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严嵩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疏,双手呈了过去。麦福接过奏疏,转交给嘉靖,嘉靖接过奏疏,只见文章不过寥寥数语,文字也颇为朴实,并无什么辞藻修饰,显然是那知府直接转述两个进贡的番王的原话:“我等听说大明皇帝宫室遭遇火灾,便在挑选山中生的长大粗壮的树木砍了百余根,与历年积存的金沙百两一同送来,为天zi gong室梁木之用。望大皇帝早日建好宫室,不受风雨之苦!”
“这两个番王当真是东番夷州番部之王?”
“这个倒是不假!”严嵩笑道:“福建海沧署安边馆送上来的奏疏上面说:这两个番王一个叫大树王,一个叫黑铁王,都是东番夷州岛上的番部之王,这些年来他们两人在岛上东征西讨,都平定了不少番部,实力颇大,前几年他们也有船舶渡海而来,要与我大明贸易,因为不属于我大明藩属,被福建那边的沿海卫所驱赶了几次!”
“哦!那他们怎么做了?”
“听兵部那边说,这两个番王的船倒是安分的很,被赶出去就开船走了,可能和我大明沿海奸民有私下里交易一些,并没有做什么其他不法之事!”
“嗯,也算得上是恭顺的了!”嘉靖点了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严嵩在一旁看的清楚,笑道:“陛下,那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置?”
“严先生你以为呢?”
“按说依照祖训,这两个番王既然不属我大明藩属,便应该驱赶出去便是。但老臣以为,彼等虽为夷狄,但一片向化之心可悯!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如今我大明既能服远人,又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伤远人一片向化之心?”
“嗯!好一个向化之心可悯!”嘉靖点了点头:“严先生说的不错,既然他们远远的送来木材,那便让泉州知府那边给他们一个泊船的地方。待到这万寿宫修好之后,派个使者去一趟夷州,册封这两个番王一个官职,许他们三年一贡,如琉球故例吧!”
“臣遵旨!”
福建,厦门岛,筼筜湾。
满载的鲲鹏号,在猛烈地西风吹拂下穿过鹭江{厦门岛和鼓浪屿之间的海峡},笨拙的向不远处的筼筜湾驶去,由于船帆和桅杆受到了损坏,船只的航行有些不稳。不过神情严肃的领航员引导着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涨潮中的三角洲的浅滩和泥岸,这些浅水区早已用竖起的木杆做了标记,然后这条大船痛苦的走着“之字形”航线,在每一段直线航程的终点,她的船头便被吃水较浅的小船拉转过去——每一段直线航程都很短,这是因为筼筜湾虽然长十多里,最宽的地方有五里,但沿岸有大片的滩涂,海湾中间也有几个沙洲。像鲲鹏号这样的大船,一不小心就在浅滩搁浅。虽然如此,在领航员的努力下,鲲鹏号最后还是靠上了岸,中间没有遇到一次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