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李猫儿将竹篙深深插入河底的淤泥中,又用绳索捆紧了,笑道:“大人,您就先休息会吧,这儿有我放哨!您放心!”
胡可正想称谢,突然北面传来一声炮响,接着又传来几声铳响,两人都站起身来,半响之后,猫儿低声道:“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走远些避避风头为上!”伸手便要去解开绳索。
“别慌,先看看是不是官军的船!”胡可的耳力不错,听出那声炮响至少是门弗朗基炮,倭寇中鸟铳这类轻型火器虽然不少,但可以装在船上的重型火器却不多,进入内河的轻型船只上的就更少了,从炮声来看,至少有一方是明军。
“是,大人!”李猫儿应了一声,用竹篙点了点,小艇便穿过河汊,朝着炮声来处划去,半道上胡可又听到数声炮响,他知道无论是倭寇还是海商与弗朗基人不同,huo yào都颇为紧缺,而且由于缺乏硝石,配置加工技术不过关,huo yào的威力较官军也要差不少,因此更依赖刀剑白刃,铳炮不过是个点缀,此时他心中越发笃定了,便对那少年笑道:“多加把劲,待我回去了,定要重重赏赐你!”
少年应了一声,手上越发用力,那瓜皮小艇在河汊里便如同飞箭一般,不一会儿便已经可以看到大江了,李猫儿是个心细的,并没有径直冲出去,而是用长篙点了两下,把船速降下来,回头笑道:“大人,我们先在这里看个究竟,笃定了再从芦苇荡子里出去不迟!”
“也好!”胡可点了点头,他跳到岸上,往江边走了二三十步,小心翼翼的拨开芦苇,向江面上望去,顿时眼角一跳,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在这里又遇上了!”
“大人,那怪船也是官府的,好生厉害呀!”李猫儿好奇的问道,只见江面上一条近二十米长的狭长快船正滑过江面,追逐着一条沙船,在他身后不远处几条沙船被打的断桅帆破,东倒西歪,显然方才那场激战的胜利者是那条怪船。
“不!”胡可摇了摇头,稍一沉吟便下了决心,掉头向小艇走去,李猫儿赶忙跟了上去:“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去江面上,截住那条怪船!”胡可跳上小艇,李猫儿赶忙抢过长篙,点了点,小艇便如箭一般冲出河汊,进入江中。
“抢风航行,抄到前面去,右舷的长炮装xiàn dàn!”小七站在马鲛号的前甲板上,高声下令。猛烈的江风夹带着雨滴,抽打着他的脸,隐隐作痛,但他满不在乎,这些家伙和在屋久岛的那些卑劣的袭击者是一伙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老练的水手们将小七的命令变为行动,铳手们将斑鸠腿铳架在船舷边,等待着射杀xiàn dàn的漏网之鱼,相比起倭人与海贼习惯使用的铁炮,这种火绳枪更长、更重、后座力也更大,因此必须有专门的叉形支架才能瞄准射击,这也是其得名的原因。但其威力与射程也远远超过倭人与海贼习惯使用的轻型鸟铳,尤其是在水战时更能发挥其优势。现在小七甚至可以看清对方船尾上描画的彩绘,马鲛号包裹着铜皮的锋利船首劈开波浪,溅起的海水宛若张开的翅膀,耳边传来沙船上贼人的叫喊,船帆的飘荡与绳索的咯吱声,敌人已经唾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