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也认出了这柄精金的短剑,这是他奉献给这里的主人伯德温的,但显然,伯德温把它赏赐给了自己信任的扈从,侏儒盯着短剑剑颚上的宝石,心中更为愤怒了。
“你不说,”伯纳说:“我就杀了你。”他平静地说,不像是威胁,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当然会受到惩罚,长长,我知道,但无论是怎样的惩罚,我都不会变成一个残疾,或是一具尸体,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白塔与鹧鸪山丘的唯一的一个继承人,我曾经是王女李奥娜的养子,而现在我是高地诺曼的国王伯德温的养子,我有着姓氏与爵位。而你,”他看了一眼委顿在地上的长长,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侏儒一定不会再把他误认为是个孩子,孩子绝对不会有这样阴郁而又邪恶的眼神,“你只是一个侏儒,五百个或是一千个中的一个,或许你可以为陛下铸造精锐的武器或是别的什么,但我不认为只有你可以。”说到这里,伯纳抬头看向侏儒们,不那么意外地,他看到了很多双跃跃欲试的眼睛,这就是侏儒们的本性,要他说,仅有的不像是一个侏儒的大概就是麦基。在一次酒后,伯德温无意间提到过这个侏儒曾经想要成为一个矮人,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他无法抵抗自己的本性,他屈从了,在获得伯德温的容留许可后,他带回了自己的族人,和长长的女儿,也就是一个美丽的女性侏儒缔结婚约后,就进入到一个半隐居的状态,虽然侏儒们认为他应该是他们的族长,但前来谒见伯德温与李奥娜的还是长长。
“您想要做什么?”长长尖叫道
“到我去看你做的东西。”伯纳说,一边将剑锋向前送了送,长长的脖子上流出了血:“你可以玩弄你的手段,但你要记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甚至不觉得你们的神祗会来迎接你。”
“好吧,”长长说:“好吧,你会咎由自取的,一百倍,一千倍,记得我的话。”他手脚并用地从剑锋的控制下爬了出来,然后故作镇静的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伯纳跟随着他走入一个新的甬道,黑暗的甬道里只用细小的氟石照明,显得十分昏暗,但足够高大,应该是为了伯德温也能够无需弯腰弓背就能走入这里的关系,这条甬道很长,而且有着很多机关,侏儒走在前面,偶尔也会在后面,不断地关掉这个,收起那个,他倒也想过是否可以引发机关,将这个年少的人类杀死在这里,但有上百双眼睛看着他和伯纳走进这里,他无法推卸责任就像伯纳说的,他有着姓氏,地位还有伯德温的信任,而长长终究只是一个侏儒,即便他能够为伯德温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他知道在伯德温的心目中,他或许还不如那个想要做矮人的麦基。
麦基应该也能做到……长长不无惊惧地想起,他也能够做到那件事情,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麦基几乎什么也不做,仍然可以作为一个爵爷悠然自得地生活在王都的关系。
在密室里,伯纳看到了可以连续发射一百枚箭矢的弓弩,看到了可以承受上千磅重压的盔甲,也看到了狰狞高大的魔像,但他只是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伯德温曾经和他提起过的,这些并不值得高地诺曼最为尊贵的两个人产生争执,他在另一个密室中看到了雷霆堡的沙盘,沙盘上矗立着两座三重城墙,“我们可不像矮人那么贵。”长长得意地说,“只要人力足够,只要一年我们就能占有整个个龙腹隘口,”他用小小的指头点了点新的城墙,“一座钢铁之墙。”
在伯纳惊讶地看向他的时候,长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对,”他说:“陛下没有对你说过吗。在石砖砌筑的工作完成之后,我们会用融化的铁水从上面倾倒下去,铁水会渗入缝隙,覆盖表面,它会变得如同镜子一般的光滑,即便是兽人们举着石头和巨木来捶打,它也不会有分毫损毁与动摇,它可以在龙腹隘口矗立一万年,直到兽人灭亡,他们也不可能再越过隘口一步。”
“那么多的钢铁,”伯纳问:“即便是高地诺曼所有的钢铁都被聚拢在一起,也是不够的……”
“这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对吧,人类的小孩,”长长傲慢地竖起一根手指:“你想要知道的话……”
伯纳的短剑直接指向了长长的额头。
“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吧。”一个声音突然在伯纳的身后响起,在伯纳有所反应之前,一个法术将他凝固在原地。
伯纳看不见后面,但他可以从长长的眼睛里看到倒影,少年的神情紧绷起来,虽然影像很小,而且模糊,但可以看得出,那是一身红袍,赤红的犹如凝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