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裕王府。
“殿下您看,这是这个月的!”高拱下意识的压低嗓音,将箱笼盖提起一个角,露出下面的摆放整齐的银锭来。
“一万两?”
“不,只有五千两,我只取了一半!”
“嗯!”裕王从箱笼里面摸出一块来,把玩了一会,他发现在银锭的背后有两个汉字“石见”,好奇的问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高拱低声道:“这石见是倭国最大的银山,出自此地的银锭背后在铸好后打有印记!”
“原来如此!”裕王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将银锭放回箱笼中笑道:“说来还真是多亏了那周可成,要不然这段时间王府的用度还真有些麻烦!”
“麻烦?”高拱皱起了眉头,裕王虽然没有被封为太子,也没有就藩,但依照洪武末年的定下的俸禄,亲王的俸禄为年俸一万石,虽然后来有所克扣,但像裕王这种当朝天子的亲儿子,未来太子的第一人选,绝对是足额发放的,加上其他的薪炭、盐等等折色以及宫中的赏赐,足够裕王的花用,怎么会有麻烦呢?
“嗯!”裕王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户部借口说东南倭乱,折色和金花银都拖延了,所以对王府的几项用度都拖延了!”说到这里,裕王突然低声骂道:“该死的严嵩父子,天下珍宝到了京师都是先入了他家的私库,然后再进公库,连寡人的用度都敢克扣。待到寡人登基,定然要将让这二贼死的苦不堪言!”
“殿下慎言!”高拱压低了声音:“您这些话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哼,还需要打听吗?”裕王冷笑了一声:“京师何人不知那严嵩虽为首辅,但十分精力倒有九分都用在逢迎上意,写青词上,整日里都呆在西苑中。朝政之事皆由他那个当工部左侍郎的独眼儿子严世蕃执掌,不肖之徒奔走于其门下,以重贿求官,所欲无所不成。其府邸连绵数坊,听说宅邸内光是池塘就有数十亩大小,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高拱点了点头,裕王方才说的这些他自然也知道,但让他惊讶的是居然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裕王都知道这些了。熟读历代史书的高拱对于严嵩父子的得志并不感到担心,他很清楚严嵩父子眼下的猖狂不过是因为当今天子怠政的结果,只要圣眷稍有变动,或者裕王继位,看似强大无比的严嵩父子就会化为糜粉。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裕王因为这些小事而沉不住气,引起了隐居西苑的天子的怒气,改立景王为太子就大事去矣。
“殿下,严嵩父子虽然作恶多端,但还没有到恶贯满盈的时候!”高拱低声道:“还请殿下暂息雷霆之怒,等待时机!”
裕王冷哼了一声:“高先生,不管怎么说寡人也是圣上之长子,他们父子竟然敢蒙蔽君上,做出这等事情来,我想要把这件事情禀明父皇——”
“万万不可!”高拱立刻打断了裕王的话:“您绝不可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