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徐先生了,我要两万石糙米,就在镇江交货,银子、银币、琥珀玛瑙付账都行,最好是用琥珀玛瑙。东西你待会去挑几件样品去!再领一千两银子去做花费,不够的再补”
“是,大人!”徐渭问道:“那交货时间呢?”
“时间必须在蚕季开始前十五天,这是最后的期限了!”
徐渭眼前一亮,笑道:“蚕季开始前十五天,我明白了!”
镇江,望月楼。
杯盏交错,软红暖绿,正是热络的时候。
酒桌上人不多,只有四五个,都是粮仓的人,最小的也是个主事,按说粮仓是最肥的差使,个个都是有身家的。但望月楼是镇江最高档的酒楼,每个人身旁都有一个清倌人作陪,这一晚上下来,没有一百两银子下不了地。这样的花费,就算是在座的每一个人也不是花得起的。更要紧的是,今晚的主人乃是当初那位又穷又酸的徐先生,这可就是奇怪得很了。
当然没有谁蠢到有酒不喝,有肉不吃,接到帖子的都来了。这位徐先生也不是当初的那副穷酸样,只见一身立蟒白狐腋宽身袍子,头戴乌纱冠巾,拿着一柄描金倭扇,手上的羊脂玉戒指上镶嵌着一粒鸽子红,那股子富贵气息直冲人一个跟斗。他说话也没有了当初那种不得志的穷措大样子,又是好听,又是暖人,说不出的讨人喜欢。
“徐先生,我当初就看出您不是一般人,有学问,有本事,只是不得机会罢了,有人还背地里说您的坏话,我就说他是瞎了狗眼,不识得真英雄。果然吧,两年没见,您就出头了,羞煞那般没眼力的!”
“就是,当初我就说过,秦琼卖马,韩信夜逃,真英雄也有落难倒霉的时候。看徐先生的学问,就知道早晚有翻身的一天,这不让我说中了!”
“正是,看徐先生这番得志,我等做朋友的也是说不出的高兴,只望先生您莫要忘了旧日的情分,指点我等一二,也就知足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奉承,徐渭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话,旁人来敬酒,他也就喝上半杯,众人见他眼下的模样,哪里还敢催逼,赶忙喝罢了酒,退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酒过三巡,徐渭突然轻击了两下手掌,桌上顿时静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向众人做了个团揖,笑道:“徐某当初来这里寻生计,承蒙诸位看顾,十分感谢。当初我离开这里返乡,正彷徨无计之时正好遇到一位世伯看顾,才有今日。这次我回镇江,一来是想与诸位重叙旧好,二来也是有一份差使在身,想要向诸位求个缘法!,当然,事成之后,在下必有一番心意!”
俗话说“奸莫过吏”,桌子上的都是琉璃猴子一般的人物,如何不知道徐渭的话中深意,纷纷交换其眼色来,一个性子急的笑道:“今日来这里的都是朋友,徐先生既然开了口,我等力所能之处,自然不会推脱!”
“是,是!”
“只是不知道徐先生这差使是何事呀?”
“粮米!”徐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