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那边雨水太大,棉花种不好!”朱文斐叹了口气:“所以你明白了吧,江南这边唯一的出路就是改种棉花,或者别的什么的。种水稻、甘蔗或者花生大豆什么的都是不行的,未来这些东西的价格都会低的厉害!”
“那你为什么不等两年呢?反正按照你们的说法,过两年自然而然你们的种植园就能有油棕、甘蔗赚钱。”朱正良问道:“俗话说谷贱伤农,你若是这么做的话,也不怕伤天害理?”
“等两年?”一旁的曲端冷笑了起来:“江南的农民可以等两年,我家能够等两年吗?裕和能够等两年吗?正良兄,既然是自家人,有些话我就可以说开了。兰芳社这些年在日本、东番、吕宋这些地方开发金银矿,还有与弗朗基人贸易赚来的金银,有一大半都流入了大明江南士绅的口袋里。问题是这些士绅金银到手一不开厂兴业,二不新办学校;他们只干两件事情:兼并土地,建园子,养瘦马,银子要是还花不完就藏在地窖里,都生锈了,黑乎乎的和石头一样。我们在海外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和土人打仗,挖矿种地,好不容易才积累了些许家业,而这些老爷们整日里秦楼楚馆,游乐嬉戏,到头了嘴巴一张,就啊呜一口把油水都吞下去了,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这个——”面对曲端咄咄逼人的诘问,朱正良平生以来头一次有招架不住的感觉,若是换一个别的大明士子在这里,只会冷笑一声,根本懒得与其争辩。但朱正良却是出身于一个与兰芳社关系密切,其主要经济来源于工商业和对外贸易。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你让朱正良说什么“民分四等,士农工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曲兄,你这说的什么话?”朱文斐见状,赶忙打起圆场来:“我家正良是有建园子还是养瘦马了?他去举业制艺不也是为了家里吗?你我要是脑子好使能考上秀才,还会跑去吕宋?你这不是欺负我家正良老实吗?”
“是,是!”曲端这时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笑道:“我方才的确是过分了,还请正良兄见谅!”
“罢了!”朱正良摆了摆手:“几句话而已,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这样吧,曲兄你把你想要我做什么,具体说明白,我看看能做不能做,如何?”
“好,正良兄果然是爽快人!”曲端翘起了大拇指,笑道:“你听说过镇江大米会所吗?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镇江,米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