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跟旁人斤斤计较,听萧玉燕出口无礼,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伤口,恐怕是一刀所致,这人武功好高啊。”
萧玉燕听他讲起武功,瞪了一眼小二,右手紧抓大夫的右手腕,道:“你真是大夫,还是旁人假扮的。”小二吓一了跳,他知若是请个没用的大夫,治不好受伤之人,恐怕眼前的姑娘不会饶了他,所以不敢殆慢,找来了此处最好的大夫,眼见她怀疑,忙道:“姑娘不要啊,他确是个大夫,你再阻拦,恐怕搭误了救你相公的时机。”他见色无戒和萧玉燕年龄相当,又见萧玉燕对色无戒如此关心,自是怀疑。萧玉燕听了,脸不由的一红,却也并不着恼,松开了大夫的手。
小二忙对大夫道:“大夫,求你救救这位官位,他娘子救夫心切,才会对你无礼的。”萧玉燕斥道:“住嘴,你还没完没了是不是?”满脸却是堆欢,小二见了,也不向初时见她那么害怕,只是闭口不说。
大夫道:“济世救人,乃是我辈学医之人的本份,自己若是心胸狭窄,又怎救得了别人。”萧玉燕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免难为情,眼见大夫或望色无戒神色,或问色无戒问题,或把他脉博,井井有条,而后自个儿思考,忍不住道:“大夫,请问他怎么样了?”
大夫初时不答,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位公子筋骨强健,易于常人,且体内有真元之气保护,刀伤虽重,必竟也是皮外之伤,只要休息十天半月,伤口愈合别无大碍。老夫再开几方药,每日跟他服用一计,助他固本陪元。”
萧玉燕听了,大喜不已,心想医术高明者必然高傲,他却是如此平宜近人,只觉自惭形秽。大夫道:“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病不治,将成大病,小伤不养,性命堪尤。在他伤未好之前,切莫再奔波,否则伤口感染,神仙难救。”他见萧玉燕和色无戒都是身怀武功,所以出言提醒。萧玉燕见他似乎知道一切,只觉小镇之中也不泛有高人,多给了他医钱,送他出门。那大夫却也并不客气,只道:“老夫以此谋生,病人诊钱不够药费,我不会介意,别人多给我诊钱,我只有多谢了。”萧玉燕语气不敢殆慢,只将他送出店去,又夸小二请对了人,再赏了他五两银子,道:“我们两人要在这里养伤,一定不能告诉外人,否则我杀光你们。”
第288章
小二原先见她冷冰冰的样子,还真是害怕,但见只要听她的话,她不但不会伤自己性命,而且出手就如此阔悼,乐得她多住些日子,好多赚些钱,自然唯命是从。
萧玉燕让伙计拿了一些粥上来,怕他行动不便,亲自喂他吃。色无戒见她照顾的如此细微,心中很是感动,又见她面容憔悴,不免心痛,道:“玉儿,这些日子你一定很辛苦?”萧玉燕惊道:“你怎么知道?”忽然转过口气,道:“没有,我哪里辛苦了。”
色无戒见她语气有异,知她必有事瞒着自己,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又能及时来救我性命?”萧玉燕不想他担心,便道:“你也累了,吃饱了还是先睡一会儿。”色无戒忙道:“我不累,你快跟我说,我想知道。”萧玉燕见他一再追问,不想杵他的意,便把月余来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色无戒为救法门全寺的僧人,不惜破坏萧玉燕的大事,跟红巾教为敌。红巾教的人痛恨色无戒,都想找他算帐,只是萧玉燕从中阻拦,众人也知道她对他有情,虽心中不平,却也不敢薄了她的面子,只有把气忍了下来。
萧玉燕拉着色无而戒准备离开法门寺的时候,被法门寺的g僧拦住,色无戒不知到了哪去,她心里别提有多担心,四处找寻他的下落,却发现少林寺的人也正在到处找寻色无戒的下落,说色无戒害恩师了圆大师,要找他算帐。
萧玉燕想起那天在华山之上,随口说色无戒杀害了圆大师,害得他蒙受不白之冤,知道色无戒若被找到,恐怕定会被少林寺的人所杀,如今找他不到,心里反而放下了心。她心里觉得,了圆无故失踪,并没有找到尸体,恐怕未必是死了,红巾教势力遍布天下,她派人天南地北的查找消息,终于有了蛛丝马迹,说了圆方丈曾经在北方出现过。
萧玉燕为查事情确否,亲自到北方查找消息,离开宋境,到了金国境内,终于找到了圆方丈原来还活着,只是被一个人囚禁了起来。那人在金国身居高官,了圆被囚的地方又极是隐蔽,她好几次被发现险些丧命,又怕色无戒被少林寺的人找到,所以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要先少林寺的人找到色无戒,跟他一起将了圆方丈救回,才能替他洗脱冤屈。
一路上得教中弟子回报,色无戒在华山境内出现,跟人动过手。萧玉燕大惊,连续三天三夜不闭眼,跑毙三匹马,赶回华山。一到华山便有弟子说色无戒已被少林寺的人围了起来,不知生死如何。萧玉燕大惊,知道调集弟兄已来不及,不待片刻休息,快马赶到,幸好何仙姑挡了众人一阵,她才恰好赶到,否则看到的恐怕只是色无戒的尸体了。
色无戒知道了一切真想,心里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心想:“玉儿对我的情义,我真是无以回报。”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只觉她为自己付出的实在太多,而自己却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心中愧疚,本来他能言会道,这个时候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听小二说两人是夫妻,萧玉燕一点也不动怒,已知她的心意,心想:“色无戒,玉儿如此对你,难道你不知道还是装傻,你今生一定不能辜负了她?”想到这里,伸手握住了萧玉燕的手。
萧玉燕本来低着头,一感觉到色无戒的存在,不由的全身一颤,微微抬头看着他的双眼,顿时心里好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只觉身不由己。色无戒伸手轻轻抚摩着她脸颊,道:“玉儿,你对我实在太好了。”萧玉燕少女心动,顿时便觉身不由己,只相以身相许,忽然想到:“他身上有伤未愈,怎能再做此事。”想到这里,赶忙移开身子,道:“色大哥,你好好休息?”
色无戒见她闪避,以为她对自己没有男女意思,心中不免一凉,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萧玉燕背着身子,可脸已经涨得通红,道:“玉儿喜欢,不过你伤势未愈,大夫说了你不能乱动,我怕你的伤口又会重行裂列,我还是给你煎药去吧。”她从来没有对男子说过这话,更觉害羞,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色无戒听了,只觉萧玉燕处处都替自己着想,别提有多感动了,不知为何,每当感动要流泪时,他却总是流不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一晚萧玉燕喂色无戒喝了药,自己到隔壁房间去睡。她虽连续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了,可为了照顾色无戒,第二天还是早早的起来,喂他吃饭,替他煎药,当真无微不致。
色无戒心疼她,常劝他好好休息,自己躺在床上不会有事。萧玉燕却说怕他寂寞,又怕少林寺的人会随时找来,或是怕他被人陷害,所以一定要在旁相陪。色无戒见劝说不动,他本来好动,只因胸口受伤不能动,躺在床上也觉无聊,有萧玉燕在旁陪着聊天,也觉日子过得很充实幸福。萧玉燕实在累了,有时便躺在色无戒床边睡着,色无戒整天躺着,却是不相睡,看着萧玉燕睡觉的样子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心里好几次有非份之想,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心里骂道:“好像你个y贼色无戒,骂你一点都没有错,玉儿始终顾着你的伤势,你却只顾欲色,不要性命,你还是不是人?”没次骂过自己之后,心里反而舒服了许多。看着萧玉燕睡着正熟,不想打扰于她,有时她躺在自己腿上,腿都被躺麻了,可色无戒还是不敢动一下,只怕会吵醒他。
过去了十几天,萧玉燕每天都在旁照顾,色无戒的伤势却也好的差不多了。万幸仇人没有找来,两人才过了这几天安静的日子,小二时常上来殷切问候,也因此得了许多好处。
这一日已是色无戒养伤的第十五日,色无戒多日没活动,只觉全身疲备,不过内气却是充盈,想必伤已全愈,两人便想准备一下,起程到北方找寻了圆。色萧二人的耳朵都是极灵,远远的便听到楼头脚步突响,有数人上得楼来,相互望了一眼,心想:“莫非少林寺的人找来了?”
刚在猜测,脚步声已到了门外,便听小二的声音道:“几位大师,小店是小本经营,出家人慈悲为怀,可不能打扰到了我的客人。”色萧二人心想:“果然是少林寺的人。”色无戒道:“等他们进来,我们跟他说了圆方丈未死,他们不至会为难我们。”萧玉燕道:“色大哥,你太异想天开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信你的话,他们定会说你为保性命,说谎骗他们。”
色无戒想想那天自己也曾解释过,根本没人听自己,听萧玉燕这么一说,便道:“那我们怎么办?”萧玉燕道:“如今之计,我们先不跟他们正面冲突,待我们活生生的将了圆大师带回来,他们才会无话可说。”色无戒也觉有理,当下两人跃出窗去,寻觅方向,径向北面而去。
原来那天萧玉燕弃马西行,声东击西的办法果然奏效,了远等人一路追马东行,只追了数十里,那马才累的停了下来,众人见马上没人,已知中计,只不过过了数十里,不知色萧二人在哪里下得马,他们不肯放过一个地方,一路上派弟子四处找寻,连续数日都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这几天里几乎将方圆数十里都翻了一个遍,不但每家客店,连山里破庙和无人居住的屋子都找过了。这日到客店来,也没有把握色萧二人一定就在客店里面。小二为做生意,处处阻拦,他们自然也不会怀疑。一个僧人双手合什道:“小二爷千万别见怪,我们要找的可是穷凶极恶的人,住在店里,恐怕会对你们造成危险,请打开房中让我查看一遍,施主恩德,贫僧铭记于心。”
这半个月来,小二从萧玉燕那里得了好处不少,虽不相信他们当真无恶不郝,但想色无戒胸口中了那么深的刀伤,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听了眼前和尚的话,还真不些害怕,知他们是少林寺的人,只得开门让他们进去,一进门去,屋里哪里有人在,小二一愣,明明刚才还见他们在屋里,怎么会不见了,便想他们走了更好,不必两边为难。
那些和尚也不怀疑,道了声歉便即离开了。小二兀自喃喃自语:“他们莫不是神仙,有飞天盾地之术。”想不明白便不去想,收拾房间时却见床上留着一绽银子,旁边纸条上有字写道:“照顾多日,十两赠金,略表谢意,勿请笑纳。”小二见他们离去还给自己留银子,更是大喜,自言自语道:“这两人明显是大大的好人,怎么可能穷凶极恶,少林寺的和尚也会说谎。”乐得将银子放进袖里,不再去管闲事了。
第289章
色无戒和萧玉燕二人跃出窗来,便好向北而行。华山境内,几乎无处没有少林寺的弟子,没走出几步,便从两边小巷中走出两队g僧,他们沿路巡罗,查得极是仔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长相可疑的人。色无戒一拉萧玉燕手臂闪到一边,道:“看来白天我们要出华山,并没那么容易,不如找个地方先住下来,等到夜深再赶路吧。”
萧玉燕点了点头,道:“你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我想到一件更好玩的事情。你都躺在床上半个月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恐怕你一定喜欢。”色无戒忽然见到她顽皮的脸,不知她要干什么,在床上躺了半月,确实感到全身软弱无力,血脉不通,便道:“好啊,我自当奉陪。”萧玉燕一笑,便从旁边跃出,朝那g僧走去。
色无戒吃了一惊,心想:“她迎面撞上少林寺的人,乞不是又要打在一起,纠缠不清,难道她说的活动筋骨,便是惹事生非不成。”正想出言阻止,萧玉燕已到了g僧面前,一拦他们的去路。由于萧玉萧救色无戒时,骑着一匹快马,又是出奇不意,除了绝欲追到后来跟她动过手外,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她。那群g僧眼见她拦在身前,都是不明所以。他们虽奉了命到处搜索,但必竟也不像强申恶霸那样仗势欺人,个个都报拳念佛号,当先一个慧字辈弟子道:“女施主不知有什么事?”
萧玉燕一听他们似乎不认识自己,更是大喜,娇笑道:“你们不认识我啊?”g僧互相望了几眼,都是摇头,慧辈弟子道:“难道小僧跟姑娘认识,恕小僧眼拙,一时记不起来了。”萧玉燕笑道:“这样啊,不认识。”表情似笑非笑,明显是想笑又想忍住的样子。
群僧见她前后说爬的话似乎一点不通,心中倒是留了一个神。萧玉燕道:“你们这些和尚不在少林寺里呆着,都到这镇里来干什么?”那和尚道:“小僧是奉了师父之命,来找一个人?”萧玉燕道:“找人,莫不会是找我?”
群僧一听,脸不由的涨得通红,无不心想:“姑娘胡说八道,出家人怎么会来找你一个姑娘。”但见萧玉燕美丽可爱,别说出家人,任何人看了都心里舒服,心里有气,脸上还是忍不住挂着笑容,那和尚道:“姑娘说笑,我们是奉命找寻师门叛徒。”萧玉燕道:“师门叛徒,他长什么样子,或许我见过他还不一定。”
群僧在附近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眉目,忽听萧玉燕这么一说,心想或许她真的见过也不一定,也便将色无戒的长相跟她说了。
色无戒远远的看着,根本不知道萧玉燕要搞什么鬼,忽听萧玉燕笑道:“这人我刚才还见过。”群僧一听,个个又喜又惊,忙问萧玉燕下落。色无戒心想:“玉儿一定在戏耍他们。”没想到萧玉燕伸手指向自己,大叫道:“他就在那里!”
色无戒躲在角落,不易被人注意,经萧玉燕这么一指,群僧顿时认出他来,可都忌惮他武功厉害,纷纷叫嚷,招呼同伴。色无戒大吃一惊,不知萧玉燕为什么要这么做,正要上前去问个究竟,萧玉燕却已笑着走到身边,道:“我们快走吧。”
色无戒问道:“你怎么把我的行踪跟他们说了?”见和尚越聚越多,她却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更是不解,起初还闪过她要害自己的念头,但想起自己身受重伤,若不是她冒险来救,自己乞能逃脱,就算逃脱了,也定会被找到,她若要害自己,自己恐怕有一百条性命都不够,知道她无害自己之心,更不明白她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了。萧玉燕道:“别多想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跟你说清楚。现在我们来比比脚力,看谁不被这群臭和尚抓到,你也可以练练筋骨。”
色无戒见萧玉燕露出这一个童趣,当真天真可爱,忍不住一笑,道:“你要跟我比脚力?”萧玉燕哂道:“我知道你轻功厉害,可我未必就及不上你,我们就来比个输赢如何?”色无戒心想:“输赢必有赌注。”便道:“如何比法?”萧玉燕道:“若我赢了,你替我洗脚,若你赢了,我替你倒夜壶。”
色无戒听了,大笑道:“你这不是明显吃亏吗?”萧玉燕道:“怎么我明显吃亏,你一定有把握赢吗?”色无戒道:“就算我输了,也能替你这个天仙美人洗脚,那是多么荣幸之事,哪算惩罚呢?”萧玉燕倒没想到这一点,如今听色无戒点破,不由的整个脸涨得通红,不敢再面对他,只怕尴尬的出丑,忙道:“让你占的偏宜还不多吗?再多让你一次也不妨。”说着身体已经窜出。
色无戒道:“啊,你好狡猾,竟然先走一步。”耳听得萧玉燕呵呵的笑声,早已跃出数丈,遂使出蛇行术来,追了上去。群僧眼见色萧二人逃走,也都呼喝着去赶,只是轻功哪一个比得上他们两人。到了了远,绝欲等赶到时,他们早已经跑出了里许之外。
色无戒蛇行术虽是厉害,只不过重伤初愈,内功必有所损,轻功全靠灵活,躺在病床上,四肢百胲不免滞带,萧玉燕的轻身功夫也是一绝,又是先走一步,可谓是占了先机,两人追赶了十几里,色无戒始终离她身后只差一丈,但要越超她却也不是易事,有时色无戒想猛拼一口气抢到她前面,萧玉燕也同时加劲,总是跟她相距丈许,色无戒自问学会蛇行术以来,奔跑时从来没有输给过别人,这时心里不禁佩服之极。心想:“如果输了能替玉儿洗脚,我又何必要赢?”想到这一点,心里更加放开了许多,脚步渐渐放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