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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2 / 2)

“刮的。”我没多想,随口而出。


“谁刮的?”周舟追问。


我刚要报上姓名,觉得不妥,寻思是不是编个瞎话,告诉她是在医院被大夫刮的。


这时周舟看到乔巧留在桌上盛着凉水的碗和泡在里面的硬币,问道:


“谁来过?”


我只好实话实说:“乔巧。”


“她来干什么?”周舟问。


“坐了会儿,看我病了,就要帮我刮骨疗毒。”我说,“我实在太难受了,就依了。”


“怎么偏偏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来。”周舟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我说,“乔宇是不是知道你去上海的事情,他知道了他妹妹能不知道吗?”


周舟不说话了,看上去有点儿生气。


“这也不能怨我,就像乔宇总缠着你,不是你的责任。”我说,“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父母的错,但你长这么漂亮还不准别人喜欢,那就是你的错了,谁都有爱慕美丽的自由,是吧。同样的道理,用在


我身上亦然。不过我保证,别人对我有想法我管不了,但我能管住自己对除你之外的第三者没有想法。”


周舟噎了我一句:“没想到你还挺抢手。”


我装作非常不情愿:“没办法,为此我也很苦恼。”


周舟问我电脑公司的活儿进展如何,我说下午就去签合同,拿出合同让周舟过目。周舟看了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只补充了一点,如果合作因一方中止,对方的损失由该方负责。


9


我打印了两份合同拿去电脑公司签字,那个女的把我带进一间会议室,看过合同,没有异议,然后向我暗示,快过年了,她手头紧,需要点儿过年费,还说现在这个活儿很多公司抢着做,而且报价比我低,她交给我做承受了很多压力。我身上正好带着现金,为了不失去这个挣钱的机会,就先支付了她的好处费。我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就把钱给她,而是让她写了一个收条,说是我已经为画册的设计垫付了六千块钱,并让她署名。


给了钱,我让她把合同签了,她拿着合同去找经理签字。过了一会儿回来说,经理正在开会,不知道几点开完,我如果有事儿,就先回去,等经理开完会签了字,她把合同快递给我。我说行,然后特意叮嘱她,合同


签了字后,抓紧把两万块预付金给我。


到了晚上,依然没有等到合同。我打电话问怎么回事儿,她说等到七点半,经理的会还没开完,实在饿得难受,她就回家了,并保证明天一定找到经理签字。


10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合同,上面有总经理的签字和公章。我问钱什么时候能打过来,她说很快,合同盖完章,送到了财务部,财务人员一个工作日内就把钱汇到我的卡上。


晚上吃过饭,我下楼去查钱。一个人几乎和我同时到达取款机,前面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候,我抢先一步,排在队尾,他不甘心排在我后面,便站在一旁。轮到我的时候,他却抢在我前面。


我一把抓住他:“哪儿的你,后面排队去!”


他一回头:“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一直就站那儿。”


“你排队了吗?队伍在这儿,你站哪儿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往那儿一站是要饭的。”我说。


“怎么说话呢你?”那人瞪大眼睛。


“我就这么说!”我把他推开,走到取款机前。


他挤了上来,挡住c卡口。


“把手拿开!”我说。


“不拿!”他像个无赖。


“拿开!”我一把打掉他的手。


“你他妈干什么!”他推搡了我一把。


我和他动起手来。毕业这么久了,除了在电脑游戏里打过架,别的时候我还真没和人动过手。我一是觉得有必要活动活动筋骨,已经很久没有运动了,二是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查钱了,前两次钱都没有到账,三是


这孙子长得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的模样,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动手。


我身高占优势,他体重不吃亏,几个回合过后,没分出高低。其实一场架的前几下就能决出胜负,但因为我好久不打了,忘了该从何下手,就像面对一道高中数学题,虽然曾经做过一百遍,当时闭着眼睛都知道分哪


几步解题,但时间久了,便忘得一干二净。我想先停下来回忆一番,以前遇到这种场合时拳脚是如何运动的,但我知道颜良就是因为走神儿,被关云长一刀砍了,要不谁死还不一定,所以我要百分百集中精力,以防被突袭。


两个大男人像雕塑一样,互相揪着衣服,没有激烈的肢体语言,嘴里也没有脏字冒出,这样的架势并不好看。泼妇打架还连抓带挠,骂骂咧咧呢(老娘们a给老娘们b一个嘴巴,一定要再骂上一句:妈了个x的,才算一次完整的进攻。那句脏话,不仅起到类似解放军向敌人阵地冲锋时喊的“冲啊”鼓舞自己的作用,还起到加深挨打者皮r疼痛的功效,少了这句话,被打者只是脸疼,有了这句话,被打者的脸就是火辣辣地疼)。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动了几下胳膊腿,估计在旁观者眼里,我俩一定像《动物世界》里的狗熊掐架。


这时路过几个老头老太太,尽管胳膊上没戴红箍,只是手里拎着菜篮子,看样子不像在居委会就职,但还是过来拉架:“快别打了,北京都要举办奥运会了,影响多不好啊!”


架拉开了,我俩站在取款机前,堵着c卡口,谁也别用。好在后面没人排队,耗着呗,反正我没急事儿。我打开mp3,戴上耳机,跟着音乐颤动,嘴里还故意跑着调哼哼。


过了几分钟,他受不了了,说:“你先来吧!”


如果他不再说别的,这事儿就过去了,但他在我取钱的时候不停地唠叨:“今天真倒霉,碰到这么个人!”


我就讨厌事情都过去了,嘴上还磨叨不停,跟个大娘们儿似的男人。加上我发现钱并没有到账,一气之下,便回头给了他一脚。这一脚让我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似乎就是这一脚打开了我的思路,紧接着头脑中雨后春


笋般冒出踹丫老二、踢他小腹、打鼻子、闷眼睛等念头。


我因为有不系鞋带的习惯,打着打着,鞋不跟脚,好几次都没及时踢出置对方于死地的那脚。倒是让他推着我后退了几步,碰到后面的自行车上,剐坏了裤子,还擦破了皮。这也让我长了教训: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出门前一定要系紧鞋带。


刚才拉架的老头老太太还没走远,又紧跑两步往回返,让我特别感动,都想说:“大爷大妈,慢着点儿,我们先不动手,等您到了再打,行吗?”


以前看人在大街上打架特不理解,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吗在马路上动手,多有损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啊,让老外看了,还不以为我们尚停留在奴隶社会或原始社会,阶级斗争并没有完全消除,人民内部矛盾仍是不可调和的,该以为他们资本主义社会有多好了。经历了这次斗殴事件,我终于明白了,人在心情特殊的时候,有些事情必须当场解决,怪不得有些人不要说在大街上,就是到了公安局,该打也得打。


架拉开后,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办了,便不再逗留,任那人站在原地像祥林嫂一样唠叨没完。回到公司,坐下后,我发现忘记取卡了,下楼再取,卡已不见。


希望钱别在这个时候打到卡上。


这件事情让我积累了一笔宝贵的人生经验:下次别人打架的时候,我也要留意旁边有没有钱包或者手机什么的可捡。


回到家,周舟见我表情严峻,问我怎么了,我说钱还没到,周舟问合同签了吗,我说签了,周舟说公司都这样,效率极低,外企也不例外,因为办事儿的都是中国人。


11


第二天,银行一开门,我就进去挂失补办银行卡,发现账户还是空的。


我立即给电脑公司那女的打电话,问钱怎么还没到账。她说别着急,我们公司这么大,不会赖账的,年底财务特别忙,不止你一份汇款,今天我再催催他们。


早上出门的时候,周舟嘱咐我,下班后立即回来,七点前必须到家。


我问今天什么日子,周舟说你回来就知道了。我看了日历,无论y历阳历都没发现今天有什么特别。


这一天除了钱的事儿,我就是想着周舟的嘱咐,还差五分钟下班,就打了卡,关上电脑。


五点半一到,我冲出公司,坐上回家的汽车。下班的人流尚未涌出办公楼,车上有座,我在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


车开了几站,我看看表,还不到六点,再有两站就下车了,就是倒着走,七点前也肯定能到家。


这时候上来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助人为乐的爱心在我胸中涌起,我站起来招呼她:“坐这吧。”


她走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下,之前孩子挡在脸前,现在换了一个姿势抱孩子,我看清了她的模样,不禁一愣:“韩露!”


她惊讶地抬起头,对与我在车上相遇备感意外:“邱飞?”


眼前的韩露已是一副少妇打扮,让人很难想象到她连二十六岁都不到。抱着孩子坐公车,看来生活并不十分如意。


“你这是去哪儿?”我问。


“下了班,刚把孩子从我妈家接回来。”韩露说。


“男孩女孩?”我看着韩露怀中的孩子问。


“女孩。”韩露说,然后让孩子管我叫叔叔。


“猪猪。”孩子嘴一咧,哈喇子流了出来,韩露掏出手绢去擦。


我冲孩子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无意碰到韩露的手,她缩了回去。


“几岁了?”我问。


“快三岁了。”韩露说。


“她爸呢,怎么没来接你们?”我说,“我记得他有车。”


韩露平静地说:“一年前出了车祸,没了。”


车在路上开得很平稳,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差点儿摔倒。


几年不见,韩露成了寡妇。岁月对生活的改变,真是巨大。


我对韩露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充满好奇,问她:“不忙的话,一起坐会儿?”


韩露说:“回去无非就是做饭吃饭,整天就这点事儿。”


12


我和韩露在一家餐厅隔桌而坐,中间的婴儿餐座上坐着她的女儿。韩露左手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中指戴着一枚戒指。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韩露先问起我来。


“混日子呗,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我说,“你的变化倒是不小。”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的今天会是这个样子。”韩露说。


“还在原来那家德国公司上班?”我问。


“早就离开了,换到一家民营公司。”韩露说,“外企工作节奏太快,还总加班,不适合我,我得带孩子。白天把孩子放幼儿园,下了班去接她。”


菜上来了,韩露盛了一勺,自己先尝了尝,然后把勺递到女儿嘴边。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我的同学和初恋女友,现在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和没了丈夫的女人,我内心一片酸楚。


我的手机响了,是周舟的短信,问我怎么还没到家。我一看时间,快七点半了,可看着境况凄惨的韩露我又不忍离去,只好回复一条短信,说有点事儿,要陪客户吃饭。短信刚发过去,周舟就把电话打过来,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说说不好,不知道要吃到几点,周舟说你看着办,然后挂了电话。


“是你女朋友吧?”韩露问。


“对。”我放下电话。


“还是上大学的那个?”韩露问。


“对。”我说。


“有结婚的打算吗?”韩露给孩子又盛了一勺菜。


“没想过,感觉婚姻离我还太遥远。”我点上一根烟。


“不远了,咱们班很多同学都结婚了。”韩露说。


“我可能会是最后一个。”我喝了一口酒说。


我和韩露谈了很多,对岁月变迁与人生无常大发感慨,因此多喝了些酒。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韩露说:“去我那坐会儿吧。”


我知道周舟挂电话的时候就生气了,反正已经得罪她,不如多陪会儿韩露,回去再向周舟请罪,于是说:“好吧。”


房子是韩露老公买的,现在作为遗产归韩露所有。屋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原来挂在床头的新婚照片变成韩露抱着女儿的二人照。


“喝点儿什么?”韩露哄着孩子睡了后问我。


“随便。”我坐在沙发上说。


“来点儿红酒吧。”韩露拿来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在我一旁坐下。她给两个杯子倒上酒,和我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喝光杯里的酒。


我也陪着一饮而尽。


韩露又给杯里倒上酒,然后又一口干了,放下酒杯说:“我已经一年多没喝过酒了。”又给杯里倒上酒。


“悠着点儿。”我说。


“有烟吗?”韩露问。


我掏出烟,先点上一根,然后把烟盒扔到韩露面前,她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我把打火机凑到她嘴前。


韩露吸了一口烟,从茶几下拿出烟灰缸:“我老公出事儿后,我开始抽烟,都是在孩子睡着的时候,我不想让她看见她的妈妈抽烟。”


韩露几口抽完一根烟,在烟缸里捻灭烟头,又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喝啊。”


我陪着又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韩露一仰头靠在沙发上,拍着我的后背说:“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摇摇头。


她说:“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抽烟,看电视,上网,对着月亮发呆,第二天一早还要送孩子去幼儿园。”有人说过,睡眠是青春永驻的奥秘,怪不得现在的韩露看上去像个即将迈人中年的少妇。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不顺。”韩露倒上酒又自己喝了一杯。


我在心里总感觉愧对韩露,因为高三时和她谈恋爱,才使得她考到外地,上了一个三流的学校,回北京后遇到她后来的丈夫,但是这个男人命比纸薄,一命呜呼,韩露就此成为寡妇。如果当初我没和韩露谈恋爱,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她今天也不至落到如此境地。但事情发生了,悔也没用,我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力帮她。


“你怎么不喝啊。”韩露给我倒上酒,把手搭在我的腿上说,“别光看我一人喝,干了!”我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啤酒就没少喝,现在又一杯红酒下肚,感觉头“嗡”的一下,然后就半蒙半醒了。韩露没比我少喝,估计已经彻底晕了。


“还记得吗?那时候放了学,咱俩不回家,在街上耗着,等到天黑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亲热。”韩露的手在我大腿上不停地游动,弄得我有点儿心血来潮。


“嗯,你每天十点多才到家,你爸问你干什么去了,你说上晚自习。”我的思绪也跟着回到过去。


“讨厌,都是你教我这么说的。”韩露笑了。


“我要不让你这么说,你爸能容得了你一个大姑娘《晚间新闻》都开始了还没回去。”我说。


“想想那段时光,挺有意思的,唉,真想再回到从前。”韩露深情地说。


我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良久,猛一转身,抱住韩露,倒了下去。


13


大概只有三秒钟,又坐了起来。我想到了周舟。


一看表,快十一点了,我说:“我得赶紧回去。”


韩露也坐起身,说:“以后能常来看看我吗?不勉强你。”


如果这时候摇头,对韩露就太残忍了,我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韩露的声音好像是由衷而发。


离开韩露家,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车上,司机和我聊天:“哥们儿,没少喝啊,这一身味儿。”


我虽然是个喝酒之人,却一直讨厌身上的酒味,但这次我要感谢酒味,它遮住了其他味道。进了门,我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对周舟解释。


客厅一片漆黑,也许周舟已经睡了,这样最好,先安静度过今晚再说。


我打开灯,一个人影从沙发上爬起来,吓我一跳,一看是周舟,眯着眼睛问我:“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干什么去了?”


“我不说了嘛,陪客户吃饭,就是我接手的那家电脑公司。”我尽量装作自然。


可能是我太不会演戏了,周舟问道:“真陪客户吃饭去了?”


“是啊,没少喝酒,真他妈难受,我得睡了。”说着我就向卧室走去,想逃避周舟的盘问。“这么着急睡觉,心虚了。”周舟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怨气。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明天一早还得上班。”我说。


“知道明天上班还不早点儿回来。”周舟说。


“我这么晚回来也是为了工作。”我说。


“工作?”周舟不屑地说,“恐怕不是吧。”


“怎么不是?”我心里一颤。


“没又被乔巧纠缠?”周舟问。


我如释重负,原来周舟的怀疑重点在乔巧身上,一脸严肃说:“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有。”


“可是我感觉有事儿。”周舟说,“特别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感觉。”


再说下去真该出事儿了,必须尽快结束审问。治疗一个人生气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生气,这样他的气就没了。


“别没完啊,差不多行了,在外面忙了一天,累着呢。”我装出愤怒的样子,进了卧室,用力把门撞上。


躺下我也睡不着,靠着床头百~万\小!说。


过了一会儿,听见周舟敲门。


我没理,继续百~万\小!说。


周舟推门进来,走到床前停住,我依然没有理会,用书挡住眼睛,透过书下的缝隙看到周舟的两条腿。


“谈谈吧。”周舟冷冷地说。


“说吧。”我并没有放下书。


“你把书放下。”周舟拿走隔在我和她之间的书。


“谈什么?”我躺在枕头上说。


“你起来说。”周舟俯视着我。


“不起。”我仰视着她,能看见两个鼻孔。


“你这个样子像谈话吗?你躺着我站着,显然地位不平等,五项原则都说要互相尊重主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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