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是叫荣景记!”老鸨赶忙拆开葛布包,伸手一摸,惊叹道:“哎呀,真的是荣景记的,水红色的细帛,这色泽,这质地,给女儿做衣服是最好的,多谢徐老爷了!”
香二娘却是个心细的,她听到伴当说“承您谬赞了”便一愣,重新上下打量了下徐渭,突然问道:“徐老爷,您与这荣景记有甚关系吗?要不然我家妈妈称赞荣景记的绢布,您伴当出口谦让?”
“姑娘果然是个细心人!”徐渭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这“荣景记”是敝人和几个朋友合伙办的,蒙令堂谬赞,自然要感谢几句!”
“哎呀呀!”那老鸨失声道:“原来您便是这‘荣景记’的东主,当真是怠慢了!二娘你且陪徐老爷坐坐,我去沏壶好茶来!”
香二娘与徐渭坐下,老鸨不一会儿便送了茶水点心上来,那香二娘曲意奉承,陪着徐渭说笑。两人扯了一会闲篇,香二娘突然问道:“徐老爷,我听别人说这‘荣景记’多半做的是出洋的买卖,想必您应该与番商打过不少交道吧?”
“番商?”徐渭点了点头:“是有认得几个,二娘为何这般问?”
“那这些番商中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这个——”徐渭想了想之后问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我是与他们做买卖的,只要他们肯付银子,好人坏人又有什么干系?”
“徐老爷说的是!”香二娘叹了口气:“若是朝廷也像徐老爷这般明理便好了,我们这些女儿家的日子便好过多了!”
“哦,这番商又与二娘你们有什么关系?”徐渭好奇的问道。
送酒水出来的老鸨正好听到了,插话道:“徐老爷,您没有听说过花粉捐吗?”
“花粉捐?这又是何物?”
“也不知道是那个断子绝孙的家伙出的鬼主意!”那老鸨一边给徐渭倒酒,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说是整治海防要造战船,官府又没有银子,便在我们这些女儿家身上打主意,石头里也要榨出油来,整个南京城的烟花业居然要交出二十万两银子的花粉捐来,也不怕吃饭被噎死,喝凉水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