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老爷,我的意思很简单。科举出仕自然是光宗耀祖的正途,但却无法持久,毕竟科场之事谁也说不清楚。吏员虽然鄙贱,却有实惠,而且可以传诸子孙,即便王朝更替,也不会影响。据我所知,同安县那几位祖上应该宋代就做这行了吧?”
听了周可成这番话,林希元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生于成化shi bā nián{1482},现在已经是年近七十,以明代的医疗条件已经是离入土没几天了。什么金钱měi nu对他的吸引力都已经不大,唯一能打动他的只有子孙后代了。林希元父辈的家境只能说是小康,他能够走到今天全靠的是科举,但这条路他可以走,别人也可以走,若是子弟不肖{这个是大概率事件},他辛辛苦苦累积起来的家业肯定会落入科举这条路上的后来人手中,这也是他时常忧虑的事情。所以林希元这几年来花了不少时间在四书五经之上,还编写了《四书存疑》、《更正大学经传定本》等书籍。按说以当时的风俗,士人考上功名后基本就不再去翻这些书籍,而是钻研那些更有趣、也更有实用性的学问,林希元他年近七十还这么做显然是为了给后生晚辈的科举之路多铺一块砖。但周可成却给他指出了另外一条路:既然科举之路无法控制,那就给后人准备一条小路,虽然没有科途这么显赫光明,但却实惠得多,而且还能传诸子孙,果然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点柔软的东西。
“周老弟!”林希元第一次用如此亲热的称谓称呼对方:“这件事情牵涉甚多,恐怕并非只有你我两人便能办得成的吧?”
“确实并非你我两人便能办成,但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却不能多,否则必然败露。所以我才要与林老爷您单独相商,然后再与其他人会面!”
“好,好,好!”林希元连声说好,也不知道是说周可成这么做好还是别的,他站起身来:“此事虽难,但既然是为了子孙后代,那也只能勉力一试了。不过明日会面的事情还是太紧了些,老夫须得与众人一一商量,不如会面的事情推后些时日?”
“那就听候林老爷安排了!”
“师傅,林老爷回去了!”小七小心走进屋子,对周可成低声道。
“嗯!”周可成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翻看手中的账薄。
“师傅——”小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声问道:“您觉得他会说话算数吗?”
“谁?”
“自然是林老爷!”小七低声道:“听叔父说这位林老爷很有势力,而且奸滑的很,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
“好不好对付要看有没有用对办法!”周可成放下手中的账薄:“钓鱼要用蚯蚓、诱鹰要用鲜肉,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办法,说白了就是投其所好,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像这位林老爷,他年近七旬,为官多年,又富有家财,该有的都有了,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从他本人身上是没有法子了,要想打动他就只能从子孙后代上着手。”
“多谢师傅教诲!”小七笑嘻嘻的应道:“搞定了林老爷,那是不是接下来就一帆风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