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听说项高在,谢丕心中暗喜,两人虽然算不上深交,但也是熟人,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后衙门口了,他取出腰牌递给守门的军士,待其查验完毕之后方才伸手延请道:“谢老先生,请进!”
谢丕点了点头,随那青衣文士进了院子,只见院子当中有一条青砖铺就的小径,两边原先是一些灌木和花草,不过此时都已经被铲平,铺上了芦席,上面整整齐齐的跪着两三百人,皆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看衣着打扮都是衣冠中人,还能看到不少面熟的。谢丕见了顿时觉得手足酸麻,迈不开步子。
“谢老先生,您怎么不走了!”那青衣文士笑着转过身来:“项大人正在堂上相候,我们可不能让他久等呀!”
“那,那,这,这——”谢丕指着跪着满地的人,已经吓得说不出囫囵话来。那青衣文士微微一笑,指着地上那些人笑道:“这些都是勾结奸党的逆贼,怎么了?莫不是有谢老先生相熟的?”
“不,不,没有,没有!”谢丕的脑袋顿时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唯恐让对方抓住了把柄,也被一索捆了按在地上和那些人作伴去了。
“谢老先生果然持身严谨!”那青衣文士翘起大拇指来:“既然如此,那便随在下上堂,莫要让项大人久等了!”说罢他便抓住谢丕的右臂,一同向堂上走去。
此时谢丕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被那青衣文士拉着上了堂,只见项高坐在当中,身着二品绯袍,端的是威风凛凛,哪里还有过去那副仓皇模样,双膝一软下意识的便要敛衽下拜。却被旁边的青衣文士拉住了,随即便听到那文士对项高道:“项公,谢老先生到了,咱们就开始吧?”
“好!”项高笑道:“谢老先生,别来无恙呀?”
“托项大人的福!”谢丕应了一声,见那青衣文士大大咧咧的在项高并排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这才觉得有点不对,赶忙问道:“您是——?”
“在下姓徐,名渭,字文长!”青衣文士指了指下首的一张椅子:“谢老先生是前辈,不必拘礼,请快坐下!”
按说以谢丕的科名和曾经担任的官职,徐渭这般举动是极为无礼的,但谢丕此时哪里还敢多言,赶忙称了身诺小心坐下。他刚刚坐下便听到徐渭道:“谢先生,我家大都督此番出征前曾经交代过:我们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可冤枉一个好人。谢老先生,您这几个月来闭门谢客,不勾结是非,是忠厚人、是好人,所以今日我特地请您来杭州做个见证!”
“是,是!”谢丕看了一眼堂下跪的密密麻麻的,心中暗想莫不是这些人都是徐渭口中的“坏人”?要这么算岂不是把两浙士林一网打尽,只剩几个小鱼小虾了?
“徐相公!”谢丕强笑了笑:“老朽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事情原委,只是刚刚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跪的满地的都是,多为衣冠中人,莫非都是您口中的‘坏人’?”
徐渭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谢丕,只是看了项高一眼。项高咳嗽了一声:“不错,堂下跪着的都是勾结奸党的逆贼,这还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在逃未曾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