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疑惑的看了周可成一眼,暗想这些金银都已经是别人的了,难道你想把它们又都抢回来?可这样又为何要向朝廷献俘呢?他总不会以为搞个献俘,朝廷就会对他当强盗不闻不问吧?
“所以我想通过献俘,搞好与朝廷的关系,不会妨碍我在大明招商引资!”
“招商引资?”张经彻底被周可成话语中层出不穷的新名词给弄糊涂了,他正想开口询问,却让一旁的吴诚抢了先。
“大人,敢问一句,这招商引资又是何意?还请解惑!”
“很简单,南洋你没有去过,东番你是去过的。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但没人就没法开垦,可光有人还不够,还得要有人出钱。种地要农具、耕牛、种子;蔗糖和生丝也要蔗苗、农具、桑苗什么的。南洋那边等待开拓的土地有东番面积大数十倍上百倍,要想开拓光有人还不够,还要很多很多的银子。我们兰芳社的银子要花在修建港口、工厂、造船、移民、打仗上,这开拓方面就得让商人们来做。我们替他们打开市场和原料产地,他们拿出银子来从我们这里购买土地矿山盐场渔场,这样循环起来兰芳社才能越做越大,要不然我们挖了银子他们就藏在地窖里,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总有一天会挖空,那个时候怎么办?”
听了周可成这一席话,吴诚还是一脸的茫然,张经却已经若有所得,就好像自己是只一辈子都生活在水井中的青蛙,有一天终于爬到了井口,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何等广阔。
“周大人!若是按照你说的,兰芳社拓展的土地越多,那能够换来的银子就越多,这样下去,那兰芳社的扩张何时是尽头呢?”
“尽头?”周可成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有尽头?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兰芳社是不能停下来的,他只有不断扩张,不断进取才能维持生存,如果他停下来那就说明他距离完蛋不远了。”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如果一定要给一个尽头的话,那就等到在兰芳社的土地上永远没有落日的那一天吧!”
依照当时日本武家风俗,从只有五十石俸禄的乡士到十万石的大名,在为主家奉公的时候都会带着至少一个随从,当武士本人上殿奉公的时候,他们的随从便在殿下等候主人的召唤,而当主人完成一天的工作,随从便上前接过主人的手中的饭盒等杂物,送上外衣和草鞋,跟随主人离开,在这个过程中,未经主人召唤,随从不得擅自上殿。张经来日本后入乡随俗,平日里便也带着藤吉郎出入,这次在红楼裁定议事,藤吉郎也就留在三楼的走廊等待,数十名随从整齐的跪坐在走廊上,看上去蔚为壮观。
随着会议的结束,参与会议的大名与豪商们一边说笑一边下楼来,看到自己主人的随从赶忙上前,接过主人手中的东西,送上草鞋或者木屐,替主人换上,然后跟着主人离去。但藤吉郎始终没有看到张经的身影,这让他越发得意——主人现在还没有出来,显然是还在和大御所商议什么事情,能够得到大御所如此的看重,身为仆从也是与有荣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