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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1 / 2)

有跟她回去作侍夫的道理,又有大好姻缘摆在那里,是个聪明人都不会选她。心想这场风月,必定有始无终,既然要断,还不如就此了结,省得彼此痛苦。硬起心肠不再看他,打了个哈欠,道:“不好意思了,我姐妹要先行一步。诸位就请便吧。”拉过欧阳霏,离座而起,也不向众人施礼,五毒教众女紧随其后,昂首而去。


张涵真这才抬起头来,眼见伊人连头都没回,走得何等干脆,那步子点点似落在他的心上。他痴痴望着那里,也不理唐秀如何在耳边冷嘲热讽,心想:如果她不留恋,我是否也应该忘记?但到底如何,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将这心底的印记全部抹去?但觉丝丝牵痛,遍布百骸,若有若无,却有如银针深藏,不时扎在他心上。他茫然坐在那里,但觉萧宁远探询的眼光,不时落在他身上,而他心思皆飞在九霄云外,连一个苦笑,都浮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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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在往潜龙居的路上,楚楚默不作声,五毒教众女也不敢熙攘,唯有欧阳霏笑道:“妹妹你今日可着实出够了风头。不过姐姐却奇怪,按说妹妹你藏在深闺,怎么能对各种货物的售价如此清楚?”


楚楚闷闷道:“我本来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但离家之后,一度为银钱所困,曾想过做点营生,虽然最后什么都没做,但倒把这些价格,都摸了个透。姐姐知道的,妹妹的记忆力还算过得去,自然到今日也不曾忘却……………………”突然间,但觉往事如潮翻涌,靖安里的一幕幕,都闪现在眼前,竟是半点都不曾忘却。她别转头,避开欧阳霏似笑非笑般的眼神,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历时不够长的缘故。什么都敌不过时间,将来总有一日,能把这一切统统忘却,这对彼此,都是好事情吧。


眼见潜龙居已在望,她转头吩咐莫阿蛮:“你去请林公子送些膳食过来。”举步便向房中踏去,没看到她身后的众女,都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她靠在紫檀椅上,心神不定,每分钟都如在热锅上煎熬,总算听得那熟悉的脚步声在廊上响起,叫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谁知那脚步在门外便停住,是欧阳霏在那里大叫:“不行不行,这香味根本叫人受不了………………这是给我的?好好,妹夫真是聪明人,快进去吧,不然某人要冲出来拿毒招呼我了。”


总算还懂得识趣。…………………她哼了一声,便听门吱阿一声开关,有步子轻盈踏了进来。这一瞬,她甚至不敢抬起自己的眼睛,觉得这一幕竟是如此的不真实。她默默数着这脚步声,直到这声音终于静止在她面前。


那芒布鞋,是他从未穿着的。还有这月白长衫,自然比不得府中的绫罗绸缎。………………她慢慢将目光上抬,沿着熟悉的身躯,终于落到那张陌生的脸上。他在面具后笑道:“小余给青娥教主端了些点心来,未知可合意否?”


确实他手里正端了一个盘子,盘上几碟中,松毛包子清香阵阵,月牙蒸饺均匀鲜美,翡翠烧麦皮如片玉,千层馒头洁白似雪,都是扬州驰名的点心,难怪欧阳霏在外面大呼小叫。……………但是,他叫她什么?


月中霜里斗婵娟(八)


楚楚忍住腹中馋虫蠢蠢欲动,伸手一把将他的人皮面具剥落下来。果然是那张时时出现在梦里的俊秀容颜,含着一贯纵容的笑容,静静望着她。


她反手将自己面具摘下,嗔道:“你还叫我青娥么,莫非还生我的气,不肯认我?”


他微微含笑,低声道:“你叫什么,有什么要紧?反正你是慕容楚楚,我就是杜少华,你若是青娥,我便是林小余。总之,你如在火里,我便到火里,你若往水里,我也去水里。就这样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半晌未听她回话,只觉她目光紧紧盯着自己,那声音有点异样,嘶声道:“假如我不是人呢?”


他失笑了一声道:“不是人?………………你这小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终于忍不住,伸手欲去揽她。


却见她退开一步,正色道:“倘若就是如此,你又待如何?”


杜少华看她神情,竟是难得的认真,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发生了什么?急得挨紧去细看,连连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谁知她更加后退了几步,死死地追问:“回答我,少华。”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要离开么?居然这样对他没信心么?


他苦笑道:“楚楚,你还要我说什么?你若有事,少华难道会置身事外?生生死死,生生世世,奈何桥上,你可愿等我?”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但遇上的如果是楚楚这样的妻主,恐怕什么都无从揣测吧。


但见她定定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唯有泪水,一粒粒晶莹剔透,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只能试探着,一步步移过去,慢慢伸出手去,感觉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终于埋头进来,失声痛哭。


想她在府里,是众人心尖上的宝贝,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不曾为金银烦恼,何曾知道世上还有凄风冷雨?……………想必这些日子,苦楚一定没少受。他缓缓沿着她的手腕摸索过去,果然摸得她原本粉嫩的小手上,有地方已变得格外粗糙,分明已起了薄茧。他心疼地再三摩挲,低声道:“谁欺负你了?”


她哭得摇摇头,只将他抱得更紧。好像是错觉,他分明听到外边有女子嗤笑了一声,低低道:“还有人敢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我省得,就下来,嘘!”


如今他哪里还管有没有人在听壁角,见她眼睛都哭红了,忍不住低头去shǔn xī 她的泪水。这一招还真灵,她抽噎着来推他,破涕为笑道:“不要,多咸!”


他轻轻抚摸她的如云秀发,柔声道:“现可玩倦了?就跟我回去可好?”


她低低道:“眼下还不能,那璇玑心法能帮我恢复内力…………………少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笑道:“本来我们确实一无所获,但那明珠………………”她急急抬起头来,连声道:“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这是误会!”


却听他笑道:“是不是,有什么打紧?只要你开心就好。还有,就是只要你,还要我。”


楚楚伸手去使劲环紧他,嘟了嘴道:“少华这么好,我怎么都舍不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是我的,不能给别人。”上上下下打量他,突发奇想道:“不如我贴个标签好了…………”一口狠狠咬在他肩上。


明明是刺痛入骨,却让他觉得格外甘甜。他轻轻吻在她秀发上,忽觉她打了个哆嗦,道:“那君逸,也一定知道了?”


他低笑了一声,道:“不错,你这一走,二哥是又气又急,加上旧伤还没痊愈,一下子就病倒了,什么药都不见效。九爹爹来看,冷笑说既然不想做慕容府的女婿,还是直接自尽来得干脆。二哥就一下子坐起来,拿了药就往嘴里灌,后来就渐渐好起来了。其实二哥最舍不得你,绝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莫要怕他。恐怕你最应该担心的,就是大哥了。”


楚楚哼了一声道:“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如今还需我担心么,正好好当着公主太傅呢,说不定赶明儿就是驸马了。好在我已经跟他说得明明白白,各自嫁娶,再不相干。你以后也不要再跟我提他了。”


少华讶然道:“你却是听了什么人的闲言碎语?这番话叫大哥听了去,只怕连血都要吐出来。不错他是做了公主太傅,但每日里都在那里装聋作哑。也曾被二哥笑话,叫他不如把正夫之位让出来,结果他说,普天之下除了那…………妖孽……………………”不由瞧了楚楚一眼,微微一笑。


楚楚哼了声,却听他续道:“还有谁有资格做他的妻主?又说舍他之外,却有谁镇得住这旷世小妖?”


他又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次给他写了这么两句话,可把他气得不轻,镇日里念叨着要找你算账,若是被他知道你将明珠送人,恐怕怒火上来,万一一个不小心倒错手将你伤了,可是大大的不妙。所以我们一接到白鸽传信说明珠出现,并且有主,赶快将它隐瞒了下来。二哥与我夤夜赶来,一直千方百计想进这聚贤山庄。谁知这小小的山庄,竟然是重重封锁,戒备森严。幸亏你们去请林老爷子,被我寻机混了进来。你虽把容颜声音都改换了,又怎么瞒得过我的眼睛?你要去破璇玑阵,自然有你的把握,我并不想拦你,但却要快去快回。因二哥曾叮咛我,说这里危机重重,要我若找到你,要尽早从这里脱身,他会在外面做好布置,做到万无一失。”


好,长卿还不知道,谢天谢地。…………………………楚楚大松口气好,心想,君逸至少要好对付得多,而且还没来,拖一天就是一天。软声道:“你就先别跟他说已经找到我了,好不好?他要是冲进来了,我可什么都干不成了。”


想得一想,又道:“你若告诉他,就算今儿我跟你回家了,明儿说不定就又走了。你自己想想吧。”


果然他连忙拥紧了自己,笑道:“依你便是。…………莫非你还嫌折磨我们还不够么?”楚楚低低一笑,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觉得说不出的安心。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已经不必,两人紧紧依偎着,未觉廊上,已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突然门上咚地响了一声,惊醒了两人,有一物啪的一声从门缝里落下来,楚楚抬眼去看,却是欧阳霏那把从不离身的象牙描金扇。


已听得欧阳霏在门外高声笑道:“这却是什么风把素女姑娘吹来了?”


但听一把清柔的声音道:“两位姑娘还在用膳,看来小柔来得不晚。小柔此来别无它意,因敬慕两位姐姐人品出众,青娥姑娘又从刑杖下救起了远哥,特备了几件绣衣,想当面向两位姐姐致谢。还望两位姐姐不要嫌小柔手脚笨拙才是。”


房中两人都老大吓了一跳。盖因这人皮面具,取下虽然容易,戴上却非要用一种特制的药水不可,决不当下能够办到的。楚楚咬了咬牙,将自己的面具收入袖中,向房中瞄了一瞄,示意杜少华躲入屏风后去。


但听欧阳霏笑道:“素女姑娘绣品天下闻名,但若交付给我这等庸俗之辈,却是大大的不相称。我们整日里东奔西走,日晒雨淋,倒平白把好东西糟蹋了。多谢素女姑娘美意,还是另赠他人吧。”


但听一把磁性的声音道:“小柔,我早说你是拿热面孔去贴人家冷板凳,看看,白费了一番心血,人家还要冷嘲热讽。何必自讨没趣,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这声音,竟分明是楚天行,楚楚一摸自己的脸蛋,只吓得心都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


只听曾柔低声道:“是小柔冒昧了,未知姐姐并不喜欢…………………”那声音何等柔婉,楚楚身为女子,都觉得心为之一软。


果听欧阳霏呵呵笑道:“不是这样的。……………嗯,那姐姐就却之不恭了。”


却听曾柔笑道:“小柔一心喜爱两位姐姐,总想能和两位姐姐结交,可能行事鲁莽了些,还请欧阳姐姐莫要怪罪才是。却不知青娥姐姐是否在房内?小柔还想面谢她一番呢。”


楚楚心又跳快了一拍,只听欧阳霏嘿嘿笑道:“她么?…………适才c劳过度,身子有些乏力,正躺在塌上歇息呢。”


曾柔啊了一声道:“这原是远哥的不是,害得青娥姐姐劳顿,若不探视,倒叫小柔寝食难安。小柔正好带了盏参汤过来,希望欧阳姐姐行个方便,容我进去呈上可否?”


楚楚心想:素女莫非起了疑心?这哪里是来结交,根本是存心来刺探的。这下糟糕,要论起周旋功夫,只怕粗枝大叶的欧阳霏还远非曾柔的对手,再加上还有一个楚天行在那里力护。果听楚天行道:“小柔一番好意,你们却这般推三阻四,莫非这房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欧阳霏干笑了几声道:“当然不是了。……………咳,咳咳!妹妹阿,曾柔姑娘来看望你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楚楚只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门缝开处,一只锦靴伸了进来,总算欧阳霏还懂得要走在最前面。她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分说,一个猛子便扑入了她怀中。欧阳霏啊唷一声,醒悟过来,左手顺势揽住她的纤腰,右手轻轻拍她背部。五毒教众女见房门d开,本都在那里忐忑不已,却见青娥教主扑在欧阳霏怀里抽噎不已,倒叫随后的素女一脸尴尬定在那里,无奈地回看了楚天行一眼。后者冷笑着哼了一声,道:“丑人多作怪。”


此时却有阳光透过镂花窗棂斜斜投过来,正巧落在攀扶的两人身上。楚天行不耐地看了一眼,却突然发觉这丑女的背影倒是分外的婀娜多姿,竟叫他一时产生了错觉,还差点以为是个绝代佳人。他暗笑自己这段时日神魂颠倒,居然能从这样丑的女人身上联想到伊人,忙把眼光移开,催促曾柔道:“小柔,这女子从来神神怪怪,这一闹腾起来肯定又没完没了。依我看来,你心意到了就行了,须知宁远还在那里等我们,却莫要再在这里耽搁了。” 一把将参汤夺过去放在案上,抢先一步移了出去。


曾柔瞧了瞧眼下的情形,确实不方便再呆下去,又记挂萧宁远的伤势,微微颔首道:“也罢。”含笑往欧阳霏看了一眼,施了一礼,随后而去。


众人侧耳倾听,总算听得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楚拔出头来,连连拍自己胸口,道:“可吓死我了。”看着门口喃喃道:“我总觉得,她像是知道什么………………………”


欧阳霏笑嘻嘻捡起象牙扇道:“妹夫适才一番表白,虽然已经很隐晦,还是难免叫人疑窦顿生。素女武功据说在剑仙门并不出类拔萃,身体又是出了名的差,却能得到红花夫人的宠爱,传承衣钵,当然自有她的能耐。……………不过以妹妹的绝世红颜,竟然掩在这么丑的面具下面,真叫人慨叹锦衣夜行。明人不说暗话,你就打算一直这样隐瞒到底?”


楚楚一手将少华拉出来,懒懒道:“你都瞧见了,若是你,会要这样一心只看外表的人么?再说我有少华,就已经足够。你以后少管不相干的人,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素女吧。看来看去,你都不像是她的对手,但我却偏偏不信这个邪。”暗想:素女啊素女,不错你是聪明人,但你老想查我的底,须知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我也非要叫你忙上一忙,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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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卓蒙将忠义堂定为丐帮处理内务之地后,大概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变成如今这般局面吧。


楚楚满意地独踞一隅,看着内堂上欧阳霏与萧宁远相谈甚欢。待瞄得红木案上,她手折的菖蒲草直立于白瓷瓶中,青翠苍绿,端立如剑,不觉扑哧一笑。萧宁远素喜兰花,堂上本摆满了各种兰草,还悬有萧宁远手题的一首《芳兰》:


“春晖开紫苑,淑景媚兰场。映庭含浅色,凝露泫浮光。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


但她就能将这涧水边最普通的菖蒲,放到萧宁远的案几上。原因就是她在白瓷瓶上题了两句诗:“石径连云入峥嵘,菖蒲叶底细泉涌。寻香何必非颜色,一j芳草傲罡风。”


当初欧阳霏死活不肯将它给萧宁远送去,苦着脸对她道:“妹妹阿,姐姐只听说过送花予人,手有余香,还没听说过送草的。拿这个去,姐姐也太没面子了。想我大唐泱泱大国,所有花卉数不胜数。魏黄姚紫远在长安,求之不得,千叶桃花你又说太滥,曼陀花、蔷薇、紫薇总是比比皆是吧。真要送珍珑阁主,姐姐宁可花费重金购置金盏银台,也不愿拿这个去给玉修罗嗤笑。”


楚楚笑道:“你也说了,送花是再老不过的手段,更况且珍珑阁中据说搜罗了各种奇珍异宝,再希奇的花卉,只怕也没放在萧宁远眼里。你给他这个,他就一下子记忆深刻了。须知攻心之道,就是要出奇制胜。这也是宝鉴上一再强调的。”心想:红娘不在,我哪里还记得什么情爱宝鉴,无非诓你跟我前去罢了。其实不是我不想送花,而是今儿起晚了,看到廊下湖水中有菖蒲植在那里,顺手折了一把而已。………………当然这话,可不能跟你实话实说。


欧阳霏被她哄得将信将疑,还真将这c满菖蒲草的白瓷瓶郑重其事给萧宁远送过去。果见楚天行冷冷一晒,曾柔险些笑出来,连忙举了袖子掩面,她正大觉面红耳赤,却见萧宁远仔细接过去看了一看,叹道:“欧阳姑娘果然兰心惠质,不让须眉。”隆而重之将白瓷瓶放上案头。


原来萧宁远也不是那么难糊弄的。楚楚乘胜追击,提出为了培养破阵之人的默契,这几日欧阳霏都要与他一起呆在忠义堂内。果然萧宁远一口答应下来,前提是她也必须在那里把这些帐目核实一番。


天知道她最不喜欢费力不讨好的活,看那些丐帮弟子战战兢兢看向她的眼光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其实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慕容楚楚还没打算为萧某人鞠躬尽瘁,将人都得罪光了。她便懒懒寻了一角,慢吞吞在那里翻着账簿,其实两只眼睛不时向内堂瞟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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