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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牵着水烟的手随自己的夫君一起进了屋,水烟坐在四姨娘的旁边,大夫人当然是坐在当家人的身边。
大人们互相聊着天,当然多半时候都是听温老爷讲些城里的事,那位新来的娇妾时不时的在旁边补充,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家妻妾们听得津津有味。
温如熙站在自己母亲身后,她也竖直了耳朵在听,虽然听来听去都是些生意上的事,但她还是指望从这些谈话里可以知道现如今的朝代。
年代是在三娘开始给如熙做新衣的时候知道的,是建鸿35年,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年代。而从已经准备好的春联上看,那些文字与汉字相差无几,文字的写法上很接近于隶书体,如熙辨认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现在文字、语言、年代都已确认,只差知道朝代和统治者的名号了。
就在如熙焦急的等待着温老爷一时嘴快泄漏她想要的信息时,大人们的聚会已告一段落,大家各自回房,等待着天黑后的晚餐。
在随三娘回屋的时候,如熙转头看了一眼,水烟正随在二姨娘的身后向后院走去。虽是穿着厚厚的冬装,但仍然给人以摇曳生姿的感觉,蛮勾人的。
“娘,这个五姨娘好年轻啊,看上去只比芸儿姐姐大一点的样子。”
“年轻好啊,能生养,我们温家只有一个男孩,人丁太单薄终不是什么好事。”
听了这番话,如熙仰起脸看了一眼母亲,左手更加拽紧了母亲冰凉的右手。
她怎么忘记了呢,这个不知名的时空,其实是和中国古代差不多的,女人只是生养的工具。
晚上的家宴热闹开席,只不过才一个多点时辰,这新来的五姨娘就又换了一身衣服,与下午见她时的那身不相上下,她一进屋,所有的光芒立刻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她虽然穿得漂亮,可身为刚进门的五姨娘是没资格坐到温老爷身边喝酒吃菜的,她只能与其他的三位姨娘、两位小姐坐一桌,大夫人自然是带着两个嫡出的孩子与温老爷共坐一桌。
只有等到明天的小年家宴才会换一张大桌子,一家大小同吃席。
温老爷在城里做生意,只有碰上重大节日才会回家,除了过年,每回与家人团聚总要隔上几个月,这么长时间没见,一家人自然有很多话要讲,仅靠下午见面时的那点时间是说不完的,所以这整个家宴也是欢声笑语不断。
“好了,静一静,我有个事要宣布一下。”温老爷挥挥手,大家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睁着溜圆的眼睛看着他。
“我已经决定了,等过了这个年,我们一家子全部搬到城里去,我已经买好了一个大宅子了。”
“爹,真的吗?我们要进城了?”温如芸第一个发声,看她欣喜的表情,像是巴不得明天就搬城里似的。
“是啊,城里可好玩了,有很多漂亮的东西买呢,我们芸儿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行。”温老爷逗着自己的长女。
“老爷,怎么突然想着要搬城里去?那这里谁来照应啊。”相比于妾室和孩子的欢喜,大夫人则要多一层考虑。
“没关系的,潜叔已经跟我提出要退休,我已经跟他谈妥,由他回来照管田地,至于他原来的工作则交由他的儿子温同来做。”
“这样也好,潜叔是咱们家的老人了,他的儿子也是先翁看着长大的,是个实在人,而且同他爹一道跟着你走南闯北也不少年,让他来做管家也能让人放心。”大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可是老爷,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呢?”
“也不是突然啊,毅儿过了年就8岁了,不能再贪玩下去了,也该让他进学堂跟着先生读书写字了,城里大户的孩子六岁入学堂的都算晚的呢。再说了,芸儿过了年就是13岁的大姑娘了,该给她找户人家了。”
“呵呵,还是老爷想得周到,一切就由老爷做主。”
“爹啊,芸儿还想多服侍您几年,不要啦~~~~”大小姐温如芸听到自己的爹亲说要给她许个亲事,立刻就撒起娇来,脸儿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的缘故。
“那不是过不了几年家里就要办喜事了?”二姨娘接过话茬,噼里啪啦的就说开了,“那这嫁妆可就得现在开始预备了,大小姐的女红可要抓紧了。”
“是啊,芸儿,上次见你绣的那个帕子绣好了没,你不是说要给爹做礼物的吗?”
“哎呀,爹啊……”温如芸再也坐不住了,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又羞又急,也不好意思回答爹爹的话,她那帕子才只绣了一朵桃花的外部轮廓就被她扔在一边再也没理会了。
“好了好了,我们家芸儿都害羞了,算了,这个话题不说了,咱们换一个。”温老爷兴致高昂,又把话题给转到了城里的几个有名的大学堂上,商量着等到春天开课时,要给小少爷如毅挑哪一个学堂才合适。
温如熙端着碗埋头吃饭吃菜,桌上一桌的好菜,不吃对不起自己,大人的聊天她一个小孩子又c不上嘴,想听点有用的信息他们又不往那上面说。
温如笙本也是认真的听大人们聊天,可是她毕竟也是个孩子,没多长时间就没那耐心了,也跟着妹妹一起吃。
两个孩子互相抢着狮子头、椒香鱼头等好菜,吃得嘻嘻哈哈,三姨娘和四姨娘也不阻止,还帮她们挟菜,二姨娘掺和老爷和夫人的聊天,新来的五姨娘就没人招呼,受了冷落。
“五姨娘,都没见你动筷子,你也吃啊。”温如熙放下碗,舔舔嘴角,心满意足。
水烟牵动了一下两侧嘴角,嘴角以一个r眼难以辨认的角度向上翘了一下,却并没有动筷子。
因为桌上已经没有菜了,在如笙和如熙这两个饿鬼投胎般的小姐的扫荡下,桌上只剩下些残羹。狮子头只剩装饰用的青菜、椒香鱼头只剩大蒜、椒丁、葱丝和姜丝这些辅料、蘑菇j汤也只剩了j头、j翅、j架和一点汤底,其他的一些时令鲜蔬更是只剩了一点汤水。
这都是一副吃完离席的样子了,还怎么叫人吃啊。
“嘿嘿,五姨娘,真不好意思,您别介意。”温如熙笑笑,掏出手帕擦擦嘴,接过丫环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然后倚着三娘开始打起呵欠来。
吃得太饱就是容易让人倦怠啊。
水烟咬咬牙,心里想着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扭过头去,可又让她看到隔壁桌上那温馨甜蜜的一家子,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想起在城里的时候,温老爷对她是多么的温柔体贴恩宠有佳,现在一回家就把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任着她被下面的妾室和孩子欺负。
这么一想,水烟就更觉得委屈,嘴角往下一耷拉,眼泪就下来了。
就坐水烟正对面的温如熙看得嘴都合不拢,这也太厉害了,无声无息的,这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这要是搁在现代中国,那绝对就是琼瑶乃乃的御用女主角啊。
“五姨娘,您别哭啊。”温如熙一边说一边坐直身子,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这个房间里的人听到了。
顿时,房内所有人,上至温老爷,下至侍候的丫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伤心垂泪的五姨娘水烟的身上。
“水烟,怎么了?”爱妾一哭,温老爷就心疼了,说话那叫一个温柔。
水烟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温老爷走过来,揽着水烟的肩头轻声哄着。
“老爷,我……”水烟呜咽着。
“爹,对不起,是我嘴馋,把菜都吃光了,五姨娘没东西吃,所以就哭了。”水烟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如熙打断,她慢慢腾腾的站起来,低着头向温老爷认错。
“不会吧,五妹怎么会是这么小气的人呢,绿柳,一会儿让人做些夜宵送五妹的屋去。”大夫人坐着没动,刚刚还笑得欢,现在表情又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是,夫人。”二姨娘应道。
“哎哟,水烟啊,不就是几口吃的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哪会少这点东西,来来来,把眼泪擦了,笑个给我看看。”
“老爷……”水烟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哟,还想趁机撒个娇的,又被个毛丫头一句话给破坏了,只能把眼泪擦了,硬扯了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哎,这就对了嘛,水烟笑起来最漂亮了。”温老爷拍拍水烟的背,又走回到自己妻子的身边坐下。
“老爷刚回来,也累了,今天就先散了吧,明天小年,大家再好好聚聚。”温老爷坐下了,大夫人倒站了起来,她这话一说,姨娘们也就不能再坐着了,纷纷起立向温老爷告别带着孩子回屋去了。水烟也委委屈屈的跟在后面走了。
大小姐和小少爷也被丫头婆子们给领回了各自的屋。
大夫人侍候着老爷回房,房间里已经预备好了洗澡的热水,雕花柚木屏风没能阻挡住那袅袅升腾的热气。
洗去一路的风尘和疲劳,温老爷心满意足的搂着爱妻坐进纱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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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打架
小年也是个团圆的日子,大家都穿得很喜庆,各房按照顺序向老爷夫人请安后,就各自散去,也没人去注意水烟那一声华丽的打扮,最多就是二姨娘鄙夷的丢几个白眼,说些“没大没小没规矩”之类的话。
大夫人没发话,下面的人自然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就是年关将至,有空教新来的学规矩,还不如等过完了年再说。
再说了,那做小的越嚣张,越显得这正室贤惠。
水烟这一整天都在想办法往温老爷的身边凑,可是温老爷一直都和他的夫人形影不离,根本没有水烟c足的地儿。
而别的姨娘有两位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二姨娘忙前忙后的指挥家里的人做事,没空与她说话解闷。
水烟也是可怜,她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一下子也融不进这个家庭,最后只好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厅堂的角落里看着仆人丫头们来来往往的清理打扫。
三娘又犯病了,早上起来就觉得胳膊疼,强忍着请过安后,过了中午就觉得疼得更加的厉害,这会儿已经连个杯子都拿不起。
如熙赶紧扶着三娘坐下,脱去她的外衣,用推拿的手法给她揉肩膀和胳膊。
“娘,这样揉会不会好一点?”虽然推拿的手法是专业的,但毕竟不能一开始就表现得那么专业,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所以这十来天,一逮着机会,如熙就会以给娘揉揉的借口施以推拿,以减轻三娘的症状。
一边推拿一边无辜的问,也是为了隐藏她的专业性而故意的行为。
“嗯,可以,力道刚刚好,很舒服,没刚才疼得那么厉害了。”三娘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肩,觉得疼痛的感觉没那么厉害了,现在只有针刺般的疼痛。
“娘啊,以后我天天给你揉,好不好?”
“好啊,我的熙儿真的长大了,知道照顾娘了。”三娘将如熙的两只小手包在自己的双手中,笑得很欣慰。
“娘,熙儿再也不跟大姐顶撞争吵,再也不会让您为我c心担忧,以后天天陪在您身边。”
“熙儿能这样说真是让娘高兴,可是熙儿也会长大的,等再过几年也要嫁人了,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娘的身边的。”
如熙一个激灵,她可不要15、6岁就嫁人生子。
“娘,不要啦,人家才不要这么早嫁人……”如熙伏在三娘的肩上,软声软语的撒娇。
汗啊,庐山瀑布汗……
想她许愿自从成年后就没再这么跟自己的母亲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才逐渐让自己适应过来,真要命。
不过,这种感觉可真好。
“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是女人的人生过程,嫁个好相公,生几个孩子,这一生就也这样了。”
如熙在三娘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想她许愿直到29岁都还是单身,就足以说明婚姻不是她人生规划中的重点项目。
“娘,不要说了啦,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如熙跟只猫似的,在三娘身上蹭啊蹭。
“好好好,不说了,来来,继续给娘揉揉。”
“好。”
一个下午的推拿还是有效的,三娘总算平平安安的出席了晚上的小年家宴,一大家子人共坐一桌,那绝对比昨天的接风宴要热闹,水烟在如愿坐到温老爷左手边后,这一整天都郁郁寡欢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欢喜的表情,人也活泼了些。
过了小年,表示着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新年的气氛。
温宅的人们按部就班的做着过年的各项准备工作,采买年货,打扫房屋,一家上上下下都换上了新衣,就连下人们也都拿到了丰厚的红包。
三十早上,一家人在温老爷的带领下在屋后祠堂里祭祖,各房的人按照顺序站在温老爷后面,对着祖宗牌位磕头。
晚上吃过团圆饭,孩子们拿到了压岁钱后被赶去睡觉,大人们则留在厅堂,围着桌子坐成一圈,边聊天边守岁。
这些天来的推拿起了作用,三娘和大家一道有说有笑的坚持到了翌日天亮,才在打了新年炮仗吃过早饭后回屋休息。
大人们去补眠,孩子们却起床了,闲在家里呆着没意思,大小姐温如芸拖着温如笙和温如熙带着自己的丫环跑到外面街市上,可这才新年第一天,店铺都不开门营业,不过热闹倒是热闹,孩子们在追逐中打打闹闹,大人们忙着串门拜年。
温如芸用一些零食让街上的小孩同意她们加入游戏中,可是如熙对于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总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让温如芸非常的不满,使劲的推了她一把。
“温如熙,你干什么,大过年的一副死人脸,你给谁看啊,还不赶紧用手绢把眼睛蒙上。”
“哦。”如熙懒洋洋的点点头,掏出自己的手绢,折成一个长条,然后蒙住自己的眼睛,原地转三圈后,游戏开始了。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围着如熙转圈,既要避免自己被她抓住,同时还要故意在她四周发出各种声音引她来抓。
这种捉迷藏的游戏许愿上了初中后就没再玩过,她也不排斥重温儿时记忆,但她讨厌有人在她身后重重的打她。
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温如芸,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就为了报上次被母亲打的仇,要不是如熙钓的鱼比她多,她怎么会把她推到水里,又怎么会被母亲打。说来说去,都是温如熙的错。
温如熙的前身许愿虽然已经29岁了,但不代表当有人故意挑衅的时候,她可以毫不在乎,所以她一把拉下了眼睛上的手绢。
“温如芸,玩游戏就玩游戏嘛,打那么重干什么。”在手绢拉下的瞬间,如熙似乎看到如芸的贴身丫头手上好像拿着一根g子,在看到她摘掉手绢时急急忙忙的藏在了身后。
“温如熙,你说什么呢你,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是吗?你那丫头藏在身后的是什么东西?”如熙往如芸的丫头那里瞟了一眼,那丫头双手仍然背在身后,正偷偷摸摸的想从路当中往路旁移动,被如熙那一看,跟踩到了电门似的立马站得笔直。
“她?她能藏什么东西,你不要乱说。还有,你那是什么口气,是对我这个嫡出的姐姐应有的说话口气吗?”
“你的所作所为配得上‘嫡出’这两个字吗?都不觉得害臊。”如熙不想再和这个姐姐纠缠下去,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如笙:“笙姐姐,我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吗?”
“嗯,好……,不,还是不了,我跟芸姐一起回去。”如笙抬脚走了几步,可是看到如芸的脸色后,又赶紧改了口。
“那我先回去了,你别玩得太晚,四姨娘会担心的。”
“好,再见。”
如熙整了整衣服,从游戏的圈子里走出来,那些一道参与游戏的孩子看到情形不对个个都退得老远。
“温如熙,你这个不要脸的野丫头,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可以收拾你。”温如芸在如熙的后头气急败坏的喊道。
如熙根本不愿搭理她,头也没回,继续朝着回家的方向走。
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叫,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如熙本能的低头弯腰,然后背上感到一重,闷闷的痛。
回头一看,温如芸手里高高举着一根g子,正准备给她来第二下。
“想打架?来啊,看谁怕谁。”
趁着温如芸第二g子没有敲下来,如熙正面迎了上去,先高抬胳膊,硬接了温如芸的第二下,然后迅速贴近,右手由下而上,用掌根顶了一下温如芸的鼻子,鼻梁骨上推,正好顶到泪腺,温如芸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立刻就哗哗的下来了。
如熙没停手,跟着又是一拳,正打在温如芸的左眼上。
温如芸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一p股坐到地上,被击中的左眼一片金光闪闪。
“哎呀,小姐,不要紧吧?!”事情发展得太突然,直到温如芸吃了亏,坐在地上哭,周边的人才反应过来,丫头立刻扑上来护着自己的主子。
“温如芸,我告诉你,佛祖也是有脾气的,你安分做你的大小姐,少惹我。”
“我要告诉爹和娘,让你和你娘一起被赶出温家。”温如芸号啕大哭,一张脸给哭成了花猫。
“随便你,有本事你就去告。”如熙大步的离开,她才不怕她,大不了走就是了,难不成还能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