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忘记了去年乡试的那件事情?”谢丕低声问道。
“你说的难道是——”说到这里,惠源脸色大变,点了点头:“若是按你说的,那的确有点这方面的意思!可是天下这么大,他们难道就指望讲谈社和讲武堂出来的人?那岂不是为渊驱鱼?”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谢丕叹了口气:“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们干的还不错。禅师,你觉得这些日子杭州市面上如何?米价有没有涨?百姓有没有活计做?”
“这倒是!”惠源点了点头:“当初王本固在杭州的时候,斗米千钱,倒是靖难军来了后,米价降下来了,又在城外平整土地,修建道路,贫苦百姓都有了活计,又有南洋、东洋的大船来做生意,市面上一下子就繁荣起来了,完全看不出是在打仗!”
“那就是了,人家事事都做的好好的,还要我们读书人干嘛?”谢丕苦笑了一声:“我这把年纪了,又遇到这等事,好处是肯定沾不到的,一不小心还要弄个破家灭族,还不如剃度出家,在你这里独善其身!”
“这倒也是!”听到这里,惠源已经明白过来,像谢丕这种历经繁荣的世家出身,见识眼光都非常人能比,再说在寺院中避祸之人自古以来也甚多。他沉吟了一会,问道:“谢公,那你出家的事情可要请人来观礼?”
“不必了!”谢丕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是非,不过还是要派人去一趟知府衙门,把我出家的事情告诉项大人一声,免得引来误解!”
“这个好说,我派个沙弥去衙门一趟,请项大人一趟就是了,来不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惠源笑道。
“那就有劳禅师了!”
两人说到这里,惠源唤来一名小沙弥,吩咐了一番,次日上午举行仪式前官府送了封公文来,拆开一看上面就三个字:知道了!
金山卫,讲武堂。
“戚先生,前面就是讲武堂了!”向导笑道。
戚继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建筑物,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相比起上一次,这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面积至少扩大了十倍,厚重的石墙、突出的射塔、笔直的雪松和灌木丛构成的栅栏,两侧一排排整齐的三层红砖房,以及从灌木丛后传出的整齐的号令声、火器射击、战马嘶鸣声,这让他武人的血液禁不住沸腾起来。我喜欢这里的一切,戚继光告诉自己,虽然这是贼人的巢穴。
“停下,你们有通行牌吗?”
戚继光被一个声音从思绪中惊醒,只见在道路旁有一个岗亭,站着两个身着皮帽、短袍的年轻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引路的向导一边取出自己的腰牌递给哨兵,一边笑道:“这是在下的腰牌,这位是唐大祭酒的客人!”
“大祭酒的客人?”两个哨兵惊讶的看了看戚继光,沉声道:“有邀请信吗?大祭酒年纪大了,早已不见外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