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嘉靖打断了王杲的话头:“寡人今日请你来不是听你叫苦的,朕也知道东南有倭乱,北方有土蛮。不过现在万寿宫过了火,朕乃是九五之尊,总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是,是!”王杲没想到嘉靖竟然说的这么直接,额头上顿时渗出一层汗珠来,他脑子转了转,答道:“其,其实圣上可以还居大内乾清宫,毕竟那才是我大明天子的御驾所在呀!”
“不行!”听到“乾清宫”三个字,嘉靖的脸色顿时就黑得像抹了一层煤灰的锅底一般,断然否决。简直是开玩笑,难道还要寡人过那种寝食不安的日子吗?嘉靖心中暗想。
一旁的李本也看出了嘉靖的心思,赶忙接口道:“陛下若是不愿意回乾清宫,可以先去重华宫居住,那边宫室完整,只要稍加修饰便可供御驾!”
嘉靖闻言大怒:“你这是把寡人当成囚犯吗?”
李本被嘉靖这一声怒喝,吓得从矮凳上跌坐下来,赶忙连连磕头谢罪。他心中暗自后悔自己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原来这重华宫又名南宫,原本是皇子居住的宫殿,当初英宗皇帝北狩归来后,当权的景泰皇帝就把他软禁在重华宫中,从此之后这里就成了一个忌讳的所在。在崇信道教,极为迷信的嘉靖皇帝眼里,重华宫无疑是一个不吉之所。
李本在地上跪着磕了十几个响头,嘉靖的气也还没消,他气哼哼的说:“汝等都说如今朝廷南北皆有事,所以国用不足,无钱重修万寿宫。可朕这内库之中除了大木何物不有?京中匠户、军户也有数万,重修一万寿宫能耗用几何?汝等哪个不是深宅大院,良田美宅,却让君父居无定所,当真是不忠之极!”
听了嘉靖这一番叱呵,李本和王杲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伏地叩首连称该死,倒是严嵩跪伏在地道:“陛下,提到大木老臣倒是有一事要上奏的!”
嘉靖余气未消,气哼哼的说:“严先生请说!”
“就是昨天晚上,老臣看到福建那边上来的一份奏疏,说是东番夷州有两个番王,听说万寿宫被大火焚毁,便从国中砍伐了百余根上等大木,还有百两金沙一共送来,以为陛下重建宫殿之用!”
“哦,还有这等事?”嘉靖听到这里,脸色转晴:“此事当真?”
“应该是真的!”严嵩笑道:“这奏疏是泉州知府送上来的,所以才上书给朝廷的。兵部那边前天也收到一份福建海沧署安边馆送上来的奏疏,说有六七条夷狄的巨舶都停在中左所的一处大澳,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置。两边说的应该是一件事情!”
“嗯!”嘉靖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严先生,那奏疏拿来与寡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