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
“胡,胡宗宪他反了!”
“什么?”李春芳吓得一跳:“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那小太监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来:“三天前胡贼传檄四方,称伪帝乃是先帝第三子,依序当继承大位。他先前为奸臣所惑,不明大义,倒行逆施罪莫大焉!数日前天意明昭,,故弃暗投明,改旗易帜——”
“不要说了!”黄锦打断了小太监的禀告:“拿过来我自己看吧!”
“是,老祖宗!”那小太监膝行了两步,双手呈上文书来,黄锦接过文书粗略的看了看,叹道:“这奸贼见机倒是快得很,按照时日算来他刚接到天子驾崩的消息就决心倒戈了!”
“嗯!”李春芳看罢了文书,叹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原本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当初在东南御倭时又和周可成有关系,只不过是事到临头不得不在一条船上罢了。天子这一死朝廷手头上便没牌打了,他又怎么会与我们同患难呢?”
“是呀!”黄锦苦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是如此,何况胡汝贞。李先生,你说眼下应该怎么办?”
“眼下最要紧的是加强江淮一带的防务,尤其是淮安!”李春芳不假思索的答道:“胡汝贞这一倒戈,南直隶、江西、两湖都难保了,就怕逆军顺着运河一路往北边杀过来,所以应该先给总督两淮军事的权力,并增兵给他,让他先把淮安守住了,淮安稳了,那淮北就站稳了,淮北站稳了进可以进取淮南,退可以屏护河南,山东,乃是万全之策!”
“不错!”黄锦点了点头:“你觉得让谁挑这个担子?”
“张玮吧,他坐漕运总督已经有六年了,对两淮的情况很熟,手头上也有一支兵,只要有个名义,就可以动起来,换了别人去还要熟悉情况,恐怕就要耽误事!”
“那好,那你立刻就草诏,用印,争取天黑前发出去!”
正当北京方面被接二连三而来的变故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南京方面却是完全另外一番景象,作为朱载圳突然死去的最大受益人,朱载垕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陷入了狂喜之中,他立刻从神乐观回到宫城,连夜将周可成、魏了翁、张经等忠臣招入宫中,要求立刻先大赦天下,然后出兵北伐,还于旧都。张经和魏了翁废了好大一番唇舌才打消了他的主意——理由很简单,不管怎么说朱载圳也是圣上的骨肉兄弟,虽说兄弟争位,但弟弟急病死了做兄长的却大赦天下以示庆祝,这个后世史书上肯定是要留下一个“不友”的名声。至于北伐的事情,周可成也力主先拿下两湖,尽取长江一线之后,再出兵不迟,毕竟南边定都金陵,地处下游,不把上游两湖的地盘先吃下肚,南京这边睡觉都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