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买那么多东西的?”
舒祖康笑了下,“难得去那么远的地方,总得给亲戚朋友们带些纪念品。”
“嗯,明天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玩,顺便把东西拿走。唉,坐夜班飞机真累,总算到家了。”
舒祖康放下行李箱,掏出钥匙开锁。
舒畅惊愕地推开裴迪文,“天,我爸妈回来了。怎么办?”
“出去打下招呼吧!”裴迪文有点不解舒畅干吗那样慌张。
舒畅东张西望,紧张得脸扭成一团,“你最好找个地方躲一下。”
“我为什么要躲?”裴迪文带着一丝薄怒问。
“因为……”舒畅急得直跺脚,第一次留宿男人,就给爸妈捉个正着,这下,天要炸了。
“来不及了,你暂时先呆在房间了,我……我先回我房间去。”她一时解释不清,只得先分开,再想办法。
腿还没迈到门口,于芬按着壁灯的开关,客厅里一下通明,白帜灯的灯光亮得舒畅眼眨了几眨。
“老舒……”于芬惊呼一声,指着舒晨房前多出来的一道影子,“是晨晨?”
舒祖康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紧抓着于芬的手,“不是,晨晨现在应该没有影子。”
“啊,那是小偷?”于芬吓得直抖。
两个人慌慌地往外退去。
“爸,妈……是我!”舒畅怯怯地叫了一声,硬着头皮走出房间。
“你大半夜的不睡,呆在晨晨房间干吗?老天,他……又是谁?”于芬惊恐地看着立在舒畅后面的裴迪文。
13
“他是我们报社的总编,过来看烫伤的。”舒畅下意识的挪了一步,挡在裴迪文前面。他一愣,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
“这个时间来看烫伤?”于芬狐疑地打量着裴迪文。
“舒光生、舒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了。”裴迪文镇定她点下头,不失礼仪地微微一笑,“是我明天要赶早班飞机,怕耽误上药,影响疗程,我就冒昧地提出借宿一宿。”
他状似无意地抬起左臂,把烫伤的手l露在灯光下。
“总编住得很远吗?”舒祖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不远。”俊眸转了转,瞟到舒畅因紧张而发白的面容,裴迪文促狭地挑了下眉。
“不远的话,提前个几分钟过来,不可以吗?”舒祖康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一个男人,向孤身在家的女子提出留宿,这形迹怎么看怎么可疑。他也是男人,也年轻过,男人心里面那点y暗心思,他也懂的。
裴迪文不慌不忙地说道:“昨晚过来时,本意也是如此。可是一踏进这座小院,我有点欣喜若狂。我没想到能在滨江见过保存近百年还如此完整雅致的民居。我在大学里也修过建筑学位,也曾游览过各国的古建筑。这种感觉,别人是无法体会的。可能就象爱书人看到一本心仪很久的书,然后便爱不释手。于是,我就唐突地向舒畅提出留宿的要求。”
原来偷窥的不是他家女儿,而是相中了他家的房子。
这小院一直是舒祖康的骄傲。裴迪文说别的,他也许会生疑,这样一说,他如逢知音般,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表情立刻就温和了许多。
于芬可没那么高的境界,这算什么鬼理由,喜欢房子多看几眼,住一宿,难道这房子就成了他的了?她也很喜欢海南呀,饱了眼福就行,从不曾想过要在那里安家。
大半夜的和舒畅呆一个房间,摆明了就是不安好心。但她这股气也不好发。
舒祖康已经一幅被他打动的样子,他还是舒畅的顶头上司,手确实有伤。又掰了那么个理由,坦坦荡荡地站着,身着睡衣,不露腿、不露臂,头发也不凌乱。再看看舒畅,也没衣衫不整。再说人家提出留宿,舒畅是可以拒绝的。她同意了,那人家就是客人,而且是尊贵的客人。
于芬打落牙齿和血吞,硬把那股气咽了下去。
“我对舒晨房间里的摆设不太熟悉,刚刚不小心碰翻了台灯,把舒畅给惊醒了。现在的三亚气温不那么炎热,两人玩得愉快吗?”裴迪文是象看穿了于芬的心思,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
“旅行社安排得非常好,我们玩得挺轻松。我们在海口下了飞机,先……”
于芬推了下一幅准备长谈的舒祖康,“人家总编明天要早起,快让他休息!”
“哦哦,对,对!”舒祖康连连点头。
“舒先生,舒夫人,晚安!”裴迪文冲两人颌首,扭头看了看舒畅,“你也晚安!”
“晚……安!”舒畅有如劫后余生,笑意都很小心。
“唱唱,帮我把包拿上楼。”于芬铁青着脸,低声道。
“我来拿好了,这么晚,让孩子睡吧!”舒祖康c话道。
“你横什么。”于芬白了他一眼,把包往舒畅怀里一塞。
舒祖康一愣,顾不上行李,忙跟上。
卧室的门一关上,于芬就指着舒畅的鼻子,低吼道:“你老实给我交待,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畅一脸无辜,“刚刚不是都说了吗?”
于芬戳着她的额头,厉言疾色,“你以为那话,我们就全信了?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在一块,这算什么体统,你到底要不要脸?”
“妈,你别讲那么严重。这又不是远古时代,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不是人人都那么龌龊的。”舒畅有点底气不足,抚了抚滚烫红润的唇辫。
“但人言可畏,你不懂吗?”于芬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幸好是我和爸爸看到,要是换作是杨帆,或者你婆婆,碰个正着。你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唱唱,你是快要嫁人的人,在婚前闹个花花事,你怎么对得起杨帆?”
舒畅紧抿了下唇,有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她看看爸妈疲惫的神情,别过头,低声道:“别人不相信我也罢了,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于芬仍不依饶地叫道:“妈妈不是说你做了什么事,而是要有个分寸。你和他这样子,没有事,谁信呀?是的,领导得罪不起,我们可以给他卖命工作,可以给他送礼送钱,没必要把清白也搭进去吧?”
“于芬,你说得太严重了吧!”舒祖康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我哪里糊涂了?你干吗非要把君子说成个小人?”
“要是你不在家,我把一个男人留宿在家,你突然回来看到,怎么想?”于芬真有点急了。
舒祖康眨眨眼,“你都这么大年纪,留就留吧,我不会怎么想的。”
“你……你……你们fù_nǚ 俩是想把我活活给气死吗?”于芬捂着心。
舒畅苦涩地一笑,突然感到很无力,她摆摆手,“爸、妈。你们也挺累的,早点洗洗睡了。”
于芬还想说什么,舒祖康拉了她一下,对她挤挤眼。
“我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于芬有点养女不教、母之过的自责。舒畅回到房间,看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显示有短信进来。
“受委屈了吗?”裴迪文问。
“没有!”这人是掐着她的脚步声发的吗?
“舒小姐,如果你允许,明早我主动向你爸妈坦白,我们其实是正在恋爱中的男女,可否?”
“裴总,你真是杀人不用刀呀!这花花世界,请让我好好地多看几眼吧!”舒畅哭丧着脸,回过短信,把手机给关了。
夜,终于安静了。
第二天早晨,于芬尽管很累,仍顶着两个大眼袋,起床为女儿的顶头上司准备早餐。舒畅让她回房休息,自己和裴迪文出去吃。
于芬拂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你都作了这个主留他当贵宾,我就帮你撑足面子。”
舒畅的心轻轻地抽了一下。
早餐非常丰盛,裴迪文淡淡地表示了谢意,只简单地喝了半碗粥,其他什么也没碰。舒祖康亲自帮他上了药,还给他备足了以后几天的药量。
告辞时,两个人把裴迪文送到奇瑞前面,路上遇到街坊邻居,于芬不等人家发问,抢着说:“唱唱的领导,来看烫伤的。”
裴迪文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
奇瑞驶出小巷,开上街道。裴迪文从后视镜里看到舒祖康与于芬对视一看,脸上露出送神的轻松。
于芬确实是当在送神。很庆幸昨晚回来得及时,他们在家,别人不可能猜疑什么的,这就等于保住了舒畅的清誊,自然心头一松,于芬的角度,自然就心头一松。
看在裴迪文眼中,到让他觉得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
他收回视线,舒家小院留给他的最后印象,是朝阳洒满了青色的屋檐。
“送你去机场吗?”舒畅问。还没到上班高峰,街上的车不多,奇瑞开得飞快。
“舒畅,如果我做你的男朋友,是不是让你和你的家人觉着很丢脸?”裴迪文问道。
舒畅皱了下眉,“裴总,你真会说笑。”
裴迪文偏头盯着舒畅。舒畅目视前方,“我从不开玩笑。你脸上此刻的表情就写着“巴不得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我正与你相反,我很庆幸昨晚遇到你的爸妈,这样以后过来正式打招呼,就不要再自我介绍了。”
舒畅呵呵干笑,眉宇却不舒展。此刻,她心里面烦的是怎样向爸妈开口解释和杨帆离婚的事!
“舒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裴迪文神情渐渐凝重。
“裴总……”舒畅有些无奈地把车停在路边,“我爸妈都那么大年纪了,思想很老派。”
“然后呢?”
“然后你好好地培养我,让我也得一回普利策奖,成为他们的骄傲。”
“舒畅,这是委婉的拒绝吗?”裴迪文凝视了她三秒,认真地发问。
舒畅吞了吞口水,低下眼帘,“裴总,你是去机场,还是回办公室?”
“不要了,我就在这里下车。”裴迪文愤愤然推开车门,拎着公文包,冷着个脸,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这样的人,内心是极其骄傲的,但教养让他待人处事会很礼貌、很温和,给人知书达礼的感觉。但他同时又是强悍的,他想要的事物想来都是不紧不慢的计划,自然到手。
舒畅,他关注了她三年。他让她进报社,直接进法治部,给她找好老师、亲自指点她写新闻稿。除了莫笑,她是报社里唯一与他接触最多的女子。换作别人,自然而然就会意识到他对她的不同,说不定早就情愫暗生,恋慕上她。舒畅在这方面都很迟钝,她对他,最多不过是敬仰,还有一点小恨。
他也不急于点醒她,默默等她懂他。
等了三年,她还在原地踏步,真是笨得可以。他这才不得已,主动走向了她。
他这个年纪,学历高,能力强,家庭背景不错,长相又如意,一直都是大张旗鼓地走来,一路人自然蜂蜂蝶蝶不少,他悄悄喜欢上自己的下属有点匪夷所思。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也许舒畅不是迟钝,而是真的不喜欢他。
他在意一个人,可以为她说无聊的话,做幼稚的事,可是他绝对不会勉强她一点。
他表白过了,行动过了,甚至还吻过她多次,就连傻子都会明白,舒畅却一次回应都没有。为他医治烫伤,说不定就是下属对领导的关心。
他真的不知拿她该怎么好?
裴迪文打开车窗,伸手遮住蔚蓝的天空,自嘲地笑了。
舒畅看着出租车在视线里消失,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但是她宁可让心头空荡荡的,也不敢把裴迪文叫回。
她与裴迪文之间,是南极到北极,即使全球变暖,冰山全部融化,他们也只会遥遥相望。
她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是她现在没有深爱一个人的勇气,也无法相信裴迪文这样做的目的。
是爱?还是游戏?还是新鲜感作怪?
经历了杨帆!她已经不会辨别感情的真假了。
所以,她一直命令自己保持清醒。文人都很冲动,跟上这种冲动,也许可以拥有一份毕生难忘的激情,但几乎肯定,也会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弄得死去活来、一塌糊涂。
裴迪文与舒畅之间,才热了没几天的温度,就这样降了下来。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在电梯上碰到,也只是同事间的淡然,彼此点下头,走过。舒畅有偷瞄到他的手,水泡已经不那么鼓了。
舒畅谈不上失落。
流光溢彩的黑夜一旦过去,每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有新闻时,开着车满世界的追。没有新闻,就要办公室好好准备下月的标题,找资料、看相关的书。
谢霖出院了,不过没上班,闹得无聊就爱打电话s扰舒畅。舒畅问她那个搞摄影的小男友怎么不陪她,她嘀嘀咕咕说去西藏采景去了,语气好不幽怨。
她在电话里和谢霖聊得极欢,崔健如果在办公室,做什么事,力度很大。
谈小可不知在忙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没过来和舒畅聊自己的蜜事。
过了两天,舒畅在办公室很意外地接到赵凯打来的电话,说采访稿写得很好,要请她吃饭以示感谢。
“你为民工打官司已经牺牲太多时间和金钱了,我这一餐免了吧,我是实事求是写的,没有特别夸你。”舒畅说。
赵凯说:“这恰恰是我要请你的原因,谁不怕记者手中的那支笔,想让你上天就上天,想让你入地就入地,而你对我算手下留情了。”
舒畅笑笑,想继续拒绝,赵凯打住不说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聊吧!”
舒畅愣住了,可以说是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他。
当于晚上,舒畅便去了赵凯约她去的酒家,酒家装饰得极为精雅,不光桌椅是花梨木的,厅内还设有观鱼池,一尾尾的名贵锦鲤在水中悠闲自得地游来游去,池内的荷花绽放。地板是大青石铺就,一盏盏宫灯放s出温文而又柔顺的光线。总之所有的陈设既不张扬,更没有挥之不去的商业气息,让人的心一下子能够静下来。
菜牌是竖版的线装书,舒畅打开,只见一盘凉拌黄瓜也要五十元,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当然她还是故作镇定她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
赵凯笑道:“别人不是说律师吃了原告,再吃被告,很能赚黑心钱,干吗还给我省?”说完他低声跟穿黑制服的领班换了几样菜。
“难得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我今晚要大快朵颐。不过,以后我如果惹上什么麻烦,可不敢找你打官司。”
“你不同。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免费。”赵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苛言笑,舒畅都没办法判断他是说笑还是说别的。
菜陆续上来,都是些清淡的家常小菜,做得精细,吃不出有多美味,不知怎么这么贵?
“那天,你来采访时,我一直觉得你很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后来,无意中翻看以前的影集,我突然想起来了。其实,我也算是你半个老师。”赵凯说道。
舒畅一时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律师证是工作后考的,在之前我在中学教政治。我大学读的是师范,大四那年在滨江一中的高中部实习,你那时在读初三吧!”
舒畅眨眨眼。一中的高中部和初中部不在一块,中间隔着条大马路。学校管理很严,平时不准学生私下串门。她又不是那种特别优秀的学生,长相一般,赵凯怎么会注意到她呢?
“赵律师,对不起,我对你真没什么印象。”
“嗯,我们没讲过话。你也是班上的学生远远地指给我看了看,你那时很野。”
“呃?”舒畅真是懵了,“为什么要指着我给你看?”她是外星人?
赵凯从眼帘下泛出一丝莞尔,“你……那时给我们班的刘洋写过一封引经用典的情书,记得吗?”
舒畅猛地有如石化了般,脸突地羞得通红。
“他当时正好办理了转学,你不知道。信寄到班上,粉粉的信封特别显目。一帮小男生忍不住就给拆了,我也在场。我记得你有首诗引用得很不错。诗的题目叫《如此的爱你》,什么如此的爱你,不敢言语,不敢呼吸,惟恐搅了这缠缠绵绵的弦音,那是相爱的在心心相吸,如此爱你,不只是想你的时候。呵呵,我听了后,觉得这写信的小女生非帝的多愁善感。有天放学,站在校门。学生指着个头发短短的小女生对我说,呶,那就是如此爱你的舒畅。”
14
舒畅木木地看着赵凯,或者说她恨不得地上裂条缝,让她钻进去得了。
“没想到我们现在又见面了,你变了许多,我差点和以前的你对不上号。你现在和刘洋一块了吧?”赵凯问道。
舒畅哭笑不得,“赵律师,年少的时候,我们都干过蠢事。事后,谁还敢把那事挂在嘴边?”
那是什么一件事呢?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女生,暗恋上某个品学兼优的某男生,冲动之下写了封白痴情书。谁知,收信人却消失在人海。后来,她慢慢明白,其实,那并不是爱。
“对,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那你们就没遇到过?”赵律师八卦兮兮地咂咂嘴,很惋惜,“他转学时,让学校很恼怒。他都高三了,属于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学校指望他给学校增光,他却不声不响转走了,什么理由也没说。”
舒畅耸耸肩,“要不是你提到他,我都忘了有这号人。”
“不会吧?”不知是触动了赵凯的哪根神经,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舒畅一时无话,苦恼地皱皱眉头。手机很令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接下电话。”舒畅一看号码是家里的,对赵凯抱歉地笑了笑,走出酒店,到外面接听。
“舒畅,怎么还没回家?”于芬问道。
舒畅心里面一沉,于芬叫她“舒畅”时,通常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时候。
“妈,家里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觉得你现在该回家了?”于芬反问。
舒畅个性很孝顺,很少顶撞于芬。晨晨死后,她比平时更又注意了几份。“嗯,我马上就到家。”
她回到酒店,“赵律师,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我要先回去了。”
“吃饱没有?”赵凯关心地问。
“我己经吃得很饱了。”
“那好,路上开车慢点,以后滨江一中学生有什么聚会,我再叫上你出来聊聊。”
赵凯挥手让舒畅先走,自己招来小姐结账。
舒畅一路疾驰,一刻钟后进了小院。
于芬面沉似水坐在沙发上,视线定定落在某处,舒祖康陪着肃立。
“爸、妈,我回来了。”舒畅小小声地喊道。
过了好半天,于芬才缓缓睁开眼,目光直s向舒畅的脸,凌厉得几乎象个陌生人。
她只说了四个宇:“你离婚了?”
舒畅的心砰地一下。不是说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迎着于芬的目光,说不出话。
“我给杨帆妈妈打了几次电话,让她过来玩,她都说有事。我和你爸就把在海南给他家买的礼物送过去。她却哭着对我说,以后不要再这么客气了,我们不是亲戚了,你家舒畅攀上报社里的大总编,把我家杨帆给甩了,杨帆接受不了,气得发高热,现在还在输y。”于芬的声音在抖,当然不只是这一点。罗玉琴羞辱人的话象连珠炮似s向她,她张口结舌,无地自容。
舒畅分辩:“妈,不是这样的……”
“你就想瞒着我和你爸到死?你没和杨帆离婚?”于芬的怒火一触即发,噌地站起来,斥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有廉耻的女儿呢?早知道,当年一把把你掐死在肚中,省得这样丢人现眼。你那晚明明就是和你那个总编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