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很仗义地扭头说道:“没事,我和你是一国的。”
“这么r麻,才几天呀!”胜男摔下餐巾,“我给宁致打个电话,向他负荆请罪。”
“你……”舒畅到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拖长语调,“是在这里脱,还是到外面脱?”
“脱什么?”胜男不解。
“负刷请罪,不是得把衣服脱光光,背上一捆带刺的荆条吗?也请一回罪,你别没诚意。你脱的时候,我通知下安阳,他一定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场面。”
“唱唱……”胜男难得脸红得象烤虾,气得嘴巴都鼓起来了。
舒畅歪着头,指头象弹钢琴一样敲着下巴,一脸期待地和她对视着。
“咳,咳……”座中唯一的大人不得不出声解围了,不然两个孩子还不知闹腾成怎样,“穆小姐,咱们点菜吧!”
“不要叫我穆小姐!”胜男瞪着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眼皮底下抢走好友的男人,很是挫败。
裴迪文包容地一笑,“哦,穆警官!”
“别理她,咱们点咱们的,你还没吃早餐呢!”舒畅c嘴道。
“见色忘友。”胜男哼了声,重新拾起礼貌,把菜单乖乖递给裴迪文。
用餐的气氛还算愉快,因为是新年,餐厅的客人特别多,餐厅也有许多活动,又是送餐,又是送水果,让人觉得沾了很大便宜,一个个吃得皆大欢喜。
裴迪文吃得不多,不时抬表看时间。
咖啡上来的时候,裴迪文起身说去下洗手间,舒畅看到他拐了个弯,走向收银台,向收银小姐指指她们坐的位置。
这边,胜男抓紧时间进行盘问,“唱唱,那次你让我帮你送礼物,向你父母撒谎,说你住在我那里,你说和一个男人同居,是不是就是他?”
舒畅咖啡没放糖,浅抿了一口,眉蹙了下,“嗯!”
“你真的从那时就和他同居着,为什么没吱一声?”
“难道我要拿着喇叭到处宣传?”
“那也要透点口风呀,你不知道我们为你有多提心吊胆的。昨晚。宁致也打电话来关照过我了。唱唱,你别生气,我不太看好裴迪文。”胜男闷闷地说道。舒畅询问地看向她。
“你又不是小鸟依人的小女生,怎么会喜欢这么成熟的男人?滴水不漏,周到、体贴,大概也不可能和你吵架吧,看你永远象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处处让着你,既使你做错了什么,他也只是笑笑,包容地说没关系。唉,换作我要疯的。”
“难道你想找一个能陪你打架的男人?”舒畅笑问。
“打架挺好的,至少问题在表面上,打过了心里就舒坦了。而太成熟的男人什么也不和你说,由着你一人在那上窜下跳,象唱独角戏似的,你不难受呀?”
舒畅正要接话,裴迪文过来了,手搁在舒畅的肩上,没有坐下。
“我有点急事先走,舒畅,你和胜男慢慢聊,晚些我给你打电话。”
胜男摆摆手,算是回应。
“那我的车给你吧,我可以让胜男送我。”
“不了,我打车过去。”他温柔地看看舒畅,点点头,转身走开。
从背后看他,身材修长、笔直,一样气质轩昂。
“其实,我也想不通,他怎么也会喜欢上你呢?”胜男眨巴眨巴眼。
“去你的,我又不差。”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而是对不对味。他这样的男人,好像应该配那种贵气十足的千金小姐,哪怕穿件地摊货,别人也会以为是名品。你看你,连高跟鞋都不穿,站他旁边,就跟送一外卖的小妹似的。”
“喂,喂,你不喜欢他可以呀,别一直打击我好不好?”
“唉,我还是替宁致可惜。隔了十年,再相遇,他还对你心动,这多么不容易呀!”胜男眼中突然隐隐浮出一层水光。
舒畅看着她,“胜男,时光不会倒留的,有的人错过了,就是永远。你再想着陆时,怎么对得起安阳?”
“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我们又没什么。”
“真没什么?”舒畅盯着胜男脖子上系着的一条丝巾,诡异地一笑。
“好了,好了,别聊男人们,我们吃完了逛街去。”
“想买什么?”舒畅把杯中的咖啡喝完。
“大衣呀、长裤呀,毛衣呀!”
舒畅弯起嘴角,呵呵,胜男终于懂得女为悦己者容了。
舒畅昨天刚逛了半天街,今天什么也不想买,纯粹给胜男做参谋。胜男对买衣服一点主张都没,舒畅说好看,她就掏卡买了。几个小时下来,不仅是她的手中,就连舒畅的手上,也是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路上,看到几辆饰满鲜花和气球的喜车,舒畅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与杨帆有关的一切,真的过去了。
把收获品送上车,两个人感到有点饿,去吃广式点心。舒畅感到萝卜虾丝饼特别鲜美,让服务生另外再上一笼打包。吃点心前,裴迪文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让她先回憩园,他在办公室加会班。她担心他的胃,早餐没吃,午餐也只吃了一点,想着一会去报社陪陪他。
吃完点心,两人分手。舒畅开车去报社。
偌大的楼层,除了校对组和几间办公室亮着灯,其他地方都是一团漆黑,不远处,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半个夜空。
舒畅和保安点点头,空荡荡的电梯里只有她一人,她用手捂着纸盒,希望能让点心的温度保持长一些。
电梯门一开,走廊上,壁灯的柔光碎碎落落地撒在地上,裴迪文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她绕到窗前,看不见里面有一丝光亮,听不到一丝声响。
她把纸盒放在窗台上,拿出手机。
“舒畅,到憩园了吗?”裴迪文的声音不大,周围很安静。
“我……正在路上。你呢?”她几乎没有考虑,就脱口说了出来。
“我还在办公室,再过两小时就可以回去了。别等我,早些睡吧!”
“嗯,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开车慢点。”他温柔地叮嘱。
“好!”她合上手机盖,盯着窗台上包得严严实实的纸盒,闭上眼睛,感觉胃里很撑。
第十章(vip)
舒畅的车没到憩园,中途掉头了。
老医生诊所逢节日也休息,于芬和舒祖康许久不结伴去农货市场了,想着晚上做几个菜,让胜男和舒畅一块过来吃饭,冲淡下心里面那股子酸味。
于芬和舒祖康在这一天,两人也不好受,大半天的,你看我,我看你,不住地唉声叹气。舒畅工作挺优秀,模样也不错。两人一起三年了。杨帆怎么就变心了呢,而且很快有了孩子。于芬想不通,舒祖康也想不通。这种疑问。还不能问别人,只有自己默默消化。
两个人是吃过午饭后去市场的,节日,市场的供应非常丰富。两人刚走进大门。一个体态肥胖的妇人从一边跑了过来,高声嚷嚷道:“这不是舒医生、于会计吗?”
两人停下一看,原来是邻居李婶。
“你也来买菜的,李婶。”于芬笑着招呼。
李婶咽咽口水,放下手中的篮子,眼睛瞪着。“舒医生,我女儿在薇薇新娘婚纱店上班,中午回来吃饭时,她说今天结婚的人特别多。有一辆婚车来接一个大着肚子的新娘时,她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新郎是你们家的女婿杨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于芬心情一下就坏了,脸上立马撑不住,什么也没说。摆摆手。夫妻俩转身出了市场。回到家,于芬坐在卧室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开了。舒祖康坐在她身边,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到了傍晚,舒祖康笨手笨脚地煮了点稀饭。喊于芬下来吃。于芬红肿着眼下楼,不知是没走好,还是脚下发软,一脚踩空了一级楼梯,就那么栽了下来。冬天衣服穿得多,到没受什么外伤,不过,先着地的一只胳膊不能伸展了。
舒畅急匆匆赶到医院,于芬已拍过片子,手臂骨折。医生正在帮于芬打石膏、吊绷带,说老人的骨骼脆,容易骨折,于芬今天算是很幸运了。一个月后再来拆石膏,三个月才能彻底痊愈。
舒畅小心翼翼地扶着于芬上车。于芬站在车门前。突然转过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唱唱,你结婚那天,一定要有一个长长的车队,把咱们巷子都停满了。你要穿最名贵的婚纱,酒席放在滨江最好的酒店,一个晚上换六身衣服,把所有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请去,要让他们看到你嫁得很好、很好。”
最后一句话,她特地加重了语气,还重复了一下。
舒畅心里面一抽,对着于芬笑了笑。“妈妈,你这口气象个暴发户似的。人家听到,以为我们家都有钱似的。”
“不是钱不钱,而是要争口气。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我就是要比过他们,要让那个没良心的看到。”
“好,好,全听妈妈的。”舒畅不敢
和于芬争辩,轻哄着,让于芬上了车。
回到家都晚上十一点了,这一番折腾,于芬和舒祖康也都累了。舒畅让爸爸睡舒晨房间,她陪于芬睡。于芬手臂梆了石膏,夜里上个卫生间,都得有人帮着。
于芬很快就睡着了,舒畅替她掖好被角,给裴迪文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她在家,然后关机,躺下。
年纪一大,夜里上卫生间很勤。于芬这一夜,起来了三趟。舒畅睡眠本来就浅,等于没怎么睡。早晨起来,一照镜子,眼睛下面一片乌青,她化了个淡妆,脸色看上去才好些。
伤了手臂,不算什么重伤,于芬呆在家里嫌闷,仍和舒祖康去诊所打发时间。她让舒祖康给宁致拨了个电话,舒畅听着她讲电话的口气,象是对自家儿子似的,有些抱怨,有些撒娇。
宁致在电话里是嘘寒问暖,说明天回滨江,一到就来看望伯父、伯母。
于芬挂了电话,y了一天一夜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意。
舒畅看着,心里面无力地叹了口气。
新年第一天上班,社长和裴迪文站在电梯口向各位职工拜年,顺带考勤。舒畅夹在人群中,与裴迪文只是目光交会了一下,不知怎么,她觉着裴迪文眼底一片暗沉,眼中似乎有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嘴角却依旧含着笑。
按照惯例,今天各部自行开个小会,谈谈新一年的规划和工作安排。新闻工作者都是跟着新闻跑,谁晓得什么时候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谈计划也就是泛泛而谈,很空。工作安排上,没有大的调整。到是崔健调到了社会新闻部,法治部这边,舒畅就真的成为首席记者。
二十六岁的首席记者,很令人羡慕。
舒畅一听完部长的宣布,愕然地抬起头看崔健。崔健整个人罩在烟雾里,表情深远,眉头紧皱。
会后,她看到崔健去档案室,忙跟过去。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健回头看了看她,“正常工作调动呀!”
“可是,你在法治线上这么多年。很多大新闻,我还不能独立担当。”
崔健笑了,嘴角的笑双象刀刻了一般,“舒畅,你可以的。去年你出过书,得过新闻奖,杭州和广州的两件大案子,都做得不错。我在法治线上呆腻了,换个岗位也不错。你别辜负领导们对你的期望。”
舒畅怅然一笑,“师傅,你别这样讲。是不是有别的缘由?”
崔健抬手拍了拍她,“小孩子家别想那么复杂,快去做事吧!”
舒畅怔怔地看着崔健,前几天,他还满面春风,今天他的背佝得真厉害,象是老了许多岁。
中午从餐厅吃过饭回办公室,舒畅先去了趟洗手间。门刚带上,听着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压着嗓子在说话。
“真的?她真升到首席记者了?”
“嗯,看不出来吧!平时装得挺正经八百,暗地里却也是一s女。那天,很多人看到,她在报社门口,和主编手牵手,眉来眼去呢!”
“对哦,我记得有次周五聚会,主编点她一起玩游戏,两个人搂得那叫个紧!”
“难道很早前,两人就搭上了?”
“你没听说呀,她进报社是主编软点的,然后给她安排最好的师傅,亲自指点她写稿子。这次,就凭她那资历,不是主编帮忙,她能做到首席记者?”
“真恶心。崔记者一定很寒心,收了这样一个徒弟,典型的忘恩负义。”讲话的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舒畅坐在马桶上,屏气凝神。
外面的两人又说了一会,洗好手,听着脚步走远,她这才站起身。
舒畅没有回办公室,直接走向电梯。
莫笑伏在桌上,又在研究毛线编织的花样,身后的玻璃门关着。
“舒畅,吃过饭了吗?”莫笑向她招招手,挪了把椅子让她坐下。
“吃过了,裴总在休息?”舒畅朝玻璃门瞟了一眼。
“有一位客人在。”
“哪里的客人?”舒畅探出头,看着编织书上的花样,真是错综复杂。
莫笑正要回答,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女子急促的说话声。
“我没办法同意你这个方案,北京市场那么大,到这种中小城市和一帮二流的公司争一瓢之羹,就已经够讽刺的。我想你已经好几年不涉足这个行业,对有些东西生疏了,这不能怪你,但你要听取别人的意见。”
“大城市就是市场,中小城市就没市场吗?”裴迪文犀利地问道,“市场从来没有大小之分,只有能赚钱不能赚钱的说法。”
女子冷笑,“好,我接受你的说法。事实上,你上次也说服了我,我带着你的调研报告上报给董事会,却招来一通嘲笑。人家地产公司要不是建楼盘,就是建大型商场、办公写字楼,你要建的是什么?学校?公园?医院?你在做慈善事业吗?十个亿的慈善事业,真是够大方的。你有一颗仁慈的爱心,别人不敢亵渎,只能景仰,但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得跟着你后面附合。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公司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由得了你大公子这样胡乱折腾吗?”
“这个方案,下周我会回香港自己解释。麻烦你又跑了这一趟。就到这儿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
“我想你应该很忙的。”裴迪文语气如同外面的空气。一片森寒。
“爷爷已经病成那样,你别再雪上加宿。为了你,我跑几趟都没有关系,我……”女子的口气突然转柔。裴迪文却打断了她。
“好了。宋颖。我找人送你去机场。”
女子笑了,“那好吧,我们在香港再谈。好好保重身子,滨江这地方太湿冷了。还是香港暖和。”
裴迪文没有再接话。
舒畅局促地站起身,想找个理由避开,玻璃门开了。舒畅无奈地抬起头,礼貌地一笑。
往外走过来的高挑、时尚的女子,正是那天在机场碰到的。大冷天的,光腿穿着丝珠,白色的皮褛,黑色的齐膝羊绒裙。浑身散发出与裴迪文一样的优雅、尊贵,举手投足间袭来的香气,是那传说中“毒药”的芬芳。
裴迪文扬了扬眉,显然舒畅的愕然出现,让他吃了一惊。
女子捕捉到他这个神情,闭了闭眼。浅浅地一笑。“这位小姐是?”
“报社的记者舒畅。”裴迪文很快镇定下来。为二人作介绍。“这是宋颖。”
宋颖眼睛一亮,“有这么美丽的记者吗?我以为记者都是蓬着个头,穿着满身口袋的衣服,看人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
舒畅也不知称呼她为小姐还是女士、或者某某夫人。她只得跟着笑笑。
“时间不多了,走吧!”裴迪文看了下表。
“你会把我送到电梯口,还是停车场、机场?”宋颖秀眉一拧。用一种极熟稔的语气问,“你每次回香港,我可都是去机场接你的。”
“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裴迪文避开话题。抢先越过她。先去按电梯键。
舒畅和莫笑见两人这样,很是难堪。
“舒记者,莫秘书,再见!”宋领屈尊地颌首,走向电梯口。
两人听得“咣”地一声,电梯门开了。然后一切没了声响。裴迪文应该是陪着她一同下去了。至于送到停车场、机场。还是香港,就不得知了。
“我还是先下去上班吧!”舒畅想裴迪文一时不会上来。不想久等了,何况她的两条腿不知怎么的,直哆嗦。
“嗯,一会裴总回来,我再给你打电话。舒畅,你冻了吗。脸色这么苍白?”
舒畅摸摸脸,“有可能,这个天气感冒的人太多了。我下去多喝点水。”
她嫣然一笑,走出总编室。
她与电梯真有灵犀,一到电梯口,电梯门就开了。
裴迪文从里面走了出来,“舒畅!”他看着她,眸子如子夜一般漆黑。
第十一章(vip)
“裴总。”舒畅往后面退了一步,让裴迪文出来。就这一会,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其实,也没什么事能让她不平静的。
她又不是孩子,见个陌生的美女,能有多兴奋?
裴迪文松了松领带,长长地吁了口气,“昨晚家里没什么事吧?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关机了。。
舒畅咬着唇,低下眼帘,盯着地上一块方格子的大理石,仿佛对那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