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答不出来,
赵远淡淡的说:“没有目标,没有生存的动力。没有保护自己的人,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没有人喜欢。什么都没有,那么,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世界呢?”
他说完后,一手支撑着墙,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韩非用手掩着脸,疲态毕露,过去的事情一件件回想起来,他的呼吸又开始不顺畅,好像落入了深海之中。
他捂着胸口,蹲下来,艰难的呼吸着,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朝自己靠近。
沙沙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很想回头看看是谁,可是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只有张大嘴,艰涩的呼吸着。
然后,他的后脖颈被钝器用力砸上,眼前一阵剧烈眩晕,昏迷过去。
妓女喜福(六)
漆黑的屋子里,传来沉闷的殴打声。
“我说过,不许你动他。”
“凭什么!凭什么你不能永远跟我在一起!凭什么你要被他夺走!你是我的!”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听着,别以为我真的不舍得动你。我今天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敢动他,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对方发疯了的声音,“你明明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你要我再重复一遍吗?fuck!”
嘭!
摔门的声音。
韩非并没有在猜想的环境中醒过来。事实上,他正躺在一张豪华的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后脖颈酸疼以外。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到一边,露出了l露的肌肤。
ben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额头上还缠着白色纱布,渗出点点鲜血。见他醒过来,就放下杂志,打量他。
“你醒了。”他眯起眼睛,“你该怎么感谢我?”
“是你救了我。谢谢。”韩非不动声色的微笑,“我先洗个澡,我们等会再谈。”
这栋房子太大了,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钱买这种豪华的公寓。
ben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浴室的门被关上,不一会,里面就传来水声。
ben靠在沙发上,这时候,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这蠢货!
十分钟后,韩非从雾气氤氲的浴室里走了出来。
白皙的肌肤上滚落着晶莹的水珠,半敞开的浴袍,露出修长的双腿,精瘦而有力量。
ben放下手中的杂志,定定的看着眼前那美色,紧翘的臀部,他想起第一次有性冲动时,是看到咖啡厅里的那个服务生小姐,穿着女仆装,扭动着细瘦的腰肢为自己倒咖啡,当时他的身体就像被火烧着了一样。
一直以来,他都比较喜爱女性的身体。韩非是第一个让他产生同样感觉的男人。
他走过去,韩非正背对着自己擦头发,没有发现。他伸出手抚摸那小巧的臀部,将手指顶住臀部缝隙中间的那个位置。那种被夹紧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韩非头也没回,只是说:“拿开。”
ben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脱衣服。”
“听着,我不喜欢开玩笑,也不高兴用这种方式来表示感激。”韩非将毛巾放下,转过身来,他说,“你得知道,我不是个男妓。”
“把衣服脱了。”
ben转身,坐到床上,见韩非仍然没有动,用一副很耐心的表情说,“脱啊。”
韩非没理会他,“你这个疯子。”
他拉开门就想出去,ben却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把他扯回来,然后用力将他摔到床上,翻身压上来。
韩非顺着他的力量,一拳击中他的小腹。ben没有避开,身体吃痛,一股怒火冲上来,手猛地一用力,韩非的手腕几乎骨折。
他咬紧牙,低声说:“你给我滚开。”
ben的眼里露出兴奋,“宝贝,你知道的,所有男人都有征服欲,越挣扎干的越过瘾。”
“ben,我不想跟你打架。放开我。”
“我不行,我放不开你。”ben将他的浴袍拉开,解下浴袍的带子,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然后再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韩非不是没有跟男人做过爱,可是他不愿意与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好友的男人做。而且看情况,ben打算粗暴的对待自己。
ben将他的双腿抬高一点,放在自己的腰上,性器碰触到紧闭柔软的后x,这种直接的碰撞让他感到极度兴奋。
“我早想这么干了。”ben舔了舔干涩的唇,挺腰,准备进入他身体时,整个人突然僵硬住。
韩非冷笑起来,他丢下碎掉的台灯,从床上爬起来。
ben只是微微怔忪一下,不怒反笑,他说:“干的漂亮。”
地上一片碎玻璃渣。
ben披上衣服,赤着脚踩过那些碎玻璃,他一边点烟,一边赞美:“干的太漂亮了。”
头上又添了一道新伤口,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流进口腔里,令人愉快的味道。
“我第一次收到这种感激方式。我记住了。”ben吸了口烟,突然掀掉茶几上的水杯,暴躁的大吼,“你tmd为什么不记得我!”
他又凑过来吻韩非的唇,韩非吓了一跳,粗暴地推开他。
“你给我安静会儿!别再动!不然老子会弄死你。”ben低低的咒骂一声,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吻了他的唇。
短暂而激烈的一个吻。
然后ben松开了他,掐灭了那半支烟,“我不希望回来时再看见你。”
韩非瞪着他:“好了,我打伤了你,我感到抱歉。但是我不想与你做a,你却强迫我,现在抵消了。”
“你应该反省你自己,没事长成这样,你这是诱j。我还未满18岁。赶紧离开我这儿,再也不看见你。”
嘭一声,门被狠狠带上。
凌晨三点,古旧的公寓。
三楼。
咚咚咚,敲门的声响。
蓝眼睛压低帽檐,叼着烟等待。
屋内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吱悠一声,一道光线投s过来。
素颜的喜福微笑着站在那里,。
“这个时间段接客是很贵的哦。”
ben仰起脸,绽开纯真笑颜:“姐姐,上次我给你的钱可是多付了一次的。”
“好啦好啦,进来吧。”喜福转身,裙角飞扬。
“你是故意多给一次的吧?还是要跟我道歉?”她笑着问。
“讨厌,姐姐你不要戳破我啦。”
深深深夜,未眠夜。
漆黑的室内,汗水与喘息交融。
“ben,人为何要出生在这个世界呢?我至今还不明白……”
“好像有这样一句话,说人来到这世间就是为了受苦。”
“ben,假如没有遇到你,我一定早就死了。”
“乖孩子。”
“感觉真寂寞啊,ben。”
“是啊,做人真累。”ben趴在她身上,掐灭了烟,再次投入□之中。
凌晨,喜福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身边早没了人影。
她掀开被子,赤脚推开浴室的门。
ben蜷缩着身子寂寞的睡在浴缸中,浑身湿透。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小猫,卸去了所有防备与乖戾,睡颜如此脆弱。
浴缸旁边丢着一支针管。
喜福轻轻的走过去,趴在浴缸边,小声叫他:“ben,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哦。”
ben没有说话,抱着双肩蜷缩的更紧。
“好啦好啦,快起来,乖孩子。”她托起他的双臂,将他揽进怀里。
ben往她怀里缩了缩,眼泪无声地滚过鼻梁,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上。
“没事了没事了,我一直陪着你。来,到床上去睡吧。”喜福温柔的垂下眼睫,轻拍他的后背,“来吧,好孩子。”
他们互相扶持着,来到床上躺下,紧紧拥抱在一起。
ben将脸埋进她的怀里,哭着问:“为什么要活着呢?”
为什么要活着?
谁也没有答案。
韩非隐约猜到了袭击自己的那人是谁。
ben跟冬阳在自己出事后的第二天,突然莫名的一齐消失了。
这一日,莲花的门帘又被掀开,浓妆艳抹的喜福站在那里,微笑一直挂在他脸上。
“老板,你一个人在哦,你家那位去哪里啦?”喜福调笑着,坐到裁衣桌上,一手夹着烟,一边翻着桌上的丝绸锦缎。手腕上的流苏绳落了出来。
韩非看了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喜福看着那些流云锦缎,突然抬头问:“怎样才能手工缝制一件真丝面料的睡衣?”
韩非说:“用最小号的针,最细的线,最细密的针脚,还有,最大的耐心。”他又笑笑,“不过你还是用缝纫机吧,把线和压脚都调松,再衬上软薄纸,这样效果会更好些,也快。”
喜福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她说:“韩非,你帮我裁好吗?”
“可以。”
他拿了软尺,准备给喜福量身,但她却没有脱掉外套的意思。韩非不解的对她做了个请脱衣的动作。
喜福摇了摇头,眼角有一丝霜意在侵润:“不是我做。”
“那是?”
“别问了,我有尺寸,你记下好吗?”然后她报了一大串数字。这显然是一件男士睡衣的尺寸,记完后他大概已猜到这是为谁而做的了。
两人聊了一些关于服装的话题。
到了傍晚,喜福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东路那边有条小吃街,一起去吃烤r。嗳,路边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吃过?“
韩非却只是点头,“好。”
初春微寒的夜晚,东路的小吃街上热闹非凡。
二弦琴的弹唱,表演的老妇人沧桑而薄凉的嗓音,仿佛能被皮肤吸收。
街道内到处都是各种小吃美食,香气勾人食欲。
喜福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她带韩非去吃牛杂血肠汤,这种充满生腥野性的食物,被盛在黑色小砂锅中,辛辣的着热烫。
韩非吃不进去,只是点了一盘麻辣烫,看见那些蔬菜混在汤汤水水中,突然失去了胃口,只是小口的饮着刀子一样的烈酒。
喜福喝一口酒,见他不动筷子,问:“吃不惯?”
“不是,是没有胃口。”韩非说,目光又停在她细瘦的手腕上。
那条红绳子,流苏尾端缀着一颗银色的小铁圈。
“张叔家的血肠汤很好味的。来,尝尝这个。”她夹了一块牛杂,好像是肝脏部分,放到韩非的碗里。
韩非有些尴尬,但又不方便拒绝,只有咬牙吞下。
喜福仿佛恶作剧得逞,哈哈大笑,拍桌子,举杯:“我们干一杯。”
两只玻璃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经常来这里?”韩非问。
喜福笑道:“是啊。这里饭菜比较便宜。对我这种人来说,能吃到这里的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有时候接不到客时,只有吃水煮菜过活。没办法,谁叫我没有钱。”
“你今年多大了?”
“21,看不出来是不是?哈哈哈。”喜福又发出夸张的笑,笑到后来,眼角都带着泪。
有个大汉经过小餐馆门口,朝里面挥挥手:“哟,喜福,又勾搭男人了啊。”
“是呀,谁叫大哥你都好久不来,我总得吃饭呐。”喜福风情万种的抛了个媚眼过去,大汉立刻头晕目眩,晕乎乎的飘过来,一把搂住喜福的腰,y笑:“那我晚上去你家好不好呀?”
喜福的手指戳一戳大汉的额头,“死鬼。今晚不行,今晚我要接客呐。”
大汉立刻不爽,朝韩非看去。
韩非也定定的回视着他。
渐渐的,大汉的目光y靡了,长满络腮胡的脸也红了。
他搓搓手,小声对喜福说:“这小家伙哪儿找的啊,长的比娘儿们还美,不像买春的。”
“哦?那像什么?”喜福一挑眉,恶趣味的笑。
“嘿嘿,你说呢?这小子比你都好看啊。听说……”他附在她耳边,小声咕哝几句。
喜福笑嘻嘻点头,“是呢,男人那里的确很紧。不过他可不能动哦,你要想玩那里,改天我陪你玩。不过你要给钱哦。”
“好啦,我哪次没给你钱,是不是?”粗糙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臀。
喜福咿呀一声,娇笑连连。
“快走吧,要是被你老婆看见,你可又要回家跪搓板儿了哦!”
“小s货,真想就在这里干你。我走啦。”大汉y笑几声,朝外走几步,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来,不过不是看喜福,而是韩非。他喃喃道:“那个叫什么的诗人说,一枝红杏(艳)流y香,云雨巫山望(枉)断肠。”
韩非噗一声,茶水全喷了出来。
大汉一走,喜福就换了一张脸,笑容也没了,一脸厌恶的将小半瓶酒全喝下去,说:“吗的,恶心死老娘了。”
“你的客人?”
“不算。那老混蛋就喜欢赊账,谁陪他玩啊。恶心死了!”语气一顿,忽然凄凉一笑,“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当妓女对不对?”
韩非说:“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我知道。穷人不是人,贫女尤其贱。”她吁出一口气,“人人都可以鱼r,甚至用脚踩在你头上向你撒n,韩非,我们活在两个世界里。你一看就是好人家出生的。”
韩非自嘲一笑,却不说话。
人生,不知道为何如此多磨难。
吃完饭后,喜福已经醉了,俏脸飞霞,哼起了小曲儿。
她一手扶着韩非的肩,轻声说:“韩非,送我回家好吗?”
韩非默默的望着街道上的夜色,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好的。”
拦了辆出租车,问了地址,朝喜福家奔去。
喜福居住的地方相当偏僻,出租车足足开了有一小时才到。这里的居民看起来很少,破旧的公寓楼一片昏暗。
“这里的房子比市区便宜许多。”喜福说,“但是条件还算可以。起码让我每次接完客之后能洗个热水澡。”
韩非没说话,跟着她走进房间。打开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诡异格局的房间。客厅很大,却没有放任何东西。
“请坐。”喜福脚步不稳的给他倒水,韩非说不用了。
喜福听到了,微微一笑,灯光投s在她的脸上,像极了恐怖片中的女鬼。
她说:“韩非,我想洗个澡,麻烦你去左边那个衣橱将我的睡衣拿过来好吗?”
“好的,你等一下。”他打开衣橱,里面只有一件亚麻色的睡衣。
韩非呆了一会儿,伸手去摸那块面料。
触手是发凉的感觉,质地不明。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居然有一股诡异的气味,像是什么腐烂的味道。
他将睡衣递给喜福,然后去了客厅等候。
过一会,喜福从浴室里出来了。
只不过,她已变成了他。
单薄的睡衣,却是男款。
卸去了所有的浓妆艳抹,没有了那副大眼镜的遮挡,只有一张素净的男孩子的脸。
是赵远。
他说:“我果然还是想尝一尝你的味道,老师。”
妓女喜福(七)
赵远端了杯水,在他身边坐下来,他说:“喝杯水吧。”
韩非淡淡的说:“我不敢保证有没有下药。”事实上他还记得乔其那次,明明已经那么小心翼翼,最后还是中了招。
赵远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着他:“可是,我早就下过了呀。”
韩非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男孩的脸被灯光投下诡异的y影,那张清秀的容颜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着,准备随时钻出皮肤来。
他站起来,却感到一阵剧烈眩晕,不得不跌倒下去。
又遇到麻烦了,这实在该死,是什么时候被下了高强度安眠药?
吃饭的时候!
他想着,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踉跄的朝外晃去,屋里的布局不停的在他视线中摇摆着。
必须离开!
他扶住沙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软弱,全身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哦呀哦呀,不乖的美人,别碰伤了美丽的皮肤啦!”
赵远蹲在他身边,用一根手指柔柔抚摸着他的五官,连他的睫毛都没放过。
男孩的五官奇异的晃动着,y影遮住了他的双眼,依稀可以看见眼角带笑。
他将韩非拖到一个滑轮椅上,用宽胶带绑住四肢,然后坐在床边,手里玩弄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韩非没有大喊大叫,这里居所荒僻,就算呼救也不会有人过来。
他很快镇定下来,平静的问:“你想做什么?”
赵远不说话,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温柔,盯着韩非的身体,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
“老师,你有兄弟姐妹吗?”他柔声问。
“没有,谢谢。”韩非说,一脸警戒。
“你看起来是个好人家出生的孩子,你家庭一定很幸福吧?”赵远说,“老师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三岁时爸爸得了肝硬化死掉,五岁妈妈就跟男人跑了。每天都是我一个人。没有人要我,没有人喜欢我,每天每天,重复着,都是一个人。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对我笑。我一个人捡垃圾生活。”
他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只要一想起来我以后的人生都是一个人过下去,我就害怕的发抖。我必须得改变这种情况。”
韩非冷冷的看着他,心底却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赵远继续说:“所以呀,我后来就到处打工赚钱。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去捡垃圾,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