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成,这么多!”朱正良微微长大了嘴巴,一旁的朱文斐接口道:“这可不是吹牛,龚先生可是很早就跟随周大首领,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就算是小徐相公面前,都是很说得上话的!”
朱正良倒抽了一口凉气,别人也还罢了,小徐相公的大名在江南道上上至士林官绅,中至商贾田主,下至黑道下九流,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朱正良自己,他求学时的讲谈社便是这小徐相公首倡开办的,社中延请来名师大儒,时考名家来讲学,士子们相互切磋学问,他也是受益颇多。听到这里,朱正良对眼前这个走路有点微跛的圆脸胖子的轻视早已荡然无存:“原来您家与小徐相公相识,在下曾经在讲谈社中求学过,受益匪浅,也是承了小徐相公的情谊!”
“这么说都是自家人了!”曲端笑道:“方才说到哪里了?对,说到裕和了。正良兄,这裕和的棉布在松江、在江南、乃至在整个大明都是第一,但并不是没有对手!”
“莫非还有人能和裕和打成平手不成?”朱正良惊讶的问道。
“何止是平手!”曲端露出一丝苦笑:“这么说吧,若非有兰芳社偏袒,兰芳社在南洋那边只怕已经输给印度棉布了!”
“印度棉布?难道那边棉布比我大明的还要好?”
“嗯!”曲端点了点头:“手艺方面各有千秋,我们的水力纺纱和织布机可能还要好些,但是印度本土棉花要好一些,所以兰芳社每年都会购买一部分印度棉纱用于制作战舰的船帆!”
“若是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朱正良叹道:“这棉花优劣恐怕与水土有关!”
“正良说的不错,印度那边的水土的确更适合种植棉花,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曲端停顿了一下:“周大首领这几年已经从印度、非洲等地引进了各种棉花,从中择优选出了不亚于印度棉花的品种来!”
“哦?那岂不是大好事?”朱正良笑道:“有了不亚于印度棉花的品种,我大明的棉布击败印度棉布岂不是指日可待?”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朱文斐插口道:“正良你也知道,大明这边棉农都是各自用自己的种子,按照自己的习惯施肥耕种,谁又愿意陡然换成不熟悉的棉种?万一水土不服出了问题,岂不是绝了一季的收成?而且周大首领在新棉种上也花了不少钱财心血,肯定是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新棉种白白送给别人,棉农们也不肯掏钱买新棉种的!”
“这倒也是!”朱正良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恐怕只有慢慢来了,只要先种几年,百姓看到真好,自然会仿效的!”
“呵呵,正良兄果然是菩萨心肠!”曲端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只是有些不通世务了!”他不待朱正良反驳,便继续说道:“这做生意就和打仗一样,有进无退,南洋那边本来就是印度棉布的市场,几年前我兰芳社占据了马刺甲,四处殖民之后我大明的棉布才渐渐打入进去。您知道吗?裕和去年有三成的销量是南洋那边提供的,而明年这个时候年裕和的产量是去年的一倍半,这需要更多的优质棉花,您觉得这容得我们慢慢推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