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原本听项高一口一个“文长说”已经有些厌烦,又被他这大惊小怪的一闹,越发觉得不爽,暗想你这老儿也不知道拿了那徐文长多少好处,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立场,实在是可恶之极!
“项公请直言!”胡宗宪冷哼了一声:“下次可莫要这样大惊小怪的,有失体统!”
“是,大人说的是!”项高老脸一红,笑道:“文长在属下来告知大人一声,由于贸易量不断增大,金山卫打算扩建三期工程;还有为了配套大量黄豆和鲸鱼肉,他打算在当地搞一个黄豆加工作坊和腌鱼腌肉作坊。”
胡宗宪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这种事情他自办就是了,何必跟我说?”
“大人,文长的意思是,这几个生意前景都是非常好的。三期工程的打算兴建码头、泊位、仓库都是坐着收钱的;至于黄豆,可以制酱、可以榨油,榨油剩下的豆饼是很好的肥料,也可以养猪。金山卫靠近大海,渔获也多得很,还有远运来的各种肉产品也可以腌制,附近南直隶两浙人口稠密,士民富庶,都有很强的购买力,只要投产了肯定是很赚钱的。大人您若是愿意参一股的话,他将十分欢迎!”
“他让我参一股?”胡宗宪闻言一愣,他家虽然是锦衣卫世家,但故乡却是在徽州,商业气氛极为浓厚的地方,胡宗宪自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商业方面的门道,他当然知道项高说的不假,修码头坐着收钱不必说了,后面的榨油、制酱、腌鱼腌肉听起来虽然不起眼,但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是谁也要用的,这种民生的买卖才是真正赚大钱的。如果自己现在参一股进去,胡家十几代人的财路就定下来了。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与兰芳社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恐怕再也分不开了。
“大人,您莫非还有什么顾虑?”项高见胡宗宪许久没有答复,低声问道。
“顾虑倒是说不上,只是胡某身居嫌疑之地,若是与那徐文长走的太近,只怕将来督老爷弹劾起来,便说不清楚了!”
“大人多虑了!”项高笑道:“若是按您的说法,满朝文武除了海大人,还有谁说得清楚呢?”
胡宗宪听到这里,不由得暗自点头,既然谁都说不清楚,那也就没人敢逼他说清楚了?就算御史拿这个由头来弹劾他,至多也就是免官回家休息几年而已,凭自己的一身本事,早晚还是有复起的机会。想到这里,项高已经下了决心。
“若是入股,要多少银子?”
“文长说了,若是大人要入股,便从下个月的关税里面扣便是,三期工程、榨油作坊、酱油作坊和腌肉作坊都是按照二十一份股,员工吃红一股,其余二十股是股东的,您有一份!”
“嗯,想不到那徐文长才学好,做生意也有些本事!”胡宗宪听说从下一期关税里面扣,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笑道:“项公,想必你也入了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