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米?”
徐渭笑了笑,做了个手势,屋内的清倌人儿和仆役婢女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几人。
“不错,我这番差使就是来采购粮米的,诸位可否指点一条明路?”
桌上众人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个年纪最大的胖汉子笑道:“徐先生,你若要买粮食应该去粮市呀,为何来找我等?仓中虽然有粮食,但那都是朝廷的漕粮,少了一粒米都是要掉脑袋的!”
“是呀,这可不是我等不帮忙,实在是爱莫能助呀!”
“不错,国法难违呀!”
桌上众人异口同声,倒好似预先排演过一样。徐渭微微一笑:“既然是这样,那徐某就不勉强了,不过我还要在镇江呆三天,一共要两万石粮米,付的是现钱,价格好商量,有船直接拉走,若是哪位有门路的,烦请牵个线,徐某就住在这得月楼的天字号房,过时不候!”
桌上人听到“两万石米”和“付现钱”这两句话都脸色微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徐渭看在眼里便有了底,他轻击了一下手掌,笑道:“良辰美景,小弟却说了这些煞风景的,实在是没眼力,今晚接下来我等只谈风月,不说公事!”
随着徐渭的击掌声,方才出去的那几个清倌人也进来了,投入那几个官吏的怀中,又是敬酒,又是撒娇,弄得不可开交。若是在平日里,那几位只怕已经欢喜的脱了形,但此时的他们只觉得怀中的美人,入口的美酒都变了味道,只想着快点回去与人商量,把这件事情给弄明白。
于是又过了片刻,方才那个年纪最大的胖大汉子便说不胜酒力,起身告辞了。其余几个没过一会儿也不约而同的纷纷告辞。徐渭也不挽留,只是笑嘻嘻的将其一一送出门外。
“许先生,那几个家伙都没醉!”朱正育从身后走了出来,低声道。
“我知道!”徐渭笑道:“他们个个都有心事,哪里还喝的下酒?”
“心事?”
“不错,这几位都是小老鼠,手头上的米多则一两千石,少的只有三五百石头,便是凑在一起拿不出来。能拿的出来的是躲在背后的硕鼠!”
“硕鼠?您是说?”
“户部的主事、堂官、河道总督,一年京师四百万石漕粮,其中的耗费便有八百万石,这当中相当一部分都是被分润了。而这几位便吃到最大的一块,随便一问一任坐下来都有几万乃至十几万石的粮食入手。这些粮食都在沿河两岸的某处粮仓里放着,等到这位老爷历任的时候再变卖好带走。”
“可那怎么能够搭上那条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