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明日再走?”康剑说道,“姑娘你得休息。”
“本是今早要走,已延迟一日了,”夏昭衣放下茶盖,“马车上可以休息的,无妨。不过,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
“好,商量何事?”
夏昭衣示意王丰年将那袋信抱来。
虽说都是信,但数量太多,分量便也重。
除却信,还有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写了很多东西,前半部分是叮嘱备注,后半部分则与这些信有关。
几日将哪一封信寄去给谁,收信之人皆是衡香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商主便是交易行总管事或各大书院院长,还有官衙中大大小小的官职,给仇都尉的都有。
“我想要你替我留在衡香,”夏昭衣说道,“王总管事太繁忙,我暂时寻不到可信赖的能人。你勿担心,我会书信寄去游州,让杜大哥帮我挑选一人,尽快来衡香接替你。”
“那你此次南下,身边就只剩个……”康剑看向杨富贵,着实不信任他。
“车夫好找。”夏昭衣说道。
这倒也是。
杨富贵委委屈屈:“我这不是在历练嘛。”
“若如此的话,那我现在去找车夫,”王丰年说道,“戌时快近了。”
“嗯。”夏昭衣点头。
看着王丰年快步离开,康剑有些忐忑:“阿梨姑娘,就处理这些信吗?还需得做什么。”
“坐吧,”夏昭衣说道,“坐下来慢说。”
“嗯。”
齐墨堂的人不多,几个仆妇和负责安全的大汉,都是王丰年绝对信赖的人手,但夏昭衣还是将人都支开。
由康剑来负责主持此事,还有一个最大的方便,便是“那些人”的存在,是沈冽也接触过,并清楚知道的。
为了让康剑更清楚明白局势,夏昭衣从当年的龙渊和千秋殿开始说起。
事情很复杂,但她总结得清晰直白,言简意赅,包括此次衡香发生的事,卞元丰是莫海珠,还有曹育和林清风也都在“那些人”手里,她也全部提到。
以及最为关键的“乔”姓,和典当铺中的珍珠,还有不得不防的沈谙。
康剑听得目瞪口呆,垂头望着一旁的这袋信。
他们是前日才来衡香的,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已够多,未想深挖下去,千丝万结的缠出更大的暗礁。
难怪阿梨姑娘昨夜生生让自己熬了一宿,这的确棘手,且复杂诡变。
提完典当铺中的珍珠,夏昭衣说道:“今日我去当铺小闹一场,没多久,掌柜的派了一个伙计出去,我本以为会去敬云楼,但是所去方向相反,暂不知是何处。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他无论去哪,半路都会被我截胡,我派了个人跟踪他,并会将他引走。”
“引去哪?”康剑好奇。
“嗯……可以方便你安静问话,不被打扰的地方。”
“呃,那,阿梨姑娘派了谁去?”
“随意找的,一个看上去便很凶,很难对付,也很缺财的人,”夏昭衣说道,“明日巳时,此人会去隔街的茶楼等我,不过我已离开衡香了,所以需得你去。按我在小册子上所写,穿件褐色衣裳,带条红绳缀玉的手链即可,他会将你带去见那个伙计。”
康剑明白了:“……咱们这是,绑架和囚禁。”
“你若觉得那伙计可怜,受此无妄之灾,可带些医药费过去。以及,问话并不是唯一的目的,”夏昭衣淡淡一笑,“出去的伙计一夜未归,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的当铺掌柜便定坐不住,要么增派人手去找人,要么亲自去,不论如何,你往这火里再添几把柴火,让它烧得更旺。”
“好,”康剑点头,“那么,那个伙计要怎么处理?”
“待五日后,给仇都尉寄去我标注好字迹的书信,再令人把这伙计放在官衙门口。其余便不用我们担心,这伙计绝对不敢告诉别人他出卖过什么。”
“看来,姑娘在信上对这伙计这几日的失踪做了安排。”
“一个养家糊口的小伙计罢了,”夏昭衣声音变低,“我不喜影响旁人的人生,也不喜随意将无辜之人卷入,但遇上一些事情,原则难免会破,便让他回去他原本的人生。”
康剑笑起,认真道:“阿梨姑娘,你尽可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信件,还有后面可能出现的变故和突发情况,我会随机应变!”
“好,”夏昭衣也微笑,“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