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跟胡蓝说──”郭倾云脸偏到一边,额头鼻子上烟末子往下掉。
“你敢!敢──反了──我抽死你!”龙通生气得七窍生烟,他心里清楚,不是结婚不结婚的事,这兄妹俩反了!眼睛不错盯著还造了反!
“大家有话慢慢说。”毛四爷是唯一知道始末的,他拉住龙通生,彭公子护住郭倾云,“胡家人还在等我们呐,有什麽事回来再说,走走!”
郭倾云攥著钥匙,顿了顿往门外走。
他一动龙通生紧跟,忽忽拉拉,一屋子立时走得干干净净。
“哥哥!哥哥!”
“哥哥开门!哥哥!开门!”
郭清河哭著拍门,没有人,没有光,人们都遗忘了她。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床上手机狂响。
来电显示是胡蓝,而她打的这电话是哥哥的,哥哥忘了拿手机。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响不断,郭清河捧著手机不知道接好还是不接好,一慌乱掉了地上,“接听”“扬声”自动开启──
“倾云!倾云!快点来!班长说你盗窃文物!爸爸──爸爸要退婚──你快来──快来──”
电话里,胡蓝惊惶失措,继而放声大哭。
事情是这样的,胡蓝和郭倾云准备结婚的这些天里,肖建刚打了报告去四川、河南、湖南、陕西、甘肃,最後去北京找老首长,他与胡蓝爷爷同一天、同一班航班回到上海。
警察的直觉从来是最敏锐的,郭倾云和龙海舟身上有相同的特质,不同的是前者这种特质被天生的优渥所淡化,而後者,深刻得象贴上了标签,“我是黑社会怎麽了?给你机会扳我倒啊!”龙海舟狂妄得,根本连警察都没看进过眼里。
肖建刚走遍西南西北,凡是郭氏古董行经手过的,无论是柜面交易,还是公开拍卖,只要在工商有登记在统计局有税票的,他都去查了,事实与他猜想得基本吻合,郭氏古董行涉嫌倒卖国家文物,其中郭倾云回上海後主持的汉代釉上多彩瓷俑拍卖会、和後来因故取消的一场汉墓刻画墓墙赏鉴会,都涉及一宗特大古墓盗窃集团案,该案已立案,由北京的老首长直接领导。
老首长赞同他将两案并查的建议,但是──“你的证据只能证明郭氏古董行涉嫌卖出失窃文物,这些文物我们还必须追回,交给考古和文物鉴定专家鉴定後,才能证明文物的朝代和属性。即便立案,也必须以该文物的最初经手人、也就是郭氏的副总经理朱二作为收受文物的嫌疑人,反追溯反侦察。所以,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郭倾云参与了古墓盗窃案,更没有证据证明,他於高官私造私售军火案有任何关系。”
老首长点到即止,“小肖,刑侦工作不能带个人情绪在里面……”
肖建刚虚心平静地受了教,实则十万火急,他要回上海阻止胡蓝的婚礼!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夏季沙尘暴把北京到上海的空中交通弄得一蹋糊涂,肖建刚在机场焦急等了一夜後,心里倒平静了。
他不会让胡蓝嫁给郭倾云,那是绝对的。但凡事讲究方式方法,依著他原来的打算,回上海後立即立案调查郭氏,这样,对他有什麽好处?
郭倾云根本不在意郭氏的生意如何,最後一场汉刻画墓墙流拍,也说明了他心里有数,那种事,他不干了。如今郭氏封与不封,对郭倾云丝毫没有影响,他是龙通生的法定继承人,郭氏於之龙通集团,就好象一根鸿毛和一座泰山,即便拔了这根毛,泰山岿然不动,但泰山上的人却居高临下看穿自己的心机。
他要麽不反击,一旦出手就要能把郭倾云从众星捧月中狠狠拽下来!
是的,他不需要怎样,他只要胡蓝回头,知道错了。
肖建刚不认识胡蓝爷爷,但老人的座位就在他边上。“我来上海喝我孙女的喜酒!我孙女结婚!”胡爷爷一说,肖建刚就认出了,就好象郭倾云和郭清河兄妹的过於相像,胡蓝的爸爸和胡蓝的爷爷,也神似得很!老人家年过八旬,人老了,一双眼却精神,是了,他听胡蓝说过爷爷是飞虎队的空军大校,胡蓝爸爸眼神也顶好,只到了胡蓝这代,她喜欢在床上百~万\小!说才把一双漂亮的眼睛弄近视了。
“我孙女教中学生数学的,她英语也很好,结了婚就跟孙女婿去英国念书!我孙女婿是南洋人,我象你那麽大时在南洋加入中华飞虎队,南洋华商陈嘉赓先生出资造机场,买飞机,资助我们中国人打日本鬼子,我对南洋很有感情的……”
老人家闭著眼喃喃回忆,肖建刚听著,有时附和,有时c嘴问上几句。“爷爷,您腿脚不好,要保暖啊。”他拿自己座位上的毛毯给老人盖,老人一双膝盖变形严重,但除上狭窄的飞机里洗手间需要人帮忙,上机下机老人都等到最末,在不影响其他旅客的前提下,老人驻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了玄梯。
“肖队长!”
“李所长。”
来接机的空军干休所所长与肖建刚认识,肖建刚进系统後跟了位受人尊敬的老首长,因此南北公安系统里,他工作顺利,吃得开。
“哟,刑警队长?”胡爷爷打量肖建刚,小夥子模样周正,身板结实,扶自己那两把就看得出小夥子手下劲足啊,好,好,警察,好啊!
“爷爷,您孙女是胡蓝吧?我刚才不太敢认,一看见叔叔阿姨,才好确认。”肖建刚与来接机的胡蓝爸爸妈妈也打了招呼。
“爷爷,胡叔叔,胡阿姨,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您几位谈,事关胡蓝的终身幸福,我们借一步说话好吗?或著,回您家,当著胡蓝的面我们再谈?”
肖建刚反击。
郭倾云他们到胡家,胡蓝妈妈从门卫室里迎出来。她在家呆不下去,公公沈默,胡蓝痛哭,老伴一根根抽闷烟,最後打电话叫郭倾云来一趟。郭倾云来了怎麽样呢?明天女儿就要结婚了呀,这是她女婿啊!女婿要是被抓去坐牢了,女儿怎麽办?女儿怎麽办啊!
“亲家别急,里面说话。”
龙通生泰然自若,他接到胡杰耀电话时简单问了两句,就这事?p大点的!
一进门,胡蓝“哇”一声,“绪芳,你和小蓝先进去!”胡杰耀叫老伴把女儿带进房去。
“倾云──”
“亲家,这事我清楚。”龙通生截下胡杰耀的话。
“这事,要怪我──倾云爸爸妈妈过世的时候我成天喝得烂醉,没顾上他爸爸在上海的铺子──”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郭起超胡丽芳夫妇惨死後,龙通生过了段稀里糊涂的日子,他白天黑夜都喝得醉熏熏,朝生而暮死,连龙通都不管不顾了,更没那心力去管郭起超在上海的古董行,那时候,古董行的名字还叫作“郭氏典当行”。典当行没了财力,那还典当什麽?朱大和朱二紧巴巴过了两年,第三年,朱二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第一件明器。“明器”,就是道上称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朱大以古墓的年代、挖出东西的完整性和罕见性,来估摸个价格,再经懂行信得过的朋友出手,一来一去久了,朱大攒了些熟客,而朱二带回来的明器也越来越值钱,越来规模越大,到後来,甚至弄来了整面汉墓墙砖。
“那都七八年前的事,倾云那时才十七岁,他爸没了,难道要个没成年的孩子担责任?肖队说呢?”龙通生不紧不慢,把过往的事说了说,然後,把话抛了给肖建刚。
肖建刚没走,但他也没c话,他等胡爷爷发话,胡蓝爸爸疼女儿可能不向著正理,但胡爷爷是共产党离休干部,是非曲直老人家心里明镜一样!
但他忽然发现,老人家双手驻拐杖坐太师椅上,老眼闭著,睡著了!
出乎意料倒是,胡蓝爸爸接口说,“小肖接到举报的是近一年的事,湖南和四川公安局协查出,倾云的公司有两场拍卖会可能拍卖了那边失窃的文物。”
“那又怎麽样?”龙通生拍桌大笑。
他这种大笑一屋人都不理解,可他就是觉得可笑!p大点的事有什麽紧要?别说郭倾云的公司拍卖了国家文物,就算偷了抢了国宝又怎麽样?他的侄子他能看著他坐牢?即便是坐牢又怎麽样?不过花钱买个空位在监狱里而已,香港卖命的多,代人坐牢的更多,再说有几个有钱人是干净的?有几个出来混的没坐过牢?
话说回来,肖建刚那点手段他不知道?甚麽接到举报,甚麽公安协查,边个衰仔,以为他不知道?他不过是想迫郭倾云跟他去香港,在大陆弄出点事也好,天大的事有他托著,只不过,侄子得心甘情愿地别老想著带妹妹跑路!
“肖队长,需不需要我跟你回去做笔录?”郭倾云突然说话。
“我有当地村民的笔录,和墓x里残余物品的比照图,我想我可能不久会请你来局里,不过不是做笔录,而是正式问案了。”
肖建刚拍拍手里的纸,他这趟去了湖南安乡南禅湾,还去了湖南醴陵瓷器厂,古瓷鉴定专家初具证明,证明郭氏古董行拍卖的汉代釉上多彩瓷俑是安乡南禅湾汉代古墓的陪葬品之一。他还有在四川鬼阳山收集到的证人证言,鬼阳山古墓盗窃发生时盗窃团夥发生内杠枪战,附近有村民在那时见到受伤的朱二,并把他带回家中土法医治,经过照片辨认,村民认出是朱二。村民因为害怕报复已经离开鬼阳山,但是肖建刚的证人笔录上留了那人的指印。鬼阳山事件由於公安机关介入得及时,大批墓x随葬品得以保存,其中唯一缺失的半壁刻画墓砖,正是郭氏原本打算拍卖的,所以,这个案子还未开始立案侦察,公安已经掌握了人证、和物证。
“既然你觉得不需要,我更没义务恭候,慢慢查。”郭倾云古怪地笑,他已经猜出来,朱大或朱二可能都是叔叔的手下,所以叔叔对古董行的事了如指掌,说不定,他希望的正是肖建刚死缠烂打,好让他在大陆没法立足,叔叔,啊?
“胡爷爷,胡伯父。”郭倾云转向胡家两位家长。
“明天婚宴上我会向所有人解释,我和胡蓝不能结婚,我──”
“不!不要!”
胡蓝尖叫冲出来。
“进去!进去!”胡杰耀由沙发上跳起来,手指女儿的脸,“进去!”
“爸爸不要!我不要!”
“他不是坏人……他不是……”胡蓝声音都叫哑了,她最惊惶是,爸爸态度坚决,爸爸……而郭倾云,他不看她……
胡杰耀看看女儿,看看郭倾云,“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明天婚礼不能──”
“爷爷──”
“啊──”
郭倾云和胡蓝同时惊叫,胡爷爷站起胡爸爸身後,举起拐杖──
“怦”一杖!
胡杰耀被打得向前冲,郭倾云张手抱他──
“过来!我跟你说!”胡爷爷一把楸住郭倾云领子,拽著他往另一间房里拖。
“爸!爸──”
“爷爷──”
胡杰耀和胡蓝都拦,老人家突然扔了拐杖,一手楸郭倾云,一手楸胡杰耀,楸进去反手摔门。
门被龙通生把了,他跟著进屋锁门,房里四个人,面对面。
“你叫郭倾云。”
“你爸爸妈妈叫什麽名字?”
胡爷爷奋力一指,他拐杖已经扔了,身体平衡不了,往前往後倒。
“爸!”胡杰耀和郭倾云赶紧前後扶住。
郭倾云拉住老人双手,“我爸爸叫郭起超,我妈妈叫……”
“胡丽芳。”老人说出三个字。
“一九七八年,你爸爸妈妈新婚到北京来找我,你爸爸叫郭起超,他比丽芳长一岁,他二十七,丽芳二十六。”
“你跟你爸爸长得很象,俊得很。”
“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叫胡琮德,是你外公。”
“外公……外公,外公!”
三个人中,郭倾云平复最快,“胡琮德”三个字,爸爸提过,妈妈是单亲女儿,外祖母早逝,有个不在身边的外祖父,名讳上琮下德。
“你跟小蓝不能结婚,你早点回去……尽早离开中国。”老人含了热泪,放开了他手。
“倾云!郭倾云……”
郭倾云跑出胡家时胡蓝拉了他一下,他跑得太急,只绊了拌,回了下头。
“就这样吧,以我的名义,向客人解释,取消明天的婚礼。”胡爷爷由儿子扶著走出来。
“花费由龙家出,打扰了。”龙通生抱了抱拳,他一走,带来的人也轻手轻脚立即退出。
“肖队长,那个倒卖文物的案子,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我担心小蓝……”胡爷爷示意儿子去关门,弯了腰低声对肖建刚说,“我担心小蓝……会不会……牵连什麽……”
“不会的,爷爷您放心,这跟小蓝没关系──”肖建刚连忙站起来让老人家坐,就在他将起未起还没站直时──老人突然扑倒他身上,左手闪电般扣住肖建刚右手!
老人左手劲道惊人,他是左撇子,郭家兄妹便是遗传到这点!
“小蓝!”老人夺下肖建刚的笔录,抛到半空──
胡蓝呆呆看纸落下来。
直到肖建刚扑过来抢,她醒过来,抓住纸两边“嘶啦”一撕为二!
“小蓝!还我!”肖建刚睁目怒吼。
“嘶啦!”胡蓝再撕,纸的边缘已被肖建刚把住。
然而纸的另一边缘又被胡杰耀牢牢抓住,耄耋年老的胡爷爷飞虎似扑过来,“嘶!”从六只手之中夺下纸,“嘶啦!”“嘶啦!”两下,然後把纸片拼命塞进嘴里!
老人又扑回桌上,抓起瓶酱油把瓶往桌缘一磕,“呯!”酱油瓶嘴齐头而落,“咕咚咕咚咕咚咕咚”老人就著酱油咽下满嘴的纸片──
“肖队长,你抓我吧?”老头咧著满嘴黑色残牙一笑,伸直了双手。
郭倾云抢在众人之前发动起捷豹,一路连闯红灯回别墅。还没到开到入口,龙通生的车追上来──
“哥哥!哥哥!哥哥──”郭清河迎著车前大灯跑过来。
“哥哥,胡老师打电话──”
“清河上来!”郭倾云踩住离合,把自己一侧车门打开,拖妹妹进车里。
“倾云!有什麽事好好说!”毛四爷从车里探出头大叫。
龙通生更不打话,一挥手,司机心领神会,加大油门冲出去堵住街正中──
“吱──”
彭公子的车更快,一打车头,龙家司机只得踩死刹车,两车先堵死两车自个。
郭倾云乘这机会大把转方向,离合一松油门到底,车从街沿开下去,立时发动机声轰鸣车子转瞬就开远不见。
“你们让他静一静不行啊!”彭公子甩车门下来,堵龙通生车前头,“呯!呯!呯!”三拳头把龙通生的座驾前盖打出三个大坑。
“走了。”毛四爷看了看街尾,摇头说。
郭倾云一口气驶过吴兴、湖州、杭州,凌晨时在一座休息站停车,休息站台显示,此处已是浙江余杭。
“怎麽出来的?你鞋呢?”郭倾云此时才发现妹妹光著两只脚。
“我拿床单吊著下来的,鞋掉了,一只找不到了。”郭清河把手藏在背後,摸了半天,摸出一只米色搭攀凉鞋。
“伤到脚没?手擦破皮了?怎麽那麽不小心!我会回来你急什麽!危险不危险!掉下来怎麽办……”他一迭声,他是情急把妹妹锁在房里,他怕等他回来妹妹走了,她走了他怎麽办,她走了……他不能让她走,不能没有……没有她……
“哥哥你撞了哪里?”郭清河也发现哥哥右边额上肿得老高,休息站的灯光在她一侧,她把他往自己这里拉,小心拨开他额上散发,吹开发根里的烟末,“这里很肿。”她食指轻轻捻了捻块红肿处,伸手在灯光下──
“清河。”他把她人拉回来,脸转回来。
“好象出血了……”她紧张。
“不要紧……你脚……疼不疼……我……疼不疼……疼不疼……”他捧起她一双小脚到怀里,揉了又揉,一点一点,密密、轻轻、吻遍。
挣扎著在1点前写完104,不是因为结了,郑重宣布,未结啊,还有不少,是因为这礼拜好累,想赶完这段,不然我也没心思工作没心思睡觉,接下来几天我要休息一下,我们下周见吧!
……
另;收大家的礼物收到手软啊;太感谢了!太感动了!
谢谢血奴、豚豚用来鞭策我的狼牙和鞭子。
谢谢rqqw349、暗黑公主和血奴给我进补下菜的j仔、啤酒和葡萄酒(酒太多了哈,喝酒误事也)。
谢谢血奴又送我公主装,吃完喝完要出去逛逛也,结交下些小男孩,给我女儿做备胎。
最後,苏的蘑菇啊,希望它疯长啊,我爱口蘑!
周末愉快!
chapter 105
安徽黄山西南有座县城名叫黟县,距黟县11公里有个牛形村落,名叫“宏村”。宏村里人大多姓汪,《汪氏族谱》记载,村子最早建於北宋年间,清时人们称这里为“古黟桃花源”,距今已有千年的历史。
黄山归来的旅游客们多被导游带来宏村,歇歇脚,喝喝茶,熟悉此处的导游带著人们走走“雷岗”、“月沼”、“南湖”的中国画里古村,看看那些横梁、斗拱、花门、窗棱上的明清精致木雕,喝杯南湖湖水泡的黄山毛峰,吃块马头墙里做出的手工饼,为一段旅程画上个美好的句号。
下午两三点,宏村里炊烟氤氲渐散,送走了旅游客後,女人们洗衣淘米,准备一家人晚上的饭菜,男人们或几张桌拼起来玩上几圈麻将,或敞了门,拿张躺椅坐门口眯觉打酣,夏日的午後宁静舒服。
“就是这家小妹?”
“就这家!看她抱菜篮子进去的!”
“好香!是咖啡香耶!”
“她看高二语文书,是高中生啊!”
“来了!”
“小妹出来了!”
“……你们……你们找谁?”女孩子托著杯盘,一出来吓一跳。家里突然进来三个背著大包的男生,其中一个掀了电炉上的咖啡壶,一个翻她的课本,还有一个,就站她面前,居高临下,手都快搭她肩上!
“来三杯咖啡吧!”
“小妹你段落分错了,我教你,我高考语文不要太好哦!”
两个男生看中了楼下两张逍遥藤椅和一张藤桌几,不客气地坐下,把这儿当咖啡店了!
“你叫什麽名字?你家楼上出租的?租给我!”站她面前的男生更不客气,甚至想拉她上楼去参观客房──
“这里不是咖啡店!”“也不是客栈!”
楼上两声吼,吓得那男生倒退两步,才上了级楼梯,又被了回去。
“干吗的?懂不懂礼貌?是人家里就闯?”楼上“蹬蹬蹬”走下来个高个男人,男人怒瞪了眼俩坐藤椅的,又!了眼堵楼梯口的。“清河过来!”男人长腿分开,把女孩子拉过去挡了身後。“你们可以走了!”再一指门口,!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吧。”
“不是农家乐,我们走吧!”
两个男生稍老实些,拉个杵楼梯口的同伴往门口走,那孩子还不服不忿,“啪”地背上被男人一掌,抢了几步几乎是被拍出了门。
“老头凶什麽凶!”大男生一步三回头,走了。
老头?
郭倾云瞅瞅自己,汗衫肥裤湿哒哒的,还左一道白灰又一陀水泥,再摸脸摸头发,楼下没镜子也不知长什麽样了,不过妹妹捂著嘴在笑,估计好不了!
“哥哥,咖啡煮好了,我端後面去你们下来喝哦!”郭清河吐吐舌头,关了电磁炉,托了咖啡壶去泡咖啡罗!
“刚才谁呀?”楼上又下来个左手泥灰刀右手泥灰桶的“老头”。
“三个毛头小子!“郭倾云拍拍手,摸烟点上,也给那人一根。
“哟,追你妹追家里来了?”那人领悟地笑,这场面熟悉,自从俩兄妹租了他的屋,每天都有这麽一两位不请自闯进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