔一事他不置可否,或者说,他觉得这对伯德温来说或许也算是一个解脱,但他可不希望在失去了泰尔的制约之后,这位曾经受人尊崇的骑士会无法遏制地滑向堕落的深渊。
而那位侏儒长长,带给伯德温的就是最不好的东西。
细节如何,大概没有人可以说得出来,长长的表现与言词与宫廷中的弄臣并无二致,但与后者不同的就是,他还能够用显赫的事实佐证他的阿谀奉承他在高地诺曼王都的腹地构筑起来的地下熔炉,每天都有成吨的钢水从里面流淌出来,钢铁的色泽在诺曼的版图上一再扩大,扩大,扩大,就连最为偏远的地方的农奴也能够用到黑铁的锄头与镰刀;他监督着他的族人们昼夜不息的劳作,盔甲堆积成山,而刀剑就像是山上的林木,高地诺曼的盔甲刀剑不但足够武装所有的士兵,堆积在每一个军备库房,还能够与其他国家交易来所有高地诺曼需要的东西;他甚至还为两位小王子做出了矮小的机械马和淘气的机械猴子,为王后李奥娜浇铸出了华美的秘银等身镜,他曾经是侏儒们的族长,现在虽然不是了,却隐约有种凌驾于现在的族长麦基头上的趋势。
伯纳说过,他还在位伯德温做着一些秘密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侏儒们发出一阵慌乱的尖叫。
伯纳抓着长长的外衣,将侏儒提到与自己的双眼齐平的高度,而后猛然一掷,远超于普通人类的力量将侏儒掷向了墙壁,地宫的墙壁虽然光滑,但还是坚硬的室友,长长还没能发出尖叫,就重重地撞击在岩石墙壁上,他在墙壁上停止了微小的一瞬间,而后就噗通一声面朝下跌落在地上。伯纳走过去,侏儒们刷地一声为他让开道路,就像是船首劈开浪潮那样,年少的预备扈从俯下身,不出意外地听到了侏儒恶毒的诅咒,而少年只是微微一笑,抬起手拔出了自己的短剑,这还是侏儒们的作品,可能就是长长的,但现在它被用来指着制作者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