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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1 / 2)

的消息,那个女孩多半已经离开五原了吧。


苏妲己道:吩咐你找的人手找好了吗?


祁远应声道:一共找了八个,依照夫人的吩咐,都是商馆里精强能干的好手。


其中六个走过南荒,有两个还走了两三次。马车、牲畜也都备好了。粮食只带了七天的,到竞州城的分号再补足。


那些奴隶你也见过了吗?


祁远脸色有些发苦,回夫人的话,小的都已经见过了。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些奴隶走路还行,让他们沿途扛货,只怕不成。


程宗扬道:霓龙丝轻得很,用不了多少力气。


霓龙丝?这下轮到祁远惊讶了。


苏妲己挽紧丝袍,坐直身体,凛然道:你也听到了,这次你们去南荒,就是跟着他去找霓龙丝。事情隐秘,只限于你们几个知道。你是走过几次南荒的老人,多余的话我就不再嘱咐了。这次去南荒,那些奴隶由你管理,护卫的事交给凝羽。怎麽走,由他吩咐。苏妲己顿了顿,如果寻不到霓龙丝,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祁远道:小的明白。


苏妲己瞥了程宗扬一眼,微笑道:我已经让香蔻儿蓄了些上好的冰块。等你回来,再让她调了给你解渴。


程宗扬像吃了枚黄莲一样,笑容发苦,多谢夫人。


第十章险路


祁远脸色又青又黄,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毒品,程宗扬简直怀疑他吸毒。但祁远虽然看上去病恹恹的,做事却利落得很。苏妲己刚吩咐下来,他就准备齐全。


一行二十余人,离开商馆。一共是四辆马车,十二匹马,还有十匹走骡。粮食都放在车上,八名护卫各自乘马,奴隶们都随车步行。唯一的例外是武二郎。这位爷毫不客气地独占了一辆马车,把上面的东西都扔了出来,大剌剌往车上一坐,理由是二爷坐车舒服。


程宗扬心里明白,这厮看着凶强霸道,其实是粗中有细,躲在车里好避人耳目。


这样一来,车上剩的空间就不多了,程宗扬索性跟祁远一道骑马,也免得武二郎拿那双虎目瞪他。


王哲之死就像蝴蝶翅膀卷起的风暴,随着时问的推移,影响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深远。太乙真宗的夺权之争虽然没有表面化,但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蔺采泉、商乐轩这些太乙真宗的教御们,无不在觊觎掌教的权柄。


即使在远离内陆权力中心的五原城,也开始受到王哲之死的影响。一直深入简出的苏妲己,也越来越多手伸到外面。而程宗扬,仍然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


在大草原时,自己期盼到内陆:到了五原城,又急切地想要离开。现在终于踏上往南荒的路程,程宗扬不知道前方还有什麽在等待着自己。


身为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程宗扬本能地惧怕小职员那种循规蹈矩、枯燥无味的日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想要一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程宗扬想起段强,如果告诉他,穿越之後的生活是给一名经营青楼的妖妇当奴仆,段强一定会跟苏妲己拚命吧。


五原城边缘,明里暗里都有大批护卫在监视出城的行人。程宗扬还在担心他们逐车检查,祁远已经拿出商馆的旗标挂在马车前方。旗上一只白狐,在风中猎猎飞舞,那些护卫只看了一眼,就将注意力移到别处。


程宗扬道:夫人的面子还挺大嘛。


祁远做的虽是贩奴生意,性子却随和,略带自豪的笑道:那可不!在五原城,谁不知道咱们白湖商馆?要论财势,咱们白湖商馆不敢说是五原城第一,要论消息灵通,人情广厚,还要数咱们白湖商馆。


在商场上,消息就等于金钱,这个道理程宗扬当然明白。只是区区一家白湖商馆,怎麽能有这麽灵敏的消息渠道,连军方的秘信都能打听出来?


祁远神秘的一笑,别忘了,醉月楼可是咱们商馆的产业。从五原到竞州、夷陵,单是醉月楼,夫人就开了十三家,什麽消息打探不到?


程宗扬明白过来。苏妲己开这些青楼,目的绝不仅仅是做生意赚钱。利用醉月楼的人脉刺探消息,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她看重用霓龙丝做成的内衣,也是以此来提高自己生意的竞争力。试想,醉月楼的妓女们都穿上诱惑力十足的情趣内衣,那些男人还不趋之若鹜?


自从街头出现护卫,武二郎坐的那辆马车就没有传出丝毫声息,彷佛整个车厢都是空的。


一阵异样的不安在心头萦绕,程宗扬越走越是心绪不宁,开始怀疑武二郎已经弃车溜走,让自己这群人去南荒送死。


好不容易离开那些护卫的视线,程宗扬策马靠近车厢,举起马鞭在窗上敲了敲,武二?


车内没有人回答。


程宗扬一惊,伸手拉开车帘,只见武二郎庞大的身体倒在车内,脸上蒙着一层黑气,肩头那处伤口绽开有碗口大小,发黑的血r中散发出一股甜腻的腥气。


祁远探头一看,哟,这是中毒了吧?


程宗扬跳上车,吃力地扳起武二郎的脑袋,摸了摸他的脉搏。这家伙还没有死,但离死也不远了,只剩下一口气游丝一样吊着。


水浒中的武二郎最後少了条胳膊,在六合寺出家为僧。可眼前的武二郎毒素已经蔓延到全身,就是想壮士断腕也来不及了。


干!程宗扬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谁能想到自己好处不容易找来当保镖的武二郎,还没有出五原城就去了半条命?


武二郎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跳也变得迟缓,似乎随时都会断绝。当程宗扬的手掌放在他脖颈上时,武二郎呼吸声突然一粗,眼睛也微微睁开一线。


程宗扬忽然想起王哲曾经说过,自己被雷电击中後,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桩生死根的异能:当自己接触死亡之事,那些死亡气息会经过生死根,转化为生命所需的机能——真阳。


只剩下根j的青草会重新生长,自己身上的伤口癒合得比以往更快。如果能把生死根转化的真阳传输给武二郎,也许能救下他一条命。


可是连王哲也不知道该用什麽方法,才能把生死根转化的真阳传输给他人。或者还有一种方法,像当日在大草原一样,让浓郁的真阳直接从体内流溢出来,可从哪里找几万个人同时死给自己看?


程宗扬束手无策,身後忽然传来凝羽的声音。


蜜罗汁?


那是什麽东西?


一种毒药,很少有人使用。凝羽眉头微微拧紧,难道他昨晚误杀的,竟然是泊陵鱼氏的子弟?


听到泊陵鱼氏,祁远立刻一缩头,远远躲到一边。


那个y阳怪气的小子?,


嗒的一声,凝羽腰问的月牙弯刀跳出一截,露出寸许长的锋刀。她先用丝帕裹住手掌,然後抓起武二郎的手,在刀锋上一搪。武二郎指上立刻绽开一道伤口,流出色泽发乌的血迹。见凝羽不理自己,程宗扬抓住祁远,询问泊陵鱼氏的来历。祁远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告诉他:泊陵鱼氏出自海岛,擅长从海底采集毒物。


蜜罗是一种深海才有的生物,传说体内藏有剧毒,经过鱼氏炼制後,只需一滴就能毒毙十头猛兽。而且被蜜罗汁毒死的,屍体都有股甜腻的味道。


说着祁远啧啧赞叹,这虎小子功夫真不错,居然撑到现在还没死。你可千万小心,那毒只要沾上,命就没了。


凝羽甩开武二郎的手,冷冰冰道:救不活了。


这怎麽成!程宗扬顾不得武二郎是自己花了一个银铢重金请来的,急道:总不能让他死在车里吧?


凝羽看了他-眼,腰间弯刀挥出,准确地切去武二郎肩头一片腐r,然後皱起眉头。他用内力化解了大半毒性,真元耗尽,才被毒性反噬。现在就算能活下来,多半也是废人了。


程宗扬伸手道:刀给我!


凝羽一言不发地掉转刀身,把弯刀递给程宗扬。程宗扬看看锋利的弯刀,说道:换把小点的。


祁远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递了过来。程宗扬摊开手掌,犹豫半天,最後心一横,拿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


滚热的鲜血从掌中滚出,滴在武二郎肩头发黑的伤口中。


凝羽皱眉道:你这样能救活他吗?


程宗扬老实回答,不知道。


纵然是个废人你也救他?


总不能眼看着他死吧?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盼望能出现什麽奇蹟了。


自己拿匕首割伤手掌,带来的心理压力远远超过r体的疼痛。但奇蹟并没有发生。武二郎还是死了大半的样子,连身上的虎斑也失去光泽。


凝羽忽然抓住武二郎的肩膀,把他推得坐起身来。然後抬掌印在他背後,冷冷道:你可想好了,他即使能活下来,也是个废人,而且还有无数仇家要找你麻烦。


程宗扬道: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凝羽双掌齐出,拍在武二郎背後的神堂x上,冷喝道:出去!然後闭上眼,不再开口。


祁远咳了一声,望向程宗扬的眼神隐约多了几分亲近。


老祁走过四趟南荒,什麽苦都吃过。都说南荒这条道最危险,林子里的瘴气,山里的猛兽毒蛇,陷进去就出不来的泥沼,南荒部族的巫术,连南荒的花草都吃人。


其实让老祁说,最险的倒不是这些。


瘴气不怕,只要躲开就好。就算躲不开,也有避瘴的紫心丹,含一颗就不怕那些瘴气。怕的是有人不小心被瘴气毒倒,大伙担心被拖累,把人送到村寨里就不管了。南荒这条道有邪性,邪就邪它通人性。人心一散,各打各的算盘,十个有九个都出不来。


祁远拿出一只酒葫芦,先喝了一口,然後递给程宗扬,新酿的酒,你也嚐嚐。


程宗扬接过来嚐了一口。那酒不知泡了什麽,味道又腥又苦,咽下之後一股暖热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囊。


祁远嘿嘿笑了两声,这是我找人泡的药酒。南荒的毒虫就怕这个味道。


天下最险的商道老祁走过两条,大雪山那条是时间有限,每年只有一个月能走。大雪一封山,就得等来年。南荒这条是邪,总遇上奇奇怪怪的事。还剩两条,一个北边的冰原,一条是出海,过夜叉珊瑚,老祁还没走过。叫老祁说,不管什麽路,只要人心齐,大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再难也能走下来。要是各走各的,再好走的路也难走。你说是不是?


祁远说的,与程宗扬在公司里常听到的团队协作理论不谋而合。虽然程宗扬对这趟南荒之行心里完全没数,但还是添了许多信心。


多谢老哥,我记住了。


祁远笑了笑,指着前面的山谷道:过了那条桥,就出了五原。再回来就是秋天喽。


那是一条横跨在山谷间的铁索桥,用六条粗如人臂的铁索链结而成,四条在底,两条在侧,铁索连结的桥面上铺着厚厚的木板,山风吹来,整座桥都随之摇摆。程宗扬远远看着就觉得一阵头晕,那些护卫的汉子却是走惯了的。当下两名汉子催动座骑,旋风般疾驰而过。桥面摇撼着,彷佛随时会把他们从桥上抛下。


祁远两手拢在嘴边,叫道:吴大刀!别把你的腰闪了!


这些护卫的头领吴战威从马背上扭过身来,扬着马鞭道:祁老四!别娘儿们一样慢吞吞的!


祁远笑駡两句,等两人过了一半,才吩咐随行的奴隶牵马推车,一辆一辆上桥。


前面两名汉子转眼就过了桥,立在桥头等候。这边奴隶们一人牵马,两人推车,分成四组过桥。车轮辗在桥面的硬木上,铁链吱咛吱咛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立在桥上往下看去,脚下是一道宽阔的山谷。丝丝缕缕的白色云雾从谷中升起,缭绕在嶙峋的山石间,白茫茫深不见底。程宗扬虽然没有惧高症,看过去也觉得头晕目眩,好在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硬木上潮湿的水气被阳光晒乾,不像早晚那样滑湿。


祁远为人谨慎,虽然从这条桥上已经不知走过多少趟,仍然下了马,牵马步行,一边嘱咐那些奴隶,别往下看!瞧你那呆样,这桥结实着呢!


程宗扬刚学会骑马不久,让他骑在马上过桥,难度太高。见祁远下马,他立刻有样学样,也下了马,一手拉着缰绳,盯着桥头的两名护卫,尽量不往下看。


吴战威和同伴立在桥头四下顾盼,不时说笑几句。这会儿刚出五原,大家心情都还很轻松。


忽然,吴战威旁边那名汉子身体一晃,从马上跌了下来。程宗扬正在诧异,就看到那个姓吴的护卫弯腰藏在镫下,一面摘下鞍侧的大刀。


有人偷袭!快回去!


吴战威扯开喉咙,因紧张而变调的声音在山谷间迥响着,远远传来。


桥上的队伍顿时一阵慌乱,祁远大声喝道:别跑!都站好!


这时四辆大车都已经上了桥,八名护卫两两在前押车,程宗扬和祁远走在第二辆马车前面,後面车上坐的就是武二郎和凝羽。


桥面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第二辆车前的两名护卫立刻弃马,从鞍侧摘下弩机,贴着马车掠过去接应同伴。两人一边跑,一边张閞弩机,装上箭矢,动作熟练之极


马车已经上了桥,狭窄的桥面根本无法转身,想退也退不回去。那些奴隶都惊惶起来,一窝蜂地往後涌,把後面四名护卫挡得寸步难行。


祁远跳到鞍上吼道:都别动!桥翻了谁都逃不了!把马拉紧!这麽窄的桥面,马惊了先把你们踢下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敌人,下手的时机选择得如此y险。整支商队被困在桥上,进退不得。这种地形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只要一个好手守在桥头,再多的人也冲不过去。


他们这一行二十多人,能称得上高手的也就武二郎和凝羽两个。偏生这会儿一个中毒,一个正助他疗伤,无法分身。


那名落马的汉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多半已经丧命。吴战威藉着座骑的掩护擎出厚背砍刀,然後蓦然挺身,与来敌交了一招。


叮的一声,那柄数十斤重的砍刀被一柄长剑弹开,接着剑锋一转,贴着吴战威的脖子划过,带出一串细小的血珠。


吴战威死里逃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看出这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连忙弃马,退守桥上。


紧接着一柄巨斧蓦然劈来,将吴战威的座骑劈为两段。马血漫天飞起,溅得他满身都是。


转瞬间,六名偷袭者就夺下桥头。那名使剑的好手略退一步,後面使斧的大汉暴喝着,旋风般抢上铁索桥,大斧狂挥猛舞,将吴战威一路开。另外四名偷袭者无法上前,便拉开弯弓,将接应的两名护卫阻在半途。


吴战威身手不错,猝然遇袭还能稳住阵脚,只不过狭路相逢,对手的巨斧以长对短占尽优势,巨斧大开大阖,把吴战威得手忙脚乱。忽然巨斧一沉,砍在吴战威脚下的木桥上。木屑纷飞中,桥面裂开一个大d,露出光溜溜的铁索。


吴战威脚下一滑,紧接着巨斧兜头劈来,他勉强横刀挡住,身体被生生砸进破同。


回来!祁远扯开嗓子,招呼前面两名护卫後撒。後面的四名护卫着急起来,乒乒丘、丘、敲晕了身边挡路的奴隶,纵身跃上马车,在车顶上扳开弩机,瞄着那名斧手疾s。使斧的大汉格开箭矢,咆哮着横身向前,一斧先劈倒驾车的马匹,然後大斧一推,把马车横着劈开。马匹嘶鸣着倒在桥上,沉重的身体压得铁索桥一阵乱晃。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那名持斧的大汉就杀到程宗扬面前,然後举斧朝他身旁的马车劈去。


程宗扬猛然醒悟,这些人是冲着武二郎来的。他这一斧劈实,现在还生死未卜的武二郎铁定要被劈成两截。


武二!程宗扬一把砸碎车窗玻璃,叫道:小心!


武二粗长的手脚盘在一起,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凝羽盘膝坐在他身後,白皙的脸上满是汗水,显然已经到了行功的要紧关头。叮叮几声急响,使斧的汉子改变招数,将s来的弩矢格开,然後双臂一振,巨斧带着狂飙卷起车帘,朝武二郎的面门捣去。


武二郎忽然虎目一睁,扬手一把抓住斧柄,额头上凶恶的虎斑刹那间亮了起来。


去死!武二郎拽住斧柄,暴喝着一拉一送。斧柄末端的尖刺利矛般没入偷袭者的胸膛,从背心直贯出来。那大汉难以置信地握着斧柄挣了一下,随即毙命。


好汉子。


y恻恻的声音响起,那名持剑的敌人不知何时掠过铁索桥,幽灵般出现在马车前。他挺起长剑,y声道:接我一剑试试。


武二郎额角发亮的虎斑迅速黯淡下去。他真元早已耗尽,得凝羽全力相助,才勉强聚起一点内力。这一击虽然神威凛凛,却是垂死挣扎,他此时身上力道全无,只能眼看着长剑透帘而入。


祁远拧身从鞍侧拔出一柄快刀,直劈那人後心,叫道:并肩上!大不了大夥儿一块上路!


那人身形鬼魅般一晃,闪过祁老四的刀锋,剑势毫无停顿地由下而上,毒蛇般直刺武二郎的咽喉。武二郎不甘地瞪大双目,却无力闪避。


眼看长剑就要刺中武二郎的喉咙,忽然,一阵山风吹过,随风飘来一条烟雾般的黑色轻纱。


黑色的轻纱流水般散开,露出一截清亮的剑锋,在那人剑锷上一触,就像一道闸门阻止了奔腾的潮水,刺客长剑的去势顿时被阻。接着清亮的剑锋一翻,从刺客腕问掠过


那刺客握着长剑的手掌蓦然断开,在空中翻滚着坠入山谷。


程宗扬扭头看时,只看到一朵浮动的黑色云雾。那人身体凌空,横飞着悬在桥上,她全身都裹在黑色的轻纱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飘逸的长纱随风而舞,彷佛是从天外飞来。


那女子一剑斩断刺客的手腕,还细心地侧过身,避开他伤口喷涌的鲜血,然後手一挥,黑纱扬起,卷住他的脖颈,将他抛入谷中。


余下的几名护卫扣住弩机,惊愕地看着这个翩然而至的女子。祁远刚才一刀劈空,胸口烦闷得几欲吐血。乱成一团的奴仆躲在车後,战栗着不敢作声。


那女子足尖在车厢一点,身子凌空飞出。薄纱下犹如惊鸿一瞥,露出腿部雪白而修长的轮廓,即使是以程宗扬的见识,也从未看过这麽姣好的美腿,可借,只有瞬间,接着又被轻纱笼罩。她轻烟般掠过长桥,身形优美得如同一只出岫的仙鹤。剩下的四名刺客纷纷张弓搭箭,长箭还不及离弦,弯弓就被长剑斩断,接着被黑纱缠住脖颈,一个个坠入深谷,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眨眼间那女子已经越过铁索桥,掠到另一侧的山岩上。她身形拔起,然後轻纱一旋,一只秀美的纤足探出,点住一根松枝,身形立刻凝立下来,停在松上。山风袭来,缠绕在她身上的黑色轻纱在风中漫卷飞舞,彷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祁远小声嘀咕道:这娘儿们穿的……怎麽像是带孝呢?


程宗扬心里一动,扭头朝车上看去。武二郎闷着头,一声不响地窝在车里,再没有那种堪比猛虎的气势,倒像只病歪歪的猫咪。


这衰狗!程宗扬暗骂一声。


翠绿的松枝上,黑纱飞舞间,露出一双令人心颤的眼睛。那女子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哀伤和怅然,却浓得化也化不閞。忽然眼前一花,那女子已不知去向。松枝上杳无人迹,只剩下落寞的山风拂过空空的松枝。


祁远心有余悸地抹了把冷汗。就像作梦一样,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如果不是那名神秘的女子,这会儿大伙都排队去枉死城点卯了。


她是谁?祁远问。


答案在程宗扬心头呼之欲出。


满身带孝,长剑如水,来去翩然,杳然如鹤,除了鹤羽剑姬还能是谁?不过她那恩怨难明的眼神让程宗扬很疑惑——难道她和武二真的有一腿?


凝羽有些发颤地收回手,脸上露出脱力般的苍白。刚才的险境远比程宗扬能所见来的更严重。她拚尽全力救助武二郎,若是武二郎被那一剑刺死,功力反噬下,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丧命。


凝羽松开手,白着脸道:毒素已经压制了,性命暂时是保住了,但经脉中余毒一日未清,他的功力就一日无法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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