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石上有什么吗?”
“不,它是透明的,你可以看穿它。那名女士有黑发,戴了一顶蓝帽……帽上有很长的羽毛,衣服是天鹅绒的。”
“你认得这女士吗?”
“不。”
“你在那儿,或你就是那女士。”
“我不知道。”
“不过你看到她?”
“是的。我不是那女士。”
“她多大年纪?”
“四十几岁。不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
“她手上在做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站在桌子旁边。桌上有一个香水瓶。是白底绿花的图案。另外还有一把刷子、一把银把手的梳子。”我对她的细节描述感到惊讶。
“这是她的房间还是一间商店?”
“是她的房间。有一张四个床柱的床,是棕色的。桌上还有个水罐。”
“水罐?”
“是的。房间里没有挂画,但有好看的窗帘。”
“还有别人在附近吗?”
“没有。”
“这名女士和你的关系是什么?”
“我服侍她。”她再度以仆人身份出现。
“你在她手下很久了吗?”
“不……只有几个月。”
“好喜欢那条项链吗?”
“是的。她戴起来很高雅。”
“你有没有戴过那条项链?”
“没有。”她的回答很简短,所以需要我主动发问来获得基本资料。她令我想起自己尚未到青少年期的儿子。
“你现在多大?”
“大概十三、四岁……”同样年纪。
“你为什么离开了家人?”我问。
“我没有离开家人,”她改正我的话,“我只是在这里工作。”
“我懂了。工作完了你就回去?”
“是的。”她的答案只留下极少的探索空间。
“他们住在附近吗?”
“很近……我们很穷。所以必须工作……当佣人。”
“你知道那女士的名字吗?”
“贝玲达。”
“她待你好吗?”
“好。”
“你工作很累吗?”
“并不很累。”对青少年问话向来不是简单的事,即使在前世中也一样,幸好我受过训练。
“好。你现在还看到她吗?”
“没有。”
“你现在在哪里?”
“另一个房间。有张铺了黑布的桌子……流苏一直垂到桌脚。我闻到好多草药……还有很重的香水味。”
“是你女主人的吗?她不是不用很多香水?”
“这是谁的房间?”
“一个黑黑的女士。”
“黑黑的?你看得到她吗?”
“她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凯瑟琳小声说,“而且又老又皱。”
“你跟她的关系是什么?”
“我刚刚来这里看她。”
“为什么?”
“看她玩牌。”我直觉地知道她来这个房间算命。这真是个有趣的对照;凯瑟琳和我在这里进行心灵上的探险,在她的前世间来来回回探寻,但是,也许两百年前,她去找过算命师预卜她的未来。我知道现世中的凯瑟琳并没有找人算过命,对四色牌也不清楚;这些事令她害怕。
“她可以看出你的命运吗?”我问。
“她看得见许多事。”
“要问她问题吗?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我结婚的对象。”
“她拿牌算了以后,跟你说什么?”
“我的牌里有几张是……有杆子的。杆子和花……但还有杆子、箭和某种线条。另外一张牌有圣杯……我看到一张男人拿盾的牌。她说我会结婚,但不是和这个人……其他我就看不到了。”
“你看得到这位女士吗?”
“我看到一些硬币。”
“你仍和她在一起,或到了别地方?”
“和她在一起。”
“那些硬币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它们是金的,边缘不太平滑,是方型的。有一面是皇冠。”
“看看硬币上有没有年份。”
“一些外国字,”她回答:“x和i凑成的。”
“你知道是哪一年吗?”
“一七……什么的。我不知道。”她又沉默下来。
“这个算命师为什么对你重要?”
“我不知道……”
“她算的后来实现了吗?”
“……但她走了,”凯瑟琳低语道,“走了。我不知道。”
“你现在看到什么?”
“什么也没有。”
“没有?”我很讶异,她会在哪里?“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我问,想把她的各个线索拼凑起来。
“我已经离开那里了。”她已经离开那世,在休息了。现在她已能靠自己做到,不需要再经历一次死亡。我们等了几分钟。这一生并没有很重大的事,她只记得一些特殊的细节,及去找算命仙的经过。
“你现在看到任何东西吗?”我再问。
“没有。”她轻声说。
“你在休息吗?”
“是的……不同颜色的珠宝……”
“珠宝?”
“是的,它们事实上是光线,但看起来像珠宝……”
“还有什么?”我问。
“我只是……”她停下来,然后声音变得大而肯定,“周围有许多话语和思想飞来飞去……是关于共存与和谐……事物的平衡。”我知道灵性大师就在附近。
“是的,”我鼓励她继续,“我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目前它们只是一些句子。”她回答。
“共存与和谐。”我提醒她。当她回答时,是灵性大师的声音,再听到他开口令我一惊。
“是的,”他回答道,“任何事都必须有所平衡。大自然是平衡的,飞禽走兽和谐地生活着。人类却还没有学会,他们不断在摧毁自己。他们做的事缺乏和谐,也没有计划。自然就不一样了,自然是平衡的。自然是活力和生命……及修养生息。人类只知破坏;他们破坏自然,也摧毁其他人,最后他们会毁掉自己。”
这是个可怕的预测。世界持续在混乱与动荡中,但我希望这天不会太早来到。“这什么时候会发生?”我问。
“会比他们想的还快发生。自然会存活下来、植物会存活下来,但我们不会。”
“我们能做什么来防止这种毁灭吗?”
“不能,凡事都必须平衡……”
“这个毁灭会在我们有生之年发生吗?我们能改变它吗?”
“不会在我们有生之年。它来时我们已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层次,但我们会看到。”
“难道没有办法可以教导人类吗?”我继续寻找出路,求取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要在另一个层次才能做到,我们会从中得到教训。”
我往光明面看,“那么,我们的灵魂会在不同的地方获得进步。”
“是的。我们不会再到……这里。将来就知道了。”
“是的,”我赞同道,“我需要告诉这些人,但不知怎样他们才听得进去。是真的有方法,还是他们必须自己学?”
“你不可能让每一个人知道。要阻止毁灭,就得每个人身体力行,但你不可能做到这点。毁灭时阻止不了的,他们会学到的。当他们进步到某一个阶段,就会学到这件事。会有和平的,但不是在此,不是在这度空间。”
“最后会有和平?”
“是的,在另一个层次。”(这里所指的另一个层次,指的是下一阶段,比地球高一层次的空间,具体我会在下一本贴出)
“但是,似乎还很远,”我抱怨道,“现在人们似乎还很鄙陋……贪婪、渴望权力、野心勃勃。他们忘了爱和了解,以及知识,还有很多事待学习。”
“是的。”
“我能写下什么来帮助这些人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方法的,用不着我们告诉你。但它没有效,因为最后我们都会到达同一层次,那时他们就知道了。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并不比其他的人伟大,所有这些不过是课业……还有惩罚。”(每一阶段里的每一个灵魂的提升,其走过的人生都是有必要的,大家都是这样走过来,所以任何灵魂也不会高于其他灵魂,因为大家都会进化到高等的层次,只不过一些灵魂前进的快一些,而另外一些灵魂前进的慢一些罢了)
“是的。”我同意。这一课可真是深奥,我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凯瑟琳沉默了。我们等着,她休息,我咀嚼着刚才一个钟头里的听闻。最后,她打破沉默。
“那些五光十色离开了,”她轻声说。
“那些声音、句子也是?”
“是的,我现在什么也没看到。”她停下时,头开始左右摇摆。“有个灵魂……在看。”
“在看你?”
“是的。”
“你认得它吗?”
“我不能确定……我想可能是爱德华。”爱德华在去年过世了。他似乎真的无所不在,总环绕在她身边。
“那个灵魂看来是什么样子?”
“不,他只是看。”
“他在听我所说的话吗?”
“是的,”她小声说,“但他现在走了。他只是来看看我是否安然无恙。”我想起守护天使这个普遍的观念。看来,爱德华相当接近这个角色,而凯瑟琳也提过守护的精灵,我怀疑我们小时候的“神话”有多少是根植于模糊的过去记忆。
我也揣测着灵魂间的层级,有关谁做守护者,谁成为灵性大师,或是两者都不是,只是学习。应该有基于智慧和知识的评分,看离最终成为类似神的目标还差多远。这是好几世纪以来,神学家倾心追求的目标,他们对此神圣的结合瞥见过一眼。我并没有这种亲身经验,但透过凯瑟琳的管道,却似乎有了最佳的观点。(关于守护者实际上每个灵魂都做过的,而灵性导师是指灵性方面达到一定程度的灵魂,从某种程度上说转世越多经验越丰富的灵魂,当然也存在一些高于此阶段的灵魂自愿来此阶段去体验,使他们的灵魂进化的更加完美)
爱德华走了,凯瑟琳也安静不语。她的脸上现出安详宁静的表情。她拥有的是何等的天赋——能够看穿生命、看穿死亡,和“神袛们”说话,分享他们的智慧。我们在吃知识树的苹果,只是它不再被禁吃,我怀疑还剩下多少颗苹果。
卡洛的母亲米奈,癌细胞由茹房扩散到骨头和肝,已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这个过程已拖了四年,现在用化学治疗也缓不下来。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坚忍地承受这种磨人痛苦。但我知道病情正加速恶化,她的终点不远了。
而凯瑟琳的会诊同时进行着,我把这份经验和启示与米奈分享。我有点惊讶,她这样一个实际的生意人,却颇能接受,并想知道更多。我给她一些书读,她消化得非常快。她为我和卡洛安排了一次犹太教神秘哲学的课。在犹太神秘文学里,轮回和“中间”状态是基本的要旨,不过现代犹太人多不了解这一点。米奈的躯体衰弱的同时,精神却坚强了。她对死亡的恐惧减轻了许多,开始期待和所爱的丈夫班重新结合。她相信灵魂的不朽,这使她能忍受这些痛苦。她挣扎着活下来,等着看另一个外孙的出生——她女儿唐娜的第一个孩子。她来到医院做治疗时和凯瑟琳见过一面,聊得很投机,凯瑟琳的诚恳和诚实使米奈确信来生真的存在。
死前一周,米奈决定住进医院,由护士照顾她。唐娜、她丈夫和六周大的女儿也来医院和她道别。我们也几乎不间断地有人待在她身边。米奈过世的前一天晚上六点,我和卡洛才刚从医院到家,却都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回去。接下来的六、七个钟头,充满了安宁和一种超越的精神力量。米奈虽然呼吸很费力,但不再痛苦。我们谈到她大约过渡到中间状态,看到亮光。她回顾自己的一生,大多数时候默不作声,并尽力接受负面的部分。她似乎知道这个过程不完,她是没有办法走的。她在等待一个特定的时间才谢世,那时是清晨,她有点等不及希望时候早点到来。米奈是我第一个用这种态度引导死前阶段的人,她的信心增强,我们的哀伤也因这整个经验而获得缓解。
我发现自己治疗病人的能力大为增加,不仅是在恐惧或焦虑方面,关于生死、哀愁方面的咨询尤有进步。我会直觉地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治疗方向该朝哪里着手;我能够传达平安、宁静、希望等种种感情。米奈死后,许多其他走向人生终点或遭丧亲之痛的人,都跑来找我求助。有些人对凯瑟琳或一些死后生命的事没有心理准备,但即使不说出这些事,我发现,我同样可以传达类似讯息;一种声调、一个眼神、对他们心情的了解或是一句话——都可以传导一种希望、传导被遗忘的精神性和共享的人性,甚至更多。对于那些愿意接受更多的人,我会建议他们读一些书或是分享凯瑟琳的经验,这些对他们都有如打开一扇窗子,获得新生的力量。
我非常相信心理治疗师必须有开放的心灵。以凯瑟琳的例子而言,一些科学性的纪录工作该进行,而实验性的工作更该展开。心理治疗师该考虑死后生命的可能性,并融入他们的咨询中。他们不一定要用催眠回忆法,但应该保持心灵的开放,和病人分享他们的知识,并且不要不相信病人的经验。
人类现正被死亡威胁着。艾滋病、核战、恐怖主义、疾病,和许多其他灾难日夜威胁着我们,许多青少年认为他们活不过二十岁,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但也反映了我们社会的巨大压力。
以个人的层面而言,米奈对凯瑟琳讯息的反应是令人振奋的。她的精神变强了,而且在巨大的r体痛苦中仍感到希望。但这讯息是给我们大家的,不只是濒死的人,我们也有希望。我们需要更多的临床医师和科学家报道其他类似凯瑟琳的案例,以肯定并扩散这些讯息,答案就在那里——我们是不朽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七章
自第一次催眠以来,已过了三个半月。凯瑟琳的症状不仅真的消失了,还得到比痊愈更多的进步。她散发出的光芒,周围有一种平安的能量。人们自然的被她吸引。她在医院餐厅吃早餐时,不论男女同事都想过去跟她同一桌。“你看起来好美,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他们会这么说。她像个渔夫,用一条看不见的钓线把大家拉过来。而她以前在同一个餐厅吃了几年,却没有人注意到。
如同往常,她在我的光线柔和的诊疗室里很快进入催眠状态,一头金发散在枕头上。“我看到一幢建筑……石头砌起来起来的。顶上还有尖的装饰。这里是山区。很湿……外面很湿。我看到一辆马车从……前面过去。车上有干草、稻草一类的,给畜牲吃的食料。还有一些男人。他们拿着种布条,绑在杆子上随风飞的布条。颜色很鲜艳。我听到他们谈摩尔人……摩尔人。还有一个战争。他们头上有uzhong……金属做的头盔。年代是一四八三年。有什么关于丹麦人的。我们是更丹麦人打吗?有一个战争在进行。”
“你在那儿吗?”我问。“我没看到那些场面”,她轻轻地回答,“我只看到马车,双轮的,后面可载货。马车是没有顶的;边边用木板钉起来。我看到……他们戴一种金属项链……很重的样子,做成十字架形。是什么圣者的节庆……我看到剑。他们有种刀或剑……很重、很纯。在为战斗预备着。”
“看能否找到你自己,”我引导着,“看看周围。也许你是个士兵。从某地看着他们。”
“我不是士兵。”她对这点很肯定。
“看看周围。”
“我带来一些补给品。这里是个村子。”她静下来。
“你现在看到什么?”
“我看到一个布条,某种布条。是红白色的……白底上有个红色十字。”
“这是你们的旗子吗?”我问。
“是国王jūn_duì 的旗帜。”她回答。
“是你这边的国王?”
“是的。”
“你知道国王的名字吗?”
“我没听人提起。他不在这里。”
“能不能看到你穿什么衣服?往下看,说说你穿什么样子。”
“某种皮的上衣……里面是件很粗的衬衫。皮上衣……是短的。某种动物皮的鞋子……不是鞋子,更像靴子。没有人和我讲话。”
“我知道。你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淡金色,但我老了,所以还有些灰发。”
“你对这场战争有什么感觉?”
“它已成了我的生活方式。我在上次的小(卫突?)里失去一个孩子。”
“一个儿子?”
“是的。”她很悲伤。
“还剩下谁?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太太……和我女儿。”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名字。但我记得他。我看到我妻子。”凯瑟琳做过男人,也做个女人。此生虽然没有孩子,但前世却养育过不少儿女。
“你妻子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很疲倦,很疲倦。她老了。我们有些山羊。”
“你女儿还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不,她结婚,搬走了。”
“那么,就你和太太二个人?”
“是的。”
“你妻子还好吧?”
“是的。”
“你们失去了儿子。你想他吗?”
“是的。”她仅如此回答,但哀伤之情显露无遗。
“你是个农夫吗?”我改变话题。
“是的。我种小麦……像小麦的东西。”
“你一生中,国家都遭遇战争、发生许多悲剧吗?”
“是的。”
“但你活到这么大年纪。”
“他们是在村外打,没有打到村里来。”她解释道,“他们必须……翻山越岭去打仗。”
“你知道这里的地名?”
“我没有看到,不过指示牌上有名字,我看不到。”
“现在是什么宗教的日子吗?你看到士兵们都佩着十字架。”
“对他们而言是,对我不是。”
“你除了妻子和女儿,还有别的家人吗?”
“没有。”
“你的父母已过世了?”
“是的。”
“兄弟姐妹呢?”
“我有一个姐姐还活着。但我不认识她。”她指的是在现实中不认识。
“好。看看你是否能在村里或家里认出其他人?”如果人们真会结群地转世,她很有可能会认出别的在此世中重要的人。
“我看到一张石桌……我看到碗。”
“是在你家吗?”
“是的。我看呆一种玉米做的……黄色的东西。我们正在吃……”
“好的,”我试着加快速的,“这对你是很辛苦的一生,很艰难的日子。你现在在想什么?”
“马匹。”她小声地说。
“你有养马?还是别人的?”
“不,是士兵的……他们中一些人骑马,但大部分是用走路。那些也不是马,是驴或什么体型比马小的牲口。他们大而且很野。”
“现在把时间往前推 ,”我指引道,“你很老了。试着到你一生最后一天。”
“但我并没有很老。”她反击道。她在前始终不太可能接受暗示,发生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能挥去她真实的记忆,也不能让她改变发生过的细节。
“这生里面有什么大事吗?”我问,改变策略,“有什么重要的事让我们知道?”
“没有。”她不带感情地回答。
“那么,往前去。让我们了解你需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在这儿。”
“是的,我知道。你看见什么吗?”过了一两分钟她才回答。
“我浮起来。”她轻声地说。
“你已经离开老人的躯体?”
“是的,我浮起来了。”她又进入不具r身的状态。
“现在你知道要学的是什么了吗?你又过完了辛苦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