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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星辉闪动,位于柏林城郊的军运火车站附近,此刻已是一片戒备森严的景象。时值战争,每天都会有大量兵员和物资经这座车站运输吞吐,尽管此处是处在德国的绝对腹地,但军方仍是需要谨慎防备协约国间谍的窥察和破坏行径。更何况今日,还有相当重要的人物会乘专列莅临,无论从任何角度而言,这里的卫戍官兵都不能给敌对民族主义分子以任何可乘之机。
汽笛长鸣由远及近,打破了夜间的寂静;过不多时,一辆铁皮包裹的装甲军列,便在金属摩擦的锐利声响中缓缓停靠上了站台。舱门开启间,一大拨皇家近卫军士兵从中快涌出,登上早已等候在此的数辆军车持枪警戒。少顷,一名军装笔挺的青年,已然在众人的拱卫下走出了车厢;与皇帝装束如出一辙的圆顶头盔下,正是那张令全体德意志国民已经无比熟悉的英秀容颜。
两天之前,正在巴黎城中举行胜利阅兵仪式的清英,接到了一封来自梅济埃尔指挥部来的电报:除了大段花团锦簇的庆祝贺词之外,小毛奇却在电报末尾让他向第3集团军司令豪森移交出手中的指挥权,返回柏林另有安排。不用说,这自然是皇帝威廉的意思了。纵然军权在握的战火生涯已经让清英初尝滋味,就此割下这支陪他征战整整5个月的集团军着实有些难舍,但战争进行到当前这个关头,却的确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半个小时之后,清英的座车便驶上了菩提树下大街。径直开入了柏林皇宫雄伟高阔的宫墙。晚风徐徐,迎面而来的尽是混杂着泥土气息的熟悉芬芳。在这座生活了数十年的宫阙里,清英轻车熟路的穿林过廊,很快就来到了威廉书房所在的主殿旁。拾阶而上,门房开启。书房内明亮的光辉让清英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长桌后方,威廉不出意料的正在主座上端坐,虽然他的腰背仍旧挺得笔直,但其两鬓却已经出现了些许萧瑟的白霜。
“虽然在巴黎城中的作战进行得并不顺利,但最终我们还是收获了想要得到的结果。德意志的军靴再度踏足香榭丽尔大街之上,星形广场也又一次成为了我们所庆功的地方。只可惜。这座曾经无比闪耀的艺术中心,如今却已经在战争的毁坏下,成为了一片杳无人迹的废墟。”
威廉慨然开口,话语中分辨不出是究竟是欣喜还是哀伤。对于巴黎远胜柏林的昔日繁荣,他心中一直都是无比向往;然而由于威廉一世在普法战争中对法国人砍的那一刀实在太狠。他这位德国帝君受邀前往巴黎访问的愿望,在过去25年间始终都只能是一个妄想。现在,他虽然像他的先祖一样又占领了巴黎全城,但法国人却用顽强的抵抗和德军玉石俱焚;纵然城市在手,又有何用处?
听到这番的话语,和威廉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清英如何不明白自己便宜老爹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正如凯撒您所言。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达到了最初的战略意图。德意志举国欢腾。丝毫没有因当前已过4o万人的伤亡而出现任何的消极厌战情绪,就连那帮始终与帝国政府对着干的社会民主党人和自由党人,此刻也都号召市民工人们尊奉我霍亨索伦王室的领导。为这场神圣国战的最后胜利尽自己的一份力。盟友们的信心得到极大鼓舞,罗马、伊斯坦布尔和布勒加斯特政府,都向我德意志来了热情洋溢的贺词。而协约国的情况则完全相反,巴黎的丧失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无论是屈膝投降的和谈进程,还是在今后谈判桌上的筹码。都会较巴黎失陷之前有巨大的改变。”
清英顿了顿,而后又道:“除此之外。帝国对巴黎的占领,还会在大洋彼岸的那个中立国家身上起到立旗见影的功效。那些想要认购法国国债、向其输出高利贷款以谋求暴利的投机者。现在必须认真考虑这其中所将蒙受的巨大风险了。而我德意志所行的债券,其认购率也将随着我军在战场上的胜利而日趋增加。现在英国本土舰队还苟延残喘的掌控着大西洋的水面制海权,来自美国的贷款资金还无法完全挥作用;等到公海舰队完成修复再度出击的那天,无数的粮食、药品、甚至是枪炮军火,就都将从海上源源不断的向我德意志运来!”
“美国人么……”威廉喃喃念了一句,脸上的遗憾神色终于化开殆尽。虽然他对自己统御的这个帝国的实力有着极度的自信,认为整个欧洲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阻挡得了德意志前进的脚步,但在清英长年累月的影响下,仍是对当前的世界有了一个清晰客观的认识。进入2o世纪之后,世界的中心就已经开始从欧洲向北美转移,而那个孤据大6、两洋为护的庞大国家,正作为新世纪最闪耀的启明星,以傲视群雄的姿态,冉冉升起在了星辰闪耀的璀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